通往唐縣的路上,冷風陣陣,幽州城這邊的春天太過寒冷,李少白不禁有些思念自己南唐的故鄉了。在南唐,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春暖花開了吧。
他的眼中,閃出一絲柔色,不過,隨即便消失不見,因爲,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露出這等柔情的一面,大軍還處在危險之中,稍有不慎,或許就會被莫小川有機可乘。
這一戰之後,李少白已經對莫小川不敢生出一點輕視之心,即便,他依舊顯得有些自負和自傲,但心態卻已經出現了變化。
大軍行了大半日,追兵沒有看到,前方也沒有遇到伏兵,副將緊緊提起了一顆心,不由得出現了鬆懈,他催馬上前,來到李少白的身旁,道:“將軍,看來果然如您所料,莫小川將伏兵全部都放到了通往莫州的那條路上。”
李少白催馬走着,前方的探路的士兵已經回來,看模樣安然無損,大軍正在通往一處山崖邊的小道,李少白舉頭望了望,頭頂的山崖,光禿禿的,連雜草都沒有,大軍行過,驚得飛鳥四下亂飛,看來,這裡是安全的,他心中大定,哈哈一笑,道:“莫小川也不過如此,此次我們雖然敗了,不過,總有一天,本將軍會還回來的。”說罷,他擡頭又望了一眼山崖,道:“若是莫小川在此地埋伏一路大軍的話,咱們將插翅難飛,他果然還是太過自信了一些,以爲本將軍看不出他的詭計來。”
李少白的話音一落,忽然,崖頂轟隆隆一聲巨響,李少白便是一愣,後面的士兵,卻是驚叫了起來,口中高喊着:“石頭……”
李少白都沒有細想這句“石頭”是什麼意思,便下意識地從馬上躍起,直接朝着來路飛奔而回。這是他這麼多年行軍打仗培養出來的警覺,當他剛剛跑出崖底,便見巨大的圓形石塊,朝着崖頂上方的山頂上直接滾落了下來。
“轟隆隆!”傳下來的同時,第一批石頭已經落下,直接砸到了崖底的道路上,本來就不寬闊的道路,直接被石塊堆滿了,還沒有來得及逃跑的士兵,頓時在一陣陣的慘叫聲中,被砸成了肉泥,碎肉混着鮮血濺了李少白一臉。
李少白的眼睛都紅了,氣得咬牙切齒,長聲嘶吼了起來:“莫小川……”
當李少白的怒吼之聲傳遍山野之時,從上方山頂衝下來一千多的西樑軍,爲首的一員將領哈哈大笑,道:“李將軍,你果然如王爺所料一般,十分機警,居然讓你躲開了。不過,王爺讓我給你帶一句話,這條路不通,若是想走,便改道吧,王爺在莫州等着你。”
李少白滿臉怒色,盯着上方的將領,怒哼一聲,道:“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與本將軍說話。來人,放箭……”
李少白的命令剛剛下達,崖頂上的將領不慌不忙地揮了揮手,一陣箭雨便射了下來,下方的南唐軍還沒來得及擡弓搭箭,便又是一陣慘叫。
“李將軍,要走便趁早吧,若是被章將軍趕上來,怕是,便要將你堵在此地了。”西涼將領放肆地大聲笑了起來。
李少白雖然氣惱異常,卻也無可奈何,咬着牙,被士兵掩護着撤了出去。
隊伍一直撤退出數裡地,這才停了下來,李少白的副將,此刻,也是身上帶傷,他回頭望了一眼崖下的道路,輕聲一嘆,道:“將軍,這條路我們走不過去,已經被堵死了。屬下,之前留意了一下,那些山石,都是被人修整過的,看來,西樑人早已經有了準備。”
“本將軍知曉。”李少白黑着臉說了一句。
副將噎了噎,點了點頭,他本來還想提醒李少白一句,既然莫小川在此地都有了這般安排,怕是通往莫州的那條路也不好走,但是,看到李少白如此,知道這句話若是說出來,怕是李少白反倒可能遷怒與他,想了想,便作罷了。
李少白似乎看出了副將的心思,扭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想說,莫小川在莫州埋伏的人,只會更多,我們這邊過去,是自投羅網?”
“屬下不敢!”副將的面色一變,急忙低頭說道。
“哼!”李少白冷哼了一聲,擡眼朝着遠處望去,似乎不是對副將說話一般,張口言道:“沒什麼不敢的,這是事實,不過,莫小川若以爲,如此便能困住我,那麼,他便想錯了,這一次,本將軍要讓他知道,我們南唐軍的厲害!”
副將點了點頭,又道:“末將明白。”
“好了,你去安撫一下將士們,現在軍心不穩,切不可掉以輕心。”李少白擺了擺手道。
副將看到李少白的面色逐漸地恢復了正常,心中安穩了不少,儘管這一次,李少白吃了敗仗,不過,他卻沒有想太多,對於李少白,他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李少白在軍中的威信,並非是吹牛吹出來的,也是一場場的硬仗打來的,一場勝敗,豈能將他以前的積威盡散,這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此刻,眼見李少白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他便似乎有主心骨,當即答應一聲,又喚來幾個士兵幫李少白清理衣衫和處理傷勢,隨即,自己連傷都沒有處理,便匆匆地去安排了。
南唐軍,並非是烏合之衆,這場仗,他們打的十分憋屈,但此刻,軍心卻並未有太多的變故,在副將的刻意安排下,士兵們很快便安穩了下來。
原地休息了半個時辰,吃了一些東西,在李少白的一聲令下之後,再度上路,朝着來路返了回去。
就在他們剛剛回來岔道口的時候,突然,一聲大笑傳來,章立乘在馬上,遠遠地看着李少白,大聲喊道:“李少白,老子看你這次還往哪裡跑,站着別動,讓老子射上三百箭,若你不死,老子就放了你!”
“章立,你莫道本將軍怕了你,待本將軍去取你的狗頭。”李少白看到章立,並未表現出驚慌,反而是面帶怒色,因爲,章立出現在此地,便說明,他留下來阻敵的士兵已經敗了,這些人,可不像幽州城中的六萬楚軍,可都是他的南唐兵,一個個忠心耿耿,想到這些,他的心都快滴血了。
副將看到李少白有些衝動,急忙上前勸阻:“將軍,他這是激將之法,莫要中計,我們快走!”
“欺人太甚,本將軍豈能饒他!”李少白大聲地吼着!
“將軍,不可!”副將卻是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