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銀的明園,霜一般的月光,伴着夏雛月和莫小川度過了這一夜,在這一夜中,夏雛月有痛苦,也有歡樂。具體是痛苦多,還是歡樂多,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過,已經將自己交給了莫小川,她便也不再矜持,每一次,莫小川有了反應,她都十分的主動,大有要掏幹莫小川的意思。但是,顯然她有些高估了自己,最後,初嘗味道她,雖然新鮮,卻依舊抵不住莫小川的攻勢,敗下了陣來,出口討饒。
莫小川對自己的女人,向來是很疼惜的,倒也不會因爲自己的需求,而無盡索取,傷了她的身子,最終,兩人相擁而眠,伴着香汗,一覺通明,睡的異常踏實。
第二日一早,莫小川因有早朝的約束,不得不早早的起來上朝。不過,他的動作十分的輕,並沒有吵到夏雛月,待到他離開的時候,夏雛月依舊熟睡着,面上還掛着滿足的笑容。
莫小川本想吻了一吻她再離開,但是,看着她香甜的笑容,卻還是忍住了。
今日的早朝,出乎預料的平靜。
或許是因爲昨天寇古被杖責之事,使得朝中的大臣們,均有些擔心。便是顧連清的話,也是極少。至於章博昌等人,卻乾脆是一言不發了。莫小川也理解他們的心情。他們與寇古都是好友,而且,身爲同一派系之人,彼此之間,瞭解也是頗深的。
章博昌更是十分清楚寇古爲何會被如此重則,這麼大的年紀,居然還要吃板子,這身體上的疼痛,甚至遠不如臉面上的難堪。
莫小川對此,也是無奈。本想替寇古說幾句什麼的他,想了想,卻未能開口。這是莫智淵的決定,若是,自己在朝中,將此事提出來議論,倒是有幾分拆莫智淵臺的意思了。
如今的莫智淵,變得多疑且暴躁,莫小川也琢磨不准他的心思,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今日的早朝,倒是十分的平淡,唯一談論的一些事,也就是最近經常聽到的那些事。
無非就是關於新政施行之後,引起的反彈和一些小動亂。這些,還是影響不到國本的,解決起來,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莫小川卻清晰地看到,朝中的一干老臣,面上都帶着憂色。或許,他們也考慮到了,如此下去,會帶來什麼吧。
巳時之時,朝堂中的聲音已經很少了,莫小川看了看,輕聲說道:“若是沒有什麼重要之事,今日便到這裡吧,退朝。”說罷之後,百官行禮退去。莫小川也離開了。
在莫小川離開之時,顧連清又追了上來。
這一次,顧連清沒有什麼興奮之情,反而是滿頭汗水,面色也顯得很是凝重。同樣,這一次,莫小川也未曾對莫小川追上來,有什麼反感,直接下了馬,輕聲問道:“顧大人可是有事?”
顧連清想了想,道:“許久沒有與王爺同飲,今日,不知下官可否有幸與王爺同飲一杯。”
莫小川知道,顧連清這是有話想對自己說,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道:“好吧,地方本王選,你跟着便是。”
“是!”顧連清答應一聲,上了馬車,跟在了莫小川的身後。
莫小川來到這處酒樓,乃是莫氏的產業,以前,這裡是柳氏的地盤,不過,自從柳承啓隱退之後,大多產業都被莫小川接手了過來,而且,此處的人,也全部換過,不少,還是齊心堂的人。在這裡,倒是不怕隔牆有耳。
選了一處雅間坐下。屋中,便只有莫小川與顧連清兩人。
上好了酒菜,顧連清先是閒聊寒暄了幾句,氣氛十分的平緩。過了一會兒,顧連清這纔開口,道:“王爺,顧大人的事,老臣聽聞了。”
“嗯!本王知道。”莫小川抿了一口氣,顧連清的這句話,明顯有些多餘,今日早朝中的大多數官員,應該都知道了這件事,唯一的區別,也只是有人清楚細節,有人不清楚罷了。
顧連清又道:“而且,老臣還聽說,您去看過寇大人。”
“嗯!”莫小川點頭。
“王爺,老臣覺得這樣不妥。”顧連清擡起頭,認真地望着莫小川的眼睛,面色十分嚴肅地說道。
“哦?”顧連清還從來沒有這樣對莫小川說過話,公然質疑自己的決定,好似,這還是第一次,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好奇起來,連顧連清都覺得這其中不妥,而且,還主動找自己來,便爲了此事,可見,這件事在他的心中,是十分嚴重了。當即,莫小川便問道:“顧大人有什麼想法,直說便是,此處也沒有什麼外人。出你之口,如本王之耳。本王認同,便會記下,若是不認同,便只當飲酒閒聊了……”
莫小川這句話,可謂是給了顧連清一個定心丸,難得顧連清一片忠心,莫小川也不想讓他有什麼負擔。
果然,顧連清深吸了一口氣,臉上了緊張少了幾分,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才說道:“王爺,並非老臣不知其中原因。正因爲老臣知道,所以,纔不想讓王爺涉足太深。王爺應該知曉,您如今已有儲君之勢。若無意外,將來西樑皇上,非您莫屬。”
顧連清說罷,仔細地觀察着莫小川的臉色,因爲,他知道,自己的這句話,說的已經過了。若是莫小川面露不快的話,他便回換一種說話方式,雖然,他今日到此,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當真面對莫小川的時候,這心中遠沒有他之前預料的那般平靜。只見莫小川小口抿酒,面上並無任何不快,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顧連清這才又有了些底氣,輕咳了一聲,繼續道:“王爺,正因爲如此,老臣覺得,您更應該小心謹慎一些。莫要與寇古那些人一樣,做事太不知變通。您應該知曉,皇上是不能得罪的。以前您做的那些事,在皇上看來,最多隻是有些衝動而不記後果,卻並不是與皇上作對,可是,這一次,您若是按照寇古他們的想法去做。必然會觸怒皇上的。”
“顧大人,你是不是想說,朕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皇上也能夠隨時收走?”莫小川放下酒杯,緩聲說了一句。
顧連清想了想,一咬牙點頭,道:“老臣的忠心,王爺明鑑,請恕老臣今日的不敬之罪。老臣的確是這個意思,老臣也知曉,寇大人他們是爲了百姓着想,爲了西樑的長久做打算。老臣也明白,王爺胸懷天下,不想讓百姓受苦。可是,天命難違,皇上乃是天子,如今,沒有人能夠忤逆皇上的意思。即便是王爺,怕也是分量不夠。即便王爺強出頭,到時候,也未必能改變什麼,反而將自己也搭了進去。所以,老臣想,王爺可以胸懷天下,可以顧念百姓疾苦,但是,如今王爺還不是天子,這些事,還不是王爺能夠左右的。王爺如今該做的是等。”
“等皇上死掉,等本王即位?”莫小川攥起了酒杯,緩緩地說了一句。
顧連清猛地瞪大了雙眼,他怎麼也沒想到,莫小川會將話說的這般直白,一時之間,卻是冷汗津津,有些不知該怎麼接話了。雖然,他的話,也是這麼一個意思,可是,如此直白的說出來,效果便是不同的。
莫小川輕笑了一聲,道:“顧大人,沒什麼好顧慮的。此地之言,不會外傳。”
顧連清這纔想起了莫小川之前說的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把汗,又擦了擦手心的汗水,這才一咬牙,又道:“老臣也是這個意思。既然王爺如此快人快語,那麼,老臣也不敢惜命,便直說吧。的確,老臣就是這個意思。王爺一日不是天子,便一日不能做出天子之事來。若不然,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即便不會如此,對王爺怕也是極爲不利的。所以,老臣覺得,王爺還是隨着皇上的意思去做。等到有一日,王爺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的時候,再去做自己想做,也是不遲。”
“不遲麼?”莫小川的眉頭緊蹙了起來,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擡起了頭,望着顧連清,道:“若是,到時候當真遲了呢?”
顧連清滿臉詫異,看着莫小川,猶豫了一會兒,道:“這、這麼可能?”
莫小川輕輕地搖了搖頭,顧連清了解的,並不如他深入,即便,顧連清也感覺到了整個西樑因爲莫智淵的新政而出現的變化,即便,他通過寇古被杖責這件事,瞭解到了莫智淵的決心。
可是,他並不是莫智淵的近臣,這段時間,根本就無法接近莫智淵,又怎麼可能知道莫智淵現在到底是什麼模樣。他說的“等”,莫小川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但是,真的能等到顧連清說的那一天麼?莫小川卻有些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