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樑,上京城,晨郡王府。
至從那日老太后派來的人走後,這些日子柳卿柔便很少來府中了,一整天都在“莫氏復顏絲”的店裡忙乎着。司徒玉兒便是想見她,也是不容易。
不過,司徒玉兒卻是明白這是因爲什麼。那日司徒玉兒拉着她去見了老太后派來的人,領頭的宮女對她們兩人的禮數極重,而且,似乎也將柳卿柔當做了莫小川的女人。將送來的東西,分別送給了兩個人。
雖然柳卿柔當時有過解釋,但是,那宮女知道了柳卿柔的身份,卻只是頗有深意的笑一笑,並未多說什麼。這讓柳卿柔更加疑惑,事後,對此事更是羞得不行,覺得有些對不住司徒玉兒。
因此,這幾日便羞於來見司徒玉兒。
司徒玉兒雖然明白,卻也知道她的性子,想要讓她想開,也只能是再等些日子讓她自己慢慢適應了,若是自己主動去提及此事,卻反而可能會讓她更覺得不好意思。
如此,司徒玉兒也未主動去聯繫柳卿柔。
整日裡,司徒玉兒除了去觀看一下王府修繕的進度,便是與梅小莞和陸婆婆說說話了。
只是,最近梅小莞忙着練功,平日裡除了吃飯的時候比較準時出現之外,便是練功了,稍有空閒,就躲到屋中讀書,倒是上進的很。卻也讓司徒玉兒與她說不上幾句話。
陸婆婆至從老道士離開後,脾氣似乎也變得不好了。而且,說是要練什麼丹藥,也比較少出門了,讓司徒玉兒一個人待在王府之中,覺得悶得厲害。
最讓司徒玉兒覺得悶的是,本來和她住在一起的柳兒,也被柳卿柔帶出去看店鋪了。
今日,她本來打算再去後面看看王府的修繕的進度,茹兒卻匆匆地跑了進來,道:“玉兒姑娘,司徒公子回來了。”
“司徒公子?”司徒玉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這才擡眼,道:“你是說大哥回來了?”
茹兒點了點頭,道:“正是,好似還待回了司徒夫人。”
“司徒夫人?”司徒玉兒疑惑,自己的娘早已經死了多年了。怎麼會有司徒夫人,不過,轉念一想,頓時明白了過來,詫異地看着茹兒,道:“你是說,大哥他娶親了?”
茹兒笑了笑,道:“娶沒娶親,奴婢卻是不知,不過,怕八成是的……”
茹兒從一開始便被盈盈派來跟着莫小川,雖說她一直都是侍女的身份,但是,這晨郡王府中,不論是莫小川,還是司徒玉兒,或者是其他人,都爲將她當做下人看待。
因此,茹兒說話,一直都很是隨意,與司徒玉兒倒也能開玩笑的。
司徒玉兒聽茹兒說罷,面上露出了微笑,道:“這麼說來,我要親自去迎接一下才好了,便是不接大哥,至少也要接一接嫂嫂不是……”
說罷,她又問道:“小川也回來了嗎?”
茹兒神色微暗,道:“沒有看到王爺。”
司徒玉兒微嘆了一聲,隨即又露出了笑容,道:“他可能事忙吧。前些日子他的親兵回來,不是說他哪裡很忙吧。可能大哥真的要辦終身之事,這才讓大哥先回來了吧。”
茹兒點了點頭,道:“應該是如此的。”
說罷,茹兒陪着司徒玉兒匆匆地朝着門外走了出去。
剛剛來到前院,便見司徒雄帶着龐漣漣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隔着老遠,看到了司徒玉兒,便道:“小妹,我回來了。想大哥了嗎?”
司徒玉兒搖了搖頭,看着司徒雄去了一趟燕國,以前陰霾的心情倒是完全拋棄了,已經許久未見他笑得這般開心了。她快步迎了上去,展顏笑道:“想,怎麼可能不想呢。”
“哈哈,我就知道小時候沒有白疼你……”司徒雄說的高興,倒是忘記給龐漣漣介紹了。
還是司徒玉兒識得這些,將目光移到龐漣漣的身上,不過,當她看到龐漣漣的身形樣貌之後,卻是心中微微有些詫異,但並未顯露在臉上。
看着龐漣漣姿色平庸,而且稍稍有些怯意,好似並無出色之處。司徒玉兒對自己大哥的眼光,不禁稍稍懷疑了一下。
這邊的龐漣漣,卻也望向了司徒玉兒,當她的目光落到司徒玉兒的身上之後,卻是滿臉的驚訝之色,因爲,司徒玉兒本來容貌在莫小川身邊衆女之中,也算是出衆的。即便與夏雛月相比,雖然豔麗稍遜,但清純之氣卻又勝之,也算是各有所長吧。
而是,司徒玉兒的身材也很是高挑,自從與莫小川行了房事之後,對自己的着裝和儀態要求也高了些,同時,身體的發育好似也比以前好了些,因此,此刻展現在龐漣漣面前的,便是一個無論是身姿還是樣貌都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地步小少婦。
這也難怪龐漣漣會吃驚了。
龐漣漣盯着司徒玉兒看了一會兒,有些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倒是司徒玉兒先笑了笑,道:“這位便是嫂子吧。”
這一句嫂子讓龐漣漣弄了個大紅臉,不過,她並沒有解釋,只是底下了頭去。
司徒雄聽在耳中,一張笑臉也露出了尷尬,嘿嘿乾笑了兩聲,道:“還不是,還不是……”
“還?”司徒玉兒微微一笑,道:“玉兒懂得了。”
“這……”司徒雄想要解釋,司徒玉兒卻道:“大哥,怎麼還愣着,快請……對了,現在不能叫嫂嫂,那該怎麼稱呼?”
龐漣漣這纔會意過來,急忙行禮,道:“見過王妃,我、我叫龐漣漣……”
司徒玉兒還是第一次被人稱作王妃,雖然名分上,她只是一個妾,稱呼王妃似乎有些過,不過,現在莫小川也沒有什麼正式,而且,周圍亦沒有什麼外人,被叫一聲王妃,她心中也很是享受這種感覺,微微搖頭,道:“龐姐姐切莫如此叫。若是不嫌棄的話,便也隨大哥叫我玉兒或者小妹吧。”
龐漣漣急忙搖頭,道:“不敢不敢,這樣怎麼行。”
司徒玉兒上前牽住了打的手,道:“這有什麼不行的,快進屋吧……”說着,便帶着龐漣漣朝着內院行去。
龐漣漣有些拘謹地跟着司徒玉兒,卻是緊張地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小妹很隨和的,相處幾日,你便知曉了。”司徒雄在一旁解釋道。
司徒雄剛說罷,正要跟着司徒玉兒進入內屋,卻聽外面一人快步衝了進來,一邊跑着,還一邊喊道:“司徒兄,司徒兄……”
司徒雄停下腳步,扭頭一看,卻是章立。
他和章立也不能說是不熟悉,當初莫小川帶着章立他們劫刑場,將她們兄妹救下來,這一路上,早已經熟悉了,何況,後來他們也經常一起閒坐。
因此,看到章立,司徒雄也快步迎了上來,抱拳,道:“原來是章立兄弟,你現在做了將軍,想來貴人事忙,我剛剛回來,還未登門拜訪。章立兄弟莫怪。”
“司徒雄說哪裡話。”章立笑道:“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此事身份不同了,而且,章立此刻還身着官服,因此,對莫小川的稱呼已經不再換做莫兄弟,而是改稱王爺了。司徒雄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況且,章立的話,已經讓他驚訝了起來,忍不住,道:“他不是早就回來了嗎?”
“早回來了?誰說的?”章立睜大了雙眼,扭頭望向了司徒玉兒,道:“夫人可知道嗎?”
雖然章立的年紀比莫小川要大,但是,司徒玉兒儘管被莫小川納爲了妾,可他卻不知該如何稱呼好,叫弟妹的話,顯得自己的好似不夠尊重,便稱呼爲夫人了。
司徒玉兒也是一愣,詫異地看着兩人,道:“小川並未回來,先前他的親兵回來,說他還在幽州,還讓我們稍家書過去。我還正要問大哥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章立有些着急了,司徒雄是最近一個從燕國回來的,他也不知道莫小川行蹤,這裡面肯定出了什麼事。
司徒雄也是一頭霧水,使勁地拍了拍腦袋,道:“怎麼會這樣。他莫不是去哪裡去玩耍了?”說罷,覺得自己的話自己都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莫小川不可能有閒情逸致跑去玩耍,可他不是早已經回了西樑了嗎?怎麼會一個人都不通知?這裡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快說啊。”章立急道。
司徒雄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腦袋不至於這麼亂,隨後,道:“事情是這樣的……”接着,將燕國的情況和林風告訴他的和章立說了一遍。
章立聽罷,睜大了雙眼,詫異地看着司徒雄,道:“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林風那小子呢?現在在哪裡?”
“他說是有事,需要在蔚州多留幾日。”司徒雄解釋道。
章立眉頭緊蹙起來,想了想,搖頭,道:“這小子一定是心裡有什麼事,不行,我要去當面問問他。”說罷,便轉身要走。
司徒雄愣愣地看着章立,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了。
司徒玉兒倒是冷靜些,看着章立這就要動身,急忙道:“章將軍,你等等。”
章立轉過頭來,道:“夫人有什麼吩咐?”
司徒玉兒蹙眉,道:“你現在是禁軍十營的主將,這般沒有朝廷的命令,直接離開,恐怕不妥吧?”
章立搖頭,道:“無妨。大不了這個主將我不做了。誰人不知道我這個主將是誰給的,若是王爺出了事,這活兒不幹也罷……”
司徒玉兒上前一步,道:“章將軍切不可如此衝動,我雖然是一女子,卻也明白,小川他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章將軍可見他對將軍是如何看重,若是將軍一時情急便將十營丟下,他回來的時候,將軍該如何與他交代。”
章立本來還心急火燎的,被司徒玉兒這麼一句話說下來,卻是愣在了當場,整個人也清醒了許多,頓了頓後,他微微施禮,道:“夫人說的對,是我的不是。我先回一趟十營,將一切安頓好了之後,再去蔚州,章立這便告辭了……”說罷,章立又抱了抱拳,便匆匆地來到門前,一躍上馬,帶着幾個親兵匆匆地回十營去了。
府中的司徒玉兒和司徒雄兄妹面面相覷,相互看着對方,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過了一會兒,司徒玉兒對司徒雄,道:“大哥,現在着急也沒有用,我待會兒便讓人去蔚州找林風詢問清楚,你先和龐姐姐回屋吧。”
司徒雄頓了頓,搖頭,道:“我尚且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麼來,你派去的人又豈能問出實話來。這小子一定是有什麼瞞着我們,以前還不覺得,現在想來,他這段日子的總顯得有些怪異。不行,我自己親自再去一趟,這一次,一定要問出來。”說罷,司徒雄匆匆便走,走了幾步,這才扭頭回來又道:“你幫我照顧漣漣姑娘。”隨後,也不等司徒玉兒說罷,便跑了出去。
司徒玉兒看着先後跑出去的章立和司徒雄,整個人也有些發懵。過了一會兒,這才一咬脣,道:“茹兒姐姐。”
茹兒走了過來,道:“奴婢在。”
“勞煩你先安頓龐姐姐住下,我稍後便來。”司徒玉兒說罷,又對龐漣漣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便匆匆地朝內院陸婆婆的房間行了過去。
茹兒微微一笑,上前,道:“龐姑娘,跟我來吧。”
龐漣漣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着司徒玉兒對茹兒這般客氣,她也不敢稍有不敬,便道:“多謝了。”
茹兒沒有什麼說什麼,前面引路去了。
茹兒此刻的模樣看着平淡,實則內心卻也是焦急如焚,方纔幾人的說話,她全部都聽在了耳中,以前若是遇到這種事,她必然會去聯繫盈盈的,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盈盈已經許久都聯繫不到了。她也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她隱隱地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麼不對勁,而且是非常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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