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雖然如期而至,不過,那只是節氣的月份到了。但寒氣卻來的晚了一個多月,往年的這個時候,早已經是寒冬臘月,讓人冷得不願意出門了。
可今年第一次雪纔剛剛來到,天空之中的顏色並不黑暗,而是有些灰濛濛的,下雪的雲恍似總比下雨的雲可愛一些,也白淨一些,人都說下雨不冷,化雪冷。
這個淺顯的道理,若是用現代的物理科學來解釋,最簡單不過了,雪的融化會吸收大量的熱量,自然會讓溫度下降,不過,這個時代的人,卻是還沒有這種概念化的東西,他們只是總結規矩,歸爲常識,卻又無比言簡意賅地一針見血。
灰色的雲層下,雪花緩慢紛雜地飄落下來,亮白色看起來是那般的純潔可愛。也許,正因爲有了他們,才讓那本該黑漆的天空變得有了一絲白色,從而參雜成了灰色的。
儘管這雪片是如此的迷人,不過,身在北方的人,早已經看慣了這些,總覺得這個時候,天空好像被壓了下來一般,天顯得尤其的底,仿若探手便可觸及。
此刻,小丫頭梅小莞正探手上去,抓了兩片雪花,待到放手下來的時候,卻已經融化成了兩滴小水珠。她靜靜地凝望着遠方,心中無比的失落,小孩子的耐心本來就有限,像她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若不是等的是莫小川的話,怕是她早已經沒有耐心了。
崔秀在她身後看着她如此模樣,微微點頭,這孩子的資質毋庸置疑,只是性格過於執拗,即便崔秀這段日子如此引導,卻依舊收效甚微,對她的改變不是很大。不過,崔秀也明白了一點,這孩子是極有主見的,若是她認爲你是一個好人,那麼,她便會親近你,對你十分的信任。
崔秀沒有兒子,自然也談不到有孫子,因此,看着這孩子,他是真的疼愛的。正想勸說幾句什麼,忽然,見前方樹林旁的道路上一亮馬車緩緩地行駛過來,車上坐着一個老頭,提着酒罈子。另外一個是年輕人,一眼便可看出是莫小川。
小丫頭本來正看着手中的水珠黯然傷神,好似那水中一顆是她,一顆是莫小川一般,突然感覺到肩頭被人拍了一下,扭頭揚起望向了崔秀,崔秀面帶微笑地伸手朝着前方指了指。
小丫頭先是有些奇怪,猛地好似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扭頭望去,只見從前方馬車上躍下一個人來,正朝着他們這邊急速奔來。小丫頭雖然因爲距離,看不清楚那人的臉,可她已經斷定,那便是哥哥。看他那跑步的樣子,是多麼的瀟灑,這個世上,也唯有哥哥才能跑出這般瀟灑的步子來。
小丫頭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張開小手,飛快地踏着積雪朝着前方飛奔了過去。
她見到哥哥了。
小丫頭一邊跑着,臉上的笑容,伴着淚水已經滾落下來。
莫小川看着妹妹跑來,心中也是無比的激動,在這個世界上,若說是至親之人,不是和他有名義上血緣關係的莫智淵,也不是疼愛他的老太后和陸婆婆,當然,陸婆婆和老太后,還有老道士,都算是他的親人,可唯有小丫頭梅小莞,才能算得上是至親。
已經半年未見,小丫頭好似長高了一些,她跑起來的樣子,依舊那般的可愛。
莫小川用足了功力,飛速向前,來到小丫頭身旁,伸手抱住了她的腿彎和腰身,將她抱起來後,還在雪地上滑出一段距離,這才停了下來,口中不斷地喊着:“莞兒,哥哥的好莞兒,可想死哥哥了……”
小丫頭也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聽到莫小川的聲音,她面上的笑容逐漸收了起來,張口小口“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口中已經是是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說什麼,只能隱約的聽道:“哥哥回來了……嚇死莞兒了……莞兒以爲在也見不到哥哥了……”
聽着她這些話,崔秀這才明白,方纔一直站在那裡等待的小丫頭心中的壓力有多麼的大,原來,她一直都不是完全相信崔秀的話,不確定莫小川是不是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她的心裡,一直都掛念着失去莫小川消息此事,她的心是一直都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哥哥不能回到自己的身邊來。
這麼大的年紀,便能將情緒隱藏在心中而只到這個時候才爆發出來,的確值得人刮目相看。
莫小川緊緊地摟着小丫頭,大手在她的小腦袋上輕輕揉着,揉亂了她的頭髮,寵溺地用自己的臉貼在了她的臉上,她那凍得有些發涼的小臉,此刻緊貼在一起,卻是感覺那般的溫暖。
小丫頭的哭聲,還像以前一樣,每次莫小川離開,再次回來,都會讓她這般哭泣一次。莫小川總覺得自己欠這個妹妹的,她還這麼的小,只有自己一個親人。
梅世昌的存在,這一刻,被莫小川無意識地忽略了過去。
是啊,他們兄妹兩人相依爲命,一起度過了最爲困苦的日子。那個時候,莫小川不得志,心中憋悶,生活艱苦,小丫頭那髒兮兮的小手,每次都在褲子上儘可能地抹擦乾淨,然後將他給她的麪餅撕下來大塊遞到他的手中,她說她小,吃的少,哥哥該多吃一些。
多麼可愛的妹妹,多麼懂事的莞兒。自己心中裝的人和事太多,但是,她的心裡,只裝着哥哥。
莫小川將她摟得更緊了。
小丫頭在莫小川的懷中才能如此放肆的哭泣,崔秀和崔火聲、單一成三人,也是在此刻,才感覺到,她畢竟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她有哭的權力,也有在人身邊撒嬌的權力。
但是,她獨自跟着崔秀他們的這段時間,卻完全沒有表現出自己的脆弱來。
崔秀看着他們兄妹,微微點了點頭,他對小丫頭放心了下來,她如此迷戀自己的兄長,而莫小川的心性,崔秀又是瞭解的,有莫小川在,小丫頭必然會在正道上成長的。
莫小川抱着自己的妹妹,也是鼻子發酸,不過,他並沒有落下淚珠,兩人相擁良久,莫小川這才蹲下身子,將小丫頭放在了地上站好,伸出手來,溫柔地拭擦着她的淚痕,道:“好了,不許哭了,一會兒臉蛋上該結冰了。”
小丫頭在就捏着袖子使勁地擦了擦淚痕,張開小口,歡樂地笑了,小手輕輕拍打着莫小川的臉,道:“哥哥沒有聽話,不好好吃飯,都瘦了。”
“哥哥一直都是這麼瘦的。”莫小川抓住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溫着,道:“再說,胖了不好,什麼高血糖、心臟病、高血壓、高血脂……等等,都會找上門來的……”
小丫頭嘻嘻笑着,將手抽了出來,又揉着哥哥的臉蛋,道:“哥哥又在說奇怪的話了。”
莫小川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小腦袋,道:“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了?家裡人呢?婆婆和你嫂子呢?”
“哥哥在說婆婆和玉兒姐姐啊。她們很好的。”小丫頭說出這話,有些心虛,隨後又使勁地點了點頭,好似要極力證明自己的話是沒有錯的,隨後又道:“而且,莞兒也不是一個人吖,還有老賊爺爺、老頭伯伯和胖老頭伯伯的。”
莫小川聽聞這話,這才擡起頭,朝着小丫頭身後望去,看到崔秀之後,他急忙起身,拉着小丫頭的手,朝着崔秀走來,來到崔秀身旁,莫小川恭敬地行禮,道:“老侯爺……晚生……”
他的話未說完,崔秀便擡手,道:“這裡不是朝堂,無需這麼多繁文縟節,還像以前一樣,叫我崔老先生就好。”
莫小川也不是一個食古不化之人,聽崔秀這般說,他便微微點頭,道:“多謝崔老先生照顧晚生妹妹,崔老先生的教誨之恩還未報答,現在又勞您如此,晚生心中感激不盡,真不知該如何相報了。”
崔秀輕輕擺手,道:“莫要說這些了,做這些事,都是因爲老夫心中高興,全無想過讓你報答,所以,你亦不必在意。”
莫小川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望向了崔火聲和單一成,道:“這二位前輩是?”
崔秀輕輕一指崔火聲,道:“那個是老夫的侄子崔火聲,那個胖一些的是單一成,算是老夫的門生吧。”
崔火聲和單一成上前,微微抱拳,這兩人都算是莫小川的前輩,不過,莫小川現在在西樑的身份,卻比他們要高貴許多,崔秀本身的便在那裡擺着,再說,論起輩份來,他還是莫智明的師傅,算是莫小川爺爺輩的人,自然不用在乎爵位的禮數,他端起架子,便是莫智淵來了,也不能說什麼。
但是,崔火聲和單一成便不同了,他們儘管以前都是朝中的名臣,可在莫小川面前,卻是不能端起前輩的架子的,這是朝廷的規矩,豈能毀去,因此,兩人行禮之後,便道:“見過王爺。”
莫小川見二人抱拳躬身,急忙過去,雙手將二人扶起,有些感慨,道:“早就聽聞過二位前輩的大名,卻一直無緣相見,今日一見,當真是三生有幸,若是二位和崔老先生不嫌棄的話,我們可否一同上路,路上也好與二位多多請教。”
崔火聲和單一成對莫小川這個年輕後生能夠如此高待他們,均覺得心中高興,單一成笑着對莫小川也不由得高看了幾眼,連說:“請教二字愧不敢當,若是王爺有什麼地方,能用的着我們兩的,當不推辭。”
單一成大包大攬的連的崔火聲的話也一同說了,倒是讓崔火聲不好再說什麼了,他只是笑着,道:“王爺所命自然不敢不從,不過,我們這次是跟着伯父出來的,此事卻是自己做不了主,還要看伯父的行程。”
莫小川扭頭朝崔秀望去,崔秀有些感嘆,伸手拍了拍莫小川的肩頭,道:“小川吶,這次看到你,又見你成長了不少,老夫心中甚是安慰,不過,年輕人都難免心浮氣躁,此次你在燕國做出如此禍事,卻是不該。儘管我們西樑現在無論是在國力上,還是軍力上,都要強過燕國,可燕國畢竟是軍事強國,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幾百年的底蘊下來,即便現在積弱,卻亦不好輕起戰事,免得生靈塗炭。以後做事,需要再謹慎一些纔好。”
莫小川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多謝崔老先生教誨,小川謹記於心,以後做事,定然不再這般莽撞了。”
崔秀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點了點頭,道:“我還有些事要去辦,不能與你們同行了,既然將莞兒交到了你的手中,我也就放心了。此次回到上京,或許你還要面對許多煩心之事,若是覺得自己不能控制情緒的時候,便想想我先前的話,以大局爲重。切莫莽撞行事。”
“小川記下了。”莫小川點頭答應。
崔秀又蹲下身子,與小丫頭平視着,道:“莞兒,老賊爺爺要走了,我們就此分別吧。待到老賊爺爺回到上京之後,你可以去老賊爺爺發府上玩耍。”
小丫頭此刻雙眼淚汪汪地,伸出胳膊,抱住了崔秀的脖子,道:“老賊爺爺,你真的要離開莞兒了嗎?”
崔秀笑着點了點頭。
小丫頭緩緩地鬆開了手,道:“那你回來的時候,記得派人告訴莞兒。莞兒好去看你。”
崔秀又點了點頭。
小丫頭擡起眼來,朝着崔火聲和單一成看了一眼,道:“老頭伯伯,胖老頭伯伯。你們也要走嗎?”
崔火聲和單一成輕輕點頭。
小丫頭幾步來到兩人的身旁,目中含淚,道:“莞兒知道,這段時間,莞兒不乖,惹了兩位伯伯。你們回來以後,也一定要來看莞兒,莞兒會想你們的。”
兩人一把年紀了,本來就對小孩子有着喜愛之心,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對小丫頭也是有了感情,見她突然如此乖巧,都有些不捨,均蹲下身來。
單一成面帶微笑,道:“你若是真的想伯伯的話,下次見面,就叫一聲單伯伯吧,不要再叫老頭伯伯了,何況還要加一個胖字。”
小丫頭被他說的,人不住笑出了聲來,露出了一口整潔的小白牙,輕輕搖頭,道:“還是胖老頭伯伯比較好。這天下有多少姓單的,哥哥說過,人俗有些是正常的,但是,俗氣了就不好了。所以,莞兒還是覺得叫胖老頭伯伯的好。”
能言善道的單一成,渾然沒有想到這小丫頭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一時之間,倒是沒有想好怎麼答對,頓時僵在了那裡,不知該怎麼說了。
崔火聲見他如此,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道:“莞兒別聽他的,伯伯覺得叫胖老頭伯伯挺好的。以後你見到崔伯伯還叫老頭伯伯。這樣才顯得不俗氣嘛……”
小丫頭嘻嘻一笑,道:“嗯嗯。莞兒記下了。”
這個時候,老道士提着酒罈子搖搖晃晃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看了崔秀一眼,輕輕挑了一下眉毛,道:“催秀,你還沒死那?”
崔秀微笑着,道:“道炎道長都沒有死,崔某豈敢先一步而去,免得到了閻王面前,被他抱怨佔了你的席位。”
崔秀和老道士的年紀相差不大,兩人好似也有舊交,因此,說起話來,卻是自然了許多。
一旁的單一成和崔火聲本來聽到對面來的老頭出言如此不遜,正要說些什麼,但又聽到“道炎”二字,卻是肅然起敬了。當年齊王莫智明慘死,齊心堂又被朝廷和獵鷹堂合力圍剿,若不是道炎出手打退了獵鷹堂主柳敬亭,怕是齊心堂便不復存在了。
他們當年都和莫智明有些故交,尤其是崔火聲,和莫智明更是好友,而且,也是莫智明的部下。對齊心堂,他們都是有感情的,那個時候,若不是齊心堂的情報,他們的仗打起來,怕是要困難的多。
因此,兩人都上前來,抱拳行禮,道:“見過道炎道長。”
老道士隨意地擺了擺手,手中碩大的酒罈子也在人前晃悠着,裡面的酒水也灑出不少,險些濺灑到兩人的身上,不已不以爲然模樣,道:“老道只不過是閒人一個,什麼見過不見過的。看見了自然是見過,沒看見,便是沒見過,不用說出來。”
崔秀知道老道士的脾氣古怪,他說這話,只是隨意爲之,並無什麼惡意,不過,崔火聲和單一成都是朝廷出身,怕是沒有見過這般不給人臉的角色,便輕輕擺手,讓二人退下,道:“道炎道長不喜俗禮,你們先去收拾準備一下,我們待會兒便上路。”
兩人輕聲答應一聲,便轉身走了。
崔秀又對老道士,道:“道炎道長此去,便是爲了尋小川吧?”
老道士微微點頭。
崔秀又道:“本來崔某還打算去一趟燕國,不過,從陸姑娘哪裡得知道長已經去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知道道長只要去,小川定然是無礙的。”
老道士似乎對“陸姑娘”三個字很是介意,蹙了蹙眉頭,道:“小蓮倒是什麼話都對你說。老道我在離開的時候,便已經觀星佔過,小川這次是有驚無險,所以,老道也算不得找他,只是在一個他該出現的地方等他罷了。”
崔秀輕輕點頭,道:“陸姑娘早年間便說過,道長的觀星占卜之術,是極爲精準的。果然名不虛傳。”
老道士一擺手,手中酒罈子中的酒朝着崔秀便灑了過去,崔秀好似在整理衣服一般,微微抖了抖衣背上的積雪,那酒水便好似被他擋在了外面,沒有濺落到他的身上。
老道士輕哼了一聲,道:“崔秀,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小蓮都七十多歲了,你還一口一個陸姑娘,那老道是不是該叫你催公子了?真是噁心的要命,也不怕孩子們笑話。”
說罷,朝着莫小川和梅小莞這邊望了一眼。
莫小川聽這兩人的話裡話外,好似也聽出了些什麼,他們兩人早已經認識,看來不假,不過,好似還有些其他的事,這崔秀和陸婆婆貌似也有一段故事。
他和老道士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若是還有可以熟的地方,還能更熟一些,熟的都快焦了,不過,平日裡兩人開玩笑鬥嘴,莫小川也是把握着分寸的,絕對不會逾越。而崔秀教他兵法,對他可謂有再造之恩,莫小川自然也是極爲尊敬的,此刻聽兩個老人家鬥嘴,居然將自己都捎帶上了,便扭頭假裝在看一旁的雪景,不去理會他們。
小丫頭梅小莞卻沒有想這麼多,聽他們說的有趣,反而是興致勃勃地看着兩個老頭嬉笑着。
崔秀扭過頭,看到了小丫頭的笑容,竟是老臉一紅,道:“道炎,你是越老越沒有分寸了,老夫懶得與你多說。”
這個時候,崔火聲和單一成也收拾好東西走了過來。
崔秀接過崔火聲遞上來的繮繩,翻身上馬,扭頭對莫小川和小丫頭微笑着點了點頭,又對道炎微微一報拳,道:“就此別過,他日上京在見吧。”
“還是別見了,催公子。”老道士一撇嘴,翹着鬍子輕哼了一聲。
他這一聲催公子讓崔秀面上十分的尷尬,也不再理會於他,一催馬,快速地朝着遠方而去了。
崔火聲和單一成從來沒有見過老侯爺崔秀這般狼狽,不禁也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他們兩個可不敢笑出聲來,急忙憋着笑,跟着崔秀走了。
小丫頭在後面使勁地招着手,道:“老賊爺爺、老頭伯伯、胖老頭伯伯,你們回來了,一定要來看莞兒……”話音傳出,三人已經行遠了,也不知聽沒有聽到她的話。
老道士好似在在生氣,看了小丫頭一眼,道:“這老賊叫的是極好的,幹嗎還要加一個爺爺。不倫不類的,難聽,難聽……”
小丫頭跑了過來,給老道士陪了一個笑臉,道:“老道爺爺說難聽,那就難聽。回去後,莞兒問問婆婆,讓她給莞兒想一個叫法可好?”
老道士一聽陸婆婆,頓時便好似沒了氣勢一般,瞅了小丫頭一眼,又瞅了瞅莫小川,憤然道:“你們兩個小渾球還真是親兄妹,好的不學,告狀倒是學的極快的。老道要趕路了,你們還不上車?若是慢了,便自己步行回去吧,老道我可沒有閒工夫等你們。”
小丫頭扭過頭,對着莫小川扮了個鬼臉,莫小川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拉着她的手,上了馬車。
老道士照着馬的屁股便是一腳,馬車又一次行駛起來,這一次的目的地便是上京了。
莫小川終於要回到上京了,他心中有些激動,闊別半年的家,也不知怎麼樣了,還真的有些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