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大營,這些日子很是平淡。前線大營那邊一直都沒有什麼消息,戴良這些日子,也一直都是忐忑不安。自從莫小川將花旗衝修理的那麼慘之後,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沒事幹嗎要給花旗衝當槍使,去招惹莫小川,現在花旗衝都被莫小川教訓了,自己豈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因此,這些日子,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以躲避莫小川。
但是,等了幾日,卻一直沒有見莫小川來找他的麻煩。起先的提心吊膽,擔驚受怕,也漸漸地平復了下來。看來,莫小川當時,也是仗着在自己的新軍大營之中,纔敢如此,或者是花旗衝做的太過分了,讓莫小川按捺不住火氣,太過沖動所致。
至於自己,可能莫小川將自己忘記了,亦或者,打過了花旗衝,殺了花旗衝的四個護衛,讓莫小川自己也是提心吊膽的,因此,不敢再找他的麻煩。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總之,戴良現在算是將心放到了肚子裡,安然太平了起來。
這麼多年過去,平靜的日子,讓戴良又有些忘乎所以了。
這一日,戴良正在自己的大帳之中看書,忽然,一個士兵來報,說是花旗衝有請。戴良不禁嚇了一跳,花旗衝又找自己,這一次,不會有又什麼麻煩吧?
戴良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陡然緊張了起來。
不過,花旗衝叫他,他也不能不去,總不能找藉口說自己哪裡難受,去不了吧?想了想,覺得,即便當真如此,花旗衝也未免會信,便只好硬着頭皮前去了。
來到花旗衝的大帳之中,看到整齊的帥案後方,花旗衝坐在那裡,身上只穿着便裝,胳膊上還纏着布條,看來,當日莫小川將他揍的不輕,這些日子,他一直都沒有出來過,戴良也沒敢去看他,還不知曉,他居然成了這個模樣。
在花旗衝的右邊的椅子上,還坐着一個人,這個人,是一個文官,看官服,應該是個三品官。朝廷來人了?看到這人,戴良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此。
花旗衝伸手指了指一旁這個略微有些發胖,白麪黑鬚的官員,道:“這位是武大人,乃是兵部的侍郎。此次前來,便是爲了調查新軍大營強奪我們前線大營兩營人馬之事的。這件事,戴副統領也知曉情況,此次,請戴兄弟前來,便是與武大人講明白這些的。”
戴良一聽這話,心中叫苦,忍不住暗暗罵娘,還不是你花旗衝讓老子去的?你以爲老子願意淌這趟渾水?現在出了事,居然還讓老子頂上來,不害死老子,你是不甘心吧?
儘管,戴良的心中百般的不願意,但是,面對花旗衝的話語,卻依舊不好反駁什麼,便抱了抱拳,道:“是!”說罷,又對這位武大人抱拳,道:“戴良見過武大人……”
戴良作爲副統領,也是三品官員,與這位兵部侍郎,官職相當,不過,人家是兵部的人,直接是他們的上屬機構,因此,即便兩人是平級,見到對方,戴良依舊很是客氣。
這位官員,看起來倒是很好說話,也抱拳回禮,道:“你我同爲朝廷效力,品階相當,戴副統領莫要如此客氣。此事,事關晨郡王爺和花統領之事,下官也是做不了主的,此次前來,主要爲了調和,另外便是將事情調查清楚,最終要如何裁決,還要看尚書大人的意思,或許,還要京東到皇上哪裡。戴副統領無需緊張,請坐吧。”
戴良聽到武大人的話,心中鬆了一口氣,不過,面上依舊笑得有些勉強。隨即,他便將事情的經過大概的說了一遍,不過,一切都是避重就輕,乾脆,連自己第一次去新軍大營之事也搪塞了過去,只從第二次說起,說到章立對他的無禮又說到了第三次去,章立直接用箭射他,然後,才說花旗衝去理論,之後的事情,他便以自己不清楚裡面具體發生了什麼,給推了過去。
花旗衝看着戴良如此,眉頭蹙了蹙,不過,戴良能說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總不能,讓戴良將一切都承擔下來。這也不現實,首先,主要的矛盾是他和莫小川,其次,戴良如此油滑的一個人,遇事只想着怎才能將自己摘出去,想讓他鑽進去,怕是難上加難。
武大人聽戴良說罷,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這一切便明瞭了。新軍大營無禮在先,然後,花統領去理論,可能言語之間有些太過強勢了一些,結果,晨郡王爺護短,便出手與花統領起了衝突。是這樣吧?”
花旗衝的面色顯得不好看,不過,卻依舊點了點頭。
戴良乾脆坐在那裡臉上帶着憨笑,倒像是一個老實人一般,不說話了。
看着他這副模樣,花旗衝覺得有些噁心。
那位武大人笑了笑,道:“事情既然已經明瞭,那麼,便好辦了。”說罷,站起身來,對着花旗衝拱了拱手,道:“不過,花統領,下官是奉命前來調查這件事的。新軍大營那邊,也要去一趟。爲了方便雙方對峙,花統領和戴副統領,是不是也隨我去一趟?咱們當着王爺的面,將這件事情說清楚,也就是了。若是,王爺能夠將人還過來的話,我看,花統領和王爺都是我們西樑的棟樑,這件事,若是能夠大事化小,便是最好了,不知二位的意見如何?”
花旗衝眉頭蹙起,想了想,道:“武大人所言有理,不過,那晨郡王蠻不講理,怕是到時候,一言不合,又要動粗,老夫不想再與他起任何衝突,一切只想聽朝廷的決斷。”
武大人笑道:“朝廷自然會給二位一個公平的答覆,那晨郡王爺與下官倒是也有過數面之緣。我觀王爺也是一個通情達理之人,我們這次去,是要查證事實的,想必,王爺也不會無辜發難吧?若當真如此,下官擋在統領大人身前便是。”
“武大人說笑了。老夫鎮守邊關這麼多年,豈是探身怕死之輩。即便晨郡王將老夫當場斬殺,老夫也相信,朝廷還老夫一個公道的。既然武大人如此說了,那麼,老夫與你去一趟便是。”花旗衝說着站了起來。
戴良卻是面露苦澀,看了看花旗衝,又望了望武大人,忍不住輕嘆了一聲,道:“那我也只好相陪了。”
武大人呵呵一笑,道:“二位好似對晨郡王頗有微辭,不過,一切都有朝廷,兩位也無需如此。我們去看看便知分曉。”
花旗衝,道:“那我們先用過了飯,再去吧。武大人前來,即便爲朝廷,爲陛下分憂,卻也要吃飯的。不然的話,傳出去,卻讓人說老夫不懂事。”
武大人笑了笑,道:“花統領客氣了,既如此,那我們用過了飯再動身。”
隨即,花旗衝便吩咐人去準備飯菜。莫小川這邊,也已經得到了消息,聽林風報告過後,莫小川只是笑了笑,道:“我倒要看看,他花旗衝能耍出什麼花招來。”說罷,便讓林風下去休息,不用再理會這件事了。
劍九來到新軍大營之後,一直都很少說話,整個人出了吃飯睡覺,便站在莫小川的帳前,當期護衛。弄的執勤的護衛,都有些不自在了,與他說話,也不理人,若是靠近一些,返回來看人一眼,便好似要殺人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守在門前的女護衛躲得他遠遠的,男護衛,也與他保持着距離。在這炎熱的夏天,劍九便好似一塊千年不化的冰塊一般,立在這裡,讓人不知該如何接近。
文芳起先並未注意到這劍九,不過,幾次進出莫小川的內帳之後,便注意到了他,主要是劍九總是一個人立在那裡,像是一根旗杆一樣,不言不語,甚至,眼珠子都不轉一下,這也太奇怪了一些。
此時,文芳便站立在劍九的身前,伸手推了他一把。
劍九卻是一動不動。
“喂。石頭……”他越是如此,文芳便越是好奇,不禁又推了一把說道。
劍九依舊不動彈。
文芳忍不住蹙眉,道:“本姑娘在和你說話,你沒有聽到嗎?”說罷之後,見劍九依舊不理會自己,文芳便有些生氣了。
一旁的護衛們看在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文芳的身份,他們現在已經知曉,平日都不敢得罪文芳的。而劍九這樣的人,自然不會讓人喜歡。現在,看到劍九不知怎麼得罪了這位文姑娘,不由得,都想看看,文芳是怎麼讓劍九這塊寒鐵說話的。
“你是不是啞巴?”文芳瞪着劍九。
劍九陡然轉過了頭來,盯了文芳一眼。
看到劍九的眼神,文芳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心底卻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寒意。
劍九看到文芳退後,便又收回了目光。
而文芳回過神來的時候,卻似乎感覺到自己方纔太過丟臉了,忍不住又上前了幾步,看着劍九,道:“怎麼你還想打人不成?”
劍九眉頭蹙了蹙,卻是目光變得更加冰冷了起來。
看的文芳心中直發毛,雖然劍宗宗主門的人,大多都是修的殺道,殺人對於她們來說,並算不得什麼。但是,文芳的境界並未達到窺探天道的地步,對於殺道的理解,也是極爲有限的,唯一能說的,也只是她朝着這個方向前進而已。
面對劍九的這種冰冷,她還是很不習慣的,想要離開,卻又感覺好似丟了面子,不能就這樣走,不禁僵持到了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莫小川從外面走了出來,道:“不要胡鬧。”
“我哪裡胡鬧了。”文芳看到了莫小川,似乎,莫小川的到來,讓她來了許多的底氣,不禁,又怒視起了劍九。
而劍九,卻不理會文芳,對着莫小川施了一禮,又站定了。
莫小川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不要打擾劍九。”說罷,拉着文芳便朝屋中行了進去,這個時候,卻見一個士兵匆匆地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