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前奏

萬籟俱寂。

鐵爐房內,叮叮噹噹的聲響單調而枯燥。老鐵鼓火龐三牛掄錘正在鍛造一件不知名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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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球懸浮在紫府,緩緩自轉,上面符文流動閃爍,神秘難言......石曉懷如老僧入定,神識凝聚在紫府之內。他在觀想着符文中道之真靈。

“道之初,萬物之源,天地間唯有道之真靈能生萬物,能滅千秋。”

石曉懷喃喃自語,話語一出,小石球上的符文驟然亮起,他感到自己的紫府好像擴大了,許多茅塞頓時一通......

“真是笨的夠嗆,俺都要睡着了。”

小石球上顯出朦朧的面容,嘴中抱怨着。石曉懷苦笑,他幾乎耗盡神識,仍然不能讓對方滿意。這小石球中的聲音聽不出男女,各種方言都會。真是搞不懂......

“好啦,今天到此爲止吧,俺就想起這麼點兒來,俺要睡覺了。你好自爲之......”

“尊駕究竟是男是女?”石曉懷終於問出他心中憋悶很久的話。

“呵呵,好問題,讓我好好想想。”聲音漸漸化爲虛無,石曉懷的神識被從紫府中趕了出來。他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問題。自己耗盡的神識,竟然重新盈滿。而且純淨就如用水洗過一樣......

石曉懷沉吟片刻,手掌一翻,已經多了一個玉簡。玉簡在夜色中閃着青光。正是黑色馬車中人白天送給他的東西。父親讓他收下,卻沒有告訴他黑色馬車中的人是誰。只是說,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

“御氣訣。”

神識如水一樣包裹着青色的玉簡。裡面的內容涌入他的腦海。

“凝氣如不御氣,不過空守寶藏之奴才。”

開篇明義的話讓石曉懷有所感悟。這是一篇如何御氣的方法,屬於黃階高級法寶。石曉懷得到了有生以來第一個可以用法寶稱呼的秘籍。

閉目冥思,石曉懷用神識去引導元力,按照御氣訣的法訣運氣。他感到元氣從丹田中行起,然後慢慢散於四肢百骸。每一個細胞都在跳躍,成爲了參與的一部分。

最後,山呼海嘯的元氣積爲滾滾洪流,向着頭頂百匯而去。嘴中低喝一聲,一口氣息提住。驟然向上衝去......

“噗!”一聲輕響,一股青色氣流宛如噴泉從石曉懷頭頂衝出。然後,在高三尺之處,化爲一朵青色花朵。

青色花朵散於虛無,石曉懷慢慢睜眼,淡淡青光從眼底一閃而沒。手掌提起,轉眼間,白皙便被青玉一樣的顏色所代替。

“九重。”石曉懷搖頭,還是差了一些,這御氣訣一共有十八重,他原意是想要衝上十重天。

石曉懷手中幻化一道手刀,隨手劈去。地上多出一道深深的縫隙,尺許深淺。

“嗯,這御氣訣果然給力。”

......

火星四濺,恰似煙花。鐵水流淌,溫度高得怕人。在深秋的日子裡,龐三牛精赤着上身,下身只穿一件褲衩。老鐵穿着的仍然是那件多年不變的老汗衫,天氣很熱,臉上竟沒汗。顯然是一個老怪物......

各種晶石被隨意添加進去,形狀在鑄槽中慢慢成形,頭部微微彎着,鐵錘敲擊的聲音也有了硬度,顯示着兵刃的鑄造即將成功。老鐵的臉上現出幾分緊張,下錘更爲綿密精細......

“不要停,元力要均勻如一。”老鐵隨手又加了一塊原晶石。滋滋白氣隨之繚繞起來籠罩了整個房間。龐三牛漸漸汗出如漿,眼神無力,他在勉力支撐......老鐵喝聲如雷,神情緊張,死死盯着鐵石砧上逐漸成型的兵刃......

錘聲微微變化。雖然沒有擡頭,老鐵卻心中嘆息,知道龐三牛力有不支,臉上閃過黯然。又失敗了!

龐三牛雙眸一閉,就要倒下。就在這時候,一隻手握住了他要掉下的錘柄。

綿密的聲音繼續響起,更爲精準,每一錘都砸向兵刃的紋理必要之處。老鐵精神大振,出手如電,火紅的兵刃在其手指轉動之下,進行着微微的調整。

當最後一塊晶石投入爐中,老鐵向石曉懷喝道:快,咬破中指,把鮮血滴入兵刃。石曉懷沒有任何遲疑,殷紅的血滴在兵刃之上,一霎時,宛如給木偶灌入靈魂。隨着把兵刃從水中提起,一聲低沉的吟聲在屋中迴盪......

“成了!”老鐵眼中滿是驚喜,就如欣賞自己的老婆一樣,他深情地注視着那怪模樣的柴刀。前面彎刃的弧度變大了好多,看上去就如一柄彎鉤;刀背變得厚實了三倍;添加了血槽。簡單的變化,讓一件柴刀脫胎換骨成了一件殺人的兇兵,幽藍的色彩裡有隱隱的暴戾氣息流溢出來。石曉懷感到有一種心意相通的感覺......

老鐵的目光終於從兵刃上離開,看向石曉懷,沉聲道:“不錯,以神運錘 ,力量均勻,心有靈犀......真的不錯,小子,願不願意拜我爲師?”他的眼神裡有深深的欣賞,後者措手不及,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他可是一心在武學修爲上......

似乎看出了石曉懷的猶疑,老鐵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曲徑通幽處,真正的大家,可不只是修煉......回去想一想。”當石小壞轉過身的時候,老鐵又叫住了他,道:“忘了告訴你,傳說中,許多絕世高手都身懷他法,炎帝身負丹道,黑帝一身好的廚藝......呵呵,好了。”意猶未盡之機,對方卻戛然而止,讓石小壞恨得牙癢癢。

......

鱗次櫛比的房屋綿延數裡,金色琉璃瓦,如洞玄湖水盪漾的金色微波。這裡就是青龍鎮最有名的宗族——石家......

七天的日子轉瞬即逝,十年大比的日子到了。石家宗族數百人等,沐浴更衣。準備今天的大比。這是十年裡,石家宗族最重要的事情......

石應軒胖胖的身軀上滿是汗漬,身爲大比的負責人他不能不盡心。因爲今天的大比,石家最重要的人,石家的老祖宗要來。要選出石家年輕一代最厲害的兩個人,進入石家武庫修習一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在尋找石家的未來......

大比的規矩很是簡單。兩人一組,獲勝者晉級。只有一個人例外,便是石素。她作爲長老堂全票推選之人,直接進入總對決。石家宗族上下沒有一個持有異議,石素已經隱隱成爲整個石家宗族的明日之星。所有石家宗族的年輕人在爲了另一個名額奮鬥。

石素也的確有驕傲的本錢,她身負九轉靈脈,雖然只是兩轉,但卻已經是鷹赤國各個學院最想獲得的學生之一......

陽光明媚,灑遍瓦舍。

石家宗族的祠堂前,所有的年輕人已經集合起來,約有數十個之多。每個人的眼中都流出興奮。誰不想在這大比中一展身手,即使不能獲得進入武庫的名額。取得一個較好名次,對於一個人在宗族中的聲望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資源。

石曉懷慢慢走進了石家宗族的大院。原本石應城要跟來,但是他不想讓父親過來。便勸住父親,說是讓等勝利的消息。其實他是怕父親擔心,對病人的身體不好......

“凝氣七重”

“凝氣八重。”

“凝氣九重。”

......

石曉懷走在器宇軒昂自命不凡的人羣中,許多人爲之側目,並不是他修爲多高。而是他相對陌生的面孔,引起了人們的竊竊私語......

一張硃砂寫就的榜文貼在祠堂前的牆壁上,上面有各自的對手。許多年輕人,圍着榜文在竊竊私語,他們雖然都姓一個石字。許多人還是很近的宗親,心懷鬼胎之下,各自的目光還是躲避着,想着法兒地刺探對手的情況......

“石濤。”

石曉懷終於在榜文的角落裡找到了自己的對手。他的腦海中出現了那個眼睛眯起,身體胖胖的年輕人......

“誒,你在這裡呀?!”

一個充滿驚喜的女聲傳來,清脆悅耳,如百靈啼囀。石曉懷回頭,李逍遙正站在柔媚的陽光下。靈動的雙眸,黑亮的馬尾,挺翹的瑤鼻,有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石曉懷有一剎那的走神......

“你......來了?”

“真是沒有禮貌。”李逍遙裝作生氣的樣子,小小的瑤鼻皺了皺,忽然又笑起來,“我不叫“你”,不是囑咐你要叫姐姐嗎?”

兩個人的年齡只差兩歲,自從那天見面後,她七天去了鐵鋪十四次,總是逼着石曉懷叫姐姐。石曉懷目光眨眨,不情願地叫了一聲:姐姐。

“誒,乖!”李逍遙笑起來,石曉懷抓抓頭皮。他沒有留意到四周噴火的目光......

“果然在這裡。哼,你這樣的混蛋也配參加宗族的大比?!”

聲音陰沉卻很是高亢,一羣橫眉怒目的年輕人行了過來,呼啦一聲把石曉懷圍了起來。當看到爲首之人的時候,石曉懷的臉瞬間變得陰翳起來。他知道麻煩終於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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