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柯寨。
處於北疆中部偏北,地勢險惡,山勢高聳,多深淵,多窮山惡水,光禿禿的只生着針葉林。氣候嚴寒,常年覆蓋了冰雪。
此地卻是百戰之地,鷹赤國曾經多次和入侵的凱撒帝國鐵馬金戈交鋒。野地叢林間不時有白骨顯露,或是離人,或是徵人。不知哪裡有蒼涼的羌笛聲傳來。只有來到這裡才能瞭解什麼是真正的北疆......
唯一一條狹窄崎嶇的驛路上,一羣沉默的行人緩緩而來。正是石曉懷一行。
當先領路的司空鷹擊指着遠處隱隱現出的營寨,沉聲道:“前面便是青柯寨,主人已經接到信息。想來會派人來接我們。”
司空蘭揉着***兒道:“真是累呀。”她挺挺不算高聳的小胸脯,扭動兩下。又在馬背上半直立起,揉揉被馬鞍硌的生疼的小屁股,一陣抱怨。
不知什麼時候落在隊伍後面的石曉懷看得一陣目眩,不知如何,眼前浮現天巫山脈的一幕。當日裡白生生的嬌軀又如放電影一般現出......
他緊緊盯着司空蘭小屁股,一副豬哥樣子正好被旁邊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年看在眼中。其眼神一陣厭惡,白眼瞥了石曉懷一眼,完全是惡寒。
司空蘭扭頭嗔道:“看什麼!”
臉上卻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因爲寒冷所致,還是害羞。石曉懷狡辯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司空蘭嗔道:“強詞奪理。”她扭頭看向一直惜字如金的慕容悲道:“小兄弟,你說是不是。”
慕容悲瞥了石曉懷一眼,也不說話,狠狠地點點頭。
“好了,有盟友了。”石曉懷只好認輸。
這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片雷聲滾動的聲音,泛起的煙塵遮住藍天。碎石飛濺中,一羣奔馬進入眼簾......司空蘭笑道:“好了,我父親來接我們了。”
石曉懷眼神微微收起,黑雲滾動中,空氣振動傳來的不止是彪悍,還有隱隱的殺機......
石虎低吼一聲,英雄槍出現在手中。目射冷光,白牙呲着,凝視遠處。馬蹄如擂鼓,迅速接近。轉眼間便到了眼前,馬上之人開始發出嗬嗬的鬼叫聲。手中刀槍掄起,然後,圍着石曉懷等人轉了一圈兒。馬蹄高高擡起,火紅的駿馬長嘶不已......
石曉懷冷冷地凝視這約有上百人的隊伍。對方身上穿着的是鷹赤國長見的黑色鎧甲,重裝列陣,長槍短刀便如林一般。一股血腥氣息撲面而來,這些騎士應該屬於邊軍中即爲善戰的騎兵,甚至極有可能是見過陣仗的驍勇善戰之輩......
司空鷹擊面色陰沉,催馬上前,凝聲道:“司空家族散騎校尉司空落日屬下司空鷹擊再此,你們是什麼人?有能做主的請上前搭話。”
“哈哈哈哈!”馬上黑甲騎士頓時狂笑起來,場面一片囂張。司空鷹擊黑沉的面色更是陰冷。他有些明白了,待到笑聲落下。他冷冷地說道:“原來是破狼校尉烏佘將軍的屬下。”
一匹火紅烈馬踏踏地快步跑出,馬上騎士耍了兩個漂亮的騎術,立馬停住。馬上之人乃是一青面彪悍的壯士,肌肉賁張,面目囂張。狂叫道:“果然有眼光,司空家族的人嗎,老子青狼,千萬不要認爲是小妞兒的情郎喲......"後面的黑甲軍齊聲狂笑,目光在司空蘭的身上打轉。青狼接着說道,“這裡已經被我們白沙城的人接手了,哈哈,按說都是鷹赤國的守軍,應該讓你們過去。不過昨日,將軍剛剛下令,凡是司空家族的人過路都要留下買路錢。哈哈,每人交出五十塊中品晶石便讓你們過去。哈哈......."
石曉懷面色冷漠,他已經初步斷定,司空家族和對方口中的破狼校尉烏佘有樑子,是以才加以爲難。
司空鷹擊面色陰沉,喝道:“放肆,這裡原本是我青柯寨屬地,什麼時候劃給了白沙城。烏佘的手是不是伸得過長了。這裡是我家小主人在此,快點把路讓開,否則莫怪!”
青狼在馬上做了一個挺身的下流動作,“我知道你這個傢伙,聽說是司空家族的什麼狗頭軍師,呵呵,我倒是看看你有什麼陰謀詭計。哈哈,你咬我的鳥兒啊!......"身後的黑甲騎士笑得更是張狂。一個個做着下流的姿勢,眼中在司空蘭身上打轉。這蠻荒之地,女子本就稀少,看到女子粗野的軍人便都變成了餓狼。即使是一隻母馬都是稀罕的......
司空蘭的面色已經變得煞白,手中扣着一張紫雷符文,眼中有殺氣。聳動的肩膀上忽然落下一隻手來。即使不回頭,司空蘭也清楚是誰。耳畔傳來石曉懷的聲音,“交給我,爲這些畜生犯不着。”前者投去感激的目光,眼圈兒竟然有些紅了......
司空鷹擊還在猶豫,對方的破狼校尉烏佘的確不是一般之人。雖然只是校尉權力卻不亞於將軍。其在和凱撒帝國交戰的過程中,曾經多次立下功勳。如果不是因爲殺戮過多,罪行和軍功一樣多,早成了獨掌一方的將軍。多次犯下死罪,可是最終逃脫一死,固然有其功勞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其和北部邊軍副統帥鐵石關係非常,自稱鐵石走狗。北疆邊軍聞其之名色變,稱軍中之虎,俱都避讓三分。其駐守的地方便是白沙城,而且一直想要吞併司空落日的守地。不過虧的司空落日手腕高明,以軟克硬,多次躲過對方的圖謀。看來這次要來硬的了......
這些都是司空鷹擊心中之話,他面色陰沉,暗叫不妙。心中還在交戰,如何破解對方的招式。
身後傳來醉鬼馬獨特的馬蹄聲,石曉懷懶洋洋地道:“交給我吧。”
他徐徐出陣,眼神掃過上百人的馬隊,不羈中透出的是輕蔑和傲然。青狼很是生氣,眼前騎着一匹老馬的少年似乎有些瞧不起他們。莫非對方沒有聽司空鷹擊說過,烏佘的大名,不,是兇名。在這兩狼山山麓,除了那些凱撒帝國的人,還從來沒有見過來自鷹赤國的人敢於蔑視他們。記得烏佘上半年還曾經殺過一個瞧不起他的同僚。那可是一個將軍,他便催馬上去如砍敵人一般,用長刀一刀砍下了對方的腦袋。此事鬧到了北疆統帥譚千秋將軍那裡,最後被鐵石給對方安了一個通敵的罪名,暗地裡威逼利誘擺平了一切。事情已經過去,卻令烏佘更是狂妄囂張......
“小子,你是什麼人?”青狼強忍着心中出刀的衝動,狂聲問道,“不知道老子們乃是烏佘將軍的馬隊嗎?”
石曉懷眼神微微眯着,面上浮現一個壞壞的笑意,“你們在此阻擋,難道不知道王朝中尚有王法嗎?”
“哈哈哈哈......"
上百名穿着黑甲的囂張騎士齊聲大笑,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這邊十幾名司空家的侍衛相互對望,微微搖頭,石曉懷這話說的也着實沒有水平。石曉懷彷彿沒有聽到對方的嘲笑,只是非常認真地盯着狂笑的青狼。
笑夠了的青狼,用手點指石曉懷,狂聲道:“小子太嫩,好,老子告訴你,在這地方,在這片天底下,烏佘將軍的話便是王法,便是規矩。”
石曉懷面色一冷,“你這話可是死罪。將軍領兵圖謀不軌。”
青狼仰頭道:“小子,即使死罪你來殺我呀!還輪不到你小子來豬鼻子裡插大蔥,裝相。”
石曉懷面色一沉,“好,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的話便是規矩。你意圖謀反,我便殺你!”
青狼面色猙獰,“小子,雁過留名,留下你的大名。”
石曉懷眉梢輕輕挑起,笑道:“我叫石曉懷,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
擡頭看看險峻的高山,飄忽的流雲,石曉懷輕輕道:“石虎!”
“在!”
一條身影宛如狼奔,直直地衝着青狼而去。狂風呼嘯而起,裹挾着身影,令人看不清風暴中的身影。青狼面色變了,千百次在刀尖上打滾,他敏感地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機。雙腿一磕馬鞍,火紅烈馬向後退去。身旁兩匹戰馬從斜刺裡突了出來,馬上騎士長刀掄起,想要攔住石虎在風暴中的身影......
石虎手中的英雄槍狠狠砸下,半天中只聽得一聲轟響,兩道穿着黑色盔甲的騎士被一槍狠狠砸了下來。連帶着盔甲和馬頭栽倒了石棱鋒利的地上。沒有絲毫停留,石虎的身形便如穿雲之箭,接着英雄槍和刀鋒接觸的一剎那產生的反震之力,身形高高躍起,長槍狠狠地刺向疾步向後退的火紅烈馬上的青狼。
青狼震驚的眼神閃過一絲暴戾,雙手緊緊握着手中狹長的長刀,狠狠掄出,想要震出天穹射來的石虎。後者面色如石,也不變招式,長槍筆直裡射來......
“當!"
一聲脆響,用力過大,青狼手中百鍊柔韌鋒利的軍刀竟然斷成兩截。他努力地擺動身體,想要擺脫虛空裡刺來的長槍......
但是一切已經遲了,一柄冰涼的槍頭徑直裡穿過了他的前胸,他大睜着的眼睛不肯相信地凝視胸前的黑色槍身。然後擡頭望向站在馬頭上的石虎,道:“好槍法!”
“呃,”有血從他的口中流出,慢慢變成紅色的血沫。那匹火紅烈馬彷彿被什麼魔力控制竟然定在那裡,石虎就筆直地站在馬頭之上,好似下界的魔神......
“烏佘將軍不會饒過你們的。呃!......"
面帶戾氣的石虎單手用力,竟然把青狼沉重魁梧的身體從馬鞍上挑了起來。他走上馬背,臨風矗立,英雄槍上挑着的青狼已經耷拉了腦袋。那些蠢蠢欲動的黑甲騎士竟然沒有人敢於上前,都如泥塑木雕一般......
石曉懷冷冷道:“回去告訴烏佘,青狼意圖謀反,石曉懷已經幫他殺了。”
石虎跳下馬背,英雄槍一抖,青狼的屍體便摔落在塵埃之中。他把大槍扛在肩上,轉身站在石曉懷身旁,眼中冷光四射,令人亡魂。
“滾吧!”
終於回過魂來的黑甲騎士搶過青狼的屍體,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急急如喪家之犬沿着山路奔馳而去......
石曉懷回身,卻看到許多震驚的目光。他訝然笑道:“愣着幹什麼?走吧!”
隱隱地聽到身後傳來竊竊私語,也不知道是說“殺神!”還是“煞神!”這時候,遠處忽然傳來擂鼓一樣的馬蹄聲,烏雲席捲而來。石曉懷眼神又微微眯起,眼角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