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曉懷瞥了對方一眼,冷笑道:“是不是還在惦記看小爺的慘樣兒,很抱歉令你失望了。還是心疼小爺?”
老武丁絲毫沒有因爲對方的不恭發怒,反而一副很對脾胃的樣子。呵呵笑道:“ 別自作多情了。老夫關心的可是我的玉觀音。”
石曉懷一頭霧水,不知道對方話中之意。老武丁呵呵笑道詭異,也不解釋。他忽然問道:“小子,你以爲自己真的能夠戰勝那個變態到極點的烈火?”
“誰也不想打敗,不是嗎?”
老武丁用手拄着腦袋,上下打量石曉懷幾眼,沒修養地抓抓褲襠裡的癢處。坐直身體,拊掌道:“好,有志氣。”轉過頭來,笑道,“小子我告訴你,不要以爲有志氣便能解決問題了。不怕死並不一定能贏。”
石曉懷沒有答話,轉身走出屋去。
老武丁喲了一聲,道:“生氣了。”他從石牀上蹦下來,追着石曉懷跑出了頑石點頭。
“我告訴你臭小子,如果你以爲烈火只有在擂臺上的幾手功夫,便大錯特錯了。他壓箱底的功夫可是還沒有現出來呢......"
石曉懷也不答話,埋頭在繁茂的山林中穿梭。青藤虯曲蜿蜒,山鳥不時被驚飛。
在一個寂靜的山坳處石曉懷終於停下腳步。他拾起一塊石頭啪地一聲扔到茂密的野灌木中去,小紅果兒的樹叢裡呼啦一聲飛起幾隻五彩的野山雞。石曉懷不知什麼時候把手中的一塊頑石捏成了碎塊兒。手指輕輕彈出,碎石在空中化爲青光。幾隻嘎嘎叫的野山雞便像是中了魔法一樣僵硬地倒了下去。石曉懷走上前去,利索地把幾隻野山雞踢在手中。山雞們又嘎嘎地叫着在他的手中掙扎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幾隻野山雞便在石曉懷的手中變成了白條雞。他又掏出各種草藥調料填進白條雞空着的肚子裡,然後挖出一個大坑;石曉懷走到溪邊藉着溪水和出粘稠的泥漿,把幾隻白條雞用泥漿裹了埋在坑中,最後,埋上一層薄薄的土。石曉懷立起身折來許多的油松,拿起兩塊石頭輕輕一擦,火星四濺中,乾巴的油松徐徐燃燒起來,頃刻間燃起鮮紅色的熊熊火光......
石曉懷閉上眼睛,修煉武學......
老武丁躺在一棵樹上,饒有趣味兒地看着石曉懷忙活着一切......
半個時辰左右,一大堆的油松燃盡,一口濃郁的白色元氣被石曉懷長長地吸入口中。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扒開的土層裡,傳來極爲濃郁的香味兒,令人垂涎欲滴。石曉懷微笑,長吸一口。乾裂出紋絡的幹泥被敲落下去,香味更爲濃郁......
“喲,好香!”一聲驚歎,老武丁終於從樹上滾落下來。嘴角流着哈喇子,眼中直勾勾地盯着石曉懷手中的焦黃鮮嫩的烤雞。
石曉懷微微一笑,把一直香噴噴的燒雞扔給老武丁,“看在你剛纔閉口的份上,賞你一隻。”
後者忙不迭地接住,張口咬去。口中不停大呼,“香,香,真香喲!”滑稽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一會兒的功夫,一隻燒雞終於下肚......
石曉懷看着老武丁,道:“走吧。”
老武丁眯眼笑道:“真的不要我幫你。”他沉思一下,道,”看在燒雞的份上,我便收你爲徒如何?”他有些矜持地看着石曉懷,“這可是你千載難逢的機會喲。”
石曉懷微微搖頭。
“怎麼不答應?”老武丁略微有些意外。他揚起頭顱,“這聖武學院想要哭着叫着拜在老夫門下的弟子可是無數喲。如果老夫喊上一聲,隊伍會一直排到山下去......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如果還想要吃到我的燒雞,便閉口。”石曉懷把剩下的燒雞收起。
老武丁嚇的一哆嗦,沉聲問道:“能告訴老夫理由嗎?”
“我可不想讓別人說姓石的小子靠的是歪門邪道才換了僥倖。”
老武丁真正愣住。沉思一會兒,他忽然激動道:“我有一個好辦法。”
老武丁道:“我要和你結成兄弟。”
“什麼?”
石曉懷不相信地回過頭來。老武丁呵呵笑道:“從今日起,我武丁和石曉懷便是兄弟。有什麼事情,只管來找我。”
石曉懷有些難以適應,這一下子從師徒滑落爲兄弟,實在過於無厘頭。他卻不知道此老爲了吃上一頓宮廷大宴,曾經隱姓埋名十年,做了鷹赤國王宮裡的掃地老人,偷偷地嚐遍了宮中美食。爲了吃上一頓老酸菜魚,更是一夜奔馳六千里......武丁誕着臉道:“只是不要忘了讓老哥哥時不時吃上一頓美食。”果真是鷹赤國天字第一號的大吃貨。
老武丁津津有味兒地吃着石曉懷的燒雞,倆人吃得一塌糊塗,滿地的狼藉。
終於,老武丁摸着溜圓的肚皮打着飽嗝,眯眼笑道:“小兄弟,可要老夫幫你些個?......
石曉懷微微沉吟,如果需要我會麻煩...老哥哥的。
老武丁大笑:“好,就憑你這一句老哥哥,今後在聖武學院如果有誰敢欺負你,便是欺負我老武丁,看我不拆了他的骨頭,剝了他的皮......"
......
好容易磨走了老臉皮厚的老武丁。石曉懷往頑石點頭走去,山路崎嶇羊腸蜿蜒,老樹雜花令人目眩。哼着半懂不懂的小調兒,石曉懷微微感到心中輕鬆一些。這聖武學院還真是有些深,讓他越來越有些看不透。一聲重重的咳嗽,打雷一般在他耳畔響起,身材高大的白虹慢慢從一棵樹後走出。
“參見白師......"
石曉懷拱手,下意識身體立的筆挺。所謂積威猶存恐怕便是如此。
白虹微微眯眼,輕輕點頭,沒有說話。石曉懷訥訥道:“白師你此來......"他暗自揣摩着對方來的意思,心頭惴惴。
“我說過,不要叫我師傅。”白虹輕輕咳一下,似乎在暗暗措辭,“咳......我只是修煉時候,不經意間走到了這裡。沒成想在碰到了你......今天天氣不錯......"
石曉懷擡頭瞅瞅沒有一絲日光的幾朵陰雲,打着哈哈,“嗯,還算...可以。”
白虹思忖一下,道:“行了小子,我就不繞圈子了。你對那烈火有把握嗎?”
石曉懷實話實說,“沒有。”
“沒有還雞蛋碰石頭?”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的。”
白虹微微沉吟,道:“嗯,算你有道理。”她凌厲的目光裡微微洋溢着某些東西。
她凝視石曉懷足有半晌,就像是看着一個史前的怪物。終於,白虹呵呵道:“不愧是我白虹帶出來的。好小子,如果需要的話,儘管開口。”
石曉懷微笑不語。
白虹道:“那烈火身具造化血脈中蒼鷹血脈,一身修爲連我都不敢輕言,中部學院的掌院東野從已經去尋他,如果不出意外,此戰之後便會晉級地部學院,成爲聖武學院有史以來晉級最快的弟子......"
石曉懷目光陰沉,看來要把老子當做敲門磚了。要踏着老子的身體向上走......
白虹拍拍石曉懷的肩膀,輕輕說道:“不要硬拼,我相信三年之後,你小子一定會擁有挑戰他的資格。”
石曉懷看着白虹離去的寬大背影,忽然沉聲道:“打敗了烈火,是不是便可以晉級地部學院,並且能夠修習更高級的功夫?”
白虹的身體停住,慢慢地說道:“有些東西,過於好高騖遠並不好。”
......
頑石點頭的石門已在眼前,緩步而行的石曉懷目光忽然一凝,遠處傳來遙遙的厲嘯。黑風如龍捲而來,音波盪漾下,無數繁茂古木宛如大海波浪起伏不定......
黑色龍捲來如閃電,頃刻間已到頭頂。磨盤大小的巨石數不清多少,變成礌石呼嘯着朝石曉懷頭頂而來。如果不躲閃,一定會在霹靂黑風中化爲齏粉。
石曉懷長笑一聲,來得好。他雙手合抱,幾道複雜的手印閃電成形,幽黑色的人煞印頃刻凝聚而成。巨大的能量在丈許方圓的煞印四周震顫,地面有龜甲形的裂縫隱隱現出......
“咄,去!”
石曉懷喝了一句。手中的人煞印迎着黑色龍捲而去。轟隆聲連綿不絕,便如一桶水倒入了滿鍋的熱油當中。沉悶的聲響令人耳聾。碰撞,腐蝕,消融......
石曉懷噔噔噔連退數步,黑色龍捲消弭了去,現出山魈的巨大身影。黑色山魈巨樹一般的身形看上去令人目眩。他裂開大嘴似笑非笑,油鉢大的拳頭揮動一下。腳下狠狠跺下,龜裂的大地就像是崩裂的巨龍迅速地撲向石曉懷站立之處。裂開的地縫令無數樹木砸向後者,宛如割倒的麥子......
“獸煞印。”
石曉懷悶聲吼叫,空氣中瀰漫濃烈的爆炸氣息。他的身體憑空升起,青色的爆炸氣息凝聚成一隻彪悍的黑熊。咆哮中,把射來的參天古木碎爲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