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石身穿十字泮的紅色彩服,喜氣洋洋地站在副統帥府迎來接往。北疆各路人馬,包括軍伍中人,以及各色文官都來賀喜。各色禮品堆滿了門房......恭喜聲不絕於耳,來往之人都是北疆重鎮的封疆大吏。氣勢自然宏大無比。
鷹赤國天香公主端坐在上座之上,因爲其代表的是朝廷是勢力,自然受到各方矚目。不過先前早有交代,倒是沒有人過來行禮。一身紅色錦衣的羽林統領徐然站在天香公主身側,擔當起了侍衛的職責。一名低眉合目的高挑丫頭緊緊挨着站在天香公主的左側。面色淡然,彷彿滿場的喧囂和其都沒有任何關係。
再下方是北疆統領譚千秋派來的特使,號稱北疆之狐的神策府秘書邢虹。其面色玉白,手中摩挲着一柄如意,和每一個走進寒暄之人都微笑點頭。一副穩坐釣魚臺的神態。不過如果細看,便能夠看出其一直在注意着天香公主那邊的動向。
各色人等或是矜持,或是歡笑,或是巴結,形形**入眼雜亂......
與此同時,大廳後的一處廂房內,貼滿喜字。紅木傢俱古色古香。一個滿頭珠翠的紅衣女子正靜靜地坐着。一個身材高挑的丫頭安靜地站在一旁。
紅衣女子忽然撲哧一聲笑起來,道:“丫頭,你家姑娘我渴了,給我取些茶水來。”
小丫頭面色古怪地道:“小姐,這一會兒已經喝了三杯茶水,你的腸胃是橡皮的嗎?”
姿容秀美,眼神魅惑如狐仙的女子作勢嗔道:“你這丫頭,本姑娘說渴便是渴了,說累便是累了,怎麼如此羅嗦。是不是要找打不成?”
小丫頭私下裡看看,新房裡靜悄悄的,因爲將軍已經下了嚴令,嚴禁拜堂前前來打擾新夫人,所以甚是冷清。她壓低嗓子道:“慕容歡,你不要太過分,小心露了馬腳。你白象王朝復國的大事壞了。我又不是讓你來消遣的。”
慕容歡冷笑道:“我就是太過分,虧你想的這樣的好主意,讓我扮演什麼凱撒帝國的刺客?刺上鐵石一刀便能夠讓鷹赤國出兵。我可不願意扮什麼新娘子和那個老男人成婚。哼,我就是消遣你。”
扮成高挑丫頭的石曉懷笑起來,對方後面的話纔是說到了重點。他笑道:“爲了你的復國大業就忍忍吧。沒看到本少爺還要用什麼縮骨功穿着這女人的衣服,哼!”
慕容歡看到石曉懷的古怪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對方的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便是出自她之手。其中不乏報復之意。可是想到馬上要和那個臭男人去拜堂結婚,出賣人生的第一次。心中還是不爽起來,板起臉說道。
“喂,我口渴了,給本姑娘倒水來。”
石曉懷賭氣道:“不去!”
慕容歡眼珠兒一轉,“好,你不去,我讓別人去。誒哦!”她張口想要嚷。石曉懷壞笑盯着對方,心中暗道,你總不會真喊起來。
“誒哦!”
“篤篤篤!”
外面傳來敲門聲,雙方忙一臉肅容。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一個滿臉喜意的老媽子。石曉懷忙低眉閤眼地走上前去,咳嗽一聲問道:“嚴媽,可有什麼事情。”
那嚴媽笑道:“再過一炷香的時間,吉時便到了。姑娘準備好了沒有?”
石曉懷矜持道:“早就準備好了!”老媽子嘮叨兩句便退了出去。
......
便在此刻,朔方城外十里之地,上百面色冷肅,身材高大的巨漢正急速向朔方城奔跑。這些巨漢身上都穿着青色獸皮,身材有數丈高低,估計足有三個平常人加起來的高度。更爲令人恐怖的是每一個巨漢的臉上都是異常醜陋。長嘴塌鼻,鋸齒獠牙,眼光血紅,分明是一羣狼人......黑霧中,連晴朗的月光都逃避了去,氣勢極爲驚人。
......
白雲觀。
夜色漸漸籠罩而來,在觀中自留地裡除草一遍,捉了數百條青蟲,野道人小心地取出一隻大青皮葫蘆。然後,把所有青蟲小心地裝了進去。嘿嘿笑了三聲,又走入觀中細心地用雲帚打掃了三清,喃喃嘮叨了幾句。最後,取下牆壁上落滿灰塵的一柄桃木劍。自語道:“老夥計,我們該走了。”
話畢,野道人一整破爛的道衣,轉身出觀,飄然不知所終......
——
一輛老黃牛拉着的大車進了鐵石副統帥的府邸。
從牛車上下來一羣人,直奔早已搭好的布棚。副統帥府要大宴賓客,這些人都是來唱戲雜耍的江湖藝人。
——
吉時三刻已到。有人喊了一聲,新人行禮。長髮及腰,頭戴紅色蓋頭的新娘子被身材高挑的丫鬟攙扶出來。微笑的鐵石副統帥走上前去。
新人開始上拜!兩人的距離離得最近。在滿屋子賀客的注視之下,婚禮開始舉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當唱客喊到第三聲的時候,異數忽然發生。新娘子頭上紅色的蓋頭忽然飛了起來,便如一片紅雲飛向鐵石。新娘子手中多出一柄利劍,腳跟一動,身體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圈,猛然刷地刺向前者。雙方距離太近,在衆目睽睽之下,刺中了鐵石。
只是一劍,新娘子便如玉兔般倒飛出去......
然後,在人們震驚的目光中,寒光四溢的短劍插在鐵石的背上。不過人們忽略的是插劍之處卻沒有鮮血流出來。徐然和天香公主對視一眼,腳步一晃走到人羣前面。
“你是什麼人?!”徐然驚詫的目光死死盯着新娘子,便如盯着一個必死的人,“竟然敢扮作新娘子刺殺於鷹赤國副統帥?”
姿容秀麗的新娘子面色全無懼意,冷笑道:“倒是不妨告訴你們,本姑娘暮雪霖鈴乃是凱撒帝國國師皇普蕭的女弟子。奉了女帝之命特來警告爾等,不要輕易插手我帝國的事情,否則鐵石便是榜樣。”
衆人譁然,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石曉懷心中暗笑,世間唯女子與小人最難養也。這慕容歡竟然冒了暮雪霖鈴之名,如果後者知道,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
他卻沒有看到,人羣中一面貌普通的女子銀牙緊咬,狠狠盯着慕容歡,恨不得咬她一口。
徐然面色陰沉:“我鷹赤國與凱撒帝國一向裡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竟然使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哼哼,我們少不得要留下姑娘,和貴國耶律子淇統帥說個清楚。”
“哼,”新娘子忽然笑道,“你們攔不住我的。”她玉手一揮,一蓬煙霧忽然在面前炸開,黑霧中慕容歡的身形消失不見了。
徐然衝過去的時候,只是扯破了一襲紅色彩服。其凝視手中破爛的紅衣,冷笑道:“金蟬脫殼!”
這時候,金甲御林早已衝了進來,包圍了所有驚慌的賀客。
天香公主使了一個眼色,彷彿已經設計好。所有的金甲御林已經把鐵石包圍了起來。彪悍的氣勢令人心驚。
鐵石剛要掙扎,幾柄亮閃閃的兵刃已經抵住他的喉嚨。一名金甲衛士出手如風,已經控制了其血脈的流淌。徐然冷笑道:“大將軍不要掙扎,否則刀槍是不長眼的。這些金甲御林是專門爲大將軍準備的。呵呵,上道具!”
鐵石的目光猙獰無比,“徐然,你想要幹什麼?!這裡可是朔方城!”
徐然轉向天香公主,一直沉靜無比的女子微微點頭。
金甲御林統領目光變得莊重,掃視驚呆的衆人,高聲道:“奉聖皇秘旨,鐵石勾結勾結外邦,有不臣之心。特令天香公主赴朔方城捉拿,如敢反抗,立斬不赦!”人羣有了波動,誰都沒有想到,捉拿大將軍的謀略會落到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身上。這個女子還是天皇貴胄,鷹赤國的天香公主!
幽黑沉重的枷鎖和腳鐐在金甲衛士熟練的手法之下,片刻間便爲其戴上......
門外有騷亂之聲傳來,幾名闖進來黑甲之士一番激戰之下,便被徐然砍下了腦袋。其用狹長的長刀挑着一顆人頭,冷笑道:“如敢違抗者,視其謀反,與罪人鐵石同罪!受千刀萬刮之刑......嚴刑峻法之下,本統領倒是看看誰敢?!”他的目光掃過人羣,人們都低下頭去,似乎都不敢正視其森然 的目光。
背上仍然插着匕首的鐵石目光陰森,“朝廷竟然和凱撒帝國勾結,謀害老夫?!“
徐然笑道:“大將軍到是想多了,這個,真沒有。想來是大將軍平日裡結仇過多,沒成想敵國之人都來刺殺你......呵呵,倒是無意中幫了我們大忙......"
已經五花大綁的鐵石目光陰沉,冷笑道:“徐然,這裡是朔方城,城內有本將軍豢養的上萬將士,以爲憑着你這區區幾百名金甲御林便能夠走出去嗎?”
徐然盯着當年差點置其於死地的鐵石,冷笑道:“不勞大將軍費心,譚千秋統帥的數錢鐵騎,已經循着小路進入了城中。誰會爲一個將死的罪人賣命呢?呵呵,順便說一句,你以爲那上萬將士都是你大將軍的人嗎?你擁兵自重......朝廷早已有了準備。”一身灰衣,陰沉的蜂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徐然的身邊。鐵石的目光中終於有了令人心慄的寒意。
“我早該想到了。”
正在這時,屋中忽然有了寒意。
一直血色的老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徑直裡向着天香公主而去。後者身邊的女子面色忽然變了,叫聲:“小心!”
高挑女子擡起右手在空中隨意劃出幾道簡單的痕跡。隨着最後的落筆,天地間陡然發生了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