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丫鬟的再三要求下,官華還是喝了些粥,然後就要回自己房間。
待在凰絡的屋內,總是有種不自在。
想着順子沒起來,起來定會叫餓,因此把剩下沒動過的粥菜自己端着,屏退了丫鬟自己一個人往直前住處走去。
踏進房間,就聽見順子極大的鼾聲,無奈搖頭放下東西走到外房順子的榻上,伸手捏住順子闔動的鼻子:“快起來,日上三竿了!”
“放——放開!”憋了氣,順子臉紅亂撲騰,官華適時鬆開手笑看:“公子,這日子多適合睡覺?好端端把我叫醒……”
“呵,你倒真安逸了?是不是換得找幾個漂亮姑娘服侍着?”官華冷笑:“這飯菜端去喂狗你也莫想動一下,今兒沒得你吃的!”
“啊!公子我錯了我錯了!”
一見官華真要拿走東西,順子立刻赤腳跳下地衝過去護着粥菜,拼命討好官華。而官華繃着一張臉,在看見順子那苦兮兮的求饒模樣後,還是禁不住笑了:“穿好衣裳洗把臉再吃。”
“公子最好了!”
說完,順子便跑去穿衣洗漱,官華則走出去躺在外頭放着的藤椅上曬太陽。
眯眼回想昨夜裡凰絡突然出現時的場景,那時真將他嚇了一跳,吹得簫立馬就亂了。不知他站了多久,只是在他拉着他回去時,觸手同樣涼時就知他聽了不少時間。難得的,有人聽他吹簫。在樓裡,每每和那些上門恩客說着自己會吹簫,要不要聽聽,卻只得了與其聽簫,不如感受你吹簫。時間久了,便也不願再提,於是臉段鴻才也不知他會吹簫。這隱秘許久的愛好,來了這陌生之處心生悲愁,撇下順子一個人到竹林吹簫,倒是被凰絡一下子撞破了。
眯着眯着,官華竟是感覺有睏意來襲。也是,昨夜和凰絡那樣並肩躺着,頗有壓力,讓他怎麼也睡不着。現下自己這樣舒適的躺着,日光暖洋洋的,官華那倦意就如同潮水般涌來。
因此,等順子穿好衣裳洗完臉再心滿意足喝了大碗粥吃完小菜,一出來就看見官華躺在外頭睡着了!這下把他嚇得不輕,趕忙跑回去抱了張毯子出來小心蓋上,這要是露天睡着,受寒着涼他順子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的。
“真是要命,睡也回房睡。自己要睡還把我叫醒。”不滿嘟囔着,順子卻還是端着矮凳在躺椅旁坐着,時刻守着官華。
這小小主僕兩人,一個躺着睡,一個坐着坐着就趴在手扶上睡了,等傳話讓過去吃飯的丫鬟一過來,就是柳眉一豎擰着順子的耳朵:“哪有你這樣伺候主子的?趕緊起來!”
“哎喲喲姑奶奶快鬆手,快鬆手!”
“呸!誰是你姑奶奶?”
兩人吵嘴,直接把官華給鬧醒。睜開眼,有因陽光刺眼立馬閉上,那吵鬧聲聽得剛剛睡醒的人心生煩躁:“吵什麼!”
一出聲,原本鬧着的兩人就立刻噤聲了,各自瞪了眼,那丫鬟掀開身上的毯子扶着他起來,溫言軟語道:“午膳備好了,王爺讓小碧來叫公子過去。”
眯了眯眼,官華認出這丫鬟是清早守在他牀邊的,聽清後就點點頭:“打點水來。”
“是。”丫鬟一福身就手腳利索的去打水。
等官華洗了把臉便清醒了許多,跟着丫鬟往裡頭,聽着她的話心裡暗暗吃驚。
她說,凰絡吩咐廚子做了許多清淡的菜,不知道爲何,那些分明不是凰絡喜歡吃的,卻做了那麼多,然後就歸咎到可能是因爲受傷了需要吃些清淡的。
官華聽着,卻是想到他病好後,凰絡親自讓他吃飯時,他說的他吃飯向來吃清淡的。雖說後來爲何他沒說,凰絡也未多問,可是今日這舉動,難道是將那不起眼的一句話記在心上了?
心下驚訝着,但是一想他何苦爲了一個倌兒記那麼多,因而便想該是丫鬟所說,是因爲受傷需要吃些清淡的。
當踏進大廳時,官華就發覺所有人的視線都停在他身上,不去看,行了個禮就被帶到凰絡身邊,還沒坐下就被凰絡拉着手腕要坐下。
“先喝完湯,今兒的菜都清淡,多吃些。”凰絡側身對官華輕聲叮囑幾句,然後轉頭看着一邊坐着的司徒明哲:“司徒將軍,可是有什麼要說的?”
微眯着眸子,凰絡極不喜歡他剛剛在官華出現時露出的神情,那樣的驚訝甚至帶些驚豔。因此在官華走近後,他直接拉着官華坐下,宣示所有權,心裡有些不痛快。
“只是,有些許驚訝。”司徒明哲見凰絡有些不悅,淡淡展顏笑開,拿起杯酒起身:“若有唐突,還請絡王見諒。司徒,先乾爲敬!”
跑沙場的漢子就是豪邁,一小杯酒不在話下,司徒明哲眉頭都不眨一下仰頭就幹。倒不是說凰絡就不行,只是他素來行事講究,斷不會如同個莽漢子般。
“驚訝?”凰絡微微挑眉,一股子官華未見過的皇室傲然風範展現出來,啜着冷笑開口:“不知將軍驚訝什麼?驚訝本王有個男寵?這喜好男風,不挺普遍?”
“咳……”司徒明哲乾咳一聲,放下酒杯並未答話,倒是給官華投了個有些歉然的眼神。
這男寵不男寵,當面說出來終究是有傷人自尊。
而官華自認身份,對司徒明哲的眼神報以一笑,卻不知這一回笑,讓凰絡心裡的不痛快加深了。
扯開話題,凰絡問着些邊疆將士生活狀況,表示體恤。而官華,低頭默默吃着飯菜,看着面前的一碗湯心裡越發不確定。這先喝湯,也是那次說的,這真是凰絡都記得?
夾了筷子青菜,官華心中不知要怎麼對凰絡。這人溫柔起來,竟是讓他接二連三的驚訝,而方纔那句“男寵”那樣出口,算是提醒了官華身份,他不過是他凰絡一時看上了纔買下的男寵,莫多想。
不可能之事,還是不要多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