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知道麗娜把村裡那些光棍們迷得神魂顛倒的原因,這娘們是真有貨。死了還勾人的魂魄。
何金貴嘆口氣,他吩咐長海跟幾個年狀的勞力,把麗娜和李新義的屍體收斂了起來。拉回黑石村進行安葬。
幾個警察是興奮而來敗興而歸,沒抓住兇手,竹籃打水一場空。
麗娜跟李新義就這麼死了,死的轟轟烈烈氣壯山河。在黑石山傳爲佳話,
臨死以前,他們什麼也沒有留下,在大家的心裡只留下了惋惜。
一時間村裡謠言紛紛,都說麗娜是罪有應得,都在爲李新義鳴不平。
麗娜這樣的娘們會遭天譴的,偷人太多,活着的時候不在乎人的唾沫淹死,臉皮厚得跟穿上十層盔甲一樣,死了以後閻王絕對饒不了她,會讓她推五年的磨盤,爬五座刀山,最後會被小鬼劈成兩瓣,下輩子做豬做狗,來償還這輩子的孽債。
何金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冬梅,只是吩咐江給好好照顧她,
李新義跟麗娜埋葬的第二天,江給就拉着冬梅上了黑石山,以後再也沒有回過家。
麗娜跟李新義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後,黑石村的事情風波不斷,很快,桂蘭死去的消息又在村裡激起一片波瀾,
桂蘭在病牀上躺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不吃不喝,只是靠藥物維持,住院的第60天,桂蘭終於斷掉了最後一口,死在了何金貴的懷裡,臨死的時候女人的臉上綻着笑容,沒有一絲痛苦的樣子。
桂蘭在斷氣的最後一刻醒過來一次,拉着金貴的手斷斷續續說了一句話:“金貴,俺……捨不得你,下輩子咱們再……續緣。”話沒有說完就嚥氣了。
何金貴抱着桂蘭的屍體,沒有哭,也沒有過分的難過。
現在的何金貴把生死看的很淡,他見過太多的死人,看慣了太多的磨難,生與死對他來說已經變得十分麻痹。所以桂蘭死的時候,他一滴淚也沒掉。
桂蘭死的那年是37歲,跟何金貴生活了20多年,女人一直很幸福,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把桂蘭埋掉以後,何金貴就徹底淪爲了光棍,身邊再也沒有一個女人了。
何金貴變得蒼老了很多,臉上開始出現了皺紋,後背也有點駝了。
石生跟二丫從城裡趕了回來,守在爹的身邊不敢離開,石生說:“爹,娘死了,你別想不開,你跟香草姑姑結婚吧,香草姑姑等了你半輩子,現在是時候了。”
何金貴擺擺手說:“算了,我是天狼星,專門克女人,那個女人跟我也過不長,我的命太硬了。”
二丫道:“爹,你胡說,這是封建思想
,啥白虎星天狼星的,根本沒這回事。”
金貴說:“既然我不是天狼星,爲啥我身邊的女人一個個都沒好結果。從你二姨紅杏開始,再後來是金蘭,還有桂花,包括桂蘭和丁香,爲啥都死了呢。”
年輕的時候,金貴是從來不迷信的,人到中年就有點半信半疑,估計到老年就完全相信了。經歷的事情多了,由不得你不信。
二丫說:“那是巧合,人誰能不死?爹,你再找個女人吧,身邊沒個女人怎麼行?其實青竹姑姑也不錯,她可願意嫁給你了。”
何金貴說:“胡扯!以後別提這事兒,一個人有啥不好?”
石生說:“我跟二丫不在,以後誰照顧你?你餓了咋辦?冷了咋辦?晚上睡不着咋辦?你還年輕啊?”
何金貴哭笑不得,兒子竟然關心他。小兔崽子,懂得還挺多。
石生跟二丫已經20歲了,在K世的第一師範上大學,兩個人都想將來做個人民教師,回到黑石山教書育人。
但是何金貴不想兒子上師範,他是農民企業家,大老闆,公司的盤子很大,這麼大的產業,將來總要有人繼承吧?
江給是指望不上了,這小子不上心,喜歡做野人,石生的理想讓金貴非常的惱火。
金貴說:“我的事兒你們少管,好好念你們的書,將來回家接手公司,把公司越辦越好,讓村裡人豐衣足食,我就知足了。”
石生還是不放心,把嘴巴湊到了爹的耳朵邊,小聲說:“爹,你如果真的熬不住,就去找小姐吧,城裡有乾淨的小姐,價格也不貴。”
何金貴一瞪眼,怒道:“你放屁!你看你爹是那樣的人嗎?滾你個蛋。”
石生捂着嘴巴笑笑不做聲了,二丫也樂的爬不起來。
何金貴確實還年輕,身子骨賊棒,每噸能吃半隻烤鴨子,喝兩碗稀飯,而且哪方面的能力也超強。桂蘭跟丁香一死,何金貴夜裡老睡不着覺,覺得兩隻手沒着沒落的。
他天天懷裡抱着一個枕頭,把那個枕頭想想成桂蘭跟丁香,在炕上打滾兒,一覺醒來,哈喇子流了一炕,身邊卻空空如也,這才知道兩個老婆都沒有了。
以後的日子何金貴就一個人過,每天家裡廠裡兩點一線,他把對妻子的思念化作了工作的力量,
有時候乾脆不回家,就在廠裡的辦公室過夜,實在熬不住就拉住長海,在辦公室擺開象棋,殺他個天昏地暗。
長海跟做壯丁一樣,整夜的打哈欠,瞌睡得不行。長海說:“哥,你饒了我吧,你是沒老婆了,我家三巧還等着呢,我不回家,三巧是要罵孃的。”
金貴就怒道: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有老婆咋了?她守一夜空房咋了?哥哥悶得慌,你陪陪我不行啊?”
長海說:“不是不行,我怕三巧在家憋得慌。你說萬一她熬不住,跟麗娜一樣,跟人偷情,那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所以說,哥,你不是在跟我下棋,而是在挑撥我們夫妻間的生活。”
何金貴一瞪眼:“滾滾滾,見色忘友的混蛋,以後別上班了,回家抱着老婆天天親去吧。”
何金貴一伸手,嘩啦,把棋子揚的滿地都是。把長海嚇得抱頭鼠竄。
何金貴揹着手回到了家,覺得很喪氣,家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就像一口活棺材。
他爹何老庚跟他娘張春娥不跟兒子住一塊,住在老宅子裡,何金貴自己在村子外頭蓋了一座小樓,一個人住哪兒。
來到門口以後,伸手摸了摸口袋,真懶得開門。拿出鑰匙捅了半天,才把門捅開。
屋子裡的燈亮着,閃爍出一條身影,一個女人的苗條的樣子迎在窗戶上。
何金貴心裡一驚,難道是桂蘭回來了?他就瘋狂地開門進屋,走進去一看,立刻大失所望。
屋子裡不是別人,竟然是青竹。
青竹繫着圍裙,在廚房做飯,忙的不亦樂乎。
“青竹,怎麼是你?”何金貴吁了口氣,
青竹微微一笑:“金貴哥,你回來了?飯做好了,吃飯吧?”
金貴說:“你怎麼……會在我家?你那來的鑰匙?”
青竹臉蛋一紅,小姑娘一樣,說:“哥,鑰匙是丁香姐在的時候給俺的,那時候丁香姐就覺得自己活不長,就把鑰匙給俺了,她說萬一她啥時候不在了,讓俺照顧你的生活。”
何金貴心裡一酸,差點落淚,別看他在外面裝的若無其事,其實心裡可喜歡丁香很桂蘭了,晚上躲被子裡偷偷哭過好幾次。
他不能倒下,他是全村人的頂樑柱子,上千口子人等着他吃飯呢,他必須要堅強。
何金貴喔了一聲,坐在了飯桌前。
青竹的手很巧,做了大米飯,炒了一個木須炒肉,一疊燒腐竹,大老遠聞着就挺香。
現在的日子不比從前了,大米白麪是家常便飯,天天吃肉也不算什麼,金貴就招呼青竹說:“忙活了半天,一起吃,一起吃。”
青竹就解下圍裙,慢慢坐下,臉蛋還是紅紅的。
這間屋子已經沒有了女主人,青竹覺得自己早晚會成爲這間屋子的主人,現在桂蘭死了,丁香沒了,青竹終於開始對何金貴發動總攻了。
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整整20年,她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