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絕宴
“風太……德·伊斯特勒?”
看着攥着自己母親衣角、怯生生走到面前的小男孩,Vongola的預定十代目繼承人有些驚訝的輕呼了一聲。
怎麼會……
倒是一直露出高興笑容的澤田奈奈愉悅的拍了下手:
“哎呀,原來綱君認識風太嗎?那真是太好了——據說風太正在四處流浪中,非常可憐呢~就讓我們收養他一段時間吧?”
——那雙水潤的眼睛對上自己的,立刻心虛又驚慌的躲了開去。
擡起頭來,直直面對上的,就是奈奈媽媽閃爍着期待和愉快的目光。
“……”
‘……’
被人抓住了這樣的弱點嗎……?
微微嘆了一口氣的少年點了點頭,在母親輕快的、招呼自己黑髮好友與某位不請自來的廢柴BOSS進來做客的聲音裡,無奈的蹲下身來、拍了拍孩子削瘦的肩膀。
“我想……在風太的排名裡,我是所有黑手黨之中最不能拒絕母親拜託的Number·one?”
先是瑟縮了一下才想起來回話的小孩小幅度的點了下頭,然後好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樣,猛地撲到了少年的懷裡,閉上眼睛拼命的喊了一聲:
“我、我是‘排名風太’,我很有用的……!請澤田先生收養我吧!”
——嘴角一抽的少年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從後領上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道拽着站了起來、向後猛退了幾步。
黑髮的風紀委員長一隻手拽着躺槍少年的衣領,一隻手緊握着浮萍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哇哦,澤田綱吉……你這是要當着我的面做違反風紀的事情嗎?”
喂!事情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
而以輕捷的動作跳到自己肩膀上的鬼畜家庭教師也撫摸着大氣不敢出的變色龍寵物,冷冷一笑:
“乾的不錯啊,蠢綱——竟然擁有能讓‘星星王子’倒貼的魅力,身爲老師的我,是不是應該誇獎你對九歲幼童下手的下限呢?”
——這下子連眼皮都一跳的少年,已經連話都不想說了。
啊喂!晴之彩虹之子……世界第一殺手大人,你在湊什麼熱鬧?!
‘真是一羣喜歡落井下石的傢伙啊。’
就連意識空間裡,都傳來了另一個自己帶着濃厚嘲諷意味的感嘆。
‘——這中間最沒有同胞愛的就是你了啊!魂淡,再嘲笑我的話,就把你踹出來應對這種亂成一團糟的局面哦!真是的……’
到最後才把狼狽少年從氣場突然強勢起來的朋友們中間拯救出來的,還是瑟縮在迪諾身邊一臉快要哭出來表情的風太小朋友。
“那、那個……澤田先生……我是希望能夠接收到Vongola的庇護!只是、只是這樣而已啦!”
——所以說,對於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你們到底是在挑什麼刺啊?!
總算找回一點氣勢的Vongola預定十代目勉強勾起一抹笑容,注視着已經在自己母親的催促下轉身走進門內的迪諾和風太的背影,轉過頭向着終於鬆開自己領口的黑髮好友,發出了邀請:
“嘛,恭彌,要不要到家裡來坐坐?今天的話,奈奈媽媽大概做了是你喜歡口味的茶點?”
沉默了一下,風紀委員長乾脆利落的轉身離開。
“哼……竟然敢邀請我羣聚,是想要被我咬殺嗎?澤田綱吉。”
“那麼,就是這樣——從今日起,‘排名風太’便處於Vongola的庇護之下,以保障其性命爲條件,黑手黨排名的能力只能爲Vongola所有……你覺得如何?風太。”
溫和的視線注視着小孩子放下手裡捧着的茶杯,少年微微一笑。
——一個對彼此都有利的等價交換。僅此而已。
與其任由這樣能夠透露秘密的潛在危險發展,不如把它放置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之前在Vongola默許之下的自由生活中,相信年僅九歲的“排名風太”,已經品味到了被各個黑手黨家族所追殺、所利用、所背叛的痛苦——而一旦擁有了這樣的人生經歷,這個孩子就將更加深切的瞭解到高居黑暗世界王座上的、能夠庇護自己的Vongola所帶給他的暖意,——那也就意味着,他會對向着身處深淵中的自己伸出雙手的Vongola,奉獻上一生的忠誠。
從心底溢出一聲冷笑。
‘啊啊……還真是熟悉的策略呢。人的劣根性……在哪裡都不會有變化嗎?’
把玩着手裡泛着不詳光澤的武器,意識空間裡的黑髮男人擡起眼睛,漠然的注視着一片死寂的星空。
實驗室…強制……援救與騙局……冰冷的……
——冰冷的。
槍口抵上額頭的觸感讓他立刻回過神來,在迪諾驚慌失措又帶着隱隱哽咽的呼叫聲中,少年苦笑着看向自己拉低帽檐的斯巴達教師。
……真要命。
明明沒有像他一樣傳承自血脈的精準預感,身爲世界第一殺手的觀察力,還是不容小覷。
“真是失禮啊,蠢綱——在別人回答的時候走神,我教給你的禮儀中有這麼一條嗎?”
……啊喂!我的禮儀課是你教的嗎?!
被席捲而來的黑線淹沒的少年,在重新振作起來安撫對面因爲自己的回答沒有得到答覆而忐忑不安的小孩子之前,還是分心看了一眼身邊將所有表情掩藏在帽檐陰影下的二頭身嬰兒。
——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傢伙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而用這種方式將自己從回憶中驚醒的呢?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事情不在這裡……
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將瞳眸中浮現出的興味隱藏在鏡片之後。
要是提到風太的話,就不得不把他和另外一個總是讓人沒法放下心來的混蛋聯繫在一起。
棕發少年伸出手來,動作輕緩的揉了揉小孩子蓬鬆的頭髮。
“吶,風太是從意大利直接來到並盛找到我的嗎?”
——迴應他的,是孩子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的動作,與迷惑又驚懼的神色。
“不、不是……綱哥,啊,我能這麼喊你嗎?澤田先生……”小孩水潤的眼睛在得到對方以一個暖煦的笑容作爲答覆之後,立刻興奮的亮了亮:“啊,我是說……在從意大利趕往這裡之前,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失去了記憶。”
孩子沮喪的低下頭去:
“嗯,就是怎麼樣都想不起來,但是又沒有什麼違和感……而且,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手上還拿着飛往日本的機票……”
在身邊家庭教師犀利眼神的注視下,少年推了推眼鏡,露出了人畜無害又純真無辜的表情。
——真不錯啊,那傢伙。
難得有所進步……
我會滿懷期待的盼望着與你的相遇的。
無責任小劇場:
“啊,對了……”
金棕色的瞳眸泛起疑惑的神色,少年看着安下心來之後和藍波一平在一起玩鬧的小孩,微微皺起了眉頭。
“風太,在剛纔見面的時候,爲什麼……我總覺得,你有一些懼怕我呢?”
在那樣溫和的注視下,爲自己剛剛丟臉的表現微微羞紅了臉的孩子低下頭,小聲的說:
“那、那個,因爲排名之星告訴我……”
“——噗哈哈!笨蛋!阿綱大笨蛋!!”
囂張的小牛雙手叉腰,一邊得意的大笑着,一邊趁着沒人注意,從頭髮裡猛地抓出一隻手雷扔了過去。
“笨蛋笨蛋!剛剛的遊戲是藍波大人贏了哦——!所·有·的——所有的糖果都是藍波大人的!誰都不許搶!”
“砰——!!”
第一時間內將點燃引信的手雷扔出了窗外,在瀰漫開來的刺鼻菸霧中,少年面無表情的轉過了身。
“吶,藍波。”
在那樣因爲褪去了平日裡的溫柔、而更加顯得清冽的聲線裡,小牛因爲腦袋裡像是被什麼危險的食肉生物盯上、而強烈叫囂着危險的神經,緊張的打了一個寒顫。
“——從今天開始,不要說是我親自給你做的小甜餅,就是奈奈媽媽每天準備的茶點,都沒有你的份了。”
彎下腰來的少年,靜靜注視着小牛眼淚汪汪又不敢真正哭出來的雙眼,在小牛脆弱的心靈上,給了他最後的一擊。
“我有說過絕對不準在家裡把手雷、炸彈之類的東西拿出來的吧?——抗議無效。所有的意見都會被我駁回,就算是向奈奈媽媽撒嬌也是絕對不會有結果的。”
……
頭疼的按壓着太陽穴,少年平復着自己的心情,努力向戰戰兢兢站在一邊的風太小朋友重新露出帶着暖意的笑容。
“好了,風太,你剛剛說到哪裡來着?”
回答他的,是小孩子帶着泣音的話語:
“排、排名之星告訴我,在所有黑手黨中,綱、綱哥是最……最不能得罪的Number·one!……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