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軼還沒有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就感覺到安嫺健步如飛,把他安穩地放在書房裡搖椅上,安嫺微微推動搖椅,讓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
“你……”
“我先和辰辰吃飯,有些事情晚些再說。”安嫺說道。
安雲軼看着安嫺,目光是從未有過的複雜。房門被關上,隔斷了他複雜的實現,也隔斷了客廳裡的飯菜的味道。
暖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讓他失血過多體內的血液流速加快,這樣的加快並不難受,反而讓他有了溫暖的感覺。加上沒有了飯菜的味道,他翻滾的胃也平息了下來,不再鬧騰。
安雲軼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想安嫺的經歷。
她幾乎是一筆帶過了這些年的經歷,安雲軼卻能從剛剛安嫺的動作之中,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早先幾乎被遺忘的細節,此時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這個小區是安保設置很好的小區,安嫺卻能夠帶着血淋淋的自己到達房間,她的身手很好,和受過訓練的特種兵不相上下。剛剛安嫺抱着自己走的飛快,佐證了他的猜測。
安雲軼的手指輕叩扶手,她過得比自己想象之中的還要清苦,這些改變一定是離開穆家以後纔有的改變,他有些心疼她,更想要身體早點好起來,能夠更好的幫助到她。
此時在客廳裡,安彥辰一邊吃着飯,一邊眼巴巴看着書房方向。
“放心吧,你舅舅沒事。”
“我不是故意的。”安彥辰悶悶地說道。
“媽咪很清楚。”安嫺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舅舅不舒服是因爲問道了飯菜味道,不太舒服而已。”
安彥辰眨眨眼,他的表情有些困惑。
“因爲舅舅的頭上也受傷了。”安嫺用通俗的語言解釋道,“你還記得你之前碰着了頭,然後就覺得很暈很難受嗎?”
安彥辰點點頭。
“你舅舅的頭傷着了,所以聞不得飯菜的味道,並不是因爲你的緣故。”
聽到了母親的解釋,心中好受了很多。
“那舅舅下午做檢查,是去醫院檢查腦袋嗎?”
“恩。”安嫺點頭,“媽咪同你說過,人體是很精妙的,而最爲精妙的就是大腦,身上的傷口我做了檢查沒有什麼,主要是擔心腦袋的傷口。”如果要是有內出血,導致顱內壓增大,那都是致命的危險。 ωωω★ T Tκan★ c ○
安彥辰似懂非懂點點頭,“下午我也去。”
“好。”安嫺說道,“那你快點吃飯。”
“恩。”安彥辰重重點頭,同時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一直到客廳裡的飯菜香氣散乾淨了,安嫺纔打開了書房的門,“我剛剛已經叫了車在樓下,我抱你下樓。”
因爲安雲軼的傷口在胸口,如果選擇揹他下樓,反而對傷口不好。
“不用。”安雲軼有些窘迫,蜜色的肌膚上浮上了紅。
安彥辰對着安嫺說道:“我同舅舅說。”
安嫺笑着說道:“好,那你幫媽咪勸勸舅舅,我去洗碗。”
安彥辰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搬着凳子坐到了安雲軼的
對面,說道:“媽咪的力氣很大,不會摔傷你。”
“我可以自己走的。”
安彥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了舅舅一眼,“就算是這樣,我和媽咪都會擔心你啊,媽咪說了,你傷口很重。”說到了傷口,五官皺成了一團,“我知道舅舅是男人,我也是男子漢,知道被女人抱着很不好意思。但是媽咪不一樣,媽咪是你的親人。”
親人!
沒有想到從安彥辰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詞語,他只覺得自己的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碰觸了。
他聽着安彥辰繼續說道:“舅舅,我也知道你可以自己走啊,但是你會難受,你這樣會讓親人擔心啊。”
安雲軼說道:“人小鬼大,好,我就讓你媽咪抱。”
安彥辰笑了,笑着歡呼出聲,“媽咪,我說動舅舅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撲到了安嫺的懷裡。
“好,媽咪的寶貝兒最棒了。”安嫺笑着看到。不得不說,親情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安彥辰平時是有些羞澀的,今天卻格外活潑。
出租車司機看着安嫺把安雲軼抱上了車的時候,幾乎是瞪圓了眼。這讓安彥辰捂着嘴偷偷笑着。安雲軼被司機看得也有些不自在,乾脆閉上了眼。
安嫺的聲音輕柔地響起,“麻煩師傅開慢一點。”
到了醫院之後,安嫺買了一輛輪椅推着安雲軼去做檢查。
安嫺帶着安雲軼檢查了之後,鬆了一口氣,有輕微的腦震盪,顱內壓卻是正常的,傷口處的毛細血管輕微破裂,形成了一小塊兒的血塊,但是並不嚴重。人體是有自愈能力的,等到身體好了,慢慢吸收了這塊兒血塊就好。
安嫺看着檢查結果鬆了一口氣,負責檢查的醫生卻說道:“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啊。”
按道理這樣的話,會讓所有的人緊張起來,但是這一次就連安彥辰也沒有任何反應,安嫺在國內的醫院裡見過了許多的庸醫,把病人的症狀誇得很大,讓病人覺得自己病入膏肓。
她不明白這樣對醫生有什麼好處,殊不知原本只是簡簡單單的病症,醫生嘆息着搖頭,就讓患者腦補出自己得了絕症。
“怎麼了?”
“輕微腦震盪,需要臥牀觀察,另外患者腦子裡有血塊。你瞧瞧就是這裡,大腦裡的血管和神經都是很密集的,這血塊兒會越來越多,如果壓迫了血管和神經,後果不堪設想。”
“媽咪說舅舅沒事。”安彥辰說道。
“她懂什麼?”醫生輕蔑的眼光一掃而過。
安嫺笑了笑,“醫生這樣說,是需要開顱取血塊兒了?”
“當然。”
“從圖像上來看,這塊血塊並不大,另外患者的身體很好,只要注意修養,不會讓血塊兒擴大。”安嫺說道,“反而是開顱會讓血管再次破裂,我真不知道你怎麼畢業的。”
安嫺輕飄飄的說辭,讓醫生漲紅了臉,此時輕巧推着輪椅,安嫺低頭看到了安雲軼對她比劃出大拇指。
“好了,你還有腦震盪。”安嫺說道,“雖然不用手術,但是靜養是一定的。”
安嫺也不得不
敬佩安雲軼了,輕微的腦震盪,居然還能夠扶着牆壁行走,要知道一般人就算是躺在牀上,也會吐得天花亂墜。
“雖然你恐怕不想吃東西,”安嫺回到了房裡,對着哥哥說道,“還是得用一點粥,如果在醫院,血糖低了就會讓你打葡萄糖,但是,點滴對身體沒什麼好處。”
“我都聽你的。”安雲軼說道,“不過,你是不是也該解釋一下你的身手問題。”
這個問題來了,安嫺想到安雲軼很早就會發現,沒有想到現在他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慮。
“這不重要。”
“這很重要。”安雲軼固執地開口,他望着安嫺,等待她的答案。
“媽咪在做任務。”安彥辰開口說道,“舅舅不要爲難媽咪,說多了不好的。”
安雲軼的心中一顫,手指緊緊抓着扶手,手背上浮現了青筋,這恐怕是最壞的答案了,“是軍方嗎?”
“不是。”安嫺說道。
安嫺的回答擊破了他最後一點希望,他的眼睛閉上又睜開,“我替你完成任務。”
“不用。”安嫺說道,“你別急,其實我的合約沒有多久了。”
安雲軼看着安嫺,他的常識告訴他這不可能,就算是國內的特種兵尖刀,也是35歲退役,更何況,安嫺還很年輕,現在纔剛剛26歲。
“你先養傷好不好?”安嫺說道,“我最近也沒有任務,晚些時候再說。”
安雲軼想到了安嫺手心裡的傷口,最終沉默地點頭,心裡想着他得快點恢復健康,這樣才能夠幫助她完成任務。
安嫺見着安雲軼沉默下來,鬆了一口氣,連忙說到:“你休息吧,有事情的話,我和辰辰就在隔壁。”
安嫺租住的房間是三室一廳的房間,把主臥收拾了一下,讓給安雲軼住,自己則和安彥辰睡在了次臥。原本安嫺還以爲自己要勸說辰辰,誰知道安彥辰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個安排。
晚上睡覺的時候,抓着被子,小聲地說道:“辰辰很久沒有和媽咪睡覺了。”
安嫺拍着被子,“寶貝兒今天很高興?”
“恩。”黑暗之中,他的眸子閃閃發光,就像是夜空裡的星星一般奪目。“我有舅舅了。”
就算是看不清兒子的臉,她也猜測得到他的笑容究竟有多麼飛揚,安嫺的脣角也微微翹起。
“媽咪也很開心對不對?”安彥辰說道。
“恩。”安嫺應了一聲,她從未想過,居然還能夠見到親生的哥哥,雖然他沒有記憶,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卻把自己當做世界上最爲親近的人。
“真好。”安彥辰說道,“等到舅舅身體好了,我也可以讓他陪我玩騎馬打仗。”
安彥辰因爲興奮,小嘴說個不停,聽到了後來,安嫺乾脆把牀頭的橘色小燈打開,看着兒子手舞足蹈眉飛色舞。
“辰辰是不是很羅嗦。”忽然安彥辰有些心虛。
“纔不會。”安嫺親了親他的額頭,“寶貝兒是因爲有舅舅了。”
“對。”安彥辰重重點頭,小聲歡呼,“我有舅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