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軟轎裡伸出一隻手,撩開了簾子,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安嫺的聲音,聲音帶着嬌弱,“泠兒,讓轎子停下吧,我想自己走回去。”
泠兒就是劇中林靜雲的丫鬟,本名叫做蘇陌,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林靜雲的側臉,此時她的神色一愣,因爲剛剛安嫺坐入到軟轎之前,她的面色雖然白,卻沒有這般的慘白,彷彿身上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一樣。蘇陌此時的神色契合了劇本里泠兒的神色。
安嫺見着蘇陌的神情,對她眨眨眼,示意自己沒事,蘇陌連忙回過神來,小聲說道:“小姐,你看上去不太好。”
“被軟轎顛得有些難受。”安嫺說道,“讓他們停下吧。”
蘇陌就吩咐軟轎子停下,軟轎剛剛停下,就見着一直纖細的玉手撩開了簾子,搭在了蘇陌的手腕上,出來了一個面色有些發白的姑娘,正是安嫺。
周然此時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此時就看着安嫺的表現了,她的神色有些疲憊,濃密如同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微微顫抖,掩住了明眸,面上覆着一層薄紗,猶抱琵琶半遮面,這般的她反而更讓人想要窺見面紗下的容顏。
安嫺搭着蘇陌的腕子緩緩往前走,蘇陌只覺得安嫺的姿態美極了,徐徐而行走,彷彿是步步生蓮一般靜美,她的姿態輕盈。此時張毅做了一個手勢,鼓風機運轉起來,場中的安嫺的衣裙被風吹動,那薄紗被風吹起,彷彿是風兒想要揭開她的面紗一般。
張毅沒有想到效果這樣好,對着鼓風機的師傅伸手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張毅並不知道其實是安嫺計算風的角度,微微錯開了幾度,纔會有這樣好的效果。
張毅又招了招手,此時就讓灑水車灑下了水,同時揮揮手,馬車緩緩從青石板的大街上行駛了過來。
“呀,小姐,下雨了。”泠兒有些着急,“我回去借把傘。”
“不用……”安嫺還沒有說完,就看着泠兒匆匆忙忙往會走去了。
安嫺回過身的時候,正好和馬車相撞,彷彿被馬車驚倒一般,蹬蹬蹬往後退了幾步,就要跌了下去,此時就被人攬住了腰身。
“這位姑娘,”趙謙潤開口,忽然就看到安嫺的眼。
趙謙潤此時真真切切是驚住了,劇本里對這裡林靜雲的描述是雙眼含淚,眼眸之中彷彿有着濃郁到化不開的憂愁,而下一刻的時候眼淚在眼眶之中蒸發得乾乾淨淨,只有眸色一閃而過得憂傷。演戲之中最難得就是微表情了,趙謙潤在看到劇本的時候,甚至覺得有些荒謬,爲什麼舒編劇會寫下這樣的詞語,此時見到了安嫺,才發現真的有人能夠演繹出劇本這一段的表述。
張毅透過鏡頭也看到了安嫺的眼神,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了,“快,近鏡頭。”他的聲音是壓抑住的興奮,想到憑藉安嫺的表現,這一部劇的收視率絕對不會差。
此時看到了安嫺和趙謙潤對戲的時候,完全沒有被趙謙潤壓制住,周然的嘴角微微翹起,尤其是安嫺的這個眼神,真是棒極了。同樣沒有意料到安嫺能夠有這樣的表現的就是王燕羽了,咬着下嘴脣,神色是萬分尷尬,她剛剛還說要指點安嫺,現在來看,需要被指點得根本就是自己,安嫺的演技就像是無形
之中的巴掌,重重地扇在了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和難受。
王燕羽站在這裡是心中難安,總覺得其他人的心中都在嘲笑自己,當即就轉身離開了。
注意到王燕羽離去的張毅眉頭微微皺起,不過是一個無關輕重的小丫頭角色,在網上一小撮人叫囂她做女主角,還當真把自己當做一個角色了,張毅眼神輕蔑,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鏡頭之中的安嫺身上。
安嫺和趙謙潤在鏡頭之中的張力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的,只是一個相逢,邊讓所有人都知道,林靜雲就是這一季當之無愧的主角。
遠處的丫頭泠兒拿着傘匆匆跑了過來,安嫺低聲說道:“謝謝。”垂頭的時候,面上的白紗緩緩飄落,此時轉身離開,鏡頭之中只見得到她柔美的側臉,憂鬱的眼神還有蒼白的神色,讓人覺得心憐。在雨中,林靜雲神似有些遊離,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想要走得更快一些,在風雨之中行走,加上的紅色繡鞋若隱若現。
這第一幕戲就到此爲止全部結束了,張毅笑着對周然說道:“安小姐是當之無愧的好苗子,好久沒有看到娛樂圈裡的奇蹟了,恐怕我們要親眼見證她的崛起了。”
周然很久沒有帶新人,就算是當年也沒有帶過有如此演技的人,心中也是癢癢,一雙眼睛更是亮的驚人,“你說的沒錯。”
張毅帶頭鼓掌,所有人的都對安嫺善意的笑容,此時灑水車也停止了,周然拿着毛巾上前,對安嫺和顏悅色地說道:“很不錯,你的演技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好。”
“謝謝。”安嫺淺笑着說道。
剛開始的安嫺的戲份並不多,上午的時候接下來拍的是趙謙潤的戲份,安嫺跟着看了一個小時之後,張毅說道,“你的演技沒什麼問題,這樣好了,明天才有你的戲份,今天你也淋了點水,早點回去休息,免得感冒了。”
在這裡坐着確實也沒什麼意思,安嫺就點點頭,周然笑着說道:“我送你回去?”
“我開得有車。”安嫺說道。
周然和安嫺並肩而行,“你的演技出乎我意料的好,我覺得你不需要所謂的半年的空窗期,我幫你再接一個新戲好了。”
“不用。”安嫺搖搖頭,“我還有事。”
周然的眼眸裡有些失落,“那也好,事先說好了的,你抓緊時間做完了,仵作宋慈播出的時候,一定要騰出時間。”
安嫺聽到這裡點點頭,周然因爲到得晚,地下停車庫已經滿了,他就停在對面的酒店裡,於是還未到達停車場的時候,兩人就已經分開了,安嫺到達自己的停車位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一羣黑衣人,“安小姐是吧,我們小姐想要見你,請跟我走一趟。”
安嫺垂着眼眸,心思急轉,左手捏着匕首的柄部,面上卻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家小姐。”
“你見到了就知道了。”黑衣人說道,此時他的手擡起,手中的手槍對準了安嫺,安嫺看到了他的擡起,露出了手腕上的菱花狀紋身,立即意識到他們的身份,國內最大的黑幫組織狼暴。但是她從未招惹過狼暴,之於說狼暴的大家小姐更是沒有打過交道,爲什麼忽然要見她。
不過既然沒有打過交
道,肯定不是因爲組織的事情,安嫺保持着警戒的姿勢,面上卻順從地上了對方的車子,黑色的越野車形勢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一棟別墅,安嫺看到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兒,女孩兒穿着潔白的連衣裙,表情卻帶着淺淺的戾氣,還有耳朵上殘留的耳洞表明她根本不是一個外表那般姝雅的人。
“你就是安嫺?長得很普通嘛。”女孩兒開口說道。
“讓你失望了。”安嫺說道,“你是誰?”其實安嫺看到女孩兒的一瞬間已經知道她的身份,狼暴老大的掌上明珠,張彎彎。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張彎彎的下巴微擡,“離開韓梓豐就行了,我是他的女人。”
安嫺的眼睛微微睜大,剛開始還在好奇張彎彎爲什麼找上自己,此時明白了,原來是韓梓豐的桃花債,嘴脣拉起一個諷刺的弧度,“那你不用找我,因爲我們分手了。”
“我當然知道,”張彎彎說道,“我就是警告你,不準再纏上韓梓豐,還有你哥真是不知好歹。”此時的張彎彎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厲色,手掌微擡,一直小巧的手槍出現在張彎彎的手心之中,擡手就想要給安嫺一槍。
安嫺早就防範張彎彎的動作,張彎彎既然喜歡韓梓豐,早晨自家哥哥打了韓梓豐一頓,怎麼會不給自己一點教訓,她此時足尖點地,早早就繞開了張彎彎的射程範圍,右手捏在她的肩膀,左手的匕首壓在她的脖頸之間。
“小姐!”狼暴的手下目光驚恐。
安嫺的手指微微往下一壓,張彎彎的脖頸就出了紅色的血絲,“張小姐最好還是不要動。”
“你知道我是誰?”
“恩,知道。”安嫺說道,“張彎彎嘛,狼暴老大的掌上明珠。”安嫺輕輕鬆鬆地說道。
她知道狼暴的消息,知道張彎彎是老大的掌上明珠,此時大小姐更是在她的手中,所有的人都在後悔太過於輕視了安嫺,張彎彎說道,“你既然知道是狼暴的地盤,你還敢這樣對我。”
“沒辦法。”安嫺手中把玩那把小巧的手槍,手槍在她的手中飛快轉動,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安嫺並不是一個普通人,沒有普通人能夠這樣玩手槍,“我總不能讓你打傷了我。”
“你去把你們老大喊來。”安嫺說道,她正好手中有一些狼暴的把柄,正好當做給狼暴的一點小警告好了。
安嫺遊走於灰色地帶之中,稍稍露出一點那個意思,就讓張冉,也就是張彎彎的父親對安嫺是服氣了,張冉陪着笑說道,“小女不懂事。不知道韓梓豐是您的人,我會管好她的。”
韓梓豐根本就是她的人,但是安嫺此時卻沒有開口解釋,心底微微有些發疼,開口說道:“管好你的閨女,我不想讓她傷害我身邊的人,不然我還有很多更加精彩的東西。自由僱傭兵,你絕對不想惹上的,尤其是快要退役的傭兵。”
張冉早就隱隱猜到了按下你的來歷,此時真正聽到自由僱傭兵的時候,心中仍然是一凜,“自然自然。對了,小女不懂事,還在韓先生的辦公室裡安裝了攝像頭,過兩天的時候會全部拆掉。”
安嫺微微頷首,通過黑色的越野車進來的時候等到離開,總共的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