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梓豐從辦公樓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安嫺開車黑色的奧迪,“這裡。”安彥辰跪坐在後排,搖下了車窗,對着韓梓豐招手。
“新車?”韓梓豐說道。
“恩。”安嫺說道,“還是有車方便一點,來到津市了就買了車,今天剛提的車。”
“車不錯。”韓梓豐說道。
“比不上你的車。”安嫺露齒一笑。
“要是你喜歡,那輛車送你。”韓梓豐毫不猶豫地說道,此時明白了爲什麼古人會有人願意一擲千金只爲了美人一笑。
“不用啦。”安嫺拉下了墨鏡,對着韓梓豐眨眨眼,“要是你送我了,這輛車怎麼辦?你開這輛車也太沒有檔次了。”
“沒關係的。”
“真的不用了。”安嫺笑着拉了一下韓梓豐的手,“我知道是你的好意,但是沒有必要,我只是代步而已,要是開太好的車,也太惹人注意了。”
“對了,你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安嫺一邊啓動發動機,一邊問道。
韓梓豐的神色浮現了一些尷尬,他提前下班是因爲知道安嫺和安彥辰就在樓下等他,安嫺沒有注意到了韓梓豐的臉色,反而是坐在後座的安彥辰注意到了,面上露出了笑容,好看的眉眼都彎了起來,可愛得讓人想要抱到懷裡。
“叔叔。”安彥辰跪坐在後座上,雙手趴在副駕駛位上,“提前翹班不好的。”
安嫺噗嗤一笑,“你叔叔是老闆,老闆是有特權的。”
“其實不是這樣。”韓梓豐清了清嗓子,“公司裡一直有規定,如果工作提前完成了,是可以下班的。”韓梓豐如此說道,只是平時他從來不提早下班。
“那叔叔這樣很棒。”安彥辰軟軟地開口。
“對。”安嫺笑了笑,“寶貝兒,你坐好,我們開車了。”
愉快的晚餐,韓梓豐有時候覺得他和安嫺還有安彥辰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的一樣,那種有人關心的感覺彷彿是春風吹過了心底,讓心底的種子破圖發芽,在溫柔的春風之中招展綠葉。
韓梓豐現在心裡是有兩個聲音,站在不同的立場上,說着不同的話,一個穿着潔白的聖衣,頭頂上是悲天憫人的光環,口中說着:“韓梓豐不能這樣,你究竟喜歡的是安嫺還是那個六年前的女人,在沒有確認清楚的時候不能再繼續了,你這樣到了最後會讓兩個女人都心傷。”另一個則是帶着獠牙的惡魔小人,手裡的三叉戟帶着黑色的煙霧,說着:“韓梓豐,貪歡一日是一日,你自己也決定和安嫺在一起了,上了她就會忘記六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自己在心底裡比較,也沒有關係。”
“叔叔,你在想什麼?”孩童的體溫要比成人高,孩童的小手握在韓梓豐的手上,韓梓豐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了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的眼睛閃着關切的光芒,“叔叔,你的眉頭皺起來了,不好看。”他的溫熱的手指劃過他的眉間,似乎是想要撫平他的眉頭。
韓梓豐親了親他的額頭,“叔叔沒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擡眼看到了坐在對面的安嫺是如出一轍的關切的眼神,“我
只是有些累了。”韓梓豐在看到兩人的眼睛的時候,就覺得他一丁點也不想傷害眼前的兩人,今夜裡是最後的溫馨一夜,明天開始他要假借出差的由頭,弄清楚六年前的肖似安雅的女人,究竟是誰?
韓梓豐放下了心理包袱,心情鬆快了不少,把安彥辰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安彥辰的眼睛瞪大了,他的身子也僵硬了起來,雖然之前和舅舅親近,吃飯的時候卻被沒有被他抱入到了懷中,還有現在抱着他的是爹地呢,就算是這樣的姿勢再不合適,他的心中也是歡喜的,“吃蝦。”
“我來替你撥。”
韓梓豐的手指修長,用手帕淨了手,白皙修長的手指抓着紅色的蝦,那種明豔顏色對比,讓人心神一動。
因爲是爹地抱住了他,很明顯安彥辰吃的比平時多了不少,最後捂着嘴打了一個隔,安嫺止住了韓梓豐準備繼續給辰辰剝蝦的手,“他撐着了。”
“吃點蝦沒事的。”韓梓豐說道:“這是白肉。”
辰辰也說,“媽咪,我是剛剛吃得急了,我還想吃……三個蝦子。”他比劃出肉呼呼的小手,他其實恨不得讓爹地把所有的蝦子都剝給他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吃了不少了,於是就比劃出了這樣一個手勢。
如果只是三個,安嫺也不再攔着韓梓豐的動作,反而是笑眯眯地看着。這一頓飯吃了很久,等到用完了之後,韓梓豐主動提議,“不如我們去江邊走一走。”
江風對孩子是有些大的,安彥辰跟着兩人走了一小段,就重新被安排在車上,“有事情打媽咪電話,等會就回來了。”
“好。”安彥辰點點頭。
沒有了小燈泡安彥辰,兩人的手牽在了一起,安嫺對着韓梓豐說道:“今天晚上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出差,到時候在外空平又睡不好覺。”
“恩,”韓梓豐輕輕應了一聲,微涼的夜風讓他的眉眼越發柔和起來,安嫺卻覺得手上的熱度越來越高,再看着韓梓豐的臉,此時也是比平時紅,安嫺停住了腳步,“你生病了?”
“沒有,我很好。”
安嫺的手放在了韓梓豐的額頭上,“你在發燒。”
“我沒有。”韓梓豐再次搖頭,只是他的動作明顯有些遲鈍,一雙眼似乎因爲身上的熱度,而越發明亮了起來。只是話剛說完,整個人就直直往地上倒去。
安嫺的手腳靈活,攙扶住了韓梓豐,同時跪坐在地上,把韓梓豐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處,她的指尖按壓韓梓豐頭部的穴位,“你稍微等一會兒,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不去醫院。”韓梓豐的手握住了安嫺的手,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一瞬間有些神情怔忪,口中喃喃說着什麼?
安嫺低頭湊到了韓梓豐的耳邊,感受到了韓梓豐的嘴脣吻了下他的耳垂,聲音極其微弱,卻彷彿如同驚雷一樣在她的耳邊炸開,韓梓豐喊得內容是“安雅”。
此時是在夏日,安嫺的整個人卻如同在冷庫之中一樣,那種心中一瞬間的絕望幾乎要把她擊倒了,她的眼眶也有些發熱,似乎下一秒
就要落淚,她直起了身子,仰着頭想要把眼淚蒸發在了眼眶之中,此時也就錯過了韓梓豐之後的喃喃自語,“不是安雅,只是相似……”
就算是今後不能做高精度的手術,安嫺認爲自己還是有一個醫生的身份的,無論此時的心中是如何的難受,該做的事情她還是要做,韓梓豐是需要送去醫院的,安嫺的語氣溫柔,“你生病了,在醫院裡能夠得到最好的照顧。”
“我不喜歡醫院。”韓梓豐剛說完了之後,安嫺已經利落地站了起來,看上去纖細無力的雙臂此時如同鐵臂一樣,輕輕鬆鬆抓着韓梓豐的兩隻手,就把韓梓豐背了起來。
安嫺的身子纖細,而韓梓豐是很明顯的大男人,因爲安嫺着實走的是輕輕鬆鬆,惹得江邊的人頻頻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卻沒有人主動提出要幫忙。
剛剛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程,安嫺揹着韓梓豐卻健步如飛,短短十分鐘就回到了車上。
“叔叔!”安彥辰的大眼睛裡都是關切,看着母親的動作,卻不敢驚擾了母親。
安嫺在車上是備下來的有藥箱的,此時把後座放平,讓韓梓豐躺下了之後,讓他含着體溫計,右手搭在了韓梓豐的手腕上,除了中醫,她還懂一些中醫,查看了韓梓豐的脈搏,只是單純因爲風寒引起的發熱,鬆了一口氣,再看看韓梓豐的頭上的溫度,三十九度。
四十度是一個警戒線,安嫺開口問道:“你不想去醫院嗎?”
“恩。”韓梓豐應了一聲,因爲生病,他的聲音格外地脆弱,“我討厭醫院。”
安嫺嘆了一口氣,“你吃點藥,我送你回家。”
昨天是來過這個小區的,安嫺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再次進入到了這個小區,熟門熟路地把車停入到了車庫,安嫺背起了韓梓豐,就出了樓梯。
樓梯口一個穿着睡衣的黑髮青年看到了安嫺揹着韓梓豐,原本睡意惺忪的眼一下子就睜大了,“我靠,這不是韓梓豐,怎麼成了這個模樣了。”
“我沒事。”韓梓豐被安嫺這樣揹着,也覺得心底是尷尬,又在家門口看到了好友,低聲說道:“你放我下來。”
“有什麼話晚點再說。”安嫺伸手,“我是安嫺,韓梓豐的好朋友。”
“你好你好。”青年的眼睛一轉,笑着說道:“我是韓梓豐的好哥們,叫我tom就是。你們上樓吧,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攪了。”
安嫺身上揹着韓梓豐,就只是點點頭,往樓上走去,安彥辰小短腿走在了兩人的身後,正準備上樓的時候,青年笑眯眯地揉了揉安彥辰的小腦袋,“小朋友,你叫做什麼?”
安彥辰覺得他的手有些重了,次數扯掉了自己的一根頭髮,但是並沒有生氣,反而是軟軟糯糯地說道,“我叫做安彥辰,叔叔好。”
“好好好。”青年雙手伸入到褲子口袋裡,“你快上樓去吧。”
安彥辰蹬蹬蹬就跑開了。
等到一行人消失在視線之中,青年就從手中拿了一根短短的頭髮,有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透明小袋子,把剛剛從安彥辰頭上拔下來的頭髮,放入到了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