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爺爺看了一眼身旁的方白,話到了嘴邊再次嚥下,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說不過你,我老了,不中用了,做的決定你們都不相信了。”
然後,他拍了拍方白,說:“我們走吧。”
顧銘跟隨着他們的腳步走進了電梯,主動按下了一樓的電梯。
“顧銘哥,我們的車停在了地下一層。”
“地下一層的電梯壞掉了。你們到門口等吧。讓司機開車出來。”
顧爺爺心中仍然有氣,不想搭理顧銘,閉嘴不言語。
靜謐的電梯裡,只能聽到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走到了門口處,方白看了一眼,車還未來,於是說:“顧銘哥,我們在這邊等就行了,你先回辦公室吧。”
顧銘淡淡的看了一眼,很顯然,對於方白的故作體貼並不領情。
他突然緊緊的抓住了爺爺的手腕,聲音也比之前高了好幾個分貝,“爺爺,你要相信我的決定,蘇氏企業就算與我們這次的合作沒辦法好好的進行,也有其他機會的,你就不要生氣了。”
顧爺爺抽回了自己的手,往邊上挪了一下,眼神也懶得給他一個。
落在外人的鏡頭底下,顯得顧老爺子格外的生氣。
方白奇怪的看了顧銘一眼,這個話題不是剛剛在辦公室已經結束了嗎?9爲何現在卻突然提起?
這時,車也剛剛好停在了門口,趁着低頭開門的瞬間,顧銘的嘴角微微上翹。
“爺爺,上車吧?”
顧爺爺面對顧銘的討好,依然冷着臉,但是方白,趁着這次機會,將自己乖巧懂事的一面展現的淋漓精緻。
“顧銘哥,我和爺爺先回去了。”
話音剛落,想必是司機得到了顧爺爺的指令,一踩油門,往外駛去。
顧銘轉身回去,卻在離開的時候,裝作無意,看了一眼埋藏在一旁樹叢背後的一名記者。
這一眼,讓這名記者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生怕自己被顧銘發現了,見他已經踏入電梯了,這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放鬆了一口氣。
他看了一眼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原本過來只是因爲方白在網上秀恩愛的一張照片,所以就想着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花邊新聞。
可是,沒有想到,居然讓他等到了這麼爆炸性的一個消息。
他起身,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他彷彿看到了這個月豐厚的獎金已經在朝他揮手了。
當天晚上,海川市的一家並不知名的報紙,突然刊登出了一條爆炸性的新聞。
“顧家兩主門口爭吵,竟是爲了蘇氏企業。究竟是商場鬥爭,還是別有隱情?”
文章的底下,配上了一張三人立於門口,顧銘開口,一臉擔憂,而顧爺爺則是冷着一張臉,滿是淡漠。方白的視線則望着遠方,不知在想什麼。
圖文並茂,一時之間,在海川市甚至蓋過了蘇夏傾所寫的那一篇報道,大家紛紛都在猜測,這個別有隱情究竟是什麼?
甚至有人已經猜到了蘇夏傾!
這樣的說法,這般熱烈,自然也傳入了蘇正名的耳朵。
他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咬牙切齒,“蘇夏傾,你怎麼老是給我惹麻煩!”
然後,他打電話到蘇夏傾的手機,想讓她晚上去蘇家一趟,誰知,蘇夏傾早上出門的事情,將手機落在了家中。
接電話的是將琴音。
蘇正名只能請她代爲轉發,語氣不自覺的客氣了許多,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將琴音收起了手機,放在了牀頭櫃上,剛剛使勁憋着,不讓自己咳嗽,現在終於忍不住,彎着腰,彷彿都要將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了一般。
蘇夏傾下班回家,剛打開門,就聽到了將琴音的咳嗽聲,鑰匙也來不及拔下了,直接衝到房間,在牀沿處坐下,拍了拍她的後背。
“怎麼咳嗽的這麼厲害?是不是中午忘記吃藥了?”
“不是……剛剛……”
將琴音正準備說,卻被她打斷了,“媽,你現在先不要講話,好好休息一下。”
然後,突然想起來,她風風火火的跑到門口,拔下了鑰匙,“真是太笨了,居然連鑰匙也會忘記。”
蘇夏傾現在臥室門口,見將琴音已經好了許多,便沒有進去,說:“晚上我煮點粥喝吧?”
“夏夏,你等下。”將琴音猶豫許久,終於還是拿起了牀頭櫃上的手機,“剛剛,蘇正名打了個電話給你。”
聽到這個名字,她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他有什麼事?”
“不知道。讓你晚上過去一趟。”
“我不去。”
聽到這個回答,將琴音再次激動了起來,不停地咳嗽,“夏夏,你,你不去的話……他又要……”
終究還是被咳嗽取代了她的後半句話。
蘇夏傾嘆了口氣,說:“知道了,吃完晚飯我就去一趟。”
之前有一次,蘇正名打電話讓她過去一趟,現在已經沒有了將琴音這個威脅,蘇夏傾依然不搭理他。
可是,沒有想到,已經走火入魔的他,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自己許多的私密日記,其中很多是自己當初和楚一在一起時記載的瑣碎小事。
他直接將這些日記發送到了好幾家報社,讓他們刊登上去。
後來,還是楚一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壓下來的。
解決了晚餐,蘇夏傾把盤子和碗筷往水池裡一扔,打算等回來的時候在弄。
蘇夏傾搭乘最後一班公交車,來到了蘇家。
他們剛剛吃完晚餐,一家人正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吃着飯後水果。
“找我什麼事?”
蘇夏傾懶得進去,直接站在了門口。準備着隨時離開。
聽到這令人討厭的聲音,蘇雅傾放下了手中還未吃完的水果,瞪了她一眼,直接上樓。
蘇正名對一旁毫無自知之明的蘇然傾與沈暮霞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兩人暫時先離開。
等到她們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轉角,蘇正名才慢悠悠的開口,問道:“你有沒有和顧銘見面?”
“我與他有沒有見面,關你什麼事情?”
突然,蘇正名重重的拍了一下茶几,放在上面的水果一蹦三尺高,然後滾落在了地上。
“我問你,你就回答!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沒有!”
“沒有那就去見一面。”
蘇夏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往他面前走近了幾步,重複問道:“你說什麼?”
“你明天去找一趟顧銘!”
蘇夏傾這一次聽清楚了,卻仍然倔強的轉過頭,“不去。”
已經離婚了,生活沒有任何牽絆的兩個人,何必要在兩年後,又去碰面呢?
所以,蘇夏傾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突然,蘇正名起身,一隻手張開,緊緊的掐住了蘇夏傾的脖子,彷彿隨時都能把脖子掐斷一般。
“咳咳……你幹嘛。”
蘇夏傾大口呼吸着空氣,卻仍然覺得自己肺裡的空氣一點比一點少了。
“我讓你明天去見他!你知不知道,因爲你,我公司又被他放在手掌心玩弄啊?”
“你……自己沒本事,咳咳,被人玩也是正常的!”
蘇夏傾豪不怕死,就算是在此刻,依然不肯妥協。
“你不去,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此時,蘇夏傾的臉已經漲的通紅,呼吸聲越來越重,腦袋覺得暈暈的,彷彿隨時都能死去一般。
“你要弄,就弄吧。反正到時候有你陪葬!”
“你!”蘇正名萬萬沒料到,自己晚上這般兇狠了,這個女的還是不肯妥協。
最終,他還是隻能鬆開自己的手。
看來,只能再重新想辦法了。
蘇夏傾跌坐在地上,腦袋的暈沉沉,已經讓她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了。
只聽到了蘇正名陰冷的聲音,“你馬上給我滾!”
蘇夏傾搖晃着身體站起來,走到門口,一隻手扶着門框,側過腦袋,看着自己的肩膀,“以後別叫我過來了,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玩的。”
說完,瀟灑的離去。
蘇夏傾往前走了幾步,還是沒有看到出租車的身影,腦袋彷彿剛剛因爲有些缺氧,頭暈的症狀到現在還是沒有消失。
反正沒有車,蘇夏傾倒也不急於馬上離開了,一隻手扶着一旁的路燈柱子站着想要休息片刻。
突然,她只覺得腰背處一陣疼痛,身體猶如一張紙片,隨着微風,飛到了上空中,一眨眼的功夫,重重的垂落在了地上。
她只覺得,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食道往上涌,“噗……”從嘴巴里全部噴出。
蘇夏傾慢慢的轉過頭,車牌,滿地的鮮血……
終於,她覺得好累,好累,眼皮重重的垂下。
她徹底沒有了任何的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