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還是搬到四合院那邊去住了，老院子這四間房子要改建成工坊，加院牆。還有就是五、六千兩銀子也運過去收着安全些，那天晚上進院子的人還沒查出來，一切還是小心爲上。
縣試在即，丁立安排李木匠、丁明、四嬸、小雪總管九龍寨作坊。丁能、何楷個帶兩人去成都府開辦合作工坊，還好只是管着技術，不用自己去租房買地。
兩小子今年也都十六歲了，在工坊經過快一年曆練，管理技術、安排生產都沒問題。
安排好一切，丁立就投入了瘋狂讀書作八股題的日常中。應該是除了早上一個時辰給作坊員工上課，晚上一個時辰帶着小弟小妹，跟着白家兄弟練武。其他時間全部用在考試準備上。
下午丁立去私塾請教張老先生，經書自己背熟，這八股光讀範文總還不得要領，要靠先生講解指導。
張老先生看了丁立做的文章，說道：“你現的文章寫到這樣也算是有些天賦了，只是要想考上秀才還得多練習。這點沒有捷徑可走，只能是下苦功。”
丁立唯有苦笑，想說我不想科考啊。亂世將至，用十年考上舉人，二十年考上進士，又能怎樣？然後大亂一來啥都不是。
當然這些丁立不能說，只有拜謝受教，回去苦讀。有了知識庫隨時可以查資料，很方便。但是從丁三水那得到的經驗，這個只對默寫考試有用，寫文章還是要對經義熟悉才行。
月底拿到張秀才的據保書，丁立去縣城到縣衙報名準備二月初十的童子試。
到了縣衙，王衙役沒見着，只好問了禮房，找去正好也有很多人也在報名。報上姓名、籍貫以及三代履歷，覈對無誤，出據了張銘的保書，登記完畢就算報好名了。就等二月初十寅時到縣學考試。
丁立回去就是閉門讀書了，這段時間刷題寫文章，默寫經文，算是弄得頭昏眼花。還好保持了每晚的武藝操練，要不人都快讀傻了。
還好，丁立找到了丁三水這個學工商管理的記憶最深處，在大學時爲了泡一個文學院美女，也跟着在圖書館看過一些古代詩詞歌賦，以及一些散文遊記，怎麼也翻看過一些清朝名家的八股文。
最後幾天，丁立也試着將一些清朝科考能手的八股文章寫出來。不一定能用到，但是借鑑還是可以的。
到了二月初八，丁立、張老先生出發去縣城，本不想讓老先生受累。可是張老先生說規矩如此，保人必須到場才行。張老先生還幫着十里鋪兩個童生具保，一定要去的。
白金花讓白月蘇狼跟着一起去縣城，說是照應。
來到縣城，找好客棧住下，又跟張先生一起去拜見了林教諭。
見面禮畢，丁立請教道：“學生第一次考試，很多規矩都不懂，請教諭叫我。”嗯，本來心裡是想請教考題的，說出來就這樣了。
林教諭到說了一大通考試注意事項，這次考試由於四川戰亂還未結束，一切從簡。秦知縣也就讓只考兩天，初十正試，十一複試。這次參加考試的童生有七十五人，比前些年還多了十人。
到了初十，丁立帶上準備好的籃子，裝上文具飯食，跟着張先生寅時來到縣學。
丁立還以爲自己很早了，一到縣學門口，就見已經有一百多人在等着了。
寅時三刻，衙役開始喊考生進場。等了一刻才聽見喊道：“九龍寨丁立，保人稟生張銘。“
丁立忙站到門口給縣太爺行禮，口稱學生丁立。張秀才也忙上前應答。這秦知縣看着身材不高，麪皮白淨。一口南直隸官話。
秦知縣看了看丁立，到給張秀才點了點頭。讓衙役給了個號牌帶丁立進考場。
丁立看那號牌寫着“宇字九號“。找到位置坐下，又等了一刻鐘，就見小吏舉着一個牌子進來，上邊寫着考題。衆考生忙記錄下來。
丁立看時卻是：是兩道經義默寫，這個對丁立來說是送分題。八股題是：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
這題應該算不難，丁立慢慢思索打着腹稿。還是先易後難，丁立默寫完經義，開始打草稿，又改了兩次。快中午纔開始正式謄寫，字體丁立還是用的仿宋體。雖無美感，但也算工整。
交卷出來，看到張老先生還在等着自己。丁立很感動，自己老爹也不會在這等一上午吧。縣城春寒料峭，別凍着老先生了。丁立趕快上前跟張老先生回客棧。
張老先生問起考試情況，丁立只能說默寫經義應該沒問題，八股文章就不知到合不合縣尊老大人的胃口了。
張老先生也只有搖頭嘆息，明天還要考一場，只好讓丁立繼續溫書。
第二天考下來，丁立總算輕鬆了。就是還要等兩天看發榜，要不早就回九龍寨了。
張老先生一直陪着丁立，說起八股文章，丁立腦袋裡只記得怎麼就寫了兩句：有心爲善，雖善不賞，無心爲惡，雖惡不罰。
一愣神，張老先生細細咀嚼品味這兩句，半響喜道：“這兩句道盡正心者也，丁立你有這兩句不中都難，就是院試也過得。”
“慚愧。”丁立是滿面惶恐、誠心實意說的這兩字。八股文章自己也是搜腸刮肚，要講究引述經義，又要注意對偶音韻。不知怎麼地就將蒲松齡的文章了這兩句，還好大意沒出題。
這幾日還好唐秀才、谷秀才來訪。就跟着出去吃酒，張老先生也被請去，說是以文會友。
現在丁立也算小富翁，自然是丁立請客。唐秀才找了家縣城最好的酒樓，叫了最貴的酒菜。也不過三兩銀子，比成都府的價格是要便宜不少。
席間說起丁立考試，張老秀才以爲必中，就說出丁立寫的那兩句爲徵。
“有心爲善，雖善不賞，無心爲惡，雖惡不罰。好，這兩句果然了得，我們縣裡又要出才子了。“唐秀才讚道。
谷秀才也恭維道：“還是張老先生教導有方啊，得丁公子這塊璞玉，先生妙手必能雕琢成美玉。“
“呵呵。各位賢達謬讚了，丁立是有幾分才氣，也靠各位擡愛。以後還要多用功苦讀才行。“張老先生很受用這種馬屁。
唐秀才說起：“院試今年是新來的朱學正，聽說很是方正嚴謹的。“
“南邊戰事怎麼樣了？我這段時間都沒得到消息。“丁立受不了這些恭維，正好想知道老爹那邊情況就問。
谷秀才說：“聽說朱巡撫前幾日軍議，定了集中兵力猛攻敵之巢穴計策。正在調集援軍，不日就要進軍。“
丁立想想，這跟歷史也很相近了，可能提前了一些。會不會引起不同後果？但是早點結束戰亂不好嗎？總之，趁着敵人四處防禦，兵力分散，攻擊巢穴是很好的方略。
唐秀才有說起唐掌櫃在成都府的工坊已經開工，估計月中就能出產售賣五彩竹蜻蜓，木蜻蜓了。谷秀才到跟張老先生談詩說文，很是相契。
一時席散，相約下月成都府見。到不是丁立狂妄，自以爲這次必定考上，下月要去參加府試。嗯、就算考不中，丁立也要到成都府看看兩個工坊情況的。
明日在縣學外邊一大早就聚集很多人，今天是縣試放榜的日子。丁立帶着白月蘇狼也一早來等着。本不想來，卻被蘇狼拉着一起來看榜。
一羣人等到巳時纔看到一個禮房小吏領着王衙役幾個，拿着紅榜告示，往牆上貼出。
就聽見有人興奮高喊：“我中了。哈哈，可以去成都府了。“
又有人大叫道：“成家老四叫成真吧？也考中了，恭喜。怎麼沒看到我的名字呢？別是禮房忘了寫上吧？哦還有一張沒貼。“
衆人就往前邊涌，蘇狼擠到最前邊。白月就在後邊笑他：“蠢狼你又不認識字，跑前邊去看啥呢？“
蘇狼想回罵，可是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就回來拉着丁立向前去看。不用向前，丁立早看到自己名字在第一個。筆畫簡單好認，不會看錯。
有人就叫道：“第一名是丁立？這是誰，是按筆畫數少就排前邊嗎？“
衆人一陣鬨笑，有人道：“你看第二名，歐陽乘風、第五名成真。那裡是按筆畫排的。”
白月也看得真切，確實是考了第一名，忙給丁立道喜。蘇狼也過來要喜錢。丁立高興，就一人賞了一兩銀子。
這時傍邊一錦衣青年對丁立一禮道：“公子可是九龍寨丁公子？”
丁立忙還禮道：“小子正是丁立。不知公子是？”
那錦衣公子道“恭喜丁公子中縣試第一，他日必是院試案首。在下歐陽乘風，字遠山。”
“同喜同喜，在下僥倖得中，不敢奢望院試。謝遠山兄擡謬讚了。”丁立忙道。
相約下午去拜謝恩師縣尊秦大人，丁立就跟這歐陽公子告辭回，還要回客棧給張老先生報喜。
到了客棧裡，張老先生早知道了，讓店家準備好午飯正等着丁立回來。
跟張老先生道謝教導之恩，虛心接受以後還得更加努力讀書才行，這只是科考的第一步，離成功還有十萬八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