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茂臨危受命,感到身兼重任,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秦武王說完,又昏迷過去,沉沉渾渾,時而疼痛呼叫,時而奄奄一息,夢囈不停,神智已經不清了。
看着秦王的傷勢,甘茂心頭一震,知道他凶多吉少了,當前形勢緊急,趕緊走出了君王大帳,派人手持金令箭,四處去找白起回咸陽,同時他低聲下令:“關於秦王的傷勢,任何人不得宣揚,連夜拔營,班師咸陽!”
現在趕的就是時間,儘快趕回咸陽行宮,然後控制咸陽的大權,派太醫搶救秦王傷勢,延緩生命,直到白起把公子稷從燕國接回來。
朝中如今聲威最高的,莫過於惠文王后,一旦得知秦武王病危,肯定會支持她的兒子,公子嬴壯,與秦武王贏蕩是親兄弟,都是惠文王后親生骨肉,其它王侯公子,有的是秦惠文王其它妃子生下的小王子,還有王族旁系的公子,也都對王位虎視眈眈。
這樣一來,秦國內政不穩,禍起蕭牆,瀕臨覆滅,辰凌這一招太狠了,雖然火燒櫟陽重創秦軍,但是對秦國並未造成致命影響,但是秦王負傷就要駕崩,秦國內亂,自相殘殺爭奪,在內憂外患之下,那麼一個國家就非常危險了。
想到最後,甘茂對着雪夜章星空,嘆道:“辰凌啊,辰凌,你這招也忒狠了,直接把強秦一下子推入淵谷,原本以爲,你縱有才能,頂多也不過是軍前大將的料,想不到,你憑藉一人之力,竟然差點把我秦國推向覆亡的邊緣,是我小覷了你啊!”
甘茂在河東戰場上,就是被辰凌偷襲,擒獲送往大梁,隨後秦國與盟軍激戰,辰凌搶奪風陵渡,奔襲櫟陽,火燒糧草,伏擊秦王駕,一系列動作,環環相扣,有勇有謀,乃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帥才!
接下來,甘茂立即派出斥候,帶着特使金令箭北上,尋找白起的人馬,調度白起回咸陽,此刻與追殺魏軍比起來,去燕國尋找新君候選人,穩固咸陽勢力,壓制舊族奪權,纔是最關鍵的。
黃河沿岸,風陵渡口,魏軍設下重兵把守河東與河西溝通的門戶,滕虎、柳巖帶着殘兵逃回了渡口,一天後,沈錚、喬瑛也帶着一百多人逃回來。
看到絕境逃生回來的將士,恍如隔世,相互都如激情擁抱,祝賀對方沒有死。
“辰將軍呢?”
“他帶着我們在潼關路上,襲擊了秦王的隊伍,重傷了秦王,隨後我們撤退途中,被秦軍騎兵追擊,被迫兵分兩路,一路是辰將軍帶隊,繞走洛河上游,而我們則是渡河向東南趕來,沿途衝破兩道秦軍關卡和包抄,因此死傷一些,就就剩下這一百多特種兵兄弟了。”
“原來是這樣,辰將軍帶兵襲擊秦王的隊伍,這是大手筆,秦王傷勢嚴重嗎?”
“奄奄一息,活不了多久了。”沈錚傲然道。
“快去稟告董將軍,他正鎮守渡口和河東大營,如果把這個消息,送到公孫相國那裡,咱們不但立下大功,還能讓相國及時作出戰略調整,趁着秦王病危,發兵潼關,滅秦就在今朝了。”
“好,我們這就去董將軍的帥帳稟告!”
當董祉岐聽到這個消息後,也萬分吃驚,秦王受重傷了,這可是對於盟軍來說,天大的好消息,秦國一日無君在位,羣龍無首,內亂不斷,正是滅秦的天賜良機,立即派沈錚、喬瑛帶人趕往函谷關,向公孫衍稟告。
辰凌這兩日在深山養傷,經過素兒的調養,身體有了大幅度好轉,一日的時光,素兒大部分時間在研究扁鵲寫的《難經》《藥經》《毒經》等,醫術越來越高明,精心爲辰凌把脈,調節百髒和經脈,對於他修煉也有一定好處。
每頓都有素兒精心調製的藥膳,滋陰補陽,即使辰凌每晚梅開二度,仍龍虎精神。
這一日,贏珂兒逐漸甦醒過來,口中輕喊着:“辰凌,不要殺我王兄……!”“王兄,不要殺辰凌,要殺就殺我吧……”充滿了矛盾,聽得素兒滿頭霧水。
辰凌在牀榻旁,卻是百感交集,這小公主,做夢也在維護他,真是個小可愛,小精靈!
程素兒也是冰雪聰明的女子,見這小公主的神態和口吻,也猜到幾分,幽幽地白了辰凌一眼,怪他亂留情,傷這小女孩不淺啊,做夢都在喊你!
辰凌乾笑一聲,接過溼水的毛巾,爲贏珂兒擦拭額頭汗漬,輕聲喚道:“贏珂兒?小公主,珂兒,你醒醒啊……”
“辰凌……不要,不要再殺我的族人了……”
“好好好,珂兒,辰大哥不殺他們,珂兒,你醒醒!”辰凌在邊上喊了小半天,終於贏珂兒病態怏怏睜開眼簾,意識還有些模糊,看着辰凌的臉龐,愣了一下,旋即有些激動道:“辰…凌,你…沒死啊?我也…沒有死嗎?”
“都沒死,我們被河水衝到了下游,被人救了。”辰凌把毛巾搭在她的前額頭上,輕輕說道。
程素兒走到前,搭手摸了摸小公主額頭,才道:“總算退燒了,這一睡就是六天,如果今天再不行來,可真要出事了,來,趕快喝藥吧。”
在辰凌和素兒的照顧下,小公主服下了湯藥,又說了一會話,贏珂再次沉沉睡去,不過這次程素兒明顯放心了,擺手示意,和辰凌出了房,讓小公主自己好好休息。
“讓她睡會吧,這次醒來,就好了大半,剩下的就是調理她體內的寒氣,河水太涼了,寒氣入體,本來女子就屬陰體,這一下被寒氣侵入,很可能會落下病根,從此體弱多病,成爲藥罐子了。”
辰凌眉頭輕皺,說道:“素兒,你一定要把她調理好,她的年紀,太小了,未來的人生還很長,不能就這樣,葬送青春年華,像林黛玉一樣。”
“林黛玉?她是誰,也是你的紅顏知己?”素兒問道。
辰凌哭笑不得,搖頭道:“不是,這個人是我家鄉一位才女,可是自幼體弱多病,自苦自憐,喜歡葬花,最後二十出頭就病死了,實在可惜,花謝花飛花滿天,紅綃香斷有誰憐!”
程素兒心腸比較軟,聽了這句詩詞,有些同情,嘆息道:“可惜我沒遇見她,要不然,說不定能治好她,相公,放心吧,小公主的病情,素兒一定會把她治好的,不落任何病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