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對於燕國進行的變法很滿意,在預計的謀劃中,不剛烈,不拖拉,節度適合,這樣一來,有利於執行,穩住民衆情緒,使得變法深入人心,融入日常生活。
對於一些元老貴族,難免有所牴觸,因爲廢除很多舊法制度,都是有利於民衆,不利於貴族的,那些盤根錯雜,國家的蛀蟲,不曬出來除掉,總會吹風吹求生。
好在燕國數年來一直動亂,村舍十家逃了八家,土地荒蕪,舊貴族都被衝散,數百年燕老貴族的根基本齊國、中山國等外敵,還有子之與太子平的動亂,使得龐然大物垮塌了,有利於燕國推行新政。
縱觀戰國,越是老舊諸侯國,越是大國,國家的功勳外戚後裔,元老貴族越多,封地佔了國家土地十之六七,按照周禮舊制,公田交稅,封地私田的收入歸領主,不納稅,這樣就是中央集權減弱,財政貧瘠,貴族卿大夫階層崛起,威脅王權統治。
土地和農民問題,是歷來改朝換代的根本問題,儘管許多史學家評判昏君是亡國的主要因素,但究其根本,主要是這兩方面出現的巨大問題,空前嚴重。
隨着朝廷爵位越多來多,世襲的功勳子弟,每代都有新封的貴族高爵,土地被分封出去,加上商賈兼併土地越來越嚴重,農民失去土地,都變成了佃農、窮農,賦稅加重,農民的子女都被賣入官奴、私奴等。
一旦逢到天災**之年,農民無法安身、吃飽飯,必然釀成革命大風暴。
歷來昏君,都是無情踐踏了這兩條根本的問題,積累到一定程度,必然會造成國破衰亡的下場。
辰凌能考慮到這些問題,可見對國之根本,君王思維,有了全新的認識,如果只懂得打打殺殺,流於表面的認識,那不可能成就日後的偉業,君主的大戰略思維,高瞻遠矚,成敗關鍵。
他站起身,穿戴戰衣襦褲,繫上腰帶,披上了一襲鎧甲,走出書房,又去城外督軍了,出征的日子即將到來,辰凌務必做到,深懂統兵帶軍之道,在出兵之前,把調兵遣將的規矩、軍事暗語、陣法變化、騎兵與步兵配合、盤營糧草,訓練三軍體能等事項,都安排下去。
每個三日,都要升堂點兵,與麾下這些副將、都尉、校尉、千夫長認識一番,交談演練的細則,這數萬人馬,被辰凌一個月內,調教得銳氣鋒利,軍伍之風嚴謹,士氣如虹,按照他練兵的方法,每日除了技擊、列陣外,就是體能訓練,強化體制。
辰凌還抽調三千人的精銳武卒,獨立編隊,專門用來偷襲、反伏擊的特戰小隊,都是曾在河東戰場跟隨他奔襲櫟陽城,伏擊秦武王的武卒,省得辰凌重新訓練了。
一切準備就緒,眼看還有幾日就到中秋了,忽然他聽到消息,少府張壽夜裡被行刺,大梁城被封鎖戒嚴,緝拿刺客,一日後,街巷中有傳聞,禁軍在丞相府公孫衍的府內抓到了刺客,經過一番審問,三名刺客供認不諱,一口咬定是公孫衍指使,魏王聽後,雷霆大怒,立即吩咐侍衛把丞相公孫衍抓入獄中。
這件事,由掌管司法審判廷尉田玉榮、武陵君魏鈺、宗正卿倪良聯合審理,太子旁聽,魏王也派了御史大夫田需、內侍宦官監督,非常嚴肅地處理這件公然謀殺大臣的罪事。
一國君主,往往不擔心黨派林立,因爲黨派越多,就分化了權力,讓這些黨派要得勢,都要仰仗國君的王權和恩寵,這樣一來,各個黨派都會向王權靠攏,圍繞在君王周圍來借勢。
這樣君主就能把這些臣子牢牢把握住,如果黨派很少,只有一兩個大黨,就會使臣子變成了權臣,架空君主,威脅王室,這不是君王願意看到的,誰願意自己一國之君,當成傀儡呢?
但黨派之間競爭,需要遵守一定遊戲規則,那就是官場之術,用進諫、下套、罷黜、彈劾等手段,佈局求證,步步緊逼,最後收網壓倒政敵,由君王才裁決,處置倒黴者、失敗者。
如果動用刺殺手段,那就是破壞這種規則,是君王最難容忍的,今天他敢行刺大臣,明日就敢行刺君王,而且這種手段,狠辣惡劣,影響極壞,使得朝綱處於驚悚之中,臣子和貴族會把矛頭直接指向君王,認爲是君主暗中對大臣動手,容易背上昏君暴君的罵名。
魏王果然怒了,觸犯龍鱗,難以忍受,哪怕它涉及到了老丞相公孫衍,也不能凌駕於君王的容忍範圍,於是,派人把公孫衍抓起來,看押在獄內。
丞相府的大小官員,長史、中庶子等坐不住了,聯合上書,進諫魏王,認爲此事大有蹊蹺,丞相臥病在牀,根本不是他所爲,一定是栽贓嫁禍,但這些儒生策士,苦於沒有證據,在王宮外的廣場上,長跪了一上午,也沒有接到魏王的召見。
辰凌聽到這些事後,也走起眉頭,覺得這件事很有疑點,以公孫衍的爲人,身體康健、生龍活虎的時候都沒有對張壽下手,如今他日薄西山,已經要淡出政治舞臺,剩下的光陰不多,不會這麼偏激對張壽下死手,動用刺客暗殺,這根本不符合對方縱橫家謀士的行爲方式。
“丞相一定是被冤枉的,什麼人要嫁禍給他呢,連即將卸甲歸田的魏國老功臣都不放過?”
辰凌聯繫歷史,尋思着歷史上公孫衍的下場,依稀記得,書上寫的,真是死於一場政治內鬥,被朝中政敵算計嫁禍,遭到魏王一氣之下斬殺,死得很冤枉,但是相隔兩千多年的歷史有幾分真實感,難苟同,何況歷史正發生變化,不知是否與重疊在一起。
“老丞相對我有恩,這個情義,我的盡力去償還!”
辰凌想到這,馬不停蹄趕往王宮,要面見大王,途經宮門時,看到一些丞相府的文官們真在跪着,要進諫大王,勸王收回王命,赦免老丞相,追查真兇。
“辰將軍!”
丞相府長史看到辰凌,眼前一亮,急忙站起身高喊一聲。
辰凌翻身跳下馬背,大踏步走過去,來到長史身邊,皺眉道:“長史,你怎麼在哪?”
“這不要進諫大王嗎,可是卻無果,不見我等,眼下看到你,只求你入宮覲見魏王,能力保老丞相,丞相一定是被冤枉的,辰凌,丞相府的前途命運,老丞相的性命,都要依靠你勸諫大王了。”
辰凌面色也嚴肅下來,點頭道:“我相信老丞相,這就入宮求見大王,你們等我出來。”
“好,辰將軍,一切拜託了。”
“拜託辰將軍!”周圍一干丞相府的文員官吏,聽到辰凌要親自入宮覲見大王,爲老丞相求情,都萬分激動,拱手向辰凌施禮。
辰凌還禮,輕嘆一聲,步履穩勁地走向王宮,向宮門口的侍衛遞交腰牌,讓侍衛進去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