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過去的開場,覺醒者們並沒有贏,菌魔本體看似被控制了,其實存活率已經很高,反而是滅魔會聯盟如菌魔需要的那樣,混亂不堪,主動的圈養着菌魔,保護着被圈養的菌魔發展力量,還不讓別的覺醒者去清除它們。
這不就是養虎爲患嗎?
小安在睡覺,她的筆記本上,聯盟信息不斷的刷着。
不用看陳逢時也知道,十之八九跟況天城的事情有關,木木城、鹽城、靠水城勢必炸開鍋。
陳逢時恐怕有急需答覆的消息,開了筆記本查看,果然,聯盟頻道里鬧成一片。況天城共同掌握的盟中盟三大滅魔會帶頭控訴清流團的行爲,盟中盟所屬的一羣滅魔會都在大叫,指責這是越界行爲,還指責綠巨人是屠夫,殘忍殺害盟中盟百餘覺醒者……倘若宣城不給說法,他們就要把清流團視爲敵對。
陳逢時看筆記本里,小安已經把焚屍魔的證據影像準備好了,考慮到現在還不是丟出去的時機,也就不替她丟出去了。鬧的雖然厲害,但也沒有什麼非得立即回覆不可的消息,大多都是老一套,憤怒以至於想讓小安這個宣城滅魔會的領導人約束清流團。
但實際上聯盟裡很多人都已經相信,宣城滅魔會確實管不了清流團這件事情,而這個,本來也是一大半的事實。
然後他又看見,小火和酒精之前發給她的信息,如常回報了清流團裡安排的,他們負責清除的目標城市的情況,都還算順利,雖然遇到阻力,但只是常規的監察員阻力,對它們兩個來說,根本不算事。
是的,清流團裡面只有他們兩個純粹爲了賺核心,也很高興小安能想到把這種好差事交給他們,所以基本的義務一直在履行。只是,清流團裡的整體行動保密度做的不錯,實行的是:誰負責誰知情。所以小火和酒精並不知道銀色戒指、金子他們負責清除的目標在哪裡。
彙報完畢,酒精還跟了句:“會長,現在清流團風頭火勢的,一不小心落入陷阱就得被圍攻。況天城的事情鬧這麼大,明明是三個大滅魔會圍攻戒指和綠巨人,還能一副純受害者嘴臉要求說法。要說風險呢,我肯定得避開盟中盟的核心區域吧?但要說爲聯盟出氣,我就應該給盟中盟迎頭痛擊,會長有指示麼?”
陳逢時早習慣了酒精會討便宜,明擺着酒精是想鬧騰點大場面,一波多收些菌魔核心,這頭說的像是爲會裡出氣,清流團那肯定又是一番表現積極的說詞。
小安顯然也知道,所以片刻前她回覆的是:“會裡倒不需要爲此出氣,難得你有心。綠巨人在況天城收穫核心豐厚,雖然冒險了點,但你要覺得合適,可以打擊盟中盟,順便還能謊稱是爲清流團做事,少不了被記一份功勞。”
這麼一來,倒成了小安替酒精考慮,送她一份人情了,她還不捨得不收。
陳逢時輕輕嘆了口氣,這段信息他寧可當作沒看到。
即使這很符合小安的作風……可是,即使聯盟裡自相殘殺的事情已經很多了,陳逢時仍然沒辦法理所當然的面對,只是,他也因爲聯盟的實際情況,變的沒有辦法就這種事情指責誰。
酒精當時收到小安的信息後覺得沒勁,不過她實際上已經訂了機票,目的地就在盟中盟的核心勢力範圍。上機前她給小火去了信息:“登機了,一會見。”
“一會見。”小火跟酒精約好了,安全期間,他們一起去盟中盟的核心勢力圈。既然要鬧事,還怕收割的核心不夠多?就怕收割不成反被殺而已。
所以酒精挑選了合適的地方,對於盟中盟來說,那裡屬於盟中盟的第二中心區域,挑事能夠短期內聚集一定數量的人,但第一中心區域的人又在某段時間內不可能趕到。這樣的條件決定了,他們只要掌握好時間,就能打着清流團清除菌魔遇到陷阱的幌子,順利收一波,再撤離。
綠巨人都能收割,他們二人合力,當然也沒問題。
酒精登機了,在另一座城市的小火,還在等航班。
他忙着跟身在宣城的女神聊天,兩個人不提過去,重新開始,正式牽手後至今都很好,每天如膠如漆,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話,小火的心情也比過去好多了。
快登機時,他告訴女神晚點聯繫,他得上飛機趕去別處做事了。
小火翻看清流團裡的信息時,看見金子發了被埋伏的戰鬥影像。
小火覺得這就有意思了,簡直運氣好到爆炸,這麼一來,他跟酒精就明擺着說是針對盟中盟,爲了顯示清流團的決心和意志,也理所當然了!
金子的情況,的確很巧合。
金子剛剛結束的一場惡戰,也是在盟中盟所屬的勢力範圍,只是埋伏他的人不止是盟中盟的人,還是交界的另一個大滅魔會的覺醒者。
金子不是因爲身份暴露,純屬運氣不好。他也不知道盟中盟正跟交界大滅魔會發生摩擦,兩邊都聚集了一定數量的覺醒者在鬧。結果金子這時候去了,直取該城市被圈養的菌魔本體的過程中,菌魔本體把危險通知了盟中盟所屬的監察員。
盟中盟的監察員叫喊說清流團的人來了,跟本來在鬧騰的大滅魔會的人一說,兩邊一拍即合,同仇敵愾的約定,先一起收拾了清流團的狂徒,然後再解決他們的爭執。
於是,浩浩蕩蕩的大幾十個覺醒者隊伍在菌魔本體的配合下,把金子引到預定的位置,設伏圍攻他……
金色生命之力的肌體戰鬥力很強,但生命之力沒有特殊作用,也沒有源源不絕的續戰力,再加上金子的性格,剛開始肯定不會輕易下殺手,這些因素就決定了,這肯定是一場非常艱難的惡戰。
天氣很冷,但金子卻赤着身體,褲子是惡戰結束後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穿上就累的他氣喘吁吁,唯恐沒力氣離開,上衣都顧不得借用,就那麼拖着筋疲力盡、還傷痕累累的身體,一路能扶就扶的、慢吞吞的離開了惡戰現場。
這是他不願意回憶的惡戰,圍攻他的幾十個人裡,除了跑掉的幾個,剩下的幾乎都已經死了,沒死的身體也殘缺不全,重傷昏迷,不見動靜。
金子沒辦法一個個查看,分辨,他必須立即離開惡戰現場,如果再來了人,哪怕是剛纔逃跑的那些人裡,就算只是回來了一個——他也死定了。
他從惡戰裡活下來了,但他沒覺得開心,也沒覺得自豪。
戰鬥開始的時候,他抱着突圍而出的打算,但是,這些人有備而來,各種生命之力特性的配合作用下,讓他陷入難以脫身、甚至可能會被拖死的處境。
於是,他改而想擊退、擊倒最妨礙他突圍的那些覺醒者。
這麼費了一番功夫,他的消耗也很嚴重了。
正以爲能突圍的時候,突然又被本來擊暈過去的那些生命之力很礙事的覺醒者拖入被圍攻的泥沼裡。
這時候金子的生命之力已經剩下的不多了,死亡的壓力迫使他變的兇狠,他一次次的警告圍攻的人,再擋着他就不客氣了。
警告當然是沒用的,於是金子開始下狠手,拳腳擊中,大多都直接把力量太弱的覺醒者的身體砸的爆成幾段!可金子顧不得覺得噁心反胃,他只能不停的攻擊,衝鋒、突圍。
隨着力量越來越弱,他衝的速度也慢了,突圍變的更不可能了,就只剩下反擊,反擊再反擊一條路可走。
最後,除了幾個害怕逃跑的人外,只剩下他一個人還能站着。
金子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好不容易走到車上,拿起吃的喝的,狼吞虎嚥的補充能量。隨着能量的恢復,他身上各種傷都開始恢復,不一會,都痊癒了。
車裡的食物一掃而空,距離能量補充滿仍然還差得遠,但已經恢復到有一點戰力的底氣了。
金子想着惡戰中那些被他拳腳擊中,力量太強衝擊的爆體,或者身體斷開的血腥場面……突然,他趴在方向盤上,大哭了起來!
他哭着,哭着……不可抑制。
直到——電話響了,他看見是銀子的,連忙抹去眼淚,忍着,接了電話。
那頭的聲音,滿懷關切。“金子,你怎麼樣了?”
“我……”金子本來想說沒事,可嘴一張,就是帶着哭腔,然後哽咽着。那邊的銀子察覺到他掩飾不住的悲傷,急了,連忙問:“金子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是不是消耗過度受傷太重了?你在哪呢?回車裡面沒有?補充能量了沒有?傷勢怎麼樣?到底怎麼了?”
“……沒,沒事!在車裡,我……我就是想到——我明明就想做對的事情,爲什麼卻遇到這樣的阻力!我、我殺了好多同伴!你看我傳的戰鬥影像了嗎?看見多少覺醒者被我殺了嗎?我、我……我想做對的事情,偏偏殺了這麼多同伴——”金子控制不住悲傷,又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