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逢時你幹嘛!”沈愛本來攔着不讓蔣媛往外衝,勸着說陳逢時人都來了,好好溝通。突然看見他默不作聲的一邊走過來一邊脫衣服!
凌晨五點多,寂靜的小山之巔,一個以玩弄女人而臭名昭著的男人,邊脫衣服邊走過來,能不害怕嗎?
沈愛緊張的質問,蔣媛也被陳逢時這沒頭沒腦的舉動驚着,兩個人抓着對方的手都不約而同的加大了力量。
陳逢時自顧把脫下來的上衣掛在頂上一棵樹的樹枝上,這才注視着她們說:“害怕?你不是爲我打幾次胎了嗎?看我脫個衣服還跟沈愛一樣害怕?”
“我纔沒怕!”蔣媛嘴硬的接話。
沈愛幫着她說:“你突然這樣當然會嚇着人。”
這時候他們都已經看出陳逢時頭髮,衣服褲子都是溼的,絕不像是爬這麼段山路造成。
沈愛想到他這樣還跑過來,倒覺得他並沒那麼壞了,事實上她過去也從沒覺得陳逢時像個壞人,完全不懂他怎麼會做了那麼多過份的事情!
蔣媛看出來後,忍不住問了句:“你怎麼全身都溼了?”
陳逢時本來琢磨了好幾套方案,但是沒想好該用哪種,畢竟沒經驗,所有的依據都來自於電視電影小說故事。
可是,當蔣媛這麼問的時候,他突然做出了選擇,把其中兩套方案裡的角色揉合了起來,於是很淡定的靠在欄杆上,看着她們說:“跟一個新認識的美女在水裡瘋狂了把。”
於是,沈愛懵了……她的臉蛋氣的煞白!
這是、這是何等薄情又無恥的人啊?蔣媛爲了他差點自殺,而他,竟然還當她的面說出這種話?就算、就算有這樣的事情,他也不能在這時候親口對蔣媛說啊!
沈愛太生氣,以至於激動的竟然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太惡毒的罵人話她是說不出來的,可是她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的薄情和無恥,讓她真的很想用惡毒難聽的話才能描述!
於是,她只能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蔣媛愣呆了兩秒,反應過來了,嚎叫着衝向陳逢時,沒頭沒腦的往他頭臉、身上抓,打。
“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對你那麼好!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抓吧,打吧……陳逢時沉默的任由她發狂,只是注意着別讓她的手指戳着他的眼睛,但實際上蔣媛也沒有往他眼珠子招呼的意圖,到底是發泄,也還是帶着基本理智的。
看陳逢時沒反應的坦然承受着,許久都沒有阻止蔣媛,沈愛倒有點看不過眼了,她覺得陳逢時該,可是這麼哭喊抓打也不能解決問題呀,發泄的話也得適可而止吧?
於是勸說:“蔣媛你冷靜點,該說什麼,想說什麼,趁現在都說清楚了!你也看到他這人到底有多無恥了!我是真的建議你跟他一刀兩斷!”
蔣媛哭着,聲音越來越弱,也打累了,停了手,只是緊緊抱着陳逢時,又重複的問了遍:“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陳逢時看她宣泄的差不多了,纔開口把揉合的臺詞說出來。“我是一個相信真正愛情的人。對我來說什麼是真正的愛情?那就是在激情之後,仍然能夠在細水長流中長期留存着溫暖的親密,偶爾還會在這種溫暖中迸發短暫的激情作爲點綴的話,那更完美。”
沈愛真覺得陳逢時這樣的人嘴裡說出相信愛情四個字,說出這麼一番話,簡直太可笑了!但是,她忍着沒說話,因爲現在是蔣媛跟他談的時候,她作爲局外人,不打斷是最基本的守則。
“那爲什麼呀?我那麼愛你,我對你那麼好,你說不要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我就對誰也沒說,連沈愛我都瞞着沒說!爲了你,我打了三次胎,每次都特別難過,身體也特別虛弱,還堅持着上課,不敢告訴任何人,你說沒時間陪我也從沒怨過你,我這麼愛你,你爲什麼這樣對我?爲什麼還跟那麼多女人背地裡關係不清?”蔣媛滿是不理解,滿是委屈。
陳逢時沒有回答,按照計劃繼續表達他糅合的角色形象,聲音也保持着平穩。“真正的愛情對我來說是這樣的,但他不可或缺的條件是——時間,只有經過足夠長的時間洗滌之後,仍然穩固的纔是真正的愛情。我從不認爲真正的愛情很容易得到,相反,我認爲那非常難。所以,我必須更積極的去找。如果真正的愛情機會只有百分之十,那麼我找十個機會是不是很大?那麼二十個呢?三十個呢?”
沈愛的心情已經無法描述,她覺得三觀顛覆。一個玩弄那麼多人感情的男人,竟然能如此認真,如此堂而皇之的說:他是爲了追求真正的愛情。而且,一番邏輯聽起來還能自圓其說……
這世界是怎麼了?壞人是帶着美好的動機做壞事?
蔣媛也聽呆了,如此荒唐又好像有他本身道理的扯淡話,她長這麼大都沒聽說過!
“蔣媛,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追求的、最終的真正愛情。我現在無法確定這一點,也無法否定這種可能。這是我對你的想法,也是對別人的想法。你不要問我愛不愛你,也不要問我到底愛誰。所有結束的,都被判定了並不是真正的愛情,這些我都會迅速遺忘,丟棄。而所有沒有結束的,都是有可能的,也都是我所愛着的。”陳逢時很認真的說出這番話,他覺得完美揉合的話。
他肯定,如果他是蔣媛,聽到這番話,一定會很乾脆的先一擊頂陰膝擊,然後在左右開弓的兩記大耳刮子,完了再把所有的鄙夷和不屑都化成唾液,照臉吐過去!
沈愛真被陳逢時驚呆了,這是何等無恥的人啊……這不就是說,要跟他一起,就必須接受他現在並且將來繼續同時劈腿二三十個的狀態嗎?她本來不想打斷他們的溝通,但這時,終於忍無可忍的拉着蔣媛說:“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樣的人,你該清醒了!早一分鐘了斷,早一分鐘跳出火坑!”
蔣媛同樣聽呆了,難以置信的盯着陳逢時,任由沈愛拽着她走出去好幾步,才突然驚醒過來那樣,哭喊着衝陳逢時叫喊說:“你騙人!你騙人!你看上搖姐家有錢了!你選了她!所以她替你出頭,你故意說這種話就是想甩了我!你這個騙子!騙子——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蔣媛說完,突然發力掙脫沈愛,就近從旁邊欄杆一躍跳了出去——跳了出去!
她就那麼跳了出去!
陳逢時的心情……他根本沒空品味了。
他本來很滿意自己柔和的角色說詞,那番話,是個腦子正常的女人都不會接受。
可是,蔣媛就那麼跳了出去!
他連個‘靠’字都來不及說,直接越過欄杆,還足蹬欄杆、手推一併借力,讓身體飛衝出去的速度更快!
沈愛慌忙追着去抓,可是抓了個空,眼睜睜看着蔣媛的身體躍過欄杆,朝着山坡低處墜落!她的心瞬間提起,緊緊揪着,彷彿已經能看見下一刻的恐怖情景——於是,她覺得腦海突然一片空白!
眼看着蔣媛要摔落的時候,橫裡如獵豹般躥過來的陳逢時先一步後背落地,及時一把接住。
但是,飛衝出來的慣性帶着他們順山坡下滾落,陳逢時抱着蔣媛,儘可能護着她,尤其是她的頭臉。一個女人要是毀了容,那她估計還得自殺。
一次次翻滾中,陳逢時都極力用雙臂承擔撞擊,避免蔣媛的頭部遭受撞擊。又藉助腿腳的力量極力降低下滾的動力,但他力量即使夠大,翻滾中無法有效着力,好不容易踩着個石頭,石頭跟着被帶的飛出來;踩着點地,泥土也跟着飛出來。
於是這麼翻滾了十幾圈,陳逢時看見前面有樹,手腳並用,單掌按在泥石上硬生改變了他們下滾的方向,並且確保翻滾撞在樹上的是他的後背!
這一撞,衝擊力震的陳逢時心口難受。
好在,他並沒有受傷。
終於停在樹下,他背靠大樹坐着時,又覺得金色生命之力帶給他的體魄,是爲了能夠在菌魔的黑鍋後遺症折騰下安全的活下去。
他低頭看蔣媛,發現她像是嚇懵了,還沒回過神,眼神空洞,儼然還在後怕中。
這不奇怪,陳逢時早就聽說過,很多自殺的人在過程中一樣恐懼,事後也就極少還有二次自殺的。
緩了緩氣,陳逢時看山頂方向,他覺得其實沒滾落多遠,本想告訴沈愛一聲讓她放心。沒想到,擡頭看見沈愛已經順山坡下來了,眼看着一步沒踩穩,失足滑落了一小截,好在及時穩住了。
陳逢時看着吃驚又心疼,他真沒想到沈愛就直接追下來了!
這是真朋友啊!對蔣媛的關心如此真切!
“別下來了,沒事!”陳逢時放聲高喊。
沈愛卻沒有停下來,繼續小心的下坡,擔心的喊問:“蔣媛,蔣媛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都沒事!你站着,我帶她上來!”陳逢時當然坐不住了,看蔣媛眼裡還透着驚恐,明擺着還沒回過神。仗着他力量大,滿不在乎的直接把她橫抱面前,帶着她大步往回走。
沈愛看陳逢時抱着個人還健步如飛,這才停了下來,焦急的看着一聲不響的蔣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