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飛撞向門口,幾個衝進來的寄生體頓時被砸的後倒,撞在後面的寄生體身上。
門框擋住了橫飛的去勢,當辦公桌落下的時候,陳逢時抱着小安,踩着剛落下的辦公桌,借力一躍,兩個人就那麼從門口的寄生體人羣頭頂上飛衝出去,沒等落地,陳逢時踩着兩個男人的肩膀,二度借力縱躍了出去。
他既然還有力量,就得竭力求生;他既然還有力量,就得務求做到更好!
所以,陳逢時的第二次借力縱躍,選擇了直接撲向人羣中的那個,身上連接了無數紅霧線的魔將。
人羣中,兩把槍,一次,又一次追着橫空飛衝着的兩條身影射擊、射擊……
那男魔將手裡也有槍,面對飛撲過來的陳逢時和小安,舉槍,扣動了機板,一次,又一次!
沒有選擇,收拾了男魔將就是化解危險的最好辦法;沒有選擇,沒有比衝出辦公室後的順勢突襲更快、更有效、壓力更小的接近手段。
陳逢時曾經聽說移動的目標很難射中,他沒玩過移動射擊靶,無法體會,但玩過模擬真實打獵的射擊遊戲,的確不容易射中要害。所以,他只能抱着小安,在飛衝的時候保持凌空旋轉着拋飛的狀態。
至於他們會不會被射中,那隻能是看運氣了。
那男魔將連續扣動了兩次機板,陳逢時和小安就已經撲到了面前,於是他後退,擡腿——
他踢中了陳逢時,但是,他的小腿被也被一把抓住。
這麼一來,踢退兩個還沒着地的人的衝擊力,就被陳逢時抓着魔將的小腿化解了,不等那魔將還有機會動作——陳逢時猛然旋身發力,抓着魔將的小腿朝着一面窗戶猛的甩飛了過去!
那魔將的身體撞穿了玻璃,飛出了樓外。
陳逢時抱着小安,接連推倒一羣擋路的寄生體,越過一羣寄生體的頭頂,顧不得理會亂揮的刀在他們的騎行服上留下道道傷痕,追着魔將躍出窗外。
雙腳踏實地面時,即使還抱着個人,落地的震動仍然沒讓陳逢時覺得太難承受。
但是,他覺得身體裡的力量流失了很多,也很快,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好像沒有了大半。
但他沒時間思考,甚至也沒空關心小安的情況,只是看到她的眼睛裡還有光彩,還活着,就覺得夠了。
那男魔將被甩飛出來的,後背先着的地,然後腦袋緊隨後背撞在地上,頭破血流,一時迷糊不清。傷口憑藉身上連接的許許多多寄生體供應能量,在迅速恢復,但沒等他意識清醒,陳逢時已經趕過來,踩在他後背,單手按在他頭頂上。
“打起精神!”陳逢時看着虛弱的小安,舔了舔發乾的嘴脣,鼓勵着她。
吸收菌魔能夠快速補充她們的消耗,此時此刻兩個人一起催動金霧也能大幅度提升驅逐魔將體內菌魔細胞的速度。
哪怕快一秒、甚至半秒,對他們而言也是不一樣的。
他們跳下來的窗戶那,握着槍的三個寄生體在射擊,只是距離遠,黑暗裡也看不清,全都沒射中。
但是,他們周圍的街道上,本來就有許多趕過來的寄生體,這時候都朝他們蜂擁圍過來。即使拿的都是菜刀、鐵棍什麼的,但一通亂砸,他們狀態又差,恐怕也會被砸死,畢竟他們的腦袋的抗打擊能力遠不如強韌的肌體。
小安答應了一聲,雖然虛弱的發不出聲音,但金霧還是在她的意志力引導下涌出體外,堪堪吞沒了被壓在地上的男魔將。
潮水般圍過來的寄生體越來越近,他們跑的飛快,舉着的刀棍,只等距離合適的時候就狠狠砸落。
陳逢時把小安的頭臉緊緊抱在懷裡,頭臉低垂着,儘可能替她阻擋更大的範圍。
小安呼出的熱氣噴在陳逢時胸口,透過被刀劃開的騎行服裂口,溫熱了他的胸膛;陳逢時呼出的熱氣噴在小安的頭髮上,穿過濃密的頭髮,一陣陣的溫熱着她的頭臉。
金霧籠罩了魔將,驅逐的速度達到了她們的極限。
潮水般圍過來的人羣揮舞的刀棍,從空中落下,砸向陳逢時的頭,他的身體,還有他跟小安的腿。
眼看要碰上的時候,突然,時間彷彿凝結——包圍他們的寄生體們的動作突然頓住——緊接着他們身上連接的紅霧線在迅速後縮,然後,他們垂下手裡的武器,轉身朝着來時的地方回去。
一時間,陳逢時和小安周圍的街道上,人羣如潮水般退去,越去越遠。
他們跳出來的那棟樓裡,人羣走出來,然後又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樓裡的保衛人員茫然執行着寄生體在意外斷開連接時設定的行爲模式,還原修復一切顯眼的異常,刪除備存的監控數據,讓一切如同沒有發生過……
“能站起來嗎?”陳逢時感覺身體裡的力量流失的很快,而且還在持續,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臨死前的感覺,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幾槍,也不知道傷勢的情況。
但是,他知道必須離開這裡,還得是儘快——否則,一旦有距離近的魔將趕過來的話,他們就真的死定了!
“可以。”吸收菌魔細胞讓小安也恢復了些力氣,即使仍然虛弱,即使她感覺體內的力量也在不斷流失,可是,她知道此刻必須竭盡全力的勉強自己,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陳逢時扶抱着她,走到路邊的摩托車旁,小安的情況明顯沒辦法獨自騎行,騎上車後,陳逢時拿腰帶連接,然後把她跟自己綁在一起,還把小安抱着他腰的雙手綁緊、固定,以免她突然支撐不住時掉下車。
這時候陳逢時覺得,汽車就比摩托車要好了。
另一輛摩托車只能留在那裡,原本應該處理掉,但陳逢時真沒力氣再做更多事情了,好在殘月那頭讓他安心,說小火會過去開走,酒精正開車過去接應她們。
陳逢時啓動摩托車,開動之後,看見路上那些退回去的人羣,一個個猶如看不見聽不見外界的動靜那樣,只是堅定不移的執行着潛伏的菌魔設定的命令。他突然意識到,入侵人類的菌魔,其實跟擁有生命之力的他們一樣,也害怕曝光,害怕留下被人類明確發現他們存在的證據。
又或者說,菌魔也害怕這種曝光會引起別的同類注意,繼而導致自身被同類獵殺?還是說,兩者兼而有之?
隨着摩托車離開事發點越遠,陳逢時思考的問題也就變的越少。他覺得頭腦越來越空,開着開着,甚至會忘記他要開到那裡,但是,每一次拐彎,轉向卻又沒錯,那又說明他是記得的。
他感覺到背後有好多個地方在流血,血早打溼了衣服,溼了褲子,還流到座椅上,甚至在奔馳中灑落在馬路上。
是的,摩托車在飛馳,而血在一路飛灑。
前方突然出現汽車車燈,陳逢時已經看不清對面馬路上的汽車了,車燈看起來都是模糊的,只是聽見小安虛弱的說了聲:“是酒精……”
於是,他就減速、減速,最後車頭輕輕碰上馬路中間的隔離欄杆停穩了,而他卻垂着頭,坐在摩托車上,單腳支地,就那麼昏了過去……
“小安!金色血人!你們再堅持會了,馬上就到了,一定要堅持住——”
迷迷糊糊的,陳逢時聽見這樣的聲音,感覺在移動,身體好像是在車上?然後他好像又睡着了,睡着沒多久,又感覺身體像是在擔架牀上,被人推着移動,模模糊糊的好像看見後面的擔架牀上躺着的是小安,然後就又睡着了……
窗外,陽光明媚。
清晨的陽光穿過風吹起的天青色窗簾,在綠色的地板上留下一道光線。當風停了,窗簾合上時,光線又被阻擋在外面。
陳逢時醒了,但沒急着坐起來,而是睜着眼睛,打量着屋子裡的情況。
牀單的顏色是天青色的套件,溫柔舒適,他也很喜歡這顏色。
房間一面臨着陽臺,另一面連着的門大約是洗手間,門旁邊的一排衣櫃如果都裝滿,陳逢時覺得他們全家人的衣服加起來都夠塞了。這間睡房比他家客廳還大,還不算陽臺和大小未知的洗手間,這讓他覺得有點太誇張了。
他家的客廳好歹有四十平,一個睡房搞這麼大,不嫌太浪費麼?
牀邊不遠,有一片立體的模擬宇宙星河的立體燈。
房門突然開了,一個染了金髮,膚白如白人,卻分明有着炎黃族細膩皮膚特徵的精美女孩推着餐車進來,迎着陳逢時的目光露出微笑,左臉上現出了個淺淺的酒窩,襯托的她那雙眼眸的裡神采更甜美了。
“先喝點粥?”她揭開蓋子,把蔥花等調料倒進碗裡,端着碗,拿着勺子在牀頭坐下,然後把碗放在牀邊的櫃子上,拍拍金色短裙遮擋不住的大腿說:“可以撐着這裡——”然後又拍拍肩膀繼續說:“頭枕在這裡,我餵你吃。”
“……”陳逢時看着白晃晃的大腿,又看看她肩膀下,胸口的高聳,覺得這提議太爲難人了,那樣的話還能好好吃飯嗎?“請問,這是小安送的福利?”
“跟女皇沒關係啦,對了,我是殘月。”殘月笑的很甜美,其實陳逢時聽聲音就知道了,但總感覺的精美典雅的形象跟通話裡的印象差別太大……讓人挺難重合在一起的。
陳逢時笑了,正想說話,就看見小安進來了。
“殘月你能不能讓他吃飽喝足了,再來勾引他?”
殘月很不高興的撇撇嘴,但也覺得小安的訓斥有道理,於是站起來,衝陳逢時笑着揮手說:“那,晚飯我餵你吃喔!”
“趕緊消失——”小安簡直覺得丟臉透頂,直接把殘月推了出去,未免她再囉嗦,還直接把門用力一帶,重重的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