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那輛R8凌空翻旋飛起,都不敢猜想落地時的損傷情況。
可是這麼一來,本來被壓在車身上無處用力掙扎的搖姐,立馬抓着陳逢時還沒有箍住她脖子的手臂,順勢朝前倒下,還擺好了一條腿,等着陳逢時上前時將他絆倒。
搖姐這連串反應簡直不像她,但陳逢時早就打定主意絕不讓她掙脫控制,以免陷入最糟糕的被動局面。
於是他緊緊勒住,身體隨着搖姐前衝,自然跨前一步力圖穩住,卻恰好被搖姐的腿絆住、頓時人也就跟着一併前倒,但他試圖箍住搖姐的胳膊卻絕不因此放鬆分毫。
兩個人一起摔倒地上,搖姐極力試圖把陳逢時勒着她脖子的胳膊拉開,但是,陳逢時根本不給她機會!
二十秒,只要堅持二十秒,就能成功驅逐菌魔。
柳樹直獰笑着飛撲摔倒的兩個人,俯身抓着陳逢時的腰,連他和搖姐一起高舉過頂,朝着牆壁大步飛跑過去,甩手將陳逢時的後背狠狠砸撞在牆壁上!
沉重的衝擊力直接把水泥的磚牆撞的一片龜裂,簡直不知道這衝擊的力量有多強。
而這時,那輛被掀飛的R8這才凌空翻旋着落回地上,彷彿算準了那樣,竟然還是四輪着地,儘管震響的聲音聽起來很讓人懷疑內部有多少零件散架,但至少外觀看起來,沒有太嚴重的變形。
可是,陳逢時的感覺很不好。
騎行服發揮了些緩衝作用,可他的頭盔明顯外殼撞裂,裡面的防彈層裡夾着的合金層變形內凹,頂在了他後腦勺上。至於他自己?在衝擊下瞬間覺得身體從內之外都劇烈震動了瞬間,那感覺,比子彈射中的衝擊力好像還更強。
搖姐承受的震盪明顯比他小的多,一直在竭盡全力的設法掙脫他的控制,甚至還想嘗試踩着他的腿借力,然後用後勾腿賜他下陰。
但是,陳逢時沒有暈,當然不給她任何機會。
‘十六秒……’陳逢時暗暗計算着時間,這看起來很被動、很糟糕,但是,如果讓搖姐掙脫了的話,肯定會更糟糕。
陳逢時在默數時間,然而柳樹直卻沒有片刻停頓,被甩砸到牆上的陳逢時和搖姐的身體還沒有滑落地的時候,就被他一把拽着陳逢時的腿,扯着旋身奔走了兩步,再次把兩個人一起輪着,狠狠甩砸到堅硬的水泥地面!
仍然是陳逢時的後背首先着地,也必然是如此,他這過程中根本沒有抗擊的機會——除非,他放開搖姐。
可他不能那麼做,那本來就是柳樹直的目的。
陳逢時的五臟六腑又一次承受劇烈的震盪,然而他依舊頑強的維持着理智的清醒:絕不放開搖姐。
搖姐的左手肘一次又一次狠狠撞擊陳逢時的胸側,直到被陳逢時擋住的時候,柳樹直俯身,又一把將陳逢時高舉過頂。
‘……十四秒……’這個瞬間,陳逢時的腦子仍然在計算着時間。至於被搖姐肘擊撞的幾下,他真覺得疼!搖姐現在的力量跟當初學校外山林裡相比的話,根本不可同日而語!‘該死,真成了力量完整的九級子將了?’
這念頭還沒完,柳樹直已經抓着他的腳,第三次把他狠狠甩砸在地上。
接連不斷的震盪,讓陳逢時覺得腦子裡的念想越來越少,彷彿下一次就會被震的腦子失去清醒那樣。
可是,柳樹直沒有繼續甩砸,而是一把抓向陳逢時的頭盔——分明是轉移了目標,想要硬生生擠爆他的腦袋!
陳逢時瞬間意識到危險,在柳樹直抓落下來的瞬間,及時擡手反抓住落下的手,讓柳樹直不能捧握住頭盔。
兩個人的兩隻手交錯互握,僵持中,陳逢時的力量明顯略大,不但擋住柳樹直的一隻手,還把那隻手一點點的朝外推開。
而這時,搖姐的左手肘又對陳逢時的胸側發起連續的瘋狂攻擊!
一次又一次,猶如錘擊。
他如今堅韌的肌肉組織雖然承受能力變強,但這種受力後幾乎全身肌肉組織一起承擔的狀態也造成遇到很強的打擊時總有全身內外都在震動的不適感。
於是陳逢時箍着搖姐脖子的胳膊發了狠的使力——搖姐的肘擊一時更重、更急,但又很快因爲要害受制而失去力量,眼看着就要暈過去了。
柳樹直按在陳逢時頭盔一側的右手突然化抓爲推,頓時把他和搖姐一併推的飛了出去。
而柳樹直則趁機身體下蹲,又猛然躍起——人頓時如炮彈般飛躍圍牆,落到了外面。
‘……兩秒……’陳逢時側身摔滾在地,卻仍然緊緊勒着搖姐的脖子,帶着她一併停止滾動,心裡仍然在計算着時間。然後看見柳樹直跳了出去,還在朝更遠的位置移動。‘是計算了剛纔的子將被驅逐的時間?’
陳逢時只能這麼想,柳樹直這時候的遠離如果不是爲了離開被金霧吞噬細胞的範圍,那還能是爲了什麼?
‘時間到!’陳逢時鬆了口氣,二十秒,不多不少,從第十九秒開始搖姐的身體外面已經看不到菌魔細胞形成的紅霧了,此刻她體內的菌魔細胞肯定也已經被清楚。
陳逢時把搖姐放在一邊,站起來消化着連續不斷承受的打擊造成的衝擊,他摸了摸頭盔,發現變形的非常嚴重,內凹的地方頂着他的頭很難受。
陳逢時正準備去追擊柳樹直,就看見離開了的柳樹直竟然又掉頭回來,帶着滿天連接的紅霧線,速度飛快的朝着這裡移動。
‘……’陳逢時覺得不妥、而且是非常不妥當!就剛纔的情況,柳樹直都沒有跟他繼續作戰的意志,逃離了他的金霧範圍後,現在又沒有搖姐妨礙,柳樹直還能突然有信心二十秒內解決他了?
這明擺着很不合理!
而且從天空連接的那些紅霧線情況來看,也並沒有數量龐大的寄生體趕到這裡,柳樹直爲什麼突然折回?
陳逢時暗覺不妥當的時候,已經俯身把搖姐抗在腰上。
他想不管也不行啊,丟在這裡等着讓菌魔再把她感染成勁敵?
殺了她?
噢……天啊,殺人這種事情陳逢時還沒想過。
就在他把搖姐抗在肩膀上,剛站起來時,就看見柳樹直從圍牆外一躍而起,手裡頭端着把九五式突擊步槍!
‘我去!’陳逢時瞬間頭皮發麻,扛着搖姐直接飛跑進院子連着的門後,背後只聽見連串的射擊響聲,至於子彈到底離他有多遠,他不知道,根本就沒工夫回頭看!
“該死的荒族吸血蟲!去死吧——”柳樹直怒吼着,端着的突擊步槍槍口追着陳逢時連續射擊,一直追到他們進了門裡,他才停止射擊,一躍跳上兩層高的房頂上,快步跑到另一邊的角落位置,同時看到大門和一邊有窗戶的巷道情況,只等人從裡面出來。
陳逢時必須出去,他知道,柳樹直也知道。他拖不起時間,海量的寄生體絕對正涌向這裡,他必須儘快解決問題。
或者解決柳樹直,或者撤離。
但是,陳逢時衝進屋子裡後,沒有急着慌不擇路的往外跑,而是在屋子裡跑了一圈,確定了連接外面的門和窗戶的情況。
這本來也是商鋪,窗戶上有防盜欄,但那東西擋不住他的強行破壞。
問題是,柳樹直沒有追進來,那麼,想也知道是在屋頂上守株待兔。
陳逢時大口喘着粗氣,有意識的深呼吸、深呼吸,一次又一次,驟然緊張的情緒仍然沒有完全排去。
目標菌魔對於他在內的黑騎已經有很高的戒備,九級魔將鎮守,還設置肌肉狗羣的陷阱,除此之外竟然還有槍械!
昨晚爽了一夜,讓他差點以爲輕輕鬆鬆就能解決目標,最後他跟小安吃了大虧,卻還沒想到今晚會面對更嚴峻的考驗。
不,這根本不是考驗,這就是致命的危險!
陳逢時看搖姐仍然處於昏迷狀態,深吸了口氣,決定行動——他們耗不起,眼前的情況需要急智,沒有時間從容考慮更多……
守在二樓屋頂上的柳樹直突然聽見房子左側二樓的玻璃破碎聲音,連忙端着槍大步奔過去,槍口對着下方查看時,卻沒有看見人,然後就聽見跑過來的另一面一樓玻璃破碎的聲音!
聲東擊西?
柳樹直端着槍快速跑了回去,然後,也沒看見人影,唯恐另一頭二樓的窗戶裡這時跑出來人,連忙又端着槍奔過去。
如此兩番,卻始終沒有看見人影。
他耐着性子等着,等着,想下去屋子裡查找,但又怕正中黑騎下懷,於是只能耐着性子繼續守着。
他不怕沒時間,人沒道理能溜掉,他只要兩頭奔走的守着,偶爾看眼院子裡,就能確保人跑不掉,等到寄生體來了,藏着的人自然要出來的。
是的,柳樹直沒看見陳逢時和搖姐跑出來,照理說,人應該還在屋裡藏着,沒有機會出來纔對。
但是,陳逢時已經不在屋子裡了。
他製造動靜,引柳樹直在房頂上奔走的時候,他帶着搖姐回到院子裡,悄聲無息的藏到背對柳樹直的汽車那面,他抱着搖姐躺在那,藉助車身阻擋了柳樹直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