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過程很長,重複性的不表。
歸納總結當時的前後狀態,其實很複雜,而且有許多反覆性的變化。但關鍵的脈絡還是清楚的,那男孩當初認識小安後,一見鍾情,相處時間越長越喜歡,因此對當時的女朋友越來越冷淡,最後分手。他本來打算很快表白,一起玩的小夥伴勸他說不合適,說了小安家裡的情況,又勸那孩子別忽略了小安憎恨愛情的精神狀態。
那男孩當時就慫了,壓着沒表白。忍了幾個月,還是覺得受不了,期間又因爲聽父母說起生意上的喜與憂,就覺得如果真追上小安了,簡直是愛情跟事業的完美豐收啊!本來慫了的心,在感情和可見的利益引誘下,一天天的又激活了起來,默默縮衣節食設法從父母那各種理由要錢,攢了段時間,訂製了那條項鍊當禮物。
所以說男孩的動機,雖然不算完全純美,但也不是毫無溫度的冰冷,畢竟年輕,對利益的念頭只是一個朦朧的想法,反而是感情的體驗更具備切實的基礎。
小安看到這裡時,覺得陳逢時肯定很得意,就用力抵他的頭,沒曾想他直接變成二階段硬質化狀態,疼的小安眼眶泛淚。“有沒有風度!”
“所以我就該讓你傷害?”陳逢時看她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卻忍不住笑。
“笑什麼笑!看不看了?別得意這麼早!”小安覺得她至少能贏半場,那就打個平手。
是的,後半場的確是小安贏了。
男孩被小安暴揍後,各種委屈,憤怒,甚至仇恨想報復的負責情緒變化和念想不需要細談,歸納起來就是,沒辦法自我欺騙的談什麼柔情,只剩怨恨。但他深知小安的手段及家裡的能量,完全不是他家裡能對抗的,所以只能選擇沉默。
這期間也有過沖動的念頭,可到底還是被理智壓下去了,因爲被暴揍的痛苦和陰影,時刻提醒着他衝動的代價會更可怕,還會牽連父母。中間他承受父母的責怪,也有過憤怒下的爭吵,每次話到嘴邊他都沒說下去,忍住了。
直到糾纏了一段時間,他父母顯然也爲討還公道的事情折磨的疲憊了,又一次責備他不配合引發的爭吵之後,他整理措辭,儘量平和的把顧慮的理由說了,爲了不傷害父母的感受,他強調說擔心影響家裡生意不是主要的,關鍵是他還愛小安,不想傷害她,但他保證不會再找她了,反過來求他父母就這麼算了。
男孩的父母當時還是受傷的,雖然相信了男孩的說詞,但也知道他們沒有繼續討還公道的資本了,也明白那孩子的沉默是有保護家的考慮在裡面。
他們接受了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的所謂經濟賠償,了結了事情。之後生意上突然特別順利的持續了一段時間,心知肚明是小安家裡人給的真正補償。那男孩的皮膚移植手術也順利完成了,也就再沒什麼好說的了。
小安家裡賠償時不提這些,是爲了顧全他們爲人父母的顏面;事後默默給予的纔是真正的賠償,不提不說,是彼此體面。
“後半場是你贏了。”陳逢時進一步強化了一個認識,現實永遠沒有邏輯上那麼完美。倘若反過來,是不是可以說,看起來完美的都不是事實?
這是否片面陳逢時此刻不想深究,因爲他意識到對於後半部分判斷的錯誤的關鍵是,缺乏感同身受。他沒像那孩子般被暴揍過,所以體會不到那男孩心理陰影的面積有多大。
這種陰影就如同是種有效的恐嚇,時刻提醒他,遠離小安,別招惹她,別挑戰她,別找麻煩,否則會更慘……總是處於這種心理陰影帶來的恐怖裡,哪裡還能談曾有過的溫柔情感?
“平手!但是這結果進一步說明的是:愚蠢的愛情開始於純美的幻想,結束在殘忍的現實。”小安說完,拿手指戳戳陳逢時,指指房門說:“你回房睡覺好不好?扯這麼久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你失憶了?”陳逢時氣結,小安喝水跑這邊,完了還趕他回去,而那邊,還是之前被她強佔過一次的。
“我沒有,但就近原則!要不然,我赤裸裸的睡咯,你敢留着,不怕我發信息告訴你女神,就留下吧!”小安很得意,因爲這招百試百靈。
這次也果然不例外,陳逢時沒脾氣,弱點被人拿捏着,他有什麼辦法?
小安得意的抱着枕頭,還不忘對衝出門的陳逢時說:“把我那邊的衣服拿過來,我睡醒了要穿。”
“做夢!去那邊換!”陳逢時知道,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反擊了。
“你不當有風度的男人了?”小安笑的開懷,分明是暗指他在沈愛面前特別裝形象的事情。
“我認爲,欺負你傷害你就是在替天行道!傳說中逍遙法外的壞人就是你這樣的!”陳逢時扯着嗓子說完了,啪的關了房門,還鎖上了,分明是不讓小安再一次跑過去。
“自作多情!”小安心想她纔不會又跑過去搶牀呢。
小安很快睡着,可是沒多久,又夢見另一個表白男。
這個不是朋友,只是面熟的傢伙,結果也沒那麼慘,被她一耳光就抽跑了。
問題是,這些破事她平時根本就不會去想,怎麼就接二連三的夢上了呢?
小安再睡就睡不着了,輾轉了半晌,到底還是拿電話打給色薰,聊了一陣,那頭說她吃飽了撐的。
“得了得了,知道你是太想我了是吧?時間你說,就見見你,讓一解相思愁!地方隨便挑,別替我省錢啊!”
“看來最近又掙錢了,陳舊這師父不錯?”小安知道這只是戲言,陳舊教色薰的,不是簡單的賺錢機會,而是一種長期盈利並且穩定的、很好的生存下去的觀念,放在賺錢上,一時半刻都未必能看得出效果。
“說不出他有多厲害,反正我是早崇拜上了。只恨晚生了二十多年,哎……想起就傷心!”
“你還真敢發病?陳逢時真會掐死你!到時候別說我不幫你啊!”小安覺得色薰這真是沒救了,真在打陳舊的主意,萬一色薰得手了,就是作死。
“在追求感情的路上,我永遠是無所畏懼的勇士。”色薰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但這話說完,緊接着又泄氣的道:“可是,這大叔也太難啃了!我所有的套路都被他識破,這還不夠,他不但不配合套路,還直接拆穿,完了還說:‘當徒弟就好好當徒弟,再胡鬧就讓你出師。’這什麼人啊?我真好奇陳逢時他媽是位什麼大神!就他爹這樣的到底是怎麼啃下來的啊?”
小安笑的肚子疼,好一會才緩過氣,然後說:“所以你這個感情路上無所畏懼的勇士,爲了不被強行出師,就決定規規矩矩的當徒弟了?”
“這又不是放棄!時間換空間嘛,長線投資。時間既能體現我的誠意,又能趁機修身養性塑造我的品德形象。你沒出賣過我的黑歷史吧?”色薰很擔心的追問。
“你覺得陳逢時會出賣嗎?你覺得陳舊會調查嗎?品德形象什麼的你這輩子就算了吧,從良這一套別人吃,陳舊肯定不吃。早點轉移注意力,別跟他浪費時間,退一萬步,你如果成功了,就是被陳逢時活活掐死的時候到了。”
“我生氣了!你不幫我,還打擊我!飯你請,還得把陳逢時叫上,我得多打聽打聽他母親的情況,說不定是突破口。老夫老妻了嘛,很容易被妻子相反的女人吸引,再不然我就把自己裝成陳逢時他媽的年輕版咯!”色薰構思着大計,仍然沒放棄。
“你就做夢吧!陳逢時能給提供情報纔怪,只會或明或暗的花式打擊你的信心,粉碎你的鬥志。”小安覺得這件事情上,陳逢時絕對心存百分百的防備。
“這就不一定了,實在不行,吃飯的時候露半個胸!在這種誠意麪前,他怎麼着也得吐露點情報吧?”
“噁心!不聊了,睡覺。時間地點另行通知。”小安直接掛了電話,丟開一邊。
那邊色薰拿着電話,把玩着,眉頭輕皺,嘀咕了句:“……我看你不會是病了吧?”
小安又睡了會,聊天還是有效的。
再醒了的時候,感覺精神很不錯,想起衣服還在那邊,她洗簌完就過去敲門,因爲門還鎖着,再說敲門能把陳逢時吵醒的話,就是報仇雪恨,讓他知道不拿睡衣還鎖門的代價了。
可是,敲了半天,沒聲音!
小安試了試,發現門還鎖着,懶得走窗戶,直接把鎖震壞了,進去。
屋裡沒人。
她的衣服放在枕頭上。
小安喊了幾聲,沒聲音,浴室、陽臺都沒人,不由在屋裡轉了圈,自言自語的嘀咕說:“不會是拿手機放哪偷拍我換衣服呢吧?”
小安沒發現異常,就抱着衣服回了房間,查看手機信息。
果然,陳逢時按老規矩,不聲不響人出去了,但沒忘記給她留信息說明情況。
他們倆本來要去獵殺的目標所在的滅魔會組織了人手出城了,支援另一個滅魔會對付僞清流團,途經這裡。妖魅把目標城市的菌魔本體收歸野派聯盟,掌握到這些確切的消息。陳逢時決定出手,最好在途中就把目標攔下,在人少的地方清除掉,避免目標利用滅魔會的同伴作爲阻力,增加傷亡。
小安拿手機發了條信息過去:“怎麼沒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