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小安的爆發,沈愛很誠懇的躬身說:“謝謝金血七前輩和銀色項鍊的保護,真的很感激你們。我不會爲了自己的想法連累同伴的,我自願留下,請你們快走,請你們一定要活下去,你們這麼強,將來一定可以消滅所有的菌魔!我會一直心懷祝願!”
小安深吸了口氣,不由擡手捋發,她恨不得抽沈愛,但是,她抽也沒用。
因爲關鍵不是沈愛,是陳逢時。
她有什麼義務和責任必須爲沈愛和情聖拼命嗎?沒有?他們又不是滅魔會的,他們是同伴,力所能及她會盡量幫,但這種情況下,明明有更好的做法,爲了扯淡的聖母情懷而拒絕,她本來會毫不猶豫的丟掉他們。
因爲,不值得她爲之繼續承擔額外風險。
她現在還站着,是因爲陳逢時,但她很不爽,所以,盯着他直接問了句:“你肯定會包容她的了?”
“對不起。”陳逢時很抱歉,但沒說讓小安替換沈愛,用替身藏身的話。因爲小安不會那麼做,因爲她本來就會跟他一起承擔戰鬥的壓力,對小安來說無法接受的是可以減輕的壓力卻又必須揹負。
小安深吸了口氣,然後靠近陳逢時,幾乎貼到他身上,附耳低聲說:“我欠你命,今天算還你一半!我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委屈自己,你記住,我最多再容忍一次,如果再發生第三次,別跟我再說什麼五十米!到時候你就陪着你的女神,我做我自己的事情,這種腦子有病的我沒興趣搭理!”
小安說完,根本沒打算聽陳逢時如何回覆,她就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而已。她是誰?她早就受夠了隱忍和委屈這種事情,從小父母的鬧騰讓她一直覺得在忍受痛苦,後來她終於決定再也不忍。
今天她又體會到這種咬牙切齒的、隱忍的痛苦滋味。但她是徐安,別人叫她神安,連她父母的氣都已經不忍好幾年了,還想讓她忍誰的氣?
“我知道了。”陳逢時其實很感激小安,也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她跟沈愛根本是不對路的兩類人,現在卻強行被捆綁在一起,她當然很難受。
可是……陳逢時真的想提醒小安,她是會長,滅魔會的會長,全國聯盟的聯盟長,就算衝這個理由,她該對同伴多點包容吧?即使她心裡不是這麼想的,也不該表現出來吧?
不過,他現在當然不會說這話,眼前時機不對,小安的情緒狀態也不合適。
“不是的,我真的不想捆綁前輩和銀色項鍊,你們真的不用管我……”沈愛很着急的說着,可是,直接被小安打斷。“說這種廢話毫無意義,我們沒時間囉嗦,菌魔控制的寄生隨時都會上來!考慮怎麼分工作戰吧。”
陳逢時也不說多的廢話,跟小安分頭查看了屋子裡的結構,發現在這裡戰鬥的話,環境並不理想。每間房間都有窗戶,一旦陷入圍攻,能夠活動的空間有限,很容易會被狙擊。
陳逢時和小安回到走道,真交換着觀察後的看法,突然,手機響了。
陳逢時看了眼,本來沒打算接,結果發現,竟然是咖啡打來的。
然後纔想起來,本來說好今晚咖啡就開始訓練,放學後就該聯繫他,但他們遇到這樣的情況,耽擱到現在,顯然是那孩子按捺不住了。
考慮到咖啡的心情和性格,如果沒聲交待,他很可能以爲被欺騙,又一個人跑出去找菌魔。
陳逢時接通了電話後,就說:“聽着,我們遇到很緊急的情況,明天再聯繫你。”
“我、我知道!我知道,我正趕過來,想幫忙!”電話那頭咖啡的話,險些讓陳逢時抓狂……幫忙?
“你怎麼知道的?”
“我聽同學說看到很多警察來這邊,他父親是警察,他說是抓黑騎……”
咖啡如此勇敢,陳逢時還能說的出打擊他的話?但是,不可能讓他過來啊!但是勸阻,咖啡極大概率不會接受,他滿腔熱血呢,敢決定幫忙,當然會說不怕死。
“你現在在哪?”陳逢時腦子飛快轉動,考慮着如何穩住咖啡,別讓他攙和進危險裡。
“夏日路,剛能看見西臺大樓。”咖啡在電話那頭如實回答。
西臺大樓?
陳逢時眼睛一亮,這可真是太巧了,但又並不巧,少年從家裡出發的話,不會走到現在的位置,但他如果先去見過他的女神,那的確會經過現在的位置。
西臺大樓,就是辦公樓菌魔本體勢力範圍的中心,本來酒精他們就是突襲到那的,可是菌魔本體卻不在。
遲至如今,酒精他們的搜尋仍然沒有結果。
陳逢時雖然沒有多少閒暇的時間,一樣會琢磨辦公樓菌魔本體的去向。
原本抄菌魔老巢的計劃決定時,他們沒有想過這種情況,不是因爲疏忽。而是因爲,菌魔本體不可能、或者說不會捨棄大本營。
菌魔本體的領地範圍內,是穩定有序的。
魔將的安插,寄生體能量的穩定供給和分配,寄生體生活中的短期流動後的能量供給調配等等,全都是穩定有序的狀態。
更別說菌魔本體的大本營必然有的長期防禦強化等措施了,這些都決定了菌魔本體不可能輕易捨棄大本營,然後挪到另一個片區。
那會導致能量供給不足,如果把寄生體都帶走,會引起混亂,對於別的菌魔、對於吞噬者,這種混亂就等於是說:‘我在這裡啊,我正搬家亂套又虛弱呢,同族快來搶我的魔將吧;吞噬者快來吃我吧;人類快點注意到混亂關注我們的存在,然後消滅我吧!’
簡單說,那就跟作死差不多。
荒女王曾經說過他們隱藏存在的理由,他們認爲,人類知道它們的存在,自身處於危機時,自然會不惜摧毀城市的一個片區;甚至不惜摧毀一個全是寄生體的城市。
它們明明只需要低調的不斷成長,成長,默默的擴張,擴張,就能壓力最小化的在未來寄生全人類。當然不可能選擇幹那種:通告全人類,你們快投降,我們來了之類的事情。
基於這些理由,從開始,陳逢時他們都沒想過菌魔會棄大本營。
這本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合理的。
荒女王已經被隔離,她沒道理有機會給那些魔將下達臨時命令,也就不該能在暗地裡做什麼。
如果還有第三方,那麼辦公樓菌魔就會選擇連大本營都不管了,只顧來消滅他們?
陳逢時不信,因爲菌魔之間,本就會彼此防備,不會暴露虛弱的後背讓別人有機可乘。
那麼,辦公樓菌魔本體可能會在哪裡?
陳逢時的推想裡面,有一個懷疑就是——辦公樓菌魔本體會不會還在大本營?會不會在酒精他們搜尋的期間,有意隱藏自身的存在,玩了一招瞞天過海?
咖啡的電話,還有他的位置,以及不能讓他捲入危險的想法,讓陳逢時撿起了這個念頭。
因爲缺乏足夠的依據,不可能因爲猜想就讓酒精她們回去蹲守,更何況,如果這猜想成立,那就意味着存在問題,所以辦公樓菌魔才能知道酒精他們什麼時候靠近,那麼酒精她們回頭也沒用。
“咖啡,現在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你找一個合適的高樓,盯着西臺大樓,一定要盯緊!一旦發現大樓裡出現菌魔之間連接的,漫天紅……不對,任何顏色的奇怪的光線,都立即給我電話!這件事情非常重要,你必須耐得住性子蹲守下去!比起別的方式,這纔是我們最需要、也是最有價值的幫忙!你能做到嗎?”陳逢時覺得這理由簡直無懈可擊,咖啡這樣的新同伴,當然尤其可行。
果然,那頭咖啡非常激動,鄭重其事的如立誓般說:“我可以!”
“很好!期待你會帶來好消息。”陳逢時結束通話,看小安的眼神就知道,她對於這個安撫咖啡的忽悠,評價是一百分。
陳逢時把注意力拉回眼前,因爲砸門的動靜越來越大,像是好幾個人拿錘子在輪番敲砸。只不過城市裡,一般家庭備的錘子都小,破壞力也就有限,真正要破門,還得是魔將或者是拿槍的寄生體。
“寄生體破門後會蜂擁而入,到時候我們需要密切配合,我們靠這個牆角防守,我跟銀色項鍊各負責一面,綠巨人不要隨意使用生命之力的腐蝕霧氣,聽我說放再用,我說收就停……”陳逢時正交待着,突然電話又響了,他看見還是咖啡,就覺得這孩子不太懂事,他說了情況緊急,還這麼快又來電話?
不過,他還是接了。
電話剛接通,就聽見那頭的咖啡激動的叫着說:“滿天灰白色的線!好多好多,密密麻麻的遮擋了往西南的一路高樓之間!剛纔我看見了,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但是就出現了幾秒鐘又消失了!就是伸進了西臺大樓裡面!我數了,是在三十六層!”
陳逢時愣了一秒,因爲這驚喜來的太快!
他明白了,辦公樓菌魔本體還真是藏在那,連接的線是西南方向?那就是說,辦公樓菌魔本體通過繞的方式,有意迴避酒精他們的視野,通過魔將作爲中繼站,對封鎖區域進行間隔性的命令傳達。
所以,連接的線出現的時間很短就會消失,又繞了路,酒精搜查過去了之後,就漫天作爲吸引注意力的混亂紅霧線迷惑,根本不能看到真相。
“少年,你立大功了!請繼續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