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蘭兒一驚,樊鼎什麼時候有了喜歡的姑娘?據端木良忍所說,樊鼎從小到大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在寺院修行,直到去年他要雲遊才離開寺院,入市歷練。她們去過他的醫廬,除了他以外,連個小廝都沒有,哪來的姑娘?
她搜腸刮肚也想不通。
她一口回絕道:“這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錯了。”
百合說:“怎麼會是我弄錯了?我都親眼看到過......”
“什麼?你見過她本人?”上官蘭兒打斷了她的話問道。
她的腦海裡閃過了南宮玉簪的臉。不會是她吧?難怪她一次又一次地借找宇文清瑩爲由去百草堂。她一直奇怪,宇文琉璃與宇文清瑩打小就一向不和,爲什麼如今會主動與她拉近關係,原來只是個藉口。好一個狡猾的女子,竟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鼎兒的心上人到底是誰?難不成真是南宮玉簪?”上官蘭兒沉下臉來問道。
百合見上官蘭兒的臉都氣黑了,知道她想歪了,連忙解釋道:“我沒有見到過那姑娘本人,只見到鼎哥哥珍藏她的畫像。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姑娘。但可以肯定,絕不是南宮玉簪。這些天我們一直在一起,南宮玉簪雖然去過百草堂,但沒有和鼎哥哥見過面。”
上官蘭兒這才鬆了一口氣,端木良忍將樊鼎交到了她的手上,這是對她的信任,她絕不能讓他出任何意外。
她心有餘悸地說;“看來明天這一趟我一定要去了。”
他們回到屋裡,上官寒和樊鼎還在棋盤上酣戰。
上官蘭兒看銀盤似的的月亮已經爬上了柳樹梢,拍了拍上官寒的肩膀,對樊鼎柔聲說:“鼎兒,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回去了。”
樊鼎起身,與上官寒與兄妹告辭,和百合離開將軍府。
京都的夜晚四處靜悄悄。只有田野的蛙聲和小蟲的鳴叫此起彼落。樊鼎和百合沿着小河向拱橋走去。來往的船隻已經停泊在了岸邊的碼頭上休息,只有在小河無聲無息地靜靜流淌。
當她們走上拱橋時,百合調皮地指着河面說:“鼎哥哥你看,月亮什麼時候掉進河裡了。”
樊鼎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明晃晃的月亮倒映在水面上,漂亮極了。
這時,他看見遠遠有東西順着水流漂了過來。打破了美麗的月影。
“那是什麼東西?”百合也看見了漂浮物,驚訝地叫道。
“是人!有人落水了!”樊鼎說。他的視力極好,一下子就看清了飄浮的是個人。他連外衣都來不及脫,二話不說,飛身躍下橋去救人。
百合不會水,在岸邊幫忙將他們拉上岸時,發現落水的人竟然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只見他雙眼緊閉,臉色慘白,沒有血色,整個人軟軟地耷拉着,毫無生氣。孩子已經昏迷不醒,身上滿是傷痕。
樊鼎不顧渾身溼透,連忙施救。總算暫時穩住了他的心脈。但是,由於傷勢太重,他們身邊又沒有藥,只能簡單做一些包紮後,樊鼎抱着他運用輕功向百草堂飛奔。
半個多時辰後,樊鼎終於跑到了百草堂。秦正和三七坐在廳裡,泡了一壺茶,一面下棋,一面在等他們回來。見樊鼎滿頭大汗,懷裡抱着一個人衝進百草堂,秦正和三七都大吃一驚。
樊鼎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通紅,渾身衣服溼透,像從水裡撈出一般。
三七連忙接過他手中的人放在了診療室的牀上,點亮了燈。
秦正遞給樊鼎一杯茶水,看了眼牀上的人說:“這還是個孩子。出什麼事了?怎麼就你一人?百合呢?”
樊鼎緩過氣來,渴得嗓子冒煙,接過茶水一飲而盡說:“百合在後面,馬上就到。三七,叫冬青把我的藥箱拿來,秦叔,快救人。”
燈光下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都是污垢,頭髮亂糟糟地散落在肩上,兩眼緊閉,沒有一絲生氣。
秦正迅速用剪子將孩子身上破碎,骯髒的衣服剪開,手指熟練地搭在了他的脈上。
他的脈幾乎摸不到,很細,很弱,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消失。
睡得迷迷糊糊的冬青被三七從牀上拎起,趕到了前堂。芍藥聽見外面的響聲也跟了出來,見樊鼎和秦正忙着給患者檢查,懂事地和冬青一起站在一旁幫忙。
樊鼎給患者做了詳細的檢查,又重新給他的傷口做了包紮後對秦正說:“秦叔,這孩子被人下了毒,我已經用銀針護住了他的心脈,暫時壓制了他體內的毒素。但是,他在水裡泡的時間久了,吸進污水傷到了肺,又受了太多的折磨,已經耗盡了精力,現在還處在生命危險期。”
他寫好藥方,吩咐冬青和芍藥去抓藥煎。
秦正看着傷痕累累的孩子憤怒地說:“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對一個孩子下毒?世上真有如此蛇蠍心腸的人。”
這時,百合氣喘吁吁地趕到。她沒有樊鼎那樣的輕功,只能跑着回來。
一進門她就問道:“掌櫃的,怎麼樣了,孩子救過來了嗎?”
秦正爲難地說:“還說不準,要等明天才能有結果。你先去休息吧。”
百合倔強地說:“我不去,我要和你們一起守着他。”
秦正嘆了口氣說:“不知是誰家的孩子,父母現在有多着急。”
三七說:“這還不容易,明天天亮,去京兆尹衙門問問,有誰家報案丟失了孩子?”
百合接過秦正遞來的茶喝了一口說:“這孩子是從河的上游飄過來的,很有可能家不是京都的,怎麼辦?”
秦正感慨地說:“是啊,那條河的上游是大山,前幾天山洪暴發,衝下來很多東西。從他身體在水中浸泡的程度看,落水不止一天了。這孩子真是命大,如果不是遇見你們,再在河裡泡一夜就沒命了。”
百合默默地端來了一盆清水,爲受傷的孩子清洗身上的污垢。當她洗盡孩子臉上的污泥時,總覺得有些臉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但是,又一時想不起來。
她脫口而出道:“這孩子我好像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