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妃眼神陰鬱地看着前方說:“她們是不是上官寒的家人我不清楚。但是,那個自稱是上官蘭兒的女人扒了皮我也認識。她就是我的貼身丫鬟春花!也是我四個貼身丫鬟中唯一的陪嫁丫鬟。”
樊鼎大吃一驚,問道:“那麼,你生孩子時,春花也在你身邊?”
蓉妃說:“那是自然的,她們四人都在。我肚子痛時,就是春花和冬梅扶我回宮的。夏荷和秋菊去叫的產婆。”
樊鼎想,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會行新月國的大禮,李密沒猜錯。他說:“你能說說春花和你的事嗎?”
蓉妃點點頭說:“當然可以。在大禹國的時候,她就是我的貼身侍女叫春花。我待她不薄,當作是自己的姐姐,與她無話不說。”
樊鼎說:“她有心上人嗎?”
蓉妃想了想搖搖頭說:“沒有,至少和我在一起時她沒有,那個時候他的心裡只有李祁。”
樊鼎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驚訝地說:“上官蘭兒,她也喜歡當今皇上?不會吧?你確定?”
蓉妃不屑地撇了下嘴角說:“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都說過了,我們兩人好得像親姐妹,無話不談。第一次見到李祁時,我們兩人就不約而同地喜歡上了他。當我被賜婚給李祁後,春花說,她以後也要嫁給他,哪怕是做個侍妾也心滿意足。這樣,她就可以一生一世和我不分離,一生一世伺候我。所以我嫁到新月國,她自願作爲我的陪嫁丫鬟。至於,她怎麼成了上官寒的妹妹,我卻一點也不知曉。難不成,她喜歡李祁是假的,一直以來就是母后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
得知真相後,蓉妃越說越生氣,她的臉因爲受到了欺騙而變得扭曲。
樊鼎也覺察到了自己方纔的失態,但是,上官蘭兒喜歡皇上這個話題太雷人了。他需要好好消化。
他想,蓉妃也太單純了,把一個情敵放在身邊,還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真是腦子進了水了。
他說:“現在春花是上官蘭兒,夏荷是梅香的嬸嬸,那還有秋菊和冬梅,她們兩人在什麼地方?”
蓉妃努力回憶說:“當年,我的大皇子失蹤,皇上震怒,要處死我宮裡所有的宮人,雖然皇后力保,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晚在場的所有宮人都被抓進了懲戒司受刑,她們兩人可能沒有經得住懲戒司的嚴刑拷打,死在牢裡了。”
樊鼎回想起他曾去地府查驗,當時確實有一批宮人冤死,由於他只在尋找蓉妃,忽略了她們。
他說:“你去世的時候怎麼沒去地府報到?我找不到你的記錄。如果你去了地府,就可以看見自己的過往的所作所爲,到底是誰偷了你的孩子就一目瞭然。”
蓉妃的臉一下子變得猙獰,她咬牙切齒地說:“當時,我心裡滿滿的都是仇恨,我不甘心就這麼死去,我要找潘玉報仇,她偷走了我的兒子,害慘了我,我也要讓她飽嘗失去兒子的滋味,那種錐心之痛折磨了我,我無時不刻地都在思念我那苦命的孩子。我躲過了鬼差,我的靈魂在皇宮四處遊蕩,尋找機會附在李密的身上。終於,機會來了,李密2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我趁機進入了他的身體裡。”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邪惡的微笑。
“可是,整整20年了,無論我怎麼做,他就是不死。”蓉妃不解地說。
樊鼎義正辭嚴地說:“因爲,孩子是無辜的。冤有頭債有主,你這麼做傷天害理,天理不容。”
蓉妃憤怒地雙手向天喊道:“那我的冤仇呢?我的兒子呢?他纔出生有什麼罪?爲什麼就要與母親分離,老天就沒有看見嗎?”
樊鼎說:“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是你弄錯了?偷走你兒子的另有其人?”
蓉妃楞了一下,蠻橫地說:“你的意思不是潘玉做的?不可能!除了她沒有人會偷走我的兒子。那天晚上,她宮裡的青萍失蹤了。青萍是她孃家陪嫁的貼身丫鬟,只聽她一人的,一定是她指示青萍偷走了我的兒子。”
樊鼎說:“你冷靜些聽我說,你也知道,自從你出嫁,皇上和宇文青松離世,大禹國你們宇文家族後繼無人,你母后才能當上皇帝。可是,大臣們不買賬,正在逼端木皇后還皇位於宇文家。你忽略了一點,其實,你們宇文家族並不是後繼無人,你的兒子身上同樣也流着宇文家族的血,他不但是新月國的大皇子。也是你們宇文家族唯一的血脈,皇位的繼承人。我相信,我能想到,大禹國的人也能想到。”
樊鼎的一席話令蓉妃啞口無言,她怎麼就那麼笨,怎麼沒有想到母后的冷酷無情和不擇手段。她可以爲了當皇帝不顧丈夫和兒子的性命,可以不顧女兒的幸福,當然也會不顧及外孫的死活。
她沉思了一會說:“你說的不無道理,難不成是母后的人偷走了我的兒子?可是,沒有聽說母后找到了繼承人。”
樊鼎說:“到底是誰偷走了大皇子,現在還不清楚。據說,這些年江湖上有兩股勢力一直都在尋找大皇子。一股是皇上,另一股就是來自大禹國的。這就說明,你的兒子很有可能還活在世上。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管定了,無論是誰偷走了你的孩子,我一定幫你查清,我師父,你舅舅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已經將你的事情告訴他,他不會坐視不管的。會給你個滿意的交代。”
“你說的是真的嗎?當年,除了父皇,只有舅舅對我最好,爲了賜婚的事,母后和舅舅鬧僵了,舅舅一氣之下離開了大禹,來到了新月。我曾派人找過他多次,卻沒有音訊。”頭一次聽到兒子的音訊,蓉妃感動的淚流滿面。樊鼎的話就像一股清泉流進了她心中那塊乾涸的田地。她的心裡升起了一線希望。眼睛裡充滿了慈祥的母愛。
她梗咽地說:“謝謝你。樊大夫。現在,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我的兒子還活着,我不求他飛黃騰達,貴爲太子,哪怕是像你一樣平凡的活着,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太對不起他了,當年,如果我不去爭奪皇后之位,不去得罪潘玉,說不定我的兒子不會離開我.....都怪我鬼迷了心竅.......”
她恨不得把往日的種種錯誤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責怪自己,折磨自己。看着她泣不成聲,樊鼎的心好難過,眼淚奪眶而出。這是一個母親出自肺腑的懺悔,裡面包含了多少心酸苦楚和血淚。
這時,窗外一聲鳥兒扇動翅膀的聲音。蓉妃立即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樊鼎走到窗前一看,一道人影閃進柴房,黑漆漆的天空裡,一隻白色的鴿子正在飛行,慢慢化作了一個白點消失在了夜空。
他看了一眼柴房心想,皇后很快就要來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沉睡的李密,輕輕推開房門,回到了問診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