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風流名聲在外,卻從不會讓哪個女人碰他的東西,更不會讓誰穿他的衣服。
隔着一道玻璃坐在窗前沒想到兩人會同時出現,莫筱夕眼底被刺痛,見窗外的人朝這邊看來,她掩飾着慌亂端起杯子啜了口,燙到了舌尖。
凌安南擁着路曉走到桌前,拉着她的手往沙發內坐,他窩進沙發裡搭起條腿,手臂習慣性地搭在路曉身後。
莫筱夕大方伸出手:“你好,上回我們見過一面,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是莫筱夕。”
這名字似乎在哪聽過,路曉沒想起那次酒吧的事,只同她握手:“你好,我是路曉。”
莫筱夕恍惚,回想起林青頭一回見她時問的那句話,她脫口問道:“曉,是破曉的曉嗎?”
路曉點頭,將披在肩上的西裝拿掉。
凌安南接住後順手擱在一旁,兩人相視之間完美默契,這樣的默契,只有十分熟悉對方纔能做到。他翻了兩下點餐本,花樣倒是挺多,可他從來只喝一種,男人修長的指尖輕推,將彩頁推到路曉跟前。
路曉看也沒看:“跟你一樣吧。”
凌安南滿意地勾起抹笑,朝服務生打了個響指。點了單服務生又走開,他纔將視線落在莫筱夕身上,今天她的打扮不同於此前,似乎精心修容一番。
凌安南並不上心,更沒注意到她會是這身打扮只因剛認識時男人隨口說了句喜歡這個類型的。他今天帶着路曉來也有他的目的,和莫筱夕的事要當着路曉的面解決個乾淨。
“你說有事找我,什麼事?”
莫筱夕將眼裡的失望掩飾地極好,她看向對面二人,話卻只對着凌安南道:“關於你的那些緋聞是真的嗎?”
緋聞?
凌安南拉住路曉的手放在桌沿,舉起交扣的十指,拉開的眼角睥睨高傲:“真的假的,自己看。”
莫筱夕不願去看他們握緊的雙手,挪開的視線怎麼都擺脫不掉,她端起杯子壓在脣邊垂下眼簾,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
半晌她放下杯子,已恢復了神色,這樣的姿色拔尖出挑,放在別人眼裡恐怕早就看直了眼,可凌安南從頭到尾也只看過她一次。
莫筱夕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男人放着眼前觸手可及的利益不要,卻偏偏和這個叫路曉的女人好。在她看來,路曉的姿色不及她十分之一,身材雖然還算不錯,實在不算有過人之處。
況且,路曉的聲音有種淡淡的低啞,不似別的女人那般悅耳動聽,怎麼看來這都是配不上凌安南的。
淩氏集團一手打造的帝國,掌權人的婚姻豈能兒戲?
莫筱夕雖沒有狠毒的婦人心,也懂其中利弊,棒打鴛鴦的事她無意去做,可若是到了最後只能保全一人,她必定毫不猶豫選擇凌安南。
她將這番心思收起,擡頭看向男人:“你該知道這根本就是亂來。”
凌安南勾脣,將路曉的手指捏在掌內一根根掰開又握住,來回了好幾遍,路曉也不惱,只安靜坐在旁邊聽兩人交談。
顯然路
曉已認出莫筱夕,就是那天被她當做凌安南未婚妻的女人,她不知凌安南是否看出,她卻一眼看穿了莫筱夕對男人的眼神,那分明就是極深的愛慕。
凌安南在旁人面前永遠都是玩世不恭之態,他擡眼朝莫筱夕看去:“我今天來就是爲了跟你說清楚,莫筱夕,之前我們爲什麼會見面你該比我清楚,如今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再來打算。”
這句話,已將他們之間劃清關係。
莫筱夕知道,就算他們最初的交往也只是逢場作戲,只是遇到他,她無法像對待別的男人那樣無動於衷。從見到他的第一面,她就知道她走不出他的圈套。
可她甘心被利用。
“這樣說,你是忘了當初和莫氏的約定了?”
莫筱夕攪動咖啡,食指套着枚樣式簡單的戒指,凌安南一眼認出,當初被家裡逼得沒法子,皇太后親自押着兩人去珠寶商鋪買的。回家後那枚戒指就被他不知丟到哪兒去了。
他眼皮輕跳,想到跟路曉還沒戴情侶戒頓時不爽,凌安南擺擺手有些不耐煩,他最討厭被威脅:“沒忘,可我當時說盡量,沒說一定會娶你。”
路曉喝着咖啡,不着痕跡朝凌安南睇去,剛與男人對上視線她就扭過頭,窗外人來人往,偶爾有被男人驚豔到的,卻很難想到在和平的假象之下,氣氛中隱藏着蠢蠢欲動的爆發點。
她並不意外,豪門聯姻本就講求一個效率,讓她意外的反倒是凌安南對她的態度從未改變。
莫筱夕料到他的回答:“好,我也相信你沒忘,現在我父親已經爲這事生氣了,他以爲我們一直在一起,這回恐怕不會輕易放過此事。”
“你折騰半天喊我出來,就是爲了說這句話?”凌安南輕笑出聲,只覺稀奇,先前都說莫氏獨女眼光挑剔,沒有看上過誰,可見並非屬實,他沒有多想,放下搭起的腿,“這種事打個電話就行了,何必再專程出來一趟。”
莫筱夕望向路曉,此時她對凌安南身旁的女人還沒有那麼深的敵意,心底裡卻畢竟酸楚。也不知怎麼,向來識大體的她話裡多了幾分刻薄:“我不喜歡在電話裡講,當面才能說清楚,本以爲你會一個人來的,有些話我不想讓旁人聽見。”
凌安南被觸碰底線,斂起極致的眼角,魅惑的嗓音瞬間如覆了層冷冰:“這裡沒旁人,我的就是她的。”
莫筱夕放下杯子,不可置信盯着凌安南,見他並不是玩笑。這番話說給她聽就罷了,要是被家裡聽去那還得了。
“你若是平民百姓說出這話也就算了,可你真的明白你的身份代表什麼嗎?凌安南,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就算你不喜歡,你的婚姻也不可能由着自己做主,今天不是和我,明天也會有別人。”她好心提醒,已分不清是爲自己,還是爲他。
凌安南見她如此,將話徹底挑明:“我若是答應了你們的條件和你順利結婚,你有信心會幸福嗎?”
他頎長的身形前傾,帶來一種迫人的氣勢,和諧的氣氛瞬至燃點,路曉輕蹙眉尖,欲要攔住他卻被按下
,她深知男人的脾氣,這會兒怕事要生氣了,凌安南冷笑挑眉,“守着個不愛你的男人,那男人肯定不會安分,他要是不能和心愛的女人結婚,就算擔上了再惡劣的名聲也會想盡辦法和他愛的人在一起,結婚什麼的無非就是一張紙的區別,其實對我無所謂。”
難以想象,愛這個字會從凌安南的口中說出,哪怕是一向聽慣了男人胡言亂語的,路曉也掩不住心底的震撼。她見多了男人張揚恣意的一面,卻因此忽視了他在外人眼裡如同至尊,頂級的人生,哪裡是一般人能駕馭得了。
按着凌安南的性子,這番話也不是隨意一提,他還真做得出來。
路曉始終沒有開口,她明白凌安南非要帶她來的目的,爲了她,他已犧牲太多。心下感動卻不能在此對他表明,晃神之間,玩着她手指的那隻手不知何時將她握緊,拉緊之後往某處不動聲色地移。
路曉起初沒反應過來,任由他拉着,直到觸碰到滾燙炙熱,她驚得縮回了手。
男人果然滿腦子都是那點思想。
凌安南見她如驚弓之鳥,笑着朝後一靠,長臂伸出將路曉攬進懷裡。路曉不喜歡他這樣高調,況且對面的女人有對他有意思,這不是招人煩麼。
莫筱夕從沒對哪個男人糾纏過,還是現在這樣不愛她的,她的驕傲彷彿被人一腳踩下,傷得她體無完膚。可正是這樣,她偏偏不願放手,她的婚姻斷然不能由她做主,與其以後嫁給旁人,不如把握住眼前這個男人,在她看來只有凌安南才能與她相配。
莫筱夕注意到兩人有些怪異的舉動,只以爲是因男人的話路曉並不願意,她順水推舟往下說:“你這麼說,考慮過她的感受嗎?你說的若是成爲事實,一旦我們結婚了她就是人盡皆知的第三者,揹負這樣的名聲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你應該懂。”
“你也太小看我了,誰敢罵我女人,我會讓他一輩子說不出話。”
路曉驀地想到剛纔在車上時男人說過類似的話,只是話裡的含義完全不同,她瞧着那張正兒八經的俊臉,極致的魅惑令人招架不住。
莫筱夕搖頭:“凌安南,我不是逼你結婚,但如今這對你我都是最好的選擇,你們家現在各處打聽路曉的情況,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東窗事發,你既然想保護她,就必須做出取捨。”
凌安南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咻地起身,拉起路曉就要離開:“這不是你該上心的事。”
莫筱夕的聲音還是沒能被擋住,自身後傳入路曉耳中:“路曉,你跟在他身邊一定也懂我的意思,我不在乎你們是否有感情,更不會允許他從現在的位置跌下,我做的這些都是爲了他好,你這麼愛他,也該考慮下我的話,做出對他最好的選擇。”
路曉站定後轉身,凌安南心頭一緊,要說不害怕那是逗他自個,哪怕到了此時他仍摸不準路曉的心思。若是她因今天這番話有了退縮的念頭,他豈不是親手給自己挖了個坑?
早知今天就不該拉着路曉過來,他一個人也能解決了和莫筱夕之間的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