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珺雲不顧喬俊彥一瞬間就變得難看的臉色,自顧自的反駁質疑道:“如果你真是我的哥哥,你怎麼會獨自一人逃出來,而且還利用一股勢力將我挾持到這裡來?雖然孃親在危急情況下,肯定是會逃生的機會交給哥哥。但是,如果能有毫髮無損逃出來的機會,孃親絕不會放棄逃生的機會的!”
說着,就上下打量着喬俊彥裸露在外的肌膚,雖然呈現不健康的蒼白,但仍舊無法掩蓋他的皮膚並沒有難看醜陋的燒傷,反而有着與一般男人完全不同的細膩!
喬俊彥的眼神閃了閃,難過的說道:“你怎麼能如此懷疑哥哥呢?當時情況確實極爲危險,孃親爲了護送我逃出來,纔會......哥哥我逃出來時一身的燒傷,若不是幸虧遇到了一位隱姓埋名的神醫,願意收我爲徒繼承衣鉢,並且以極爲複雜的方法爲哥哥祛除燒傷的話。哥哥又怎麼敢光明正大的站在你面前呢?哥哥就是因爲害怕嚇到你,纔會治好了傷纔出現的啊!”
喬珺雲的眼神有了一絲動搖,但是很快她又想到了什麼,質問道:“那我問你,爲何皇舅派大臣迎回家的屍骸有三具,說是爹孃和哥哥你的屍骨。從一些細節與身形來看完全沒有不同之處。而且,他們還說你們的屍骸可都是在那個院子裡被發現的。”
“這......”喬俊彥的話語滯了一滯才續道:“肯定是爲了掩人耳目!沒錯,肯定是這樣的。”說着。喬俊彥就擡手擦拭着不知何時變得溼潤的眼角,自責道:“可恨當時我的燒傷太過嚴重,連續發熱了好幾天。等到醒過來想要爬回來給爹孃磕頭盡孝的時候,爹孃早都已經出殯了......唉,都是孩兒不孝啊。不但沒有在靈前最後盡孝。甚至連孃親去之前,囑咐我要照顧好妹妹一事,也是根本就沒有做到。你當年才八歲啊,在太后那個老妖婆的身邊,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呢。”
“你、你怎麼能那樣說皇祖母!”喬珺雲擡手指着喬俊彥的鼻尖,氣得直打哆嗦道:“你憑白的將本郡主擄來,冒充本郡主已經離開人世的哥哥還不算。現在竟然還想要挑撥本郡主與皇祖母之間的關係嗎?我就知道,你們絕對是沒有安好心......”
“你聽我說完啊!”喬俊彥與喬珺雲糾纏了半天早就覺得累。聽她還在這兒歪理胡攪蠻纏,氣的乾脆就大聲咆哮了一聲。結果......看喬珺雲呆怔住,就知道這一招起了效果。
喬俊彥見總算有機會將之前準備好的話說出來,當機立斷的正了神色道:“這幾年知道你被太后時而寵愛時而折磨,而你卻一直被矇在鼓裡根本不清楚緣由,哥哥的心裡就很煎熬。你知道太后對你的態度爲何忽冷忽熱,有些時候卻會把你捧得高高的。讓所有人恭維嗎?”
“不......你肯定是要胡說,我不信。”喬珺雲像是猜到了他之後的話。捂着耳朵猛的搖起了頭。
“你......”喬俊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是非不清的女子。
即便是這幾年見慣了人情冷暖,對所有人都保持着戒備,但他對於這個血緣上的妹妹還是有一點點期待的。可自從見面開始,喬珺雲就在不停的讓他失望。到了最後也就是現在,還發現她竟是個只顧着逃避現世安然享樂的主兒。
尤其是在喬珺雲雖然被軟禁,但卻享受了五年的舒適生活的同一時間。
他喬俊彥卻是在艱苦度日,一點點的拉攏手下勢力,每日都在爲了下一步的計劃而勞苦奔波。兩廂一對比怎能讓他覺得平衡!
喬俊彥氣急,也顧不得之前做好的每一步打算。氣急敗壞的張口就說道:“我說謊?我爲了喬家復興勞累了五年,你一個只知道貪圖享樂的丫頭片子還敢跟我在這掰扯?我告訴你吧!你當成皇祖母孝敬的那個太后老妖婆,就是害得我們喬家敗落、死了親爹親孃的罪魁禍首!你這幾年上趕着討好太后,我還可以理解你並不知曉真實情況。但是現在我與你剖析這一切,你竟然這樣逃避,簡直是讓我太失望了!”
一通話說出來,喬俊彥粗喘了幾口氣。整理了一下氣息又喊了起來:“你想知道你哥我爲什麼能控制一幫有能力的人,找機會將你帶回來說清一切嗎?就是因爲我這五年的含辛茹苦,小心謹慎的聯繫着那些值得信任的,真正效忠我喬家的勢力。而現在,我本想給你提供保護來的。但誰知道你被那個老妖婆養了五年,已經變成了白眼狼。不但忘記了爹孃的痛苦離世,甚至還心虛的質疑我的真實!你對得起爹孃,對得起哥哥我嗎!”
“哥......不對。”喬珺雲猛的搖了搖頭,將喬俊彥一同指責的話語暫時壓下,反而指責起了對方,問道:“你如果說你是哥哥的話,那你又怎麼會那樣惡毒的對待我呢?是,這麼久來太后對我的詭異態度我早就有所察覺,但是因爲人孤勢單而不能探查真相!如果哥哥你有能力收攏聯繫那些爹爹的舊部,那又爲何不找到機會早早的告訴我呢?你知道我犯了癇症的時候有多麼痛苦,我被太后用茶杯砸破頭的時候有多麼痛嗎?還有,你看我的手!”
彩果見郡主的情緒不對勁兒,又要對很可疑的所謂大少爺坦白一切,就要伸手去抓郡主的衣袖,阻止郡主接下來的話。
“郡主,您......”彩果還未脫出口的話,在喬珺雲回頭狠狠地一眼瞪視之下,不得不重新被咽回了肚子裡。
喬珺雲將右手擡了起來,指着那刺眼的縱橫着手腕的猙獰疤痕,欲哭無淚道:“你瞧瞧,留條疤痕算作什麼。我的這隻手根本就是廢了啊!如果說以前得了癇症,不受到刺激的話並無大礙。那現在變成了殘廢的我,日後別說是嫁人,就是走出去都要低上別人一頭,暗地裡還要受到那些人的嘲笑!呵,還有......你說我貪圖享樂?你倒是代替我享樂一下啊。每天就被囚在所謂的雲寧郡主府裡,除了彩香彩果之外誰都不敢輕易相信的生活,你以爲我喜歡嗎?”
喬俊彥沉默了,他默默注視着喬珺雲的右手腕,眼神中卻沒有什麼愧疚的神情。
反而,竟是流露出一絲窺覷之意,就好像那隻布着疤痕的手上握着什麼珍寶一樣!
一刀就站在喬珺雲的身後側位置,在喬俊彥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兒的時候,就立即被引起了注意。他不着痕跡的順着喬俊彥的視線一瞧,在定在喬珺雲的空空如也的右手腕上之後,心中就暗暗琢磨了起來:難道喬俊彥的妹妹身上也藏着什麼好東西?
喬珺雲在喬俊彥沉默下來的那一刻,也倏地平復好了情緒。雖然眼中還帶着不甘與絕望,卻再沒有開口說些能針對刺激到喬俊彥的話了。
而喬俊彥在默默無語了一會兒之後,突兀的道了一句:“我的腰間有塊紅色的銅錢形的胎記。”
“......我記得。”只是記得卻不是相信。喬珺雲應了一聲之後,就低垂下了纖細脖頸。
喬俊彥將這認爲是喬珺雲相信與示弱的表現,心中一喜又道:“今日會帶你來這裡,一是想要關心一下你的情況,順便讓你知道還有哥哥能夠保護你。至於二......”
自見面以來或囂張或高傲的喬俊彥,竟是苦笑了一聲道:“雖然哥哥在這五年的時間內,得到了一股不弱的勢力,可以憑靠自己的力量施展一些計劃。但是,你也知道咱們共同的敵人是太后與當今皇上!哥哥我這幾年想盡了辦法,花費了無數的精力與銀錢,還是無法無聲無息的將勢力滲透到後宮之中。而且可惜的是,當年祖母去世後,一直掌握的勢力被交到了俞王舅舅的手中。可俞王舅舅他現在也不知所蹤,無法利用起來......”
“明白了。你是想要讓我內應,咱們兄妹就可以聯手報仇了是嗎?”喬珺雲面無表情的問着。
喬俊彥壓抑着心中的狂喜,微微頜首矜持道:“這是比較簡單的說法。你覺得怎麼樣?這幾年雖然你被太后看得很緊,但也不至於一點人手都沒有在宮裡佈置下來吧?”
“這個咱們等會兒再說。”喬珺雲擡起頭看了對方一樣,意味不明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不過兩句話就進入主題。這麼急切的樣子,妹妹可是無法完全相信呢。”
話音剛落,就見到喬俊彥要變臉,連忙又道:“倒也不是我還偏幫太后。自從爹孃與哥哥你去世的那一夜,我帶着彩香彩果找到了夢妍姐姐以及青姨娘的時候,我就看夠了那幫子陰險的奴才嘴臉。不過是爲了些許利益而已,就敢出賣我們喬家,甚至還想要斬草除根!”
說着,喬珺雲就露出了悲傷之色,道:“當時依靠唯一還保持忠心的二喜子,我們幾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才能逃出來。在那一晚混亂結束之後,卻再沒聽到太后提起二喜子。當太后只說給了賞賜的時候,我就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喬俊彥見喬珺雲這是在坦誠相告,也就有了些耐心,追問道:“怎麼,難道救了妹妹的奴才被太后滅了口?可這並不合理啊......太后想要的是好名聲,如果被人注意到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