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彩果脆聲應了,讓曹奧阻隔開‘侍’衛頭頭,衝上了似乎散發着血腥氣息的刑臺,到了福兒的身前,在她眼眶含淚卻難掩穿透而出的得救眼神時,低下頭遮掩住眼中的厭惡用力的幫她將衣襟拽緊。
接着回過身忍着怒火,一臉平靜的對吳刑官道:“抱歉了,今日這人我們郡主要定了,恐怕是讓您白跑了一趟。我家郡主自然會與太后娘娘說清此事,不會讓公公擔了責罵的。還請公公不要見怪。”這種人不能得罪,彩果早就曾聽喬雲吩咐過。寧可得罪一個有地位的夫人小姐,也不能得罪這樣心理扭曲以剮人爲生的太監。因爲,他們這些公公的關係與吏部都是盤根錯節的,但凡得罪了一個,很有可能就得罪了極大的一股勢力。得罪了大家夫人還有可能想辦法挽回關係或者讓人盯着,可這‘性’情‘陰’晴不定的太監,卻很有可能接受了求好的禮物,背後卻繼續給你下絆子的。
吳刑官有些沒想到彩果會對自己如此恭敬,修的極細的眉‘毛’微微一挑,略狹長的眼眸微微一眯,本來堪稱秀氣的五官顯得有些邪氣,但原本因爲被打斷見血的不悅卻消散了大半。他一開口,略顯‘陰’柔的嗓音就傾瀉而出:“無礙,既然是雲寧郡主要的人,雜家自然是不敢阻攔的。不過,如果雲寧郡主想要折磨她,但是卻不得其法的話,但可以去找雜家。”他衝着彩果微微一笑,在彩果微愣的情況下含着笑聲道:“雜家姓吳,外人都稱雜家爲吳刑官,做的就是處置這些罪人的差事。對於怎麼折磨人......呵呵,雜家可是最在行了。”
‘陰’陽怪調的笑聲讓彩果的心臟都跟着一抖,但還是得硬着頭皮道:“奴婢會替公公將這番話轉告給郡主的,公公辛苦了,不知道需不需要派人送您回去?”
“呵呵,行了。小丫頭。雜家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們愛幹什麼幹什麼吧。”吳刑官徑直從彩果的身邊走過,看也不看早已失禁再加上身上的血跡而散發着異味的福兒。走到案桌前將自己的刀具整理好,目不斜視的就離開了。
吳刑官一走。不止是彩果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就連被綁在木樁上的福兒也‘腿’腳發軟的向下墜着,沒能想到竟然能逃過這樣一劫。她劫後餘生,還沒時間去想被帶回郡主府後,郡主會怎麼樣的折磨她。反正不管再如何折磨,都比在這大白天的被剝了個‘精’光,然後被人用刀一片片的割下身上的
‘肉’要強上一萬倍!剛纔她眼睜睜看着小刀在貼近自己肌膚的地方劃過,膽子都快嚇碎了。
那邊曹奧與舒‘春’也聯合起來對‘侍’衛頭頭說了好一番話,承受着無數注視目光的‘侍’衛頭頭很是有壓力,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讓你們將她帶走也可以,不過我們必須跟着去親自見到雲寧郡主,然後拿着郡主的親筆信或者口諭回宮才行。不然的話,我們這些兄弟本來要完成任務了......”
舒‘春’略猶豫了一下,就點頭道:“沒問題!”說完就將這邊的事情‘交’給曹奧處理。快步走上了刑臺,幫彩果一起將福兒從木樁上放了下來,但卻沒有‘露’出絲毫的笑臉對於這個害了郡主的臭丫頭,她們不當着衆人的面扇她十個巴掌就已經是自制力極強了。兩人也不將福兒手中塞着的髒布拿出來,強硬的攙着她就走下了刑臺,期間自然感受到福兒已經完全虛脫了。
圍觀的百姓們看到這兒,也明白這場酷刑是不會當着衆人的面兒進行了。有的駐足觀看。有的早已趁着‘侍’衛們注意力分散的時候,一窩蜂的散開了。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完全就是想要看看郡主府裡的丫鬟,而且想要觀摩一下,郡主打算如何處置福兒的“誒,你們說。雲寧郡主這麼着急的派人將福兒領回去,肯定是想要親自折磨福兒一番吧?”
“嘿,你小點兒聲!不管雲寧郡主怎麼處罰福兒,那都是她罪有應得。再者說了,郡主一個小姑娘家。再怎麼處罰也不會用刀子剮了人。唉,能留個全屍,豈不是比什麼都要強......”
彩果和舒‘春’注意了一下身旁的議論聲之後,彼此對視了一眼,就示意曹奧等人和‘侍’衛頭頭領着自己的手下跟着。她們將福兒丟到了馬車上,跟着上去後放下車簾,阻擋住了外面窺探的視線。
不理會嗚嗚直叫的福兒,彩果對身旁的舒‘春’說道:“幸好這次來得及時,如果真讓這些百姓親眼目睹了福兒被刮成‘肉’片,恐怕咱們郡主的名聲也要完了。”說着,不忘冷冷的瞪了福兒一眼。
舒‘春’沉沉的點頭道:“沒錯,這個臭丫頭帶回去任憑郡主處置出氣,但絕不能讓她臨死前擺了郡主一道,還牽扯到咱們這些姐妹的名譽。郡主現在還不能起身,將人帶回去之後先關起來,好好地餓她幾天,看看她還敢不敢害郡主了。”她用力的掐了福兒一下,看着她渾身顫抖害怕到極點的樣子,譏諷道:“現在你倒是知道怕了,回
去有你好受的!”
“說實話,要不是......真應該讓她被剮了!”彩果也憤恨的瞪着福兒,哪怕一想起凌遲酷刑就會打從心裡覺得悚然,但是與郡主受到的苦楚相比,那都是福兒應該得的,誰讓她那麼惡毒!
舒‘春’沉寂下來,一路上二人再未說話。等馬車較比來時慢上一些,終於到達郡主府‘門’口的時候,她們兩個就立即將福兒抓了起來。幫她整理一下再次散開的衣襟後,就推着她下了馬車。
一下馬車,她們這纔看到,郡主府的大‘門’已經大敞開,所有的丫鬟們都一臉嚴肅的等在‘門’口,當看到一身狼狽的福兒時,眼刀子嗖嗖的就隔空戳了過來......
舒‘春’將福兒關押在柴房裡,命人嚴加看管之後,就來了喬雲一直沒能出來的廂房,低聲彙報道:“郡主。奴婢與彩果已經將福兒帶回來了。那些押着福兒去行刑的‘侍’衛們跟了過來,說是要讓您給帶個口信。可是他們一個個都是風塵僕僕的大男人,所以奴婢就讓人將他們攔在了外面。說白了,他們都是怕被怪罪。想要個心安。”
喬雲本來在彩果一羣人出府的時候,就覺得有些提不起來‘精’神想睡覺。但是爲了等一個結果,硬撐了這麼長時間,遂眼皮子打架有氣無力道:“福兒先關起來,等我處置。那些‘侍’衛你看着辦吧,實在不行派個人跟他們入宮說明一下。如果皇祖母覺得不滿的話,就說是我的主意,絕對不會被多爲難的。咳咳......”
“要不我跟着進宮一趟吧,夢妍姐不是馬上就要回來了麼。正好我也能跟太后娘娘說一下你目前的狀況,免得她老人家多擔心。”碧‘波’主動提議道。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喬雲捂着嘴輕輕的咳嗽道:“幫我跟皇祖母說一聲,讓她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等我康復了之後入宮看她。讓她千萬不要憂思過重,福兒我自有想法來處置。”
碧‘波’應了,起身就走了出去。可舒‘春’卻並未跟着。反而上前幾步靠近了‘牀’邊,小聲道:“郡主,福兒的胎......似乎已經落了。自進了‘門’之後,她下面似乎又流血了......”
喬雲蹙眉沉‘吟’半晌,才沙啞着嗓子遲緩道:“去將楚御醫請來給她看看吧。跟楚御醫好好說一下,不必讓她變得生龍活虎的,吊着這條命就行了......她那個孩子。呵,自作自受。”
若說沒有貪‘欲’的話,又怎麼會讓那種東西附身於福兒腹中的胎兒呢。忘塵曾說過,福兒在鬼胎幫助下做出巫蠱之術之前,肯定就碰過類似於能夠召鬼的妖祟之法。因此何來同情,她自找的。
“嗯。那奴婢這就讓人去請。”舒‘春’見彩香就在屋子裡照顧喬雲,放心的轉身走了出去。
彩香幫喬雲用溫水擦了擦臉,直言道:“郡主何必還讓楚御醫給她看診呢。如果您下令的話,奴婢們立即就能去幫您出氣。現在只要一想到讓福兒留着命在咱們府裡待着,奴婢就憋屈的很。她明明是有錯。若非顧忌太多的話,又怎麼會留下她一條爛命呢......”說完沒聽到喬雲的迴應,小心的覷了一眼問:“郡主,如果太后娘娘下令當街將福兒斬首,您還會派人去嗎?”
“唉......”喬雲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盯着身上蓋着的錦被的‘花’樣,沉悶道:“你是知道的,我雖然是真的想要親自報仇,可如果皇祖母是讓人將福兒斬首。哪怕我覺得不甘心沒有以牙還牙,可也不會貿貿然派人去將福兒帶回來的。說到底,這也算是明晃晃的打了皇祖母的一個巴掌,我又不傻......”與彩香‘交’錯的眼神中閃現着‘打也不是這麼顯眼的打’的意思。
彩香頓時就蔫了,要不是太后橫‘插’一槓的話,郡主主動提出要親自處置福兒完全是順理成章的。可現在倒是好,差點因爲一個福兒讓整個雲寧郡主府丟臉不說,還可能惹惱了太后真是得不償失。她頹喪的嘟囔道:“要是咱們府裡不僅僅是隻有丫鬟們在就好了。”如果像是一般人家也有男僕的話,哪怕是福兒在無數百姓面前赤身‘裸’體,也不會如此直接的影響到她們這些丫鬟了。
“別愁了,這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還是等我慢慢養好身子再說吧。”說得多了坐得久了,喬雲就有些受不住的難受,腦袋在枕頭上微微調整了一下,總算是找到了一個還算舒服的姿勢。她望了眼只被帷帳影影綽綽阻隔的‘門’口,微微提高了聲音道:“我想休息了,福兒那邊讓大家都幫忙看着點兒。對了,每日‘抽’她十鞭子,讓她先嚐嘗皮‘肉’之苦。”
彩香注意到了她的視線,重重的點頭道:“是,奴婢等會兒讓宋婆子過來,她力氣大又有些經驗,一定要讓福兒痛不‘欲’生!到時候,打完了福兒不給她‘藥’,讓她活生生疼的不能睡覺!”
“行了行了,你看着辦吧,在本郡主醒
來之前讓福兒吊着命就行。我真的要睡了。”喬雲衝着彩香揮了揮手。等她下去之後,表情沉凝了起來剛纔她明顯察覺到外面有人在偷聽,可那種不自覺放緩的呼吸之間產生的頻率,卻讓她覺得有些熟悉。與正常人有些不同。思來想去了半天,她的眼神忽然一凜,竟是聯想了與偷聽者呼吸頻率十分相似的付竹墨!
想起碧‘波’說被送去衙‘門’的付竹墨,喬雲的眼神就冷了下來。看來,這府裡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呢。若說付竹墨上‘門’來,就是爲了躲避連家三人的話,她是決計不相信的。事情未完啊......
這邊喬雲因爲付竹墨而懷疑起了在外偷聽的丫鬟,等彩香回來詢問她是否看到了有人鬼鬼祟祟的站在窗戶下,就得知了一個喚作晴兒的丫鬟剛剛與她錯身而過。自此,心底開始留意了...
在太后下達了命令之後。溫儒明沒什麼感覺的告辭。回到自己的宮中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這付竹墨必須得接見,從而讓人去牢中將她提了出來帶進宮來。爲避免疏忽,還讓三個隊‘侍’衛進來保護自己。不過,因爲付竹墨傷口有些感染。爲了避免讓皇上看了長針眼而臨時找了醫生幫忙處理傷口,所以難免耽誤了好些時間。
就在這個空當,溫儒明和太后全都知曉了喬雲派人將福兒帶回了自己府裡的消息。太后震怒卻又無奈自不必說,就連溫儒明也覺得喬雲有些不知好歹。畢竟這件事情說穿了,不乏給她出氣才讓提出了對福兒動用凌遲之刑的因素。可喬雲倒是好,明晃晃的將人給‘弄’走了,簡直就是大膽的下了整個皇室的面子。
就在溫儒明心裡惦記着如何小小訓誡喬雲的時候。付竹墨總算是被人給擡了進來。沒錯,就是被兩個‘侍’衛用竹架給擡進來的,她的身上還蓋着一層粗糙的麻布,似乎在遮擋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兒?什麼味道!”溫儒明嗅了嗅鼻子只覺得一陣腥氣惡臭撲鼻而來,再看付竹墨的臉,雖然只是與兩處青腫而已。但是自‘胸’部以下全部都被抹布遮擋住,麻布還隱隱透出了一些血‘色’,很明顯惡臭就是從她身上來的。
“皇上息怒!付竹墨咬死了不說自己究竟是受用於誰的人,獄卒們爲了讓她張口只能用了一些刑罰。”歐陽德拱了拱手,有些爲難的說道:“這已經讓人給她處理過傷口並且清理了身體了。她身上的傷口實在是讓人覺得難以入眼。未免驚到皇上,所以獄卒們就這樣將她‘弄’
出來了。”
溫儒明難掩嫌棄的揮了揮手,退後了兩步,正‘欲’開口就對上了唰的睜開雙眼的付竹墨。付竹墨一張口,用嘶啞難聽地聲音道:“皇上,民‘婦’冤枉啊!還請皇上爲民‘婦’做主......”
“哼!還敢詭辯!你明明是個‘女’教書先生,從哪裡能學來武功?更別提你以前還是一個普通的‘婦’道人家,就連你的這些學問都讓人覺得來的莫名其妙!”溫儒明不假以辭‘色’的冷聲道。
“皇上......”付竹墨緩緩的向着溫儒明的方向伸出了手,可剛剛擡起來一點兒,在目光觸及被拔光了指甲而變得鮮血淋漓的十根手指之後,就頓時被‘抽’光了力氣似地重重的摔落,氣喘吁吁道:“民‘婦’、民‘婦’真的不是那連家的媳‘婦’啊,民‘婦’冤枉......”
這時,歐陽德再次開口道:“皇上容稟。”待得溫儒明輕哼了一聲,才又續道:“雖然不過才兩日過去,但是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細細查過。這付竹墨年初曾回過家一次,不過卻不是連家人所在的村落,而是與之相聚數百里的一處順城。而且,其他‘侍’衛送回來的消息,確定了這個付竹墨的確是早年喪夫無子無‘女’,家中又落敗,上次回去也是看家裡人和公公婆婆的。”
“真的?”問是如此問,但是溫儒明擺明瞭不相信。不管那連家祖孫三人是怎麼回事,這個付竹墨來歷詭異懂得武藝就是不同尋常的。更何況,她還很可能與碧‘波’公主墜馬有關係,絕對不能輕饒。故此,他忍着噁心上前兩步緊緊地盯着付竹墨,嚴肅的問道:“說,你到底是什麼勢力的人,又爲什麼要去雲兒的府上任教?只要你說出來的話,朕一定不會再讓人折磨你。”
“民‘婦’、民‘婦’真的無辜啊......”付竹墨咬緊了牙關嘴硬的不承認。她都已經‘挺’過了那麼多酷刑,要是在皇上的面前說了,那之前的硬抗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呵!”讓付竹墨奇怪又心驚的是,溫儒明不怒反笑直起了身子。右手握拳一擊左掌,眼中帶着無法讓人忽視的戲謔道:“對了,正好之前被判處凌遲極刑的福兒,被雲寧給討要走了。本來以爲這種刑罰又要沉寂數年呢,沒想到又有一個自己撞上‘門’的。呵呵,來人,將付竹墨帶下去,讓她先嚐嘗被活剮的感覺。記着先少剮幾下,別讓她一命嗚呼了。”
付竹墨的臉‘色’頓時慘白的毫無血‘色’,凌遲。那不光是最殘忍的酷刑又是最折辱人的
,受刑的男人要先被剝光衣服,受刑的‘女’人也是同樣一回事兒!之前因爲有溫儒明囑咐,所以那些獄卒哪怕是心思不正,但也只是對她動用酷刑。並沒有其他的折辱讓她不能見人。可是,現在這個狗皇上顯然是要將她的臉面踩入塵埃之中,還要殘忍的折磨她一番了。
付竹墨的嘴‘脣’忍不住微微張開,溫儒明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的眼神讓她明白,狗皇帝絕對不是在隨口說說。她要是再不開口的話,這一番折磨是真的躲不過,而且也承受不住了。
事實上。如果溫儒明開口讓人給付竹墨上老虎凳灌水,付竹墨咬一咬牙也能如同之前強忍過去。可是,凌遲之刑她根本就不想嘗試,因爲哪怕是她真的扛過了狗皇上所說的幾刀而已,她也仍舊是要將一切坦白出來的。要知道,真正厲害的行刑師。是有足夠的能力削下上百片‘肉’卻仍舊讓她保持清醒無法解脫的。
正因爲如此,付竹墨只是猶豫了一瞬間就做出了取捨。但她卻先掃了一眼周圍的思維,顫聲道:“民‘婦’有要事稟報皇上,還請皇上屏退其下。”
“哦?”溫儒明的眉‘毛’微微一挑,的確是沒想到他一句話就將付竹墨嚇成了這個樣子。因爲不是‘女’人。所以無法理解‘女’人的顧忌與思維。不過,既然付竹墨退後一步,他自然不會立即順應她的要求,皮笑‘肉’不笑道:“如果你想說的話這就說吧。”
付竹墨的表情一僵,正‘欲’開口卻似想起了什麼,用力的搖了搖頭道:“不行,還請皇上屏退無關人等吧。民‘婦’要說的消息很重要,除了皇上真正信任的人,還是不要留下的好。”
聞言,溫儒明的表情就又冷了一分,巡視了一番身周保護自己的‘侍’衛,隨即釋然的道:“你直說吧,在這兒的都是朕的親信,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這話倒是真的,這三隊‘侍’衛都是他親自提拔上來的,要不是確定他們的身份安全的話,他也不會讓他們日日貼身保護自己了。
付竹墨見如此多人在場,只能閉上眼快速的道:“民‘婦’的拳腳功夫是與一位高人習得的,當時民‘婦’之所以與碧‘波’公主的‘侍’衛纏鬥起來,卻是因爲他們無緣無故的攔住了我。而當時民‘婦’之所以沒有告知雲寧郡主就出了府,卻是因爲接到了那位高人的消息,說是繼續民‘婦’的幫忙。一日之師當如父,民‘婦’自然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你跟朕虛晃了半天,想說的就是這個!”溫儒明怒極,擡手
就要讓人將付竹墨拖下去動刑。嚇得付竹墨險些硬是坐了起來,“皇上且慢!民‘婦’還沒有說完呢,且請您聽民‘婦’慢慢道來啊!”
溫儒明對於付竹墨越來越懷疑,甚至感覺她就是在拖延時間。但是,他還是涼涼的道:“那就趕緊說,若是你敢說謊話的話,朕一定要你死也不輕鬆!”
付竹墨剛纔一‘激’動牽連到身上的傷口,倒‘抽’着涼氣,表情略猙獰的忍着痛苦道:“當時碧‘波’公主的‘侍’衛略晚了民‘婦’一步,而民‘婦’已經看到了那位高人留下來的訊息。本來民‘婦’哪怕是被用了酷刑也沒有說,是因爲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所以才一直不敢鬆口擔心惹禍上身的。”她的視線一直沒有從溫儒明的臉上挪開,見他毫無情緒‘波’動,竟是氣急悲愴的流淌下了眼淚,一字一句道:“那位高人說了,他曾經受到過當年兵部尚書沈國輝的恩典。近來查到當年沈家是被冤枉的,沈家並不是謀害了鎮南大將軍以及瑞寧長公主的罪魁禍首。因爲我在皇都中還有些人脈。希望我能夠幫忙查一查,看看會是誰設下了這個計謀,將髒水潑到沈國輝的頭上的。天見得,民‘婦’剛得到這個消息。就被碧‘波’公主的人給抓住了,民‘婦’好生冤枉啊!”
溫儒明沒有開口呵斥吵鬧哭嚷的付竹墨,因爲他震驚太過已經僵在原地了。但不過是一息時間左右,他就恢復了理智,完美的作出表態震怒道:“荒謬!當年沈國輝可是罪證確鑿,而且沈家也是認了的!你空口白話說這些,究竟是有什麼目的?你說的那位高人到底是誰,如果他真的知道什麼內情的話,爲什麼不想辦法陳詞於朕,讓朕爲沈家平冤?”
“民‘婦’不知啊!”付竹墨也擔心自己的話可能有太多的漏‘洞’。乾脆淚流滿面的哭訴道:“當年那位高人救了我,‘花’費了一年多時間教導我防身之術。她是個‘女’人,我跟她已經有快要十五年沒有見面了。就是因爲這樣,在一看到飛鴿上的書信是她寫的時候,民‘婦’纔會來不及稟告郡主就飛奔出城的啊!高人讓我別驚動任何人。我還特意趴着窗戶離開的呢!”
“哼!”溫儒明一甩袖子,心臟狂跳慌‘亂’的無以復加。他是有些懷疑付竹墨話中真實‘性’的,可有一點,那就是付竹墨一定真的知道一些當年喬沈兩家的事情,不然絕對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拋出這句話的。那麼......他看向付竹墨的眼神有了些變化,繼續追問道:“既然那人讓你查這件事情,就一定有能隱秘的與你聯繫的方式對不對?朕要見她。如果她拿出證據說明沈家
被冤枉是真的,朕自然會爲沈家平反。但是如果她說的、哦,如果你說的都是假話的話,那朕一併要了你們兩個的命,以免你們傳播荒謬的謠言,惡意的煽動起爭鬥!”
付竹墨的眼神閃了閃。指尖隱蔽的顫抖着。她吞嚥下喉間的口水,乾澀道:“她年逾五十,明明是‘女’子卻穿着男人的衣服,特立獨行,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有給我留下任何聯繫她的渠道。”覷見溫儒明的臉‘色’猛的‘陰’沉下來,連忙又道:“不過!不過她曾說過一句,我無需聯繫她,她自然會來找我。什麼時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皇上如果派出人去找的話,說不定很容易就能夠找到。實在不行的話,皇上還可以找一個畫師,讓民‘婦’描述出那位高人的長相,自然輕鬆直接許多了......”
“你可真是能言善辯。”溫儒明立即就聽出了付竹墨的底氣不足,涼薄的說道:“如果你給了一個假的,那朕豈不是白費功夫。”說着忽然嘆了口氣,語氣鬆快了不少道:“罷了,那‘女’人可曾說過其他的細節,譬如讓你找什麼人,或者是跟你說過什麼線索嗎?”
“不知道......”付竹墨察覺到溫儒明的態度不對勁兒,爲了保命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強辯道:“她沒有說讓我特意找誰,只是讓我跟郡主打聽一下,問問鎮南大將軍在生前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仇家。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因爲某個家族嫉妒鎮南大將軍的驍勇善戰,而故意謀害,最後卻又將這個罪名推到了沈家頭上的。皇上,請您一定要明察,不光是給沈家一個公道,也是給雲寧郡主一個公道啊!”
喊着喊着覺得順了,付竹墨做出一副悲痛憐惜的樣子,道:“雖然與郡主相處的時日不多,但是民‘婦’卻是知曉雲寧郡主有多麼孤獨的。哪怕有您與太后娘娘的愛護,又有那麼多的丫鬟隨身伺候,但是她到底不過是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怎麼可能不思念自己的爹孃和兄長呢!皇上,如果您看得起民‘婦’的話,就留下民‘婦’的一條小命,讓民‘婦’幫忙查清此事吧,民‘婦’應該也算是唯一能與那位從未告知‘性’命的高人有所憐惜的了......”
溫儒明的腦子裡‘混’‘亂’得很,這沈家的確無辜,可幕後真兇卻是他跟母后。如果放任這個付竹墨活下去的話,恐怕當年的秘密就要暴‘露’了。可萬一直接下手殺了付竹墨,說她妖言‘惑’衆的話,恐怕又會讓人以爲他心虛。才迫不及待的殺人滅口。算來算去,竟是一種兩難的境地,讓他緊張的心臟怦怦直跳,一時之間難以拿
定主意。
就在這個關頭。外面忽然響起了通報聲:“太后娘娘駕到!”
溫儒明第一次沒有因爲太后前來養心殿而產生任何的不悅之情,他甚至是有些雀躍的,畢竟當年這件事情還是以太后爲主籌謀的,多了一個人幫忙拿主意,自然讓他覺得鬆快。
因此,當太后得知皇上正在審訊付竹墨,而有些進退不得尷尬走進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兒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發亮,當時就是一愣。
溫儒明忍着‘激’動上前扶着太后,沉聲道:“母后。付竹墨說是她當日早晨是被人飛鴿傳書叫走的,那人正是傳授了她拳腳功夫的一位‘女’高人。而且,那位‘女’高人讓她查證一件事情,說是當年沈家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付竹墨也是不確定真假,現在實在是不敢再隱瞞才說出來。希望朕能徹查當年喬沈兩家的恩怨,還兩家一個公道呢。您看?”
手被溫儒明握得生疼,太后卻沒有從臉上表現出來,因爲她也被這個消息震得說不出來話了內心甚至還在想,事情都無‘波’無‘浪’的過去多少年了,怎麼突然就被翻出來了?
但太后不愧是太后,比溫儒明還要喜怒不形於‘色’。沉‘吟’片刻之後,隱蔽的給溫儒明遞了個眼‘色’,沉重道:“此事牽連甚廣,雖然沈尚書與鎮南大將軍都隸屬於前朝的文臣武將,但是這件事情也害了瑞寧和俊彥那孩子......唉,無論真假。總不可能是空‘穴’來風。還請皇上細細的重新徹查此事,還給他們一個公道吧。”
太后擡手抹了抹眼角流淌出的淚水,悵然道:“雲兒那孩子,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雖然再次揭開此事可能會讓她痛苦。但是也不能讓真相被掩埋,讓真兇還逍遙快活着。”
“母后說的是,朕這就派人下去追尋當年的真相。”見太后如此說溫儒明心裡也有了準兒,扶着太后坐下後,又清了清嗓子道:“來人!暫時先將付竹墨帶下去,給她好好處理一下傷口。先徹查當年喬沈兩家的恩怨,若是情況屬實自然就赦付竹墨無罪。但如果一切都是謊言,再行處置她也不遲!”
付竹墨劫後餘生,即便是雙‘腿’已經血‘肉’模糊不能下地,但還是強撐着身子扭曲的在竹架上磕了個頭,絲絲‘抽’着氣道:“嘶,多謝皇上!民‘婦’所說絕無謊言,就等着皇上讓當年‘蒙’冤的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若是民‘婦’說了謊話,哪怕是被處斬首示衆都絕無二話
!”
太后輕輕一拍桌子,極具威嚴道:“最好都是真的!不然憑白的惹得雲兒再次傷心一場,不用皇上處置你,哀家也絕不會饒了你的!”說起來,還真是一副疼愛喬雲的慈愛祖母樣兒。
“行了,趕緊將她擡下去吧!”溫儒明立即擺了擺手,因爲他覷見了付竹墨擰着身子而‘露’出了的傷‘腿’,被剪開的‘褲’‘腿’看不出‘女’子的美‘腿’,只有兩處外翻着的血‘肉’也不知道是被什麼夾得,兩道溝壑都凹陷了下去,實在是太挑戰他的承受能力了。
神‘色’冷酷的‘侍’衛們將付竹墨如來時那樣擡了出去,別看他們面上沒有絲毫的泄‘露’,但實際上心裡早已經是炸開了鍋什麼意思,看皇上與太后娘娘輕易相信了的樣子,難道當年鎮南大將軍的死真的另有內情嗎?不然,怎麼就說要翻案了?難道當年的沈尚書真的是被冤枉的?天啊,那可是被誅了九族啊!哪怕是真的平反了,對於已經沒有了後人親戚的沈家又有什麼用呢。
這些‘侍’衛全都是親眼見證過鎮南大將軍的勇武,或者經常耳聞而心懷敬畏,將其樹爲保家衛國的最大榜樣的。可現如今,除卻表達對鎮南大將軍一家人的悲痛之外,有一部分相信了付竹墨的思維對於沈家的感覺態度也產生了些許變化。當年有多麼痛恨沈家因爲權力而謀害了一個保家衛國的得力大將軍,現如今就有多麼爲沈家感到哀痛。
當年兵部尚書沈國輝也是頗有威名的,可只因爲有人指證且證據確鑿就被確定了謀害鎮南大將軍一家的罪名。家散人亡,連個傳承血脈的子孫都沒有留下。
這樣殘酷的事情,還真說不得怨誰。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一件誤判,沈家何其悽慘悲涼,而鎮南大將軍一家又何其無辜!雲寧郡主只剩下一個出嫁的庶姐有血緣之親,與其孃親血脈相承的舅舅俞王又看破紅塵做了和尚......
唉,真是人死如燈滅,哪怕當年再如何輝煌,落在後人眼中頂多就是一個榜樣或崇敬的英雄,誰又能一個接一個的傳頌下去當年鎮南大將軍在戰場上有多麼驍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