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嘉德吊兒郎當的,踩着奴才揹着手下了馬車,乍一擡頭看到自家大‘門’開着的,不免的一愣,隨即得意的笑道:“真是的,你們辦事‘挺’得力的哈,知道本少爺回府,還派人回來遞了消息呢。哈哈,恭迎的人呢?”
小廝聽了蠻不自在的,小心翼翼的低頭道:“少爺,小的也沒有讓人傳話回來啊。是不是......”
“嗯?”當嘉德的眉‘毛’一皺,隨即笑得更加開懷,提步往內走,道:“哈哈,本少爺明白了,該不會是當歸他們回來討賞了吧?沒想到衙‘門’也能辦事利落了一會兒,這麼一會兒就給咱們當家了一個公道啊。”
當嘉德話音剛剛落,正好走到‘門’口,卻不曾想沒看到家裡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而是幾個奴僕站在一旁神情凝肅的樣子。
當嘉德好歹沒有蠢到家,當即繃住了表情喝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怎麼都一副誰欠了你們錢的表情?”
奴僕一見當嘉德回來了,表情苦哈哈的迎了上來,低聲道:“少爺,宮裡來了一羣‘侍’衛,據說是表少爺又喝酒誤事了,而且、而且還冒犯了貴人呢。老爺和夫人正在裡面試圖挽回一下局面呢,您快進去看看吧。”
“什麼?又是當崢惹得好事?”當嘉德的臉十分臭,一甩袍角就往裡面衝去,果不其然看到遠處正堂內有許多的人影,隱隱的還能聽到什麼人在爭吵?
當嘉德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嘴中還在喃喃抱怨道:“當崢可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愛喝酒就罷了,怎麼能分不清嚴重的在宮裡犯事呢。淨給家裡添‘亂’,該死的,真不知道爹孃幹嘛總護着他,一身的‘毛’病全是被慣出來的......”
緊跟上當嘉德的小廝將頭埋得更深了一些,對於自家少爺常常挑剔表少爺的行爲已經是習以爲常了。不過是當嘉德自認爲是個孝子。以往即便是不滿也頂多是少與表少爺湊到一起,還真沒有過這樣在當家就敢隨意指責嫌惡對方的時候。
小廝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爍,即便是老爺夫人聽到少爺的話,恐怕也不會再爲了表少爺而責斥少爺了吧?畢竟。表少爺的不着調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與沒有朝廷差事雖然紈絝卻從不誤鋪子裡事情的少爺相比,表少爺在宮中醉酒後得罪了任何一位貴人,都是讓身爲商賈之家的當家承受不起的啊。
就在小廝心緒‘亂’飄,擔心自己一個當奴才的也要因此而被牽連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已經跟隨着當嘉德來到了正堂。
當嘉德自走進當家大‘門’的時候,就已經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現下他站在‘門’口整了整衣襟,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慌‘亂’無措的當家夫‘婦’看到兒子回來了,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當家夫人更是眼含熱淚的迎了出來。難掩惶恐的道:“嘉德,你可總算是回來了。這幾位官爺是奉皇上命前來的,說是你表哥犯了宮規酗酒鬧事,要帶他走呢。”
當嘉德收起了以往的紈絝模樣,嚴肅的繃着臉對着白旭東一行人拱了拱手。可謂是十分客氣的說道:“是我爹孃糊塗了,各位‘侍’衛大哥既然是奉了皇上旨意前來的,一定是情況嚴峻耽誤不得。不敢阻擋各位,只是還請各位幫些忙,我這表哥好些小酒,一喝多了就會耍酒瘋,想必這其中可能是有些誤會的。也不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在下記着表哥今日沐休,怎麼可能入宮去還衝撞了貴人呢?還請幾位‘侍’衛大哥別嫌煩,與我好好說道,這樣我們做家人的,也知道該去替他給哪位貴人賠罪啊!”
一開始,當夫人聽說他要放任這些‘侍’衛將當崢帶走的時候。還擔心老爺會發火來的。不過,幸好她沒有貿然開口打岔,才讓當嘉德說完了這一番話。
而當老爺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彈,板着一張沒有多少褶子的臉,閉口不語。但目光卻是時不時的掃向被‘侍’衛牽制住的當崢。難掩失望與不安之‘色’。
白旭東聽得當嘉德這番有理有據,明是打探卻不讓人覺得逾矩的話,不禁的暗道當家還有一個上得檯面的人物。
不過接下來,當嘉德自己爲自己奪得的好印象,馬上就要破滅了。目前來說,在場的人都還不知道呢......
白旭東正想着要不要大發慈悲,跟當家細數一下當崢的罪狀,好讓他們以後能敗落的明白點兒的時候,當嘉德就提步走了進來,一時沒崩住就‘露’出了一絲討好的笑容,摘了腰間的‘玉’佩就要往他的手裡塞。
白旭東當即就黑了臉。無他,想當初當家強奪白家的祖傳古董字畫的時候,不過是施捨般的衝着他爹被打瘸的‘腿’上面丟了一錠十兩的銀子而已。
當初他拼了命的要將字畫奪回來,也只不過是同樣被人圍毆了一頓。可現如今,他帶着‘侍’衛們前來當家抓人,當家反而要看在他身負皇命的份上,上趕着討好,還送上了那一塊至少五千兩以上的暖‘玉’‘玉’佩,真真是好笑極了。
白旭東覺得之前還想着解釋一下的他真夠愚蠢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直接推拒了當嘉德遞過來的‘玉’佩,冷冰冰道:“奉皇上旨意辦事,可不敢收當家公子的好處。既然當家公子同意了,那我等就將當崢帶走了。告辭!”
白旭東對了當嘉德拱了拱手,就對身後的‘侍’衛招手道:“帶着當崢,咱們快些回宮覆命去吧。在當家耽誤了這麼些時間,還得多‘花’費些口舌全部稟明皇上,可不能耽誤下去了。”
“是!”那兩個牽制住當崢的‘侍’衛,皆是很有力氣的,擒着動作被反扣在身後的手臂就往外走去,無視了正堂內的一干人等。
要不是想着白‘侍’衛額外囑咐過,皇上沒說要對當家下手的話,他們才懶得在這裡聽當夫人哭嚎,聽當大人悲痛的訓斥當崢呢。
當嘉德被白旭東的反應‘弄’得一愣,不收東西?他賠了那麼多好話,將身份放的那麼低了。難道對方還不給些面子?
就在當嘉德飽含複雜的目光中,白旭東走出‘門’口幾步遠後,就頭也不回的道:“忘記說了,當崢在宮中差點就冒犯了郡主的婢‘女’。雲寧郡主表示很生氣。皇上也很生氣。哎,喝酒就罷了,竟然偷偷帶着酒入宮,第二日明明應該回家沐休,竟然還躲在宮裡不離開。還真是......”
白旭東搖頭晃腦了幾下,嘴角微翹着,帶着一行人猶如來是那般,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當家的大‘門’,再沒有人敢阻攔,就連當老爺也是嚅動着嘴‘脣’。卻一句話也沒能喊出來——
當崢啊當崢,我這個做舅舅的自認爲從沒有虧待過你,甚至對你比嘉德還要好,你怎麼就一再的不聽勸,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惹怒了雲寧郡主呢?要是處理不好的話。79小說小說網恐怕當家幾十年的家業就都要因你而毀了啊!
至於當夫人,卻是在聽說當崢惹怒的是雲寧郡主之後想起了什麼。氣恨不得的連連拍打着身子僵硬的當嘉德,口中哭罵道:“叫你不省心!都是你!要不是你的話,我們當家又怎麼會惹上雲寧郡主這個煞星呢!”
“慎言!”當老爺一聽不妙,立即揮退了下人,用眼神警告了一下管事的,自然立即就有管事的去敲打奴才了。
當夫人被厲喝一聲。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她掩飾‘性’的捂住了嘴,卻還不如沒有動作,因爲當老爺已經察覺到什麼,怒瞪着她道:“你這個蠢‘婦’!雲寧郡主是你能夠妄自議論污衊的嗎!若是讓人聽了去,咱們家就真的別想好了!”
當夫人唯唯諾諾的認了錯,暗自僥倖沒被當老爺聽到的時候。就見當老爺目光沉沉的看向了當嘉德,‘逼’問道:“別以爲我沒聽見,你娘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崢兒犯了錯,你娘爲什麼說是你惹上了雲寧郡主?是不是你又揹着我幹什麼壞事兒了?”
當嘉德原本就因聽到雲寧郡主四字而僵硬的身體,更加繃緊了。他眼神閃躲不敢去跟他爹對視。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才吭哧道:“不是雲寧郡主,是欒玲娘!那次她當着去鳥語林遊玩的雲寧郡主的面打了我,讓我失了面子而已,哪裡有孃親說得得罪之類的......”
當老爺還不清楚自己這個兒子嗎,一旦對他說起謊來是絕對不敢與他對視的,想也知道他犯了大錯,兀自狡辯罷了。
當夫人本就懊惱自己說錯了話,聽了兒子的話,想也不想立即附和道:“沒錯啊老爺,就是欒玲娘那個潑辣的臭丫頭幹得。年前您去外地查賬,就讓欒家的欺壓了咱們的寶貝兒子,欒家有多囂張您也不是不知道的。再說了,咱家兒子雖然喜歡玩兒,但從來沒惹出事來,他哪裡敢冒犯雲寧郡主呢。對不對啊,嘉德你說!”
當嘉德小‘雞’啄米般的不住點頭,原本飄忽的視線漸漸也定了下來,認真的道:“爹,您也知道我跟欒玲娘鬧掰了,她就是個小人‘性’子,看我不喜歡她,就和尤凝芙那個小賤人一起‘抽’我,丟臉不說,生疼啊。到現在兒子身上還有疤痕呢,要不要我脫了衣服給你看看?”
“得得得!你們娘倆別在我跟前演戲,我還不清楚你們兩個是什麼脾‘性’嗎。”當老爺怒沉了臉‘色’,回神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欒家、尤家,這兩家現在可都不是好得罪的。尤其是之前貢橘一事,你嘴裡罵的兩個小丫頭,可都是得到郡主賞賜,天大的臉面啊。咱們是富商,再富貴也只是商人罷了,但是如果在皇家或者朝中有人的話,那就完全不同了。你別一口一個小賤人的喊,你要是有那個本事就去學她們一樣討好了雲寧郡主,別在這裡吃不到就是酸的!”
當嘉德的臉青了又紫,難堪的嘴硬反駁道:“我幹嘛要學她們兩個!那雲寧郡主不學好喜好‘女’‘色’,她們倆能得到郡主青睞,說不定就是不知廉恥的獻......”
“啪!”好一聲脆響,當老爺這一巴掌是打得當嘉德頭暈目眩,眼前一臉怒氣的老爹都多了一個出來。
當老爺見他這番只知道詆譭人家清清白白姑娘的沒用樣子,怒極反笑:“好!好啊!我當天地活到這個歲數,還是第一次知道一直以來信重的兒子,竟是如此無能無恥。自己沒本事還要污衊其他人的窩囊廢!給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冒犯過雲寧郡主?!”
當嘉德被打懵了,耳朵都嗡嗡作響,聽聲都有些迴音。再加上許久沒見到爹爹這麼生氣的模樣,心裡害怕就說了真話:“是......那次雲寧郡主是有些生氣來着。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當老爺又猛地一拍當嘉德的腦袋。這下子用的力氣更大,令當嘉德腦袋嗡的一響,直接就昏了過去。
“呀啊!!!”當夫人刺耳的尖叫起來,外面的奴僕們擔心出了大事,忙推開了‘門’,看到了少爺昏倒在地,就想往裡面衝。
當老爺瞄了他一眼,神‘色’有些鬆動,但在當夫人要命似地瘋喊“老爺這是想要‘弄’死親生兒子嗎”後,神‘色’又一愣。大跨步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愚蠢‘婦’人。好好看着這個惹禍‘精’,我得去想想辦法,不能讓整個當家就因爲他和崢兒的莽撞給毀了!還有那人蔘的事情,怕也是要被拖累了。別忘了跟咱們打擂的可是尤家......”
“我......”當夫人沒來得及爭辯,就眼睜睜的目送着當老爺奔着府外走去,步履匆匆不爲任何事情停留。
當老爺的腦子頗爲好使,出了‘門’之後,認爲當務之急並非爭奪那奉給公主的救命人蔘,而是趕緊解決了家裡兩個孩子惹出來的麻煩。
且不論當崢是怎麼惹怒了郡主的婢‘女’,只說以前當嘉德就在雲寧郡主的面前掛過號。如果不趕緊正一下形象,讓雲寧郡主輕飄飄的貶低幾句,那當家是真的要完了。
並非當值的時間留在宮中,還喝得酩酊大醉,當老爺真懷疑當崢的腦子是怎麼長得,明明當年妹妹聰敏的很啊......
“走!直接上雲寧郡主府去!”當老爺上了馬車。一聲令下,車伕立即趕着馬車奔着皇街去,也不忘詢問道:“老爺,您看去郡主府之前,是不是跟您‘交’好的家族‘交’流一下。請求些幫助吧?”
當老爺的臉上浮起了苦澀的神情,嘆氣道:“哎,你出‘門’的時候沒有注意嗎,鄰里幾戶人家大‘門’都關的嚴嚴實實的, 連外面都沒有經常守‘門’的奴才,顯然是在‘侍’衛進‘門’後就察覺到出事故意躲避咱們了。既然如此,何必還上‘門’找難堪和不自在呢。罷了,你加快些速度吧,雖然去了雲寧郡主府也做不了什麼,但是好歹能勞煩郡主府的人入宮傳個消息,希望雲寧郡主能饒恕了崢兒的過錯......”
“還是老爺想得深遠,您坐好了!”車伕猛地一甩馬鞭,表情凝肅的將馬車驅趕到了最快的速度。
卻不曾想,眼看着就要拐向皇街了,卻被一隊巡邏經過的士兵攔住了,直接道:“等等!你們是誰家的?難道不知道前面是皇街,無事不得喧鬧縱馬嗎!”
當老爺掀開車簾瞄了一眼,還沒看清是誰呢,就聽外面的人驚訝道:“誒,原來是當家老爺啊。你這是要去皇街?本官勸你還是好好管管你家的車伕吧,敢在皇街附近縱容馬車疾奔......嘖嘖,這次看在當老爺的份上,就算了吧。”
說是如此說,但這個不過巡邏的小隊長卻笑得似真似假,堵在馬車前,一臉的要錢表情。
當老爺暗道晦氣,又遇到了這個貪婪小人。不過見對方表現,知道當崢犯事的消息可能還沒傳開,也就忍住着急,下了馬車走到了他的身邊,從袖口裡‘摸’出來一張疊好的銀票,就塞到了巡邏隊長的手裡,還不忘討好的笑笑:“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麻煩您了。”
“哈哈!當老爺就是客氣。”‘侍’衛隊長絲毫不覺的光天化日收取錢財有何不對的,隨手將銀票給塞進荷包裡,大笑着拍了拍當老爺的肩膀,就搖搖晃晃的走了。還揹着身子搖了搖手:“要去辦事就快去辦吧!”
當老爺賠了兩聲笑,目送着他們一行人走得遠些了,才狠甩了一下袍角,再次上了馬車,‘陰’鬱道:“這次慢點,皇街上住的都是貴人。咱們可是得罪不起的。溜邊走吧。”
車伕這次執起馬鞭輕輕的揮了一下,兩匹大黃馬就拉着馬車進了皇街的地界。他心虛的道:“都是奴才不好,要不是奴才忘記放慢速度的話,也就不會撞見那夥子巡邏兵了......”
當老爺覺得心神俱疲。微微搖了搖頭道:“與你無關。也是今個倒黴又遇上了那傢伙,明明沒有本事,卻又佔了個巡邏兵隊長的名頭,不是咱們這些經商又沒有靠山的人能夠得罪的啊。罷了,不過是百八十兩的,就當破財免災了吧。再者,要是崢兒的事情解決不了,咱們當家的家產怕也是要充公了......”
車伕因當老爺的迴應而有些感動,想想表少爺一直以來的表現,頓時爲他不平的小聲道:“老爺。您說您都將表少爺當成親生兒子看待了,表少爺怎麼也不領會您的一番苦心呢。想當初,若非是您‘花’錢幫他找了‘門’路的話,他現在還是走鳥遛狗不務正業的二流子呢。表少爺就仗着您有錢,又有些拳腳功夫。以前可沒有少給您惹麻煩。就算是後來進了宮,自以爲有本事就能橫着走,但最後還不是用您的錢來請其他同僚喝酒吃‘肉’的嗎。看看今日那些‘侍’衛的表現,就知道,他根本就沒能真的結‘交’上有用的人.......”
若是放在今日之前,車伕是決計不敢說表少爺的壞話的,就連牢‘騷’也只是在肚子裡抱怨一下就好。
可今日。看當老爺一直任車伕爲他‘抱不平’,卻沒有開口制止乃至於呵斥的情況,就能知道他的心裡也憋着一股怨氣呢。
“哎,想當初奴才的婆娘還說過,夫人親自給表少爺縫製衣裳呢......”就在車伕絮絮叨叨中,馬車終於來到了雲寧郡主府‘門’前。緩緩的停下了。
車伕也將那些感慨的話收了起來,反正說了這麼多也‘挺’痛快的了。他跳下馬車,道:“老爺您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敲‘門’。”
當老爺徑直掀開了簾子,身子還算矯健的跳下了馬車。一邊整理着衣襟一邊說道:“不必了,既然是我們當家的孩子犯了錯,那自然得我親自敲‘門’才行。這裡是雲寧郡主府,可不同於那些商賈之家,你且注意着些。”
“老爺說的是,奴才受教了。”車伕虛扶着他上了臺階,當老爺正‘欲’擡手敲‘門’的時候,就聽到身後不遠處有人在問道:“二位是?郡主入宮了不在家,若是有事情的話還請晚些時候來吧。”
聞言,當老爺立即回身,乍然間不免得被來者一身‘侍’衛服飾刺‘激’得有些緊張,實在是被之前那些上‘門’的‘侍’衛‘弄’得惶惶不安了。
愣了一瞬,當老爺就反應了過來,拱手道:“官爺好,在下是當家的家主。今日聽聞當崢做了‘混’事,觸犯了宮規還惹得雲寧郡主生氣,心中不安,特來請罪。”
這時,他身後的‘門’也吱呀一聲開了,正是小紅聽到聲音,瞥見回來的是曹奧等人,就鬆了口氣,道:“曹大哥你們回來了啊......不過你們怎麼沒有回宮裡去?郡主不是還在宮裡呢嗎?”
“啊,郡主傳話說容得我們直接回來。現在郡主好像還在照顧三公主呢,說是要等黃容華安然誕下皇嗣之後,再行出宮。到時候會請皇上派人相送的。”曹奧一邊瞥着當老爺,一邊回覆道。
“哦!原來如此。你們忙了一天了也該餓了吧?我去跟舒‘春’姐說一聲,讓她吩咐廚房給你們準備飯。”小紅是個說行動就行動的急‘性’子,讓小綠看好大‘門’,轉身就去找舒‘春’了。
“這......”當老爺站在原地像是隱形人一樣,沒有人搭理他。正當他以爲是曹奧等人是在給他下馬威,他一把年紀了心中自然覺得憋屈,但也不得不忍着,免得說錯做錯些什麼,讓情況更加糟糕。
卻不曾想,‘侍’衛們直接各歸各位在郡主府前值守了起來,雖然難掩疲態也沒有懈怠的樣子。
而曹奧倒是沒有動,面無表情的道:“敢問你是當崢的什麼人?”
當老爺經了剛纔的冷落,與曹奧對話起來不免的小心了不少:“在下是當崢的舅舅。他一直是我撫養的。這次前來是希望官爺能幫忙給宮裡的雲寧郡主遞個話,在下是來賠罪的,無論郡主想要怎麼做,在下都絕無異議。只是希望郡主能留的當崢一條命。也請郡主不要與我們小小的當家多做計較。爲此,在下願意付出代價,郡主想要什麼都行......”
一向古板的曹奧聽到這話,都不由得挑了挑眉‘毛’,聲音中像是帶着笑意問道:“你確定?”
當老爺一看這是有說話的餘地,飛快地想了一下郡主可能求得東西,無非就是財物亦或者‘女’人罷了,就算是割‘肉’的痛,他也得給,只要能保住當家和當崢的一條小命。
遂。忙不迭的應道:“自然!自然是確定的!只要是雲寧郡主開口,但凡是我當家能送來的,絕沒有任何推辭。”
聞言,曹奧想了想郡主託人送出來的消息,不由得又笑了笑。轉過身子瞄了一眼雖然‘挺’奢華卻空‘蕩’‘蕩’的馬車,意味深長的道:“可不敢當你的一聲官爺,我們不過就是郡主的‘侍’衛罷了。當崢的事情我們也有所耳聞了,別的咱也不好說,反正當崢是從我們郡主最喜歡的丫鬟和歌姬那裡強奪了一個滿滿當當的荷包,還揪着歌姬的頭髮好一頓猛打呢。呵呵,還有如果你是想來道歉的話。什麼都沒帶,好像一點誠意都沒有吧?”
當老爺的心差點停跳,他光顧着儘快敢來請罪,卻忘記了,什麼都不帶不光是沒有誠意,更像是光說不練打郡主府的臉啊!
他忍不住的擡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訕笑道:“多虧了官爺的提醒呢,在下來得匆忙,只顧着第一時間趕過來讓郡主別發怒傷身的,卻不曾想忘記備下心意。不知道官爺可不可以幫忙傳個話呢?這樣,在下也好回家準備賠禮。不會耽誤時間了......”
說着,沒忘給曹奧塞了張銀票,笑得真誠。
曹奧退了回去,笑容不改:“你太客氣了,這個就不必了。我去給你跑一趟,至於郡主會怎麼決定,恐怕還要看你們當家的表現了。對了,聽說那根人蔘你們家的採‘藥’師傅也有份發現?”
當老爺的冷汗又多了些,謙卑的道:“那就勞煩官爺了,郡主‘性’情大度,在下一定會準備好妥當的賠禮的。至於在下家裡養的採‘藥’師傅能採到那棵救命的人蔘,也是採‘藥’師傅的運氣好,也是老天保佑......呵呵。”
“哈哈!那你就快去吧,我得抓緊進宮問問郡主的意思才成......”曹奧話未落,當老爺就又是幾聲道謝,然後‘腿’腳發軟的在車伕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曹奧的笑容漸漸收斂,直到馬車在視線內越來越遠,纔有其他‘侍’衛走上來問道:“大哥,你還真要入宮幫他問公主啊?公主好像‘挺’生氣的,你還是別幹這吃力不討好的活計了。不過是個商賈家族罷了,蠢事沒少幹,就算郡主不處置他們,也早晚要......”
“好了,這些咱們心中明白就好。”曹奧安撫他道:“要不是有郡主的吩咐,我也不會輕易答應了他。沒看到嗎,他剛纔給我塞銀票我都拒絕了,多麼崇高啊。”
囉嗦的‘侍’衛一聽曹奧竟然開起了玩笑,有些受不了的抖了抖胳膊,道:“真夠崇高的,既然是郡主的吩咐,那兄弟們就不多話了。我們站崗,你快去快回啊。”
“行,別忘了給我多留兩碗飯!”曹奧擺了擺手,就噠噠噠的下了臺階,去旁邊的‘門’房牽馬匹去了。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小綠就走出來道:“各位‘侍’衛大哥要是累了的話,先去喝口茶水吧。剛纔綠兒姐親自給你們換了三壺熱茶,飯菜的話還得等上一會兒,舒‘春’姐說這一頓先吃着,等晚上的時候給你們加一魚一‘肉’。”
“誒喲喂,那可真是太好了,這大正當午的,跑了半天早就渴了,還是咱們郡主府的姐妹們手腳麻利。”某個長相頗爲俊朗的‘侍’衛笑着調侃道。
小綠跟他們‘混’得熟了,也不怯,跟着笑道:“誰跟你們是姐妹的。要不是舒‘春’姐和綠兒姐開口了,我們保準連口井水都不給你們倒。叫你們油嘴滑舌的。”
“嘿嘿,小綠這是跟誰學的啊,半天不見嘴巴又厲害了不少啊。要是以後沒人敢娶的話,可怎麼辦好啊!”又一個年紀稍長的‘侍’衛挑眉戲謔道。
“哼。本姑娘啊,自學成才!”小綠不甘示弱的哼了一聲,轉身就又走了回去,隨手關‘門’道:“反正告訴你們了啊,茶水不喝涼了的話,可沒有人幫你們換。”
話音落,大‘門’就緊緊地合上了。
站在‘門’口的‘侍’衛們相視而笑,按照慣例分爲兩撥,一‘波’繼續站崗,另一‘波’則是趁着空檔去旁邊院子裡歇上一刻鐘再補充一下水分。然後再回來‘交’替換人。
進了院子。更有個已經三十出頭的‘侍’衛感嘆道:“小綠這丫頭就是嘴硬心軟,還是我家‘女’兒聽話,昨晚上回家晚了,還親手給我煮了湯在爐子上熱着呢。”
“嘖嘖,你就嘚瑟吧一天。等過上十年,咱們哥幾個也是兒‘女’成羣的人了。”
“哈,你們這是羨慕嫉妒吧。對了,今個着忙忘記跟你們說了,我媳‘婦’又懷上了,等我三兒子生了,你們可得去喝喜酒啊。”得瑟‘女’兒的‘侍’衛忽而又開口拋了個重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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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三哥你可真夠行的啊,這都是第三個娃了,你已經有個二兒子了,兒‘女’雙全又來一個,真是好命啊。”
“哈哈,這是老天有眼啊。”
一羣平日裡很少得空閒下來的‘侍’衛們。忙了一上午,想起也算是爲三公主的安然無恙做出了些貢獻,心情都很是不錯,進了院子坐下,喝着熱茶輕快的閒聊着......
就在曹奧下了馬。表明了身份進入宮‘門’的同時,秀雲殿的氣氛前所未有的緊張。
“母后,用不用再派個人進去問問?”距離黃容華胎動開始,已經將近四個時辰過去了,溫儒明坐在椅子上,不安的道。
太后即便看起來氣定神閒,但心裡也有些着慌。雖然在一刻鐘之前剛派了親信的嬤嬤進去查看,但她還是點點頭表示認同,對身側的慧萍道:“你進去看看,記着別帶進去風了。替哀家轉告黃容華,別慌張害怕,只要聽產婆的話使勁就好了。現在時辰也差不多了,孩子應該馬上就能生出來了。”
“還請皇上與太后娘娘且放心,黃容華吉人自有天相,之前御醫和醫婆產婆都說了,龍嗣很是康健,胎位也很正。”寬慰了幾句,見太后與皇上的表情和緩了不少,慧萍才躬身道:“老奴這就進去看看。”
溫儒明目視着慧萍走進去,心中的煩躁之意多少是平復下去了一些。
氣氛緊張,就連霍思琪和孫良敏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開口。但齊嫣兒卻並不懼似地,溫聲細語的道:“說來,昨個嬪妾過來探望黃容華的時候,她還與嬪妾說,只要這孩子生下來之後是個健康的、懂事的,懂得孝順父皇與皇祖母,如此她就知足了呢。”
太后臉上的緊張因齊嫣兒的話而化解,忍不住的笑道:“這孩子,她本身就是個孝順的,生出來的皇嗣自然也是孝順的。她倒是容易知足......”說着睨了溫儒明一眼。
溫儒明緊繃的嘴角也鬆了些,點頭道:“是啊,黃容華一向是最爲本分的。不過她能如此,也多虧了母后您的教誨。”
“哪裡,也是這孩子本‘性’好啊。”太后對於黃梓兒是真的滿意,不吝嗇的說着讚許的話語。
一旁的妃嬪們聽太后與皇上,一口一個這孩子又皇嗣懂事什麼的,心裡的醋意就忍不住的冒了出來。
掃視四周,但凡宮中能叫上出些許名號的妃嬪可是都來了。就連賢德貴妃和敏夫人這兩位都來了,一直守了好幾個時辰沒敢離開呢。
齊嫣兒又‘恰巧’的搶在敏夫人前附和道:“太后娘娘又謙虛了,黃容華本身自然是好的,但她能夠一如既往的秉‘性’純良,也全是太后娘娘教導的好呢。”
太后的神情又溫和了幾分,“就你會說話。”
見此,齊嫣兒將手中的帕子攥緊了些,聲音愈加輕柔道:“嬪妾的嘴笨得很呢,只會說真心話而已。其實,今日嬪妾本就想厚着臉皮討個巧,讓榮蘭以後到您的身邊,由您親自來教導,成爲乖順明理的好孩子的。就是不知道,太后娘娘您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