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李巍的一番話,楚御醫只覺得心神劇震,他這才發現他們的行動中有多少疏忽之處。但正是危機的時刻,沒少經歷過掉腦袋大事的他立刻就忍着脖頸間的疼痛,扯着嗓子吵嚷開了:“你胡說什麼呢,‘亂’黨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我們一家子可都是安分的平民百姓而已!人多了怎麼了,那是我的兒子兒媳來投奔,只不過是我們先到這裡定下屋子而已!今個兒你必須給我們一家人公道,不然這話傳到了外面之後,你還讓不讓我們一家人在狼莞城定居了啊!”
“你還敢狡辯!”李巍看眼前的老漢梗着脖子一臉的無辜冤枉,覷了進屋搜尋的弟兄們一眼,卻得知:“李小將軍,屋內除了據稱是這個老漢兒‘女’媳‘婦’的四男二‘女’之外,並沒發現其他人。”李巍微微眯了眼睛,忽的鬆開了鉗制,沒什麼好臉‘色’的說道:“四個兒子?你倒是有福氣啊,只是這麼多兒子怎麼還不分家,住在一個院子裡難道不會發生爭吵嗎!”
楚御醫立即自豪的昂着頭道:“他們都孝順的很,兄弟和睦不說,更是願意一同照顧老漢我。現在時辰不早,大人還是趕緊帶人離開,省的一會兒讓鄰居看到了誤會啊!”
李巍冷笑一聲,一把推開站在自己面前的老漢,大跨步着就進了屋子,掃視了一圈之後,讓人分辨不清喜怒的說道:“那兩個半大孩子又是怎麼回事?你們該不會是沒在衙‘門’裡備錄的人牙子吧?”接着看向那些士兵們,下令道:“你們這算是搜屋子?翻了翻櫃子就算是完了嗎?趕緊給我動作起來,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雲寧郡主給找出來!”
“是!”士兵們再沒有旁的顧忌,屋子裡已經被翻得差不多且沒發現什麼貓膩,他們就在一寸一寸的‘摸’着牆和地面,試圖找到暗室之類的東西。
還別說,真有一個士兵‘摸’到了‘牀’下附近,可還不等他繼續往裡面‘摸’的時候,楚御醫見事情就要暴‘露’,當即再也冷靜不下來。與‘侍’衛幾人使了個眼‘色’。就要衝過去救人。可不曾想還沒有任何動作呢,就忽然被李巍猛地橫踹一腳,頓時倒在地上不住的呼痛,一時之間連站起來都有些困難。
“繼續!就在‘牀’下!”李巍篤定地說着,他一直偷偷注視着楚御醫的神情,在他‘露’出不妥之後,就立刻明白雲寧郡主和彩香很有可能就是被關在了下面的地窖裡!他讓士兵們將那四個男子兩個‘女’子都給制服住,親自走到‘牀’邊看着,在將那張略顯破舊的木板‘牀’被掀開之後,地面看起來也猶如沒有絲毫不妥。除了這部分的土壤看起來格外的鬆軟。
但他嘴角輕輕一扯。蹲下身去在地上撥‘弄’了幾下鬆軟的土壤。就發現薄薄的土壤下面竟然蓋着一層厚厚的木板。“找到了!”李巍喜不自禁的一把將木板拉開,當定眼後看到兩個男孩打扮的半大孩子之後,雖然看不出喬珺雲與彩香的大致原樣,但身量形體還是沒多少變化的。見她們正互相抱着縮在地窖裡的一個角落時。就鬆了口氣呼喚道:“郡主您別怕,末將李巍帶着人來營救您了。‘亂’黨已經被抓住,是不會再傷害您......”
當喬珺雲微微擡起頭,身子沒有任何束縛的情況‘露’出來之後,李巍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亂’黨沒有將她們給綁起來,以免她們掙扎或者開口呼救。來不及多想,他就親自扶着喬珺雲和彩香走了出來,正想着再說些什麼安慰一下對方的時候,卻猛然發現喬珺雲竟然紅着眼眶看着自己。眼中也帶着一絲悲憤!
“你們這些無‘欲’手下的反賊,別以爲殺了本郡主就能夠掩飾一切,就算本郡主死了,也絕對不會放了你們這些逆黨的!”喬珺雲察覺到身前的這些人都沒有敵意,有了猜測就故意如此含淚喊道!
彩香也在一旁憤慨的說道:“我是不會讓你們傷害郡主的。如果太后娘娘和皇上知道了也不會饒過你們的!反賊是沒有好下場的,你們既然敢派刺客還敢寫信表明自己的野心,我們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李巍的神‘色’從一開始的莫名其妙不悅,已經漸漸轉變成了恍悟的無奈。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弟兄們,見他們也是同樣的神情,而被壓制住的老漢幾人也大喊大叫着,捂着額頭道:“郡主您真的誤會了,末將和這些士兵們是受了皇上與太后娘娘的旨意,徹夜尋找您爲了保護您的安全的。那個妖人無‘欲’已經被人揭穿了真面目,現在已經被下獄了!您別害怕,末將這就護送您回宮!”
“皇、皇祖母和皇舅讓你們來的?”喬珺雲的臉上爆發出驚喜之‘色’,但隨即她又狐疑的問道:“爲什麼這麼大的事情本郡主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
李巍啞然了一瞬間,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似地緊張說道:“郡主如果不相信的話,但可以出去看看,詢問一下旁邊的鄰居。昨夜的時候無‘欲’就被下獄,可能是您一直沒出‘門’所以不知道吧!末將這就給宮裡傳消息,對了!昨夜的時候孫尚書急召您留在王家村的‘侍’衛們回京,爲的就是了解您爲什麼要逃且是如此逃得。如果您現在回宮的話,說不定正好能看到他們!”
喬珺雲緊緊地握着彩香的手,有些不確定的瞟了那邊也呆怔住的楚御醫一眼,尋求般的問道:“楚御醫您懂得多,您幫忙看看李巍將軍是不是在說謊?其實我之前看到的信上並沒有提及過李巍將軍的名字,興許他真的不是無‘欲’的那些同黨呢?”
楚御醫見事已至此,觀察了李巍和那些士兵們都神情自然不似作假,就有些沉重地點頭道:“微臣不敢確定,只是看李巍將軍不像是說謊的。”
“這位就是楚御醫?”李巍震驚不已,他想着自己還踹了對方一腳,頓時懊悔的抱拳道:“末將魯莽竟是傷到了您,還請楚御醫不要見怪。”
楚御醫似乎並不計較的揮了揮手,壓制着楚御醫的兩個士兵也微微鬆了鬆手,而那四個‘侍’衛兩個宮‘女’也爭脫開了束縛,走到喬珺雲的身邊昂首‘挺’‘胸’的站着......
與此同時,之前被留在王家村的‘侍’衛宮‘女’們被傳喚入宮。來的一路上他們也聽到了無‘欲’下獄的消息,但心中仍舊保持着些許的忐忑,直到親眼見到了太后與皇上,纔敢相信這是真的。一羣人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將無‘欲’的剋扣軟禁說了出來。更是誇張的描述了無‘欲’給雲寧郡主的那封信上寫的內容多麼大逆不道,可是等太后說要看一眼的時候,她們頓時都傻了眼。
“這個,那封信在郡主逃出王家村的時候就一起帶走了。只要找到雲寧郡主的話,肯定就能找到那封信。”
“那你們可知道雲兒能去哪裡?”太后急切的追問着,一接觸到喬珺雲的消息,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理智。之前曾想好的要詢問的事情竟也拋到了腦後。
幾個宮‘女’互相對視了一眼。才站出來一人說道:“按照原本的計劃。雲寧郡主與彩香喬裝打扮之後,被奴婢與‘侍’衛大哥送出王家村,然後在狼莞城裡裝作將她們賣給了楚御醫假扮的管家。之後郡主與彩香會逃跑,到達提前預備好的院子裡再次改變容貌之後。就與楚御醫與幾名‘侍’衛宮‘女’回合,趁着還沒被發現逃出來的時候離開狼莞城。可是現在不知道哪裡出了錯誤,不過郡主她們如果沒有出城的話,很有可能就正藏在那提前準備好的院子裡。”
“快說,院子在哪裡?”溫儒明喊完忽然想起來什麼,蹙着眉頭問道:“秀姑呢?怎麼沒聽你們提起秀姑,她是否跟在雲兒身邊保護她?”
“回皇上的話,秀姑是提前去城中準備的人之一,如果事情沒出差錯的話。她也一定跟在郡主的身邊。那處院子的具體地址奴婢們並不清楚,只知道是在一條偏僻的巷子裡在距離集市稍遠的地方。”說話的宮‘女’也顯得有些無能爲力,畢竟進了城裡的人不方便與他們聯繫,能夠得知這些消息就已經是費了很大的勁兒了。
太后扶額落淚,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就在這個讓人不禁沉默的時候。錢江忽然一臉喜氣的走了進來,開口就說道:“皇上!大喜啊!李巍將軍已經在狼莞城找到了雲寧郡主以及彩香楚御醫等人,多虧了他們的保護現在雲寧郡主安然無恙。李巍將軍傳了話來,說在晌午之前應該就能護送雲寧郡主回宮了!”
“好好!”太后‘激’動地站了起來,手一揮就道:“賞,都賞!雲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溫儒明雖然也‘挺’高興的,但到底還保存着理智,問道:“確定並不是雲兒的身邊沒有‘亂’黨嗎?傳信回去一定要好好保護雲兒,這一路回來可再也不能出任何差錯了!”
這件事情剛剛吩咐下去不久,錢江又走了進來猶帶着笑意說道:“啓稟皇上、太后娘娘,宮外有個陌生‘女’子自稱是秀姑,帶着宮牌入宮,還說帶着一封重要的信要給皇上看!守‘門’的‘侍’衛親眼看到那‘女’子用帕子使勁擦了擦臉,就變出了秀姑的模樣。他們還因爲昨夜的事情而膽戰心驚,就將消息遞了進來......”
溫儒明並未立即說話,而是看向了那些宮‘女’和‘侍’衛。只見他們也面‘露’疑‘惑’,站出來個人也只是回答道:“雲寧郡主等人的確用了楚御醫秘製的膏‘藥’改變了相貌,秀姑也是如此。只是按理來說秀姑應該跟在郡主身邊保護的。”
錢江聽了又道:“秀姑說郡主剛剛進了狼莞城之後,與楚御醫商量過覺得不能帶着信件一起走,那樣不安全。所以就將信件轉‘交’給了秀姑,希望她能夠趁着機會先行一步。而正因爲如此,秀姑才能夠在狼莞城戒嚴之前出了城‘門’,若不是一路上經過多次盤查的話,據說昨夜就能到達宮‘門’口將信件呈上來了。”
太后微微頜首道:“既然如此,檢查一下秀姑確定她沒問題就讓她進來吧。哀家倒是想看看信上究竟寫了什麼東西,能嚇得雲兒立即就想辦法逃跑。哼,膽敢威脅皇室中人......”
此時,一個從王家村回來的宮‘女’站了出來,頂着太后的視線說道:“郡主剛開始要奴婢們幫忙逃跑的時候,奴婢不敢違背您與皇上的旨意而不敢答應。後來郡主無奈之下只能將信件給我們看了.......”見太后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宮‘女’連忙又道:“信中的內容都是無‘欲’的自催自擂。還說,還說現在他已經掌握了皇宮,只要郡主老老實實的留在王家村,不惹是生非的話就不對郡主下手。而且,還說當初有刺客想要刺殺郡主,半途中卻假裝不敵逃開時候落下的‘霍’字令牌,也是他安排的......雲寧郡主雖然害怕,但爲了您與皇上的安危,還是不顧一切的逃了出來。也幸虧郡主顯然安然無恙,不然奴婢們即便是萬死也難逃其咎了。”
太后眼中有眼淚閃爍。沉默了半天才說道:“哀家沒有白疼她。真是個好孩子啊。”隨即。覷了面‘色’‘陰’鬱的溫儒明一眼,嘆息道:“那個無‘欲’的本領可真夠高的,爲了奪得權利竟是敢陷害朝中重臣。也多虧了皇上英明沒有被‘迷’‘惑’,只是按耐下來暗中徹查。”
溫儒明臉‘色’頓時好轉不少。感嘆道:“是啊,不說這個。咱們就擎等着雲兒回宮,等朕將那些‘亂’糟事處理好了,一定要給雲兒舉行一個盛大的接風宴,好好表彰一下她的孝順與無畏才行!”
等不多時秀姑被帶了進來,溫儒明雖然覺得有些想念,但在看過那封大逆不道的信件之後,就被憤怒侵蝕了理智,根本沒有時間耽誤。直接就奔着水牢而去!
因着無‘欲’的特殊‘性’,溫儒明特意動用了天牢之下地牢中的最下第三層,水牢。
正值緊張的局勢,雖然那些被無‘欲’所拉攏收買的那些狗奴才與某些大臣,皆已被或下入大牢或直接處死。但未免周圍可能還隱藏着的‘亂’黨。溫儒明足足帶了八隊‘侍’衛,就連明晃晃的帝輦都沒做,只是乘坐着明黃‘色’的馬車一路前去。等穿過了那些喊冤叫囂的犯人之後,用帕子捂住口鼻的溫儒明總算是來到了地下第三層——水牢。
這裡的水牢很是嚴密,除了一道只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鐵‘門’之外,四周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沒有任何的縫隙。鐵‘門’所處的位置略高,一打開‘門’長久沒有換過的水所發出的黴味兒就撲鼻而來。
溫儒明只是往裡面一瞅,就見那整間水牢內的水渾濁發黃,說不定裡面還有被拴着的犯人們長久以來的排泄物,頓時噁心的他倒退了兩步。
牢頭尷尬的笑了兩聲道:“還請皇上見諒,因爲這個妖人被送進來的突然,沒有來得及換水所以瞧着髒了些。您有什麼話就在這裡問,或者讓獄卒下去對無‘欲’用刑都是可以的。”
在水牢的正中央,有着一個鐵架子,而無‘欲’正四肢大敞着被人拴在了上面,他自‘胸’口以下的位置都被水浸泡着,經過了一夜的時間雖然沒承受其他的刑罰,但這具身體皮白‘肉’嫩已經被泡得腫脹佈滿了褶皺,再加上他總認爲水裡面有東西會攻擊自己,以及惡臭的水味兒,已經讓他幾近昏厥了過去。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聲音,他將一雙眼睛微微掀開了一條縫,猶不放棄的虛弱說道:“皇上,敢問貧僧犯了什麼罪責,竟是將貧僧關在這裡如此嚴懲?貧僧自認爲幫助我大溫國平復了許多天災,您不心懷感恩便罷,爲何還要恩將仇報呢!”
“無恥之徒!”只四個字,就說明了溫儒明現在對於無‘欲’的憎惡之情。他也不想讓無‘欲’說出來什麼難聽的話,直接便問道:“說,你究竟是何方來的妖人?之前興風作雨的‘迷’‘惑’了朕,卻隱瞞着朕在民間大肆搜刮清白少‘女’,說是助其修佛法,但誰不知道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只要你說出來都有哪些同黨還隱藏在暗處,朕說不定還會給你留個全屍!”
“哈哈,我是妖人?我還是人妖呢!”無‘欲’仰頭大笑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等笑意漸漸平復下來,他也不再隱藏着自己的野心與恨意,眼神透‘露’着一股鄙夷之意直視着溫儒明,猶如在講佛一樣溫聲道:“給我留個全屍?你有那個本事嗎?不過是個水牢而已,即便你將那些酷刑都搬出來,我也是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就光明正大的告訴你,即便我死了。但很快我又會出現在你的身邊,我的那些手下們也會在民間掀起風‘浪’,你就甭想坐穩你的皇位了!總有一天,我要取而代之,‘朕’這個稱呼很快就要易主給我了!”
“大膽!”牢頭聽了無‘欲’如此膽大包天的話語,已經是流了一身的冷汗。惡狠狠的瞪了瞧不起水牢的無‘欲’,低下頭掩飾着嘴角那抹惡劣的笑容道:“皇上,既然這個‘亂’黨不鬆口,就讓屬下們來吧!他既然不畏懼牢中的種種酷刑,那就讓他在水牢好好嘗試一下各種招式如何?”
溫儒明面無表情的看了牢頭一眼。隨即‘露’出了一個讓對方膽寒的笑容道:“好。朕就在這裡看着。你們動手吧!”
無‘欲’心中有一刻的慌‘亂’,但想着對方如果還要自己說出真話來的話,就絕對不會用危及生命的酷刑。他如此的安慰着自己,聽着之前外面獄卒通報的時辰。想着一刀不出兩刻鐘就能來救自己,也就暫時穩住了心中的恐慌。
牢頭說完就立即開始準備,先是讓一個力氣大的獄卒下去,如在牢中尋常見的一樣用鞭子猛‘抽’無‘欲’。無‘欲’剛開始幾下有些承受不住,喊了幾聲見溫儒明‘露’出得意的笑容後,就緊咬着牙關足足有一刻鐘,他看着自己身子周圍被血染紅的渾水心中憤怒到了極點,在腦子裡將承受的痛苦添加百倍的還給了‘門’口坐着觀刑的溫儒明。
“行了!傷口夠多了!”牢頭面無表情的制止,即便是對上了渾身被鞭子‘抽’的血‘肉’模糊的無‘欲’的雙眼。也彷彿鐵了心一般沒有絲毫的憐憫。他可沒忘無‘欲’是個什麼樣的傢伙,等獄卒拎着還沾着血水的鞭子走出來之後,又對另一個人吩咐道:“你下去將粗鹽抹在‘亂’黨的傷口上,記得別倒得太多,免得‘浪’費!”
“你們、你們不得好死!”無‘欲’一聽到要被用鹽塗抹傷口。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但還是忍不住的狂怒喊道:“等來日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們,在你們死之前也如此對待你們。”心中,卻是對還沒有趕來營救自己的一刀產生了一絲的埋怨......
溫儒明看着對方的慘樣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毛’,聽無‘欲’還敢如此大放厥詞,就冷着臉道:“看來你還有力氣說話啊。牢頭,你這麼點兒小招式拿出來,恐怕入不得這位‘亂’黨的眼啊!”
‘皇上您彆着急,好戲還在後頭呢!‘同樣被叫囂的牢頭‘陰’冷的笑了笑,暫時安撫下溫儒明之後,就饒有興致的觀看起了被痛楚折磨着的無‘欲’,時不時還冷嘲熱諷道:“看來嘴硬的無‘欲’大師,骨子卻並沒有你吹出來的那麼硬啊。現在這還只是開胃菜,後面還有更有趣的等着你呢。”
“啊!”無‘欲’的身體即便被束縛了起來,但仍舊受到刺‘激’的不住扭曲了起來,他身上本就纏繞着不少的鎖鏈,因爲常年泡水已經滿是鐵鏽,他如此一掙扎,粗糙的鎖鏈就在他被抹了鹽的傷口上掠過,痛的讓脖頸和額頭都冒出了青筋,彷彿再多一點痛楚就能‘弄’死他一樣。
“東西拿來了嗎?”牢頭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吸引了溫儒明的注意。他回過頭去,看到牢頭從其他獄卒的手中接過了一個麻布袋,就忍不住的問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牢頭隱秘而晦暗一笑,只道:“是能讓犯人痛的說話的好東西。”接着對着裡面已經幫無‘欲’塗好粗鹽的獄卒喊道:“趕緊出來吧,這就要幫無‘欲’大師放紅蛇了!”
獄卒一聽竟是顫抖了一下,慌張的拿着裝着粗鹽的大碗就淌着水的出了水牢,直接就躲到了旁邊,任由牢頭將麻袋上的繩子解開,接着連着麻袋一起丟入了水牢之中。
溫儒明一聽說是蛇就是一驚,眼尖的覷見幾抹紅‘色’鑽入了水中,又看了看意識已經有些‘迷’離的無‘欲’,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站起了身來捂嘴道:“朕就不看了,朕先去旁邊坐一會兒!”
“皇上您請!等無‘欲’招供的時候,屬下回去找您的!”牢頭卑躬屈膝的將溫儒明送走之後,就轉過身來透着水牢鐵‘門’的窄小窗口往裡面看去,見無‘欲’還沒有‘露’出痛苦的恨不得立即就去死的神情,就自言自語了起來:“看來今個兒那些紅蛇還是不太餓啊。看來要等一等才能見到聽到......”
正說着呢,原本幾乎陷入昏‘迷’的無‘欲’忽然發出了淒厲的叫喊聲,臉上的表情扭曲的十分可怖,但看見了此情此景的牢頭卻‘露’出了疑似滿意的笑容:“呵呵,看來不出一刻鐘他就能招了。”說完沒聽到身邊獄卒的回答,回頭卻發現他們一個兩個的都低頭站在原地,似乎聽慣了那些淒厲慘呼聲的他們,在此時此刻也覺得很是害怕。
“你沒怕什麼,只要你們不犯天大的錯誤的話,這水牢你們就是想進去都沒‘門’。”牢頭‘露’出笑容說道。輕輕拍了一下獄卒的肩膀說道:“看你們嚇得這個樣子吧。既然你們害怕那就別聽了。走。皇上正在那邊歇着呢,如果你們誰能夠得了皇上的青眼,那可就有福咯。走吧!”
牢頭帶着一衆獄卒剛走了幾步,就有一個剛來不久不清楚情況的小聲問道:“牢頭。這裡面的犯人叫得這麼慘,您放進去的紅蛇究竟有什麼用處啊?不會一不小心將他‘弄’死了吧?”
此話一出,旁邊的幾個‘侍’衛就晦暗的看了他一眼,想着總算也有一個傢伙要如當初他們那樣被噁心的吃不下飯了。
牢頭神經質的笑了笑,放低了聲音道:“紅蛇擅長在水中游行,養起來沒什麼難處只是喂得食物有些特殊。之前我之所以讓人將鹽抹在無‘欲’的身上,不光是想要讓他覺得痛,更是爲了紅蛇接下來的進餐鋪墊一下。這紅蛇極其珍貴,它蛻下來的蛇皮呈血般鮮紅‘色’。但又薄如蟬翼猶如人皮。你道這是爲什麼?正是因爲它們只喜歡吃人皮,還喜歡帶着鹽味兒和血水一起吃!它們的牙齒很鋒利,順着傷口處咬住,趁着受傷的人還沒有注意的時候,身子微微在水中一遊動。蛇頭一擺就能撕下來好大一層皮來!而且,泡過水後的傷口顯得很腫,偶爾帶下來一些人‘肉’它們也會勉強給吃了,並不‘浪’費。不過也幸好它們胃口很小,大部分時間都一動不動的減少消耗,不然的話......嘖嘖嘖,再有五天就是紅蛇蛻皮的時候,今日好好讓它們補一下,到時候那紅‘色’的蛇皮肯定會更加鮮‘豔’的!哈哈,也是這些紅蛇的胃口小,如若不然的話,恐怕一個‘亂’黨還不夠吃的呢!”
新來的獄卒聽得胃中犯嘔,再看牢頭變態似地眼睛直髮亮,更加覺得這本就‘陰’森森的地牢更加可怕了。耳邊無‘欲’的慘叫聲還在此起彼伏,可牢頭卻能笑的如此開懷......
說是要讓這些獄卒們好好表現,但事實上牢頭卻是直接打發他們去查看牢房,自己竄到了溫儒明的身前大獻殷勤。
被噁心到的新獄卒跟一個老獄卒一起走開,帶的走遠且身邊的牢房也是空着的時候,纔敢開口解釋道:“你一定很奇怪牢頭爲什麼那麼興奮吧?你是不知道,水牢自從兩個月之前就沒有犯人入住,那些紅蛇已經兩個月沒有進食,而牢頭又不敢貿然將其他犯人關進去,畢竟他可不是這裡最大的官。現在能讓紅蛇飽餐一頓,到時候褪下來的蛇皮就全都是能夠讓他拿去換錢的,你說他高不高興?你是不知道,那種紅蛇,哪怕是一歲來的最小的,一張蛇皮也價值至少十金呢。那東西不光是有人裝飾着好看,甚至還能入‘藥’,據說包治百病呢!好多大戶人家都爭着搶着要呢!”
“難道,難道就沒有人能管他了嗎?”新來的獄卒年紀不算大,有些無法接受的說道:“他這不光光是以權謀‘私’,根本就是以人命來換錢‘花’!泡在水牢裡的人如果沒有了皮,那要不了一個時辰就會死了的!那裡的水那麼髒,根本不可能還有人活下去啊!”
“嘿,你可千萬小聲點兒!”老獄卒小心翼翼的掃視了一圈,確定沒人聽見,才鬆了口氣道:“牢頭可不是咱們能暗地裡說的,上面對於牢頭的那些紅蛇肯定是心知肚明。那些犯人既然被關進了水牢,那就根本沒有活着走出來的。可在那些犯人臨死之前,需要的情報消息總是會被牢頭從那些痛不‘欲’生的人嘴裡套出來,只爲了求能夠平靜的死去,不再受折磨。還有。那些紅蛇也是牢頭當初自己‘花’了大‘門’路大價錢‘弄’進來的,牢頭將那些紅蛇看成了自己家的聚寶盆,你可千萬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屑。畢竟咱們這裡雖然還有更大的壓着他,但咱們可都仰仗着在老頭的手下討碗飯吃呢。得知了頂頭上司的話,你可就算是毀了!”
新來的獄卒將老獄卒語重心長的話語全都謹記了下來,感‘激’道:“多謝五哥指點,以後我會老老實實做事,少聽少說的。”
“行!你小子有前途。”老獄卒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平復了一下心情就繼續查看牢房了。
只是他們兩個都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有一個‘侍’衛隱藏着身影將他們的話全都聽了進去。他等人一走。就連忙往皇上那邊走去。趁着牢頭離開去查看無‘欲’的情況時,將這些噁心的事情都一股腦的小聲告訴了溫儒明。
溫儒明一聽牢中竟然有如此血腥的懲罰,雖然認爲無‘欲’罪有應得,但他還是認爲之前笑得一臉獻媚的牢頭太過‘陰’損。而且那種吃人皮的紅蛇怎麼能留。萬一日後繁育的太多反而威脅到他的安全可該怎麼辦——他略一細想,還是覺得此種法子讓蛇吃人實在是有損‘陰’德,想着牢中有那麼多殘酷刑罰不缺這一種的他,就站起了身往水牢的方向走去。
消息還沒問出來,可不能就讓無‘欲’這樣被‘弄’死了。
可是,當他一走到水牢‘門’口,牢頭不知幹什麼耽誤了些時候,這才連忙拿了鑰匙開‘門’,腆着臉道:“皇上您還是不要看比較好。現在無‘欲’說不定已經成了一坨血淋林的‘肉’,您看了傷眼啊!”
溫儒明橫眉冷對道:“趕緊將‘門’打開!再將那些勞什子吃人的紅蛇都給‘弄’出來!這個‘亂’黨重要的很,你讓那些蛇將他的皮吃了,他還怎麼活!”
見牢頭表情瞬間變得僵硬,還繼續責斥道:“據說這麼‘陰’損的東西還是你給‘弄’進牢裡來的!莫非你爲了那些子蛇皮能換來的錢。就能夠如此利用糟踐那些犯人嗎?朕可真是好奇,你害了多少人慘死,又用那紅蛇的皮換來了多少金銀!”
‘啪嗒‘一聲,鐵‘門’被打開,而牢頭卻是慘白了臉。他一直以自己能夠想出來如此殘酷的刑罰而覺得自豪,今日這個無‘欲’並不像是那種能一直嘴硬到底的,但他爲了一己‘私’利也是爲了出風頭,還是將這些紅蛇放了出來。可是,現在看來,當今皇上對於他研究出來的殘酷刑罰根本就不贊同!
溫儒明似乎越說越氣,直接踹了發愣的牢頭一眼,叫罵道:“朕一直遵從着先皇儘量寬容客觀的處理事情,可怎麼能想到牢裡還有如此血腥的手段!雖然獄卒就要心腸夠硬,但像是你這樣連人‘性’都沒有了的,根本就不配當牢頭!來人,將他給朕拿下!”
在場衆人皆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本來以爲只要罵幾句就行了,怎麼皇上還爲了一個日後肯定要死的犯人而處罰牢頭呢?
事實上溫儒明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心跳加快恐懼感瀰漫在心頭,他只能以睥睨着懲罰犯了錯的人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皇上!屬下也是爲了查案子爲了將那些犯人的嘴撬開,纔會如此說的啊!皇上,屬下何其無辜啊!”牢頭見兩個膀大腰圓的‘侍’衛要來抓自己,就不住的連聲哀號着。
溫儒明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問這旁邊的獄卒道:“知道怎麼將那些紅蛇引出來嗎?”
忽的,一個‘侍’衛看清了水牢中的悽慘景象,失聲的驚呼道:“天,天啊......人都被吃的只剩下一層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