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慕彤蹲在馬路邊上看着人來人往,創衛最高興的事情就是遇上下雨天,不用擔心烈日炎炎, 不用擔心汗流浹背, 更重要的是不用上馬路溜達。不過, 我們親愛的小慕大媽還是盡責盡職的穿着雨衣蹲在馬路邊上, 平視路面。被雨水沖刷的路面呈現出潔淨的另一面, 連續一個月的無雨狀態,讓路面蒙上一層灰,無論一天掃幾遍, 都是無法抹去的。雨後的天空是純淨的,路面也一樣。
如果人的心也能夠如此那該多好, 經歷再多的風雨也能純淨沒有雜質, 象沒有受過傷那樣, 該有多好。雖然人都是健忘的,但是對於深切的疼痛, 是很難做到釋懷的。
去愛吧,就像不曾受過傷一樣
跳舞吧,像沒有人會欣賞一樣
唱歌吧,像沒有人會聆聽一樣
幹活吧,像是不需要金錢一樣
生活吧, 就像今天是末日一樣
慕彤想起《我叫金三順》裡, 三順在車站的廣告牌上看到的這樣一段話, 如果真的能夠勇敢一回, 生活是不是就會不一樣呢?只可惜, 所有的勇敢與決絕都已消耗怠盡。那個曾經勇敢,曾經爲愛放棄一切的慕彤已經死於一年前。
“大媽, 這麼勤快,連下雨天都拼命工作。”熟悉的聲音夾雜着風雨聲混進慕彤的耳中。
慕彤擡起用,用45度的角度仰望,“唉~~”慕彤輕輕地嘆了口氣,哀嘆上天的不公平。自己穿着雨衣,臉上都是雨水,額角的頭髮也被淋溼,順得臉頰滴下水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面前的沈航卻是一身的清爽,連腳底的休閒鞋都沒有濘泥的痕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沈航用雨傘遮住慕彤。“我很經常都能在大街上遇到你。”
慕彤噘起嘴,“你的意思是,我是路人甲咯。”
“不能算路人甲,應該把甲乙丙丁都算上,因爲你經常變換造型。”沈航露出牙齒,戲謔地笑了。
“我穿成這樣,你也能認得?”慕彤攤開雙手。
“大雨天還蹲在路邊的人不多,仔細一看,居然是認識的人,我糾結好久要不要下來招打呼。”沈航把一大半的雨傘都遮住慕彤,後背有些微涼。
“哼,很丟人嗎?”慕彤不以爲然。
“還好吧。我說大媽,想玩深沉或是當思想者,你也找個萬里無雲的天氣,這雨天容易感冒,不小心就會變成落湯雞。”沈航又是一笑。“走吧,我的車在對面。”
“沈航,你什麼時候變成話癆了?”幫慕彤打開後座的車門,車上有一女子披頭就是一句。
慕彤有點遲疑,回頭看了一眼沈航,他示意慕彤先進去。
副座的女子見進來一個女的,嘴巴呈“O”型,眼睛瞪大,對着剛坐進駕駛座的沈航說:“沈航,你撿來的嗎?”
“你很吵。”沈航瞪了她一眼。“Crystal,你把那盒紙巾遞給慕彤。”
“慕彤,這位是裴斐,你可以叫她Crystal。”第一次見面,就讓這個淋得跟落湯雞似的女孩叫我 Crystal,裴斐陰森森地一笑,有姦情。
“你好。”慕彤微笑點頭,眼前的女子有着張揚的短髮,脫俗的外形,不知道和沈航是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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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航發動車子,從後視鏡看了看慕彤。“去我家吧,我媽說你好些天沒去了。”
“好啊。”慕彤輕聲答應着。
裴斐一挑眉,連家長都見完了,難道就是小人說的嗎?“咳咳,你們很熟?”轉向後座的慕彤。
“他是財主。”慕彤依然延用最初的稱呼。
“周扒皮還是黃世仁?”裴斐一聽來興致了。
“Crystal,你還知道周扒皮和黃世仁嗎?”沈航小心地開着車,雨天路滑。
裴斐輕輕地仰起頭,“姐在國內讀的小學,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切……”沈航又在後視鏡瞄了眼慕彤。“小慕大媽,你不要管她,無視她的存在就好。”
“大媽……”裴斐一聽,分貝高出許多。“你就是小人說的大媽,你們都見過家長了,什麼時候把事辦了?”
“啊……”平時伶牙俐齒的慕彤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回答,臉頓時通紅。
“別不好意思嘛,你看沈航都而立之年,是該成家立業。古人有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先成家再立業。眼看沈航這業也立了,家卻沒成呢,這不是個事兒嘛。你們抓緊吧。”裴斐上輩子肯定是個媒婆,金牌冰人。
“你閉嘴,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沈航不自在地喝止住。
被沈航一嚷嚷,裴斐不樂意了。“我這可是爲你着想,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咱不能幹,兵都折了,夫人可得娶回來。”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國學造詣這麼深。”沈航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慕彤知道太多的事情,偏偏裴斐這大嘴巴,平時也不見她這麼多的話。“你給我坐好。“
聽出沈航話中的不快,裴斐吐了吐舌頭。
慕彤從他們的對話中似乎感覺到一些她不曾瞭解的事情,卻又模糊不清,很混亂的感覺。
“慕彤,你不要理她。”沈航輕聲叮囑着。
“沒關係的,開玩笑而己,Crystal是吧?”慕彤感覺到車內的緊張氣氛,出聲緩和一下。
“就是嘛。哼。”裴斐低哼一聲,化解先前被喝住的不快。“爲什麼沈航說你是大媽。”
“居委會大媽。”對這個稱號,慕彤已經不再排斥,大媽就大媽吧,誰讓咱是這個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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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一看慕彤和沈航一起進來的,心中暗喜。“小彤,趕緊擦擦,不要着涼。”遞給慕彤一塊大毛巾。
“謝謝,阿姨。”慕彤接了過去,“沈航,先給你擦擦吧。”在後座就看到沈航的後背一片的溼漉漉。
“好。”沈航的後背靠過去。
裴斐眼尖,說道:“這是擦不幹的,脫了擦。”結果,被無視。
“小彤,中午留下吃飯吧,你好些天沒來,你沈叔叔成天唸叨着小彤怎麼也不來陪他下棋看書。”
這些日子以來,慕彤隔三差五就上沈家來玩,偶爾和沈萬山研究絕版書,偶爾陪他下下棋,偶爾和沈媽媽一起去花園照料寄居於沈家的花和盆栽。相處下來,沈家二老很喜歡慕彤的懂事和體貼,再加上本身的親和力十足,哄得二老心花怒放。
“好的,阿姨。叔叔人呢?”慕彤脫下身上的雨衣,淋溼的頭髮披散下來。
“早上去公司,說有文件需要他簽字。一會就回來,我讓廚房多煮幾個菜。”
“阿姨,我也去。”要是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還叫裴斐嗎。
慕彤的頭髮還滴着水,溼答答的貼在衣服上。“走吧,去樓上把頭髮吹乾。”沈航說。
慕彤的頭髮很長,及腰的捲髮看起來慵懶而嫵媚。平時都是在腦後綰成髻,清爽利落。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情,就如同第二次在暮色看到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