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莫嘉美要介入駱逸辰接戲的審覈工作,唐人傑很是不滿。
“到底她經紀人還是我經紀人?她個小丫頭片子,憑什麼在我面前指手劃腳?”
“她也不是要指手劃腳。”駱逸辰好脾氣地解釋,“她只是想把個關,接點質量上乘的作品而已。你該幹嘛幹嘛,基本不受什麼影響。”
唐人傑這纔算作罷:“老兄,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纔不跟她計較。大家朋友一場,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可別寵她寵過了頭。這女人最容易恃寵而嬌,給她一點顏色她就能登鼻子上臉,騎在你頭上爲所欲爲,等你想收繮的時候,就晚啦!到時候她們要死要活的可以跟你鬧騰一輩子!”
駱逸辰笑着拱了拱手:“謝了!”
兩人又聊了一陣,駱逸辰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唐人傑人脈豐富,說不定他會知道小美一直要找的那個人是誰呢。
唉,都怪自己以前太清高,平時沒什麼事也不會跟人打交道,要不然,他一早想到唐人傑這個資源,說不定小美的事早就解決了。
於是他裝作不經意地問:“人傑,你知道一哥是誰嗎?”
唐人傑一怔,隨即笑道:“你不就是咱們的‘一哥’嗎?”
駱逸辰笑了笑:“我不是這個意思,一哥是個綽號,他還不一定是個演員呢。只是聽說是咱們圈子裡的人。”
“哦……”唐人傑若有所思,“你這麼一說,我倒有點印象了。這個綽號以前的確聽人說過,只是我現在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哦?”駱逸辰萬沒想到答案竟會如此快地揭曉,當下很是激動,“那你好好想想!”
唐人傑反問:“你幹嘛對這個人這麼感興趣?”
“哦,”駱逸辰搪塞道,“有朋友在託我打聽。我也就隨便問問。”
“你的朋友?”唐人傑嗤之以鼻,“該不會是那個小美吧?”
“不是~~”被人一猜就中,駱逸辰只好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如果是她要打聽的男人,你想,我會幫她去找嗎?”
“那倒也是。”唐人傑總算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他掐熄了煙,漫不經心地說:“我會幫你留意的,如果哪天我想起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那就再次感謝了。”駱逸辰難得在他面前表現出客套與風度,唐人傑倒有些受寵若驚了。
“你小子,轉性了啊!看來那個小美調教有方,我得好好向她學習學習呢。”
經過這一番搓合,莫嘉美開始了和唐人傑的合作。
唐人傑人倒不壞,只是比較貪錢而已。
在接片子這件事上,莫嘉美並沒有過多地干涉他,只要不違揹她同駱逸辰的約定,她幾乎都點頭通過了。
對此,唐人傑很是滿意。
其實駱逸辰之前拍戲的時候,吻戲多是借位拍攝的,真的吻過的人寥寥可數。有的時候遇到較真的導演,一定要動真格的,他纔會勉爲其難,意思意思。每次拍完吻戲,他必定是要偷偷到洗手間用漱口水洗個不停。爲此,唐人傑還笑話過他有“潔癖”。
所以出現這樣的情形,也在唐人傑的意料之中。相反的,小美似乎對審片以外的工作更感興趣。她時不時地還會要求參加投資方的籌備會,認真地學習如何同人家進行商業談判,幾周下來,她已學得有模有樣了。
但唐人傑並沒有因此而感受到威脅。
他和駱逸辰合作這麼久了,大家都習慣了彼此的處事態度與方式,一直合作得相安無事,對駱逸辰這樣一個不太容易適應新環境的人來說,他跳槽的可能性很小。再說,他和公司還有五年的合約,就算跳槽也是五年以後的事了,他的計劃還沒有規劃到那一步呢。
退一萬步講,小美在經紀人圈不過是個新人,她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處理合同的能力以及人脈關係都十分有限,駱逸辰也不可能真的找她去當經紀人。那豈不是自毀前程。
所以,唐人傑同莫嘉美之間的合作還是相當愉快的。
只是苦了一個人——駱逸辰。
自從小美開始學習如何操作經紀人實務後,她變得繁忙起來,有的時候整天看不見人影,晚上回來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一個電話過來,她便抓起包又趕了出去,有的時候半夜纔回來。
好在她對酒精過敏,在外面沒有喝酒什麼的。要不然,天知道這麼多應酬,她得喝下多少酒纔算完。
駱逸辰問她都去幹什麼了,她卻以不許過問她的私人空間爲由打發了他。
這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上了她的當。
她提出的那三條要求,根本就是早有預謀的。生孩子什麼的只是個幌子,她最想要的,就是成爲他的“經紀人”。
他心中漸漸升起一陣惶恐。
被人算計的感覺實在不太美妙。
儘管他早知道她這次回來是爲了什麼,可現在他覺得,她這次的目的並不像她說的那樣,而是另有企圖。
那她,究竟想幹什麼?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人竟出現了。
郎志國,這個爲情所困的小警察,在小美突然失蹤的那些日子裡,他幾乎夜夜都在失眠。他無法像駱逸辰那樣放棄工作,不顧一切地去尋找她,他沒有這個財力,也沒有這個勇氣,於是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着這個女孩,無奈嘆息。
如果不是那天執勤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她,他都不知道她回來了。
他很想問問她離開的原因,近況如何,可小美卻只同他寒暄了幾句就匆匆離開,那完全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郎志國沮喪之極。
更讓他沮喪的是,不久之後,他便接到了上級的調令,他被調到了離C市十萬八千里遠的一座小鎮子上擔任派出所所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明升暗降。他也不知得罪了什麼人,好不容易從鄉鎮派出所調到市裡來,還沒到一年,又一竿子打回原形,這委實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臨行前的一天,郎志國來到了公寓,想跟小美道別,沒想到撲了個空,小美根本不在。
接待他的,正是駱逸辰。
臨別之際還能和自己的偶像面對面談心,郎志國很是興奮。他對駱逸辰大倒苦水,把他認爲的不合理不公平統統控訴了一遍,聊到最後,他的心情已大爲改善。
駱逸辰聽得多,說得少,大部分時間都在打哈哈。而這正是郎志國需要的。
兩人聊到半夜,小美還沒有回來,郎志國也不報什麼希望了。
他對駱逸辰說:“算了,是我自己太幼稚,我還真以爲自己能追到她呢。其實像她這麼優秀的女孩子,追她的男生大把,哪裡會輪到我了。能和她相識一場,我也知足了。本來打算見她最後一面的。但現在……也許是老天爺在告訴我,我和她緣分已盡了吧。駱先生,謝謝你陪了我這麼久。今後只要你有需要,我說什麼都會幫你的。”
駱逸辰含笑點頭,送他出門。
郎志國的出現,讓他陷入了深深的不安。
倒不是因爲他是一個潛在的情敵,而是他在這個時候調走,也太巧合了吧。
莫非莫嘉美接下來會有大動作,而郎志國可能會泄露她的秘密,所以她才動用了某些手段,調走了他?
有些事就是這樣,不往那個方面想的話,幾乎不可能想到這種結論,可一旦想到了,便會越想越覺得真切。
駱逸辰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視而不見,或者說無動於衷了。他必須要做點什麼,以防事態擴大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他給莫嘉美打手機,可手機一直不通,打到最後,居然關機了。
他在沙發上坐了一夜,等着她回來,打算面對面地同她好好談談。可惜,他沒能堅持住,睡着了。等他醒來的時候,他的身上多了牀被子,他的小美,已然又出了門。
這叫什麼事兒呀!
她難道忘了他們還在蜜月中嗎?!
望着空空如也的臥室,駱逸辰簡直沮喪到了極點。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
他抓起手機一瞧,卻是唐人傑打來的。
失望的情緒頓時彌散開來,就連回應都變得蔫頭蔫腦了:“什麼事?”
“哇,你感冒了?”唐人傑在電話那頭調戲。
“還好。怎麼了?”
唐人傑“嗐”了一聲,興奮地說:“我想起在哪裡聽過一哥這個名字了!”
“在哪兒?”駱逸辰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就是去年你接的那部總裁戲,你還記得嗎,去鄉下拍外景的時候,還差點被人勒索的那一次。”唐人傑說,“我是覺得這個綽號聽起來有些耳熟,原來那部戲的執行製片的綽號就叫‘一哥!’最近我們正在和他們談一部新戲,那天無意中聽到有人這樣叫他,我就想起來了!”
這個消息簡直太讓人興奮了。可唐人傑接下來的話讓他吃了一驚。
他說:“我去片場去得少,所以我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了。那個執行製片叫楊國棟,他的綽號就叫‘一哥’,只是誰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來歷,就跟着叫開了。呵,要是你問小美,只怕她知道的還比我多呢。”
“小美?她怎麼會知道?”
小美不是說,她還沒有查到誰是一哥嗎?!
“哈,她天天在片場跟着那羣人混,怎麼會不知道?說不定那個時候她就一口一聲‘一哥’地叫着呢。”
“那我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唐人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你又不和人打牌喝酒了,你怎麼會知道?片場的工作人員你能認齊就算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