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怎麼了?”看着她的表情,蘭敏兒也側頭出去看向遠處排着長龍等待入宮的馬車。
“沒事,只是覺得等入宮的馬車好多呢。”
“哎呀,可不是嗎,早知道該早些出發的。”蘭敏兒有些擔心了。
“無妨,現在最好能耽誤了入宮的時辰。”
“爲什麼?”蘭敏兒不懂晏明珠的意思蠹。
難道是明珠不想進宮去嗎?
“一會兒進宮後你就知道了,現在我們只管放寬心等着便是。髹”
晏明珠悠哉的靠在馬車上等。
見蘭敏兒心急的不停往車窗外看。
她笑道:“好了敏兒,別急,放心,即便晚了也不會有人怪罪我們的。”
“明珠,你怎倒如此肯定呢。”
晏明珠閉目笑了:“別急嗎,說了一會兒進了宮你便知道了。”
她抱懷聽着外面議論紛紛。
“誰家的馬車呀。”
“聽說四王府的呢。”
“哎呀怎麼還不趕緊進去,急死人了。”
“可不是嗎,萬一被皇后娘娘怪罪可如何是好呢。”
過了近半個時辰,馬車才緩緩又開始前進了。
至此,後面堆積了足有三十輛馬車。
晏明珠等人進宮後直接被帶進了皇后娘娘舉辦宴席的宮裡。
老遠看到晏明珠和蘭敏兒,郎世儒上前來接兩人。
“你們怎麼現在纔來。
我還以爲你們出了什麼事。
正準備出宮找你們呢。”
蘭敏兒福了福身:“王爺,讓您擔心了。”
晏明珠笑道:“我們早就到了宮門口了。
是四王爺派人接晏金珠進宮來。
結果因爲她沒有帶四王爺的腰牌,所以宮門口的守衛不放心。
她們僵持着不肯讓路,也沒有大臣家眷的車敢上去讓四王府的車讓路。
所以,我們就一直被堵在了外面。
我們進宮後,還有十幾輛馬車被堵在外面接受盤查呢。”
“我說我剛剛看到晏金珠進來的時候臉色不悅呢。
原來竟是因爲這事兒。”
郎世儒帶晏明珠和蘭敏兒落座:“走吧,我帶你們先落座。
馬上就要到吉時了,不管旁人了。”
晏明珠點頭,三人一同來到郎世儒的座位旁坐下。
郎世儒是皇子,所以座位自然靠前。
他們的對面就是四王爺郎世然的桌子。
晏金珠正在與郎世然說剛剛在門口的事情。
郎世然倒也聽的認真。
沒多會兒,皇上便攜帶皇后娘娘與陌貴妃以及後宮衆嬪妃入席。
衆人起身山呼萬歲,千歲行跪拜禮。
皇上見尚有許多空桌,不悅道:“怎還有人未到?”
皇上話音才落,有幾個大臣的女眷匆匆進來。
皇后娘娘不悅道:“怎麼,本宮的壽辰就讓你們這麼不待見?”
那大臣家眷嚇的連忙跪下:“皇上皇后娘娘息怒。
實在是剛剛在門口被堵了太長時間,所以纔會晚了這許多的。”
這兩位家眷纔剛說完,外面又匆匆跑進來幾人。
皇上有幾分震怒:“怎麼回事。”
這一次,這幾位女眷說法又是不盡相同。
“是什麼人把你們堵在門口的?”
皇上不悅呵斥後,沒有人敢出聲說話。
只是還有人陸陸續續的進來。
“怎麼,朕的話你們都沒聽到?都聾了不成。”
人羣中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臣的女眷磕頭:“皇上息怒。
其實我們的馬車都早就到了。
只是當時四王爺家的馬車堵在宮門口。
長達半個時辰的時間,我們絲毫前行不得。
只能無奈等在原地。”
郎世然拍桌怒斥:“胡言亂語,你少往本王身上潑髒水。”
“四王爺饒命,臣女此言句句屬實啊。”
“老四,你怎麼回事,不知道今日乃是你母后壽辰嗎?
爲何惹出如此事端。”
郎世然面向皇上拱手:“父皇,兒臣着實冤枉。
兒臣並不知道此事,他們定時在冤枉兒臣的。”
晏明珠慢悠悠的站起身後面向皇上皇后的方向跪下。
“皇上,臣女乃是受三王爺所邀進宮爲皇后娘娘賀壽的。
剛剛臣女也比預定的時間晚來了半個時辰。
在宮門口,的確是四王府的馬車載着四王府的一位女眷擋住了進宮的路。
我們有心想要早早的進來準備好爲皇后娘娘賀壽。
無奈卻只能被心急火燎的堵在寒冷的大門口。
當時臣女也從車窗外往後看過。
三王府的馬車後的確排了幾十輛馬車。”
郎世然不悅的目光落到晏明珠的臉上:“明珠姑娘是故意這樣說的吧。
是不是這樣說就可以羞辱本王了。”
“王爺您想事情未免偏駁了。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壽辰。
試問哪個進宮來爲皇后娘娘賀壽的子民不是懷着一份激動與興奮之心。
大家是誠心誠意來爲皇后娘娘添祝福的。
可現在卻因爲剛剛宮門口的事件而觸怒了皇上和皇后娘娘。
臣女這樣說出實情並不是爲了給四王爺添堵。
只是想要讓這些女眷能夠不受牽累。
想必,四王爺帶來的女眷也不是故意要與皇后娘娘對着幹的,對嗎?”
晏明珠說着將目光落到了晏金珠的身上。
晏金珠凝眉瞪向晏明珠:“當然不是,是宮門口那個守衛死活不肯放行,說我沒有令牌不能進的。”
“那姐姐你也不用非要讓馬車在宮門口堵着。
既讓自己心情不好,也擋住了別人進宮的路。
畢竟,忘記拿令牌不是我們這些後來者的錯。
而且…守衛並沒有做錯。
如果任何一個人只要報出四王爺的名號就可以放行。
那這皇宮豈不就成了四王爺的了嗎。”
“大膽。”郎世然指向晏明珠:“你是在皇上面前誣陷我有造反之心嗎?”
晏明珠慌忙給皇帝磕頭:“皇上,民女絕不是這個意思。
民女只是想爲幾位大臣的女眷解釋一番,卻不想得罪了四王爺。
還請皇上寬恕。”
郎世儒起身拱手:“父皇,明珠只是不太會說話而已。
她的心意是好的。
今日是母后的壽辰,還請父皇饒恕大家。
眼下吉時將近,還是先爲母后慶壽吧。”
皇后見狀也是道:“皇上,算了,大家並無惡意,臣妾不生氣。”
“罷了罷了,都入席吧。”
皇帝手一擺,宴席開始。
到了送賀禮的時間,郎世儒帶晏明珠和蘭敏兒一起上前。
他送給了皇后娘娘一個手臂長的錦盒。
他當衆將錦盒打開,裡面是一柄雕工精緻的玉笛。
“兒臣知道母后喜好撫琴弄笛,早前,母后已將流傳千古的憫皇琴收藏。
上次母后無意間提起想要見識一番與憫皇琴湊成一雙的憐鳳笛。
兒臣便一直在派人留意,前不久,兒臣終於爲母后將這把玉笛尋到。
現就將玉笛送給母后,望母后喜歡。”
一聽這是憐鳳笛,皇后驚喜的連忙起身迎了上來。
只看她的表情便已知道她有多愛這玉笛。
她將玉笛拿起,在手中輕輕撫弄:“果然是把上好的玉笛。
看看這雕工,精彩絕倫。
想來,這玉笛奏出的樂聲必然美妙。”
郎世儒笑道:“母后,不如你就用這玉笛奏曲一首,讓大家見識一下人笛合一的最高境界如何。”
皇后含蓄一笑:“我便不在這裡獻醜了。”
“若母后的笛音是獻醜,這世上怕無人敢吹笛了。”
“皇后,難得得到了心愛的寶貝,你就奏響一曲吧。”
皇帝也難得的開口。
皇后回身給皇帝福了福身:“那臣妾就獻醜了。”
她回到自己的鳳座上,將玉笛放到脣邊吹奏。
一股圓潤飽滿的悠揚樂曲瀰漫而出。
晏明珠不禁驚訝,皇后的功夫的確很厲害,這絕不是一般女子能企及的水平。
笛音落,晏明珠帶頭第一個鼓掌。
皇后笑道:“本宮也是獻醜了,大家不要介意。”
郎世儒帶兩人回到座位,郎世然帶女眷上前獻禮。
皇后娘娘極其珍惜的將玉笛收起。
有了這玉笛做陪襯,郎世然送的雕工別具一格的金簪就越發顯得沒有什麼光彩了。
皇后收了禮物,郎世然回了座位,可心下卻有些氣不過的看向郎世儒。
郎世儒神色平靜的在與晏明珠和蘭敏兒說話,並未去在意他。
“王爺,你是從哪裡找到那般上等的玉笛的。
這玉笛世間只此一把,王爺對皇后娘娘的心意實在難能可貴。”
蘭敏兒有些好奇又擔心的問郎世儒。
郎世儒看了蘭敏兒一眼,沒有作聲。
蘭敏兒正覺得尷尬,只聽郎世儒道:“我派文大人打聽了很久。
這玉笛幾個月之前便已到手,可是刻意在等待這一天好送給母后。”
晏明珠揚眉:“這麼說來,你也實在是矯情呢。”
郎世儒爽朗一笑:“可你看,母后甚是開心。”
蘭敏兒心裡有些小竊喜,王爺並未呵斥她讓她不要說話。
人羣中,晏明珠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在注視她。
她擡眼望去,只見跪在陌貴妃身側服侍的隋嬤嬤連忙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
晏明珠抿脣直勾勾的看着隋嬤嬤。
待隋嬤嬤目光再移向她的時候,她對隋嬤嬤善意的點了點頭。
隋嬤嬤也抿脣對她點頭示意。
之後兩人各自移開目光。
宴席結束後,所有人隨皇上和皇后移步後宮歌舞場。
下午有歌舞表演。
去往宴席處時,晏明珠對郎世儒道:“王爺,你可能幫我弄一點點的狗血來?”
“你要狗血做什麼?”
晏明珠在郎世儒耳邊碎碎言幾句,郎世儒驚訝的看向她:“今天嗎?”
“你不覺得今天實在是個好機會嗎。”
“可是,只怕會引起轟動。
今日畢竟是皇后娘娘的壽辰,若事情鬧大了,只怕繞了皇后娘娘的心情。”
“所以我才說只要一點點的狗血呀。”晏明珠誠懇的道:“王爺你放心吧,我心裡都有數的。”
郎世儒點頭,命人去取一點狗血。
歌舞開始,晏明珠一直都心情極好的賞歌舞。
倒是蘭敏兒有些緊張的直搓手。
晏明珠拉着她的手安撫:“怎麼了。”
“有些緊張。”
晏明珠笑道:“準備這樣充分,有什麼好緊張的。”
郎世儒揚眉看向兩人:“你們在說什麼?”
“自然是說王爺都不知道的秘密。”
郎世儒揚眉:“哦?這麼說來,我已經在你們兩個的友誼之外了。”
晏明珠坦然的點頭:“恩,王爺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呢。”
她這樣一說,蘭敏兒倒是寬慰的一笑,倒也是,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待郎世儒的心腹悄悄將沾着一點狗血的小酒瓶送來後。
晏明珠便對王爺道:“王爺,其實我與敏兒準備了舞蹈送給皇后娘娘。
但這禮必須要以你的名義送出去。
所以,我們現在就去後面換衣服,一會兒你幫我們跟皇后娘娘說好不好。”
“當真?我怎麼不知道你們何時還做了這樣的準備。”
晏明珠笑道:“你最近那樣忙,我與敏兒怎會用這等小事去煩擾你呢。”
“好,我這便向父皇和母后說,你們且去準備吧。
我倒也着實期待你的舞蹈。”
晏明珠笑了起來,拉着蘭敏兒往後面去準備了。
晏明珠先換好了衣服便拿着盛了狗血的小瓶子走到了一旁。
蘭敏兒換上衣服後來到她身後:“明珠,你真的不害怕嗎?”
“有何可怕的,別擔心,臺上不是還有我陪你嗎。
你若真害怕,就跟練舞的時候一般看着我的眼睛跳便是了。”
晏明珠站起身幫蘭敏兒整理了一下雪白色的紗裙。
她是紅,蘭敏兒是白。
一個熱情如火,一個潔白如冰,這舞就叫冰火兩重天。
聽到門口有太監喊:“蘭側妃,該你們登臺了。”
蘭敏兒立刻神經緊繃了起來。
晏明珠拉着她就上了臺。
兩人隨着音樂聲翩然起舞,白色的身影含羞帶怯,紅色的身影熱情洋溢。
兩人在樂聲中旋轉,奔跳,彎曲,扶持。
相識而笑時,眼中都泛着快樂和無拘無束的光芒。
有了晏明珠的引導,蘭敏兒也越來越自如。
終於,舞結束了,她們獲得了雷鳴般的叫好聲。
皇上一番讚賞後賞了兩人,兩人開心的攜手退場。
換回自己的衣服後,兩人各自抱着自己的舞服回自己的位置。
經過晏金珠身側時,晏明珠紅裙的一角掃到了晏金珠的耳側。
晏明珠不動聲色的回到座位繼續看歌舞。
臺上正有宮女在撫琴,卻只聽人羣中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接着,晏金珠捂着自己的耳朵站起身哇哇大叫着。
郎世然連忙攙扶住她:“金珠,你怎麼了。”
“我…啊…我…”晏金珠咬牙,將郎世儒用力推開,拔腿就往人羣外跑去。
皇上怒喝:“老四,你這是帶了個什麼東西入宮。
還有沒有點兒規矩了。
一會兒阻擋大臣女眷入宮,一會影響我們聽戲的興致。
你是不是故意來擾亂你母后壽辰的。”
“父皇息怒,兒臣絕無此意。”郎世然連忙跪下。
他也在納悶,晏金珠這是怎麼了?
皇后也是不悅道:“然兒呀,本宮知道,你一向不喜歡本宮。
可你也不必如此對待本宮。
本宮的生辰你若真的不喜歡,大可以不必來參加。
何故如此羞辱本宮呢?
之前你的人堵了皇宮大門之事,我已經請皇上不要追究了。
現在她又如此擾我們聽歌舞的雅興。
你倒是說說,如果你不是故意的,你們又爲何要這樣做?”
郎世然竟是無言以對。
全場一片訝然,郎世然道:“母后,我看剛剛金珠的樣子,想來該是不舒服,所以才…”
“不舒服的人怎會跑的那樣快?”皇后斜眼望向晏金珠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方向:“還不是藉口。”
郎世然再次無言以對,郎世儒起身上前:“母后,興許今日晏家大小姐真的是有什麼不舒適。
我看四弟似是很擔憂的樣子,不如…就讓四弟去看看吧。
若晏家大小姐實在是不舒服,便讓四弟先帶着她回去休息便是。”
皇后望向皇帝:“皇上,你意下如何?”
皇帝不悅對郎世然呵斥道:“老四呀,這一點你着實得學一學你三哥。
你呀,差太多,行了,退下吧,別在這裡讓朕看了就心煩。”
郎世然咬牙握拳躬身:“兒臣告退。”
臨行前,他恨恨的瞪了郎世儒一眼。
而郎世儒卻似是並未看到只管坐下繼續賞樂曲。
下午的歌舞結束,郎世儒帶晏明珠去了陌貴妃的寢宮。
郎世儒只呆了一會兒便去了皇后宮裡。
見晏明珠與蘭敏兒一起來了,陌貴妃甚是高興。
“剛剛看到你們一起跳舞,我心甚慰。”
晏明珠與蘭敏兒對望一眼,相視一笑。
“娘娘,我與敏兒現下情同姐妹。
您只管放心,不管何時,我們都不會成爲敵人。”
蘭敏兒點頭:“對,母妃放心吧,我會與明珠一起好好照顧王爺的。”
“敏兒也許久未進宮來了吧。
來,過來坐,你們兩個陪我一起聊會兒天。”
晏明珠笑着福了福身:“娘娘,你與敏兒先聊,我去外面幫一下隋嬤嬤。”
她說着便起身往外行去。
凌陌宮後廚,隋嬤嬤正在蒸制糕點,晏明珠緩步走了進去。
“隋嬤嬤,好久不見。”
見到晏明珠,隋嬤嬤連連福了福身:“明珠姑娘怎到這後廚來了。”
“嬤嬤,上次我讓王爺帶給你的糕點,你可有嘗過?”
隋嬤嬤拳心微握:“姑娘,你那糕點…味道自是比我的純正。
只是不知道那糕點出自何人之手。”
“是我做的。”晏明珠揚脣淺笑:“嬤嬤的父親…是個獵戶吧。”
隋嬤嬤緊張的手心全是汗:“姑娘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