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要用它尋找光明。
疲倦的張耀奇強打着精神,瞪着血紅色的眼珠往前黝黑的夜空,閃爍的星光與皎潔的月光撫照大地,黑暗與陰影重疊,一切灰濛濛看不真切。
陳德庚雙目緊閉,眉心中一枚豎眼聳立,虛空中的屏幕裡閃爍周圍的畫面,當一節高聳的電視臺信號塔出現在畫面中時,陳德庚低聲說:“左轉三十度,在兵營上空往下降。”滿載集裝箱的飛艇旋轉三十度,往前飛行一段距離後,氣囊開始排氣,飛艇緩緩往地面上降。
離地還有二十米時,飛艇上的探照燈打開把黑暗驅散,同時高頻喇叭鳴響,連續三分鐘,整座城市如墓地般靜悄悄的,沒有喪屍也沒有進化獸。確認無誤集裝箱打開剪刀門,全副武裝的大兵抓着繩子滑下來。
大兵佔據要地,激光槍開始充能。小心翼翼警戒四周,再次確認沒有危險後,張耀奇才帶着六千大兵跳下來。飛艇依然懸空,探照燈照在張耀奇的身邊。軍營的佈置大同小異,司令部旁就是軍械倉庫。
望着一百零八位的機械密碼鎖,張耀奇照着紙條上的號碼往上面輸,當最後一個數字被輸入後,叮的一聲,厚重的合金門無聲無息劃開,地下軍械庫露出臺階。
“看看裡面有什麼?”嗅着潮溼的臭味,張耀奇眼中閃過詫異,陳德庚雙眼緊閉,豎眼又掃描下面的軍火庫,本該乾燥的軍械庫里居然有了積水。豎眼往前閃爍,軍械庫左側有個直徑一米的大窟窿,四壁異常光滑,地面上有些細碎的肉末。軍械庫曾經成了進化獸的窩。
仔細尋找三遍,並沒有發現進化獸,張耀奇讓一百個工程兵帶着能量匣先跑進軍械庫,對裝甲車進行維護。整個軍營靜寂的可怕。另一羣工程兵忙着接駁能量匣。小型的磁暴線圈裡已經豎起來,隨着能量匣接索後,吱吱啦啦的電流聲顫動,磁暴線圈裡閃爍着硅藍色的電弧,智能芯片開始運轉,能量被壓縮後已經蓄勢待發。
裝甲車被更換新的能量匣,立刻如甦醒的蠻牛般力量十足。拉着後面的直升機往外衝,龐大的軍械庫裡不管是直升機還是戰鬥機,都被拉出去,各種配給的武器,也被一箱箱的拉出來。
就在大家面露喜悅,心神開始放鬆時。堅固的地面猛然塌陷,兩個工程兵悲呼着掉進深坑中。慘烈的悲呼在空曠的軍械庫中游蕩,而後只剩下咀嚼的聲音。
“戒備!一級戒備!”張耀奇大聲呼喊,好在物資都被拉上來,有軍械,有彈藥,唯獨沒見能量匣。
陳德庚雙眼中的豎眼飛快的旋轉,下面的驚險很快就出現在虛空中。在深坑裡橫着一條黝黑色蚯蚓。它的身旁還堆滿能量匣。
“戰鬥陣型。武器充能。”經過半年跟進化獸的戰爭,大兵們的軍事素養沒的說。三十秒內兵士們登入裝甲車,一個個的圓瞪雙眼,火炮手就位,裝甲兵就位,經過科技的發展,一輛坦克中兩個人就能形成戰鬥力。
直升機螺旋漿轟鳴,原本靜止在地面上的直升機都騰空而起,武器巢開始充能。駕駛員已經打開動力杆上的武器發射鍵。
戰鬥機駕駛員無可奈何,三五個人努力的把戰鬥機往後拉。軍營旁就有跑道,銀鷹們的戰場在蔚藍色的天空上,也能以快打慢收拾地面上的蝸牛。
虛空中的飛艇往下落了落,懸掛在窗口的電漿炮都開始充能,只要那條該死的蚯蚓冒出來,他們就迎頭痛擊。
飛艇上的皮囊是近乎二階的黑蚯蚓王皮,本身就帶着淡淡的威壓,隨着往下降落,立刻壓的地下的黑蚯蚓很不舒服,它也是近乎二階強者,唔鳴着就竄出來,盤成一個圈對着周圍發出低吼。
望着白森森的牙齒,望着完好黑亮的皮囊,張耀奇並沒有驚恐,眼底反倒露出貪婪的華光,拿着對講機低聲呵斥:“先不要開火,省的打壞皮子。咱們活剝它,山泉谷又能多出兩架飛艇。”
裝甲兵往後緩緩倒退,直升機又逐漸往上升高。飛艇往下降低,尋找最佳的射擊角度,十門電漿炮同時瞄在黑蚯蚓的頭頂上,鎖定一個點後等待命令。
張耀奇這一刻就是個亡命徒,他捲起衣袖,眼睛中帶着熱切:“來吧!小寶貝,張開你的大嘴。”說着用尖刀劃開自己的手臂,揮灑出鮮血,眼睛裡滿是挑釁。
面對張耀奇的挑釁,黑蚯蚓張開大嘴,發出一聲唔鳴的呼嘯,血盆大口裡還帶着鮮紅,一根根冷白的牙齒上還有碎肉。磁暴線圈轟鳴,一道道潔白的流光打在黑蚯蚓的身上,噼裡啪啦,稀里嘩啦,黝黑的蚯蚓被擊打的身軀一震,周身冒出潔白的煙霧。
與此同時,張耀奇發出一聲冷喝:“打!”十門電漿炮同時轟吐,瑩白色的光流匯聚成能量洪流,直接轟進僵直的黑蚯蚓嘴裡,一時龐然的黑蚯蚓被打成氣球,鮮活的生命在瞬息間化爲死寂。
“乾的漂亮!”張耀奇發出一聲呼喝,活蚯蚓被轟的只剩下蚯蚓皮,死的不能再死。士兵們都發出一聲聲歡呼,坦克車又開進地下,兩百工程兵從地下挖出能量匣,五個單位的能量匣,足以支撐異常局部戰爭,能源補給暫時不用再考慮。
張耀奇仔細搜索地下,期待能再找到一條黑蚯蚓,最終卻沒有找到。時間緊迫,便也沒在這裡耽擱,留下一半的坦克在這裡戒備,如果有意外他們將會對成市發起攻擊。張耀奇帶着一半的裝甲車,與全部的直升機和戰鬥機離開,全部的戰鬥機的彈藥被席捲一空,這些戰鬥機以後會在山泉谷服役。
黑蚯蚓皮捲起來,綁在戰鬥機上,戰鬥機直飛山泉谷。張耀奇帶着直升機大隊直飛鐵山礦,一時間每個戰鬥單位都成棋子,如何下落,怎麼走,要等着華揚來安排。
“殺!殺!”兩天一夜!望着逐漸西沉的日頭,童賀源吞嚥下一口唾沫,三十六個小時沒閉眼,鐵打的漢子也扛不住,但卻又不得不抗,這個時候要睡下,那就永遠別想睜眼。
周圍的漢子也都油盡燈枯,望着不知疲倦,不畏生死的喪屍與進化獸,不想變成他們或者成爲他們的食物,就只能再拼下去。
面色灰白的火性異能者,口中叼着活性髓石,雙手貼在鋼鍋上,把一鍋鐵水燒製沸騰,上千度的鋼水往外一倒,火花四濺,熾熱飛揚。又把城頭下的喪屍與變異獸澆走,滾燙的鋼水給進化者爭取半個小時的休憩,半小時後又要如此這般循環。
雙臂越來越麻木,雙手越來越重。身體內的異能已經被榨的所剩無幾。進化者們雙眼裡滿是無可奈何,疲憊卻又不得不撐下去。
“殺!”童賀源又發出一聲幹呼,一雙眼睛血紅血紅的,三十六個小時,守城的青壯死傷六千四,進化者死傷一千七。這是在割肉啊!一刀刀的挽割,直到把肉割光,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頭。
嘭嘭嘭!嘭嘭嘭!山腳下十八輛巨型礦車又衝上來,原本鋒利的撞角現在變得有些遲鈍,原本旋轉的圓鋸,現在缺牙掉角。三十輛的巨型礦車已經損毀十二輛,但他們依然義無反顧的發起衝鋒。
三十六個小時,原本是七百萬的喪屍與變異獸,現在只剩下五百萬,弱小的已經死去,剩下的變得強大。隨着時間延長,黑潮獸羣就好像是被磨合的老車,不但沒有降低攻擊力,反而攻擊力更加強大。
“兄弟們,衝!”樑青拿着對講機,有心喊得氣壯山河,最終只發出乾澀的聲音,巨型礦車不斷的提速,如同絞肉機般碾過去。黑色的血漿與發臭的腐肉糾結在一起,如同變質的餃子餡般令人作嘔。樑青咬着牙貼着喪屍以二十度的夾角往裡切,不斷地提速,不斷的衝鋒,厚實的黑潮被撞出縫隙,就像被切開的肥膏。
轟!轟!轟!轟!又來了!十隻壯碩的犛牛,用它們尖銳的牛角對着三米高的橡膠車輪撞擊,橡膠雖然厚實,卻不是實心的車胎。隨着牛角不停撞擊,撲哧!又有兩臺礦車被撞爆胎。烏泱泱的喪屍衝上去,一層一疊,一疊一層,就好像是昆蟲屍體上的螞蟻,圍着礦車不停的破壞撕咬,裡面的駕駛員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不!”樑青發出一聲的悲呼,腳掌把油門踩到了底,微調方向旁,二十度的夾角變成了十度,十六輛巨型礦車碾出一地的碎肉衝出了黑潮。氣惱而無奈的樑青重重的拍在方向盤上,望着遠處山巔的篝火,心頭冒出一絲的不甘,難道要去求他們?
壯碩的漢子又望向鐵山礦,八十萬人的聚集地岌岌可危,脣亡齒寒後,一百五十萬人的銅圍子也堅持不了多久,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