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月上中天,晚風輕輕吹拂,漯河村前燃起一堆堆的篝火。跳躍的火焰驅趕走夜的黑暗,一個個倖存者忙碌着平整土地。空氣中有股壓抑血腥的振奮,每個人的心都莫名的緊張。
華揚帶着衆人走到火堆前,望着對面大開的漯河城門,往返倖存者雖然都一臉菜色,但雙眼中華光閃爍着堅毅。
觀察入微的奧普,忽然在華揚耳畔說:“看他們的眼睛,像不像一種生物?”
“眼睛?”華揚望着對面倖存者的眼睛,從裡面看到一絲熟悉的幽蘭。好堅毅的眼神,華揚虎軀一震想到一開始遇到王光明的情景,這幫倖存者的眼睛裡,有着和大篷車像似的幽蘭。只是漯河倖存者少了三分兇性,多了三分忠誠。如果大篷車是一羣狼崽子,那漯河倖存者就是一羣野狗。
“這個聚集地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姬紅淚他們也一定沒有傳說中那麼不堪,這裡面一定藏着什麼秘密。”華揚眼睛中華光閃爍,想要看透這裡的秘密,卻發現迷霧依然重重。
火光中一頭紅髮姬紅淚搖着肥臀走出來,身後跟着漆黑如夜的暗影,一個身穿白袍,手握藤杖,面色冷冰的女人站在暗影後面,行走間臉頰兩側亮光搖晃,耳墜下掛着兩顆如明珠般的六棱水晶。
發動機突突唔鳴,一輛重型機車風馳電掣,兩根排氣管往外噴吐着火舌,車上的騎手扎着紅色頭巾,穿着黑色坎肩,裸露出壯碩胸膛,脖頸上還帶着一圈圈的銀飾項鍊,項鍊頂端掛着一個銀色的骷髏,瞳孔裡鑲嵌着兩顆紅色的寶石。喳的一聲,機車停下,穿着短軍靴的腳壓下車腿,騎手拿起一根粗粗的雪茄,湊在尾管火焰上點燃,臉頰鼓脹把菸頭細的火亮,而後從鼻孔裡噴出兩道煙柱。
哄哄!哄哄!哄哄哄!在人羣最後面,一陣陣腳步聲傳來,刺鼻的惡臭在空氣中瀰漫,十三隻變異獸排成一排,脖頸上都拴着鐵鏈,拉着一架老式的馬車往前走,馬車上坐着一個戴着鮮紅色帽子的小女孩,不過十三四歲,稚氣未脫的臉上還帶着青澀的天真。
“駕馭變異獸!”華揚的瞳孔眯了起來,在奧普的幫助下,華揚能看到小女孩的紅帽子往外發散出十三條紅芒,注入十三頭變異獸的腦袋中。她的異能倒是和肉山和金獒王有些相似,只是沒他們那麼強。
放蕩的笑聲在空氣中震鳴,姬紅淚逐個打量華揚這邊的人,原本就咧開的紅脣,這一刻更是笑顏如花,一開始只有老狗一個二階,現在又多了兩個,只要能夠得到他們的血液,那麼……姬紅淚激動地難以想象。
老狗站在華揚身後,低聲說:“好似不對啊!他們都是一階巔峰的進化者,面對二階進化者根本沒有勝算,難道他們手中還有依仗?”
華揚眼睛微微眯起,逐個打量對面的人,女王範的姬紅淚,隱身黑暗的暗影,騎摩托裝B的二貨,拿木杖犯冷的冰山,還有一臉天真卻擁有控制心靈異能的小紅帽。漯河聚集地展露出的牌面很不好,甚至像屎一樣。華揚迷惑,莫非她還有能夠扭轉乾坤的底牌,又或者包藏別樣的禍心?
陸和平也站在一旁,手指捏在對講機上:“今天晚上全部聚集地一級戒備,如果遇到襲擊固守待援,其他聚集地得不到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行動。”防備調虎離山後,再防備圍城打援。今夜的山泉谷就像是一隻縮進殼裡的烏龜,只要守的住,那就是勝利。
華揚見陸和平安排好一切後,纔看着姬紅淚問:“你們誰打第一場?”
黑暗中早就飢渴難耐的暗影站出來,雙眼帶着挑釁望向老狗,用陰森森的聲音說:“我打的一場,你敢來嗎?”說着手中閃出兩片刀光,他也是玩短刀的。
老狗站在華揚身後,絲毫不爲所動,他的名譽與華揚的安危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而且暗影只是一階巔峰,還不值老狗親自出手。
按照一開始的約定,關營站出來,一抖手中的鐵鏈,馬大浩從暗影裡走出來。蜷縮身軀蹲在關營的身前,關營烏墨色的頭髮根根直立,全身硅藍色的電流閃爍。馬大浩開始顫抖,身上的死性髓石全都開始融化,原本就鼓脹的肌肉現在繃得好像鐵塊,在火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烏幽幽的華光。
“怎麼是他?”漯河進化者同步驚詫,第一場暗影上不管勝敗,就是爲得到二階強者的血。現在山泉谷居然派出這麼個東西,根本就達不到二階的混蛋。
“你們爲什麼不派二階的打頭陣?”姬紅淚滿腦袋問號,如意算盤瞬間落空。
“殺雞何須用牛刀,一個馬大浩足以了!”華揚臉上滿是不屑,眉頭卻皺在一起,這裡面絕對有問題,但華揚卻想不到問題在哪裡。幾個老人都相互交換了個眼神,也想不出對方在打什麼主意。
關營周身雷電呼嘯,把馬大浩電黑一圈,爲了防止出現意外,關營解開馬大浩脖頸上的鐵鏈,口中發出呵斥:“上!”馬大浩直接撲了出去。
被摧殘成戰鬥傀偶,繼而改造成終極戰士的馬大浩,只剩下了戰鬥本能,關營讓他殺誰,他就殺誰。雙眼血紅瞄着暗影,粗壯的鐵拳呼嘯帶風,直接砸向暗影的腦袋。
剛纔還站在那裡的暗影,忽然間變得模糊,整個人好似都融進黑暗中。嘭,拳頭帶風,砸在暗影的頭顱上,沒有停滯拳頭直接穿過虛影。暗影融進黑暗中,憑空消失了。
“這下有的打了!”華揚輕呼一口:“一個擅長隱匿,一個擅長影分身。兩個人還真是棋逢對手。”站在華揚身邊的老狗,沒看戲的心情,在暗影消失的瞬間,他周身汗毛都聳了起來,與鄒小強相互望了一眼,兩個人默默形成犄角,把華揚守在正中。
兩道刀鋒閃亮,一左一右刺入馬大浩的胸膛。暗影的臉上閃着獰笑,雙手用力一攪,面前的馬大浩支離破碎。暗影心生警覺,正要再次隱身到黑暗中時,一隻大手從後面抓來,攥着暗影的腳踝猛然用力,把他揪起來甩飛,直接掄起來砸在大地上。
馬大浩狂性大發,砂鍋大的拳頭再次砸向暗影的頭顱。轟!半個胳臂砸進黃土地中。暗影避過馬大浩的拳頭,身軀往一旁側飛,同時轉守爲攻,手中短刀削向馬大浩的脖子。只要削中,這個匹夫必將血濺三尺。
面對危險,無可退避,馬大浩依託本能架起另一支手,擋在刀刃上面。唰!皮開肉綻,鮮血橫流。第一次交手,誰都沒佔到便宜。
暗影咬着牙,臉色冷清。腳踝被馬大浩拉的脫臼,移動速度降了下來。雙眼爍爍如毒蛇般陰冷,伸出猩紅色的舌頭,舔弄在刀刃上。殷紅的鮮血被他順着刀刃舔進嘴裡,而後又厭惡的啐了出來。被關營改造折辱的鮮血,味道的確很不好!
馬大浩站起來,胸膛一起一伏,手臂上多出一道刀痕,血肉翻卷露出裡面森然的白骨,雙眼內閃爍瘋狂,張口發出一聲狂叫,頭頂上串着一圈的死性髓石,同時化爲液體融入馬大浩身軀內,手臂上的傷口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癒合。
馬大浩腳掌踏在地上,拳掌相擊。粗壯的手臂更加粗壯,整個人瞬間壯碩一圈,雙手成爪,手臂大開,風聲呼嘯,好似空撕裂間般,火光中,黑夜裡的馬大浩,從一個變成兩個。這就是他的異能,影分身。
兩個馬大浩完全相同,惟妙惟肖。暗影努力瞪圓眼睛,想要分辨哪個纔是真身,直到眼睛看花,也沒分辨出來。形象真實,氣息相同,就連神情都同步傳神。一呼一吸,一毛一發,這就是有血有肉的兩個人。暗影慢慢的退了兩步,身軀又融入到黑暗中。
“只要髓石充足,他就能夠保持現在的狀態。”關營輕聲的爲華揚解惑:“這是通過燃燒髓石透支馬大浩生命的戰鬥。”關營臉上全是理所當然,十惡不赦的惡人,能在戰鬥中死亡,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兩個馬大浩背靠背站在一起,四隻眼睛瞪得滾圓,身軀微微往前伸。左邊的馬大浩腳掌往前一沓,砂鍋大的拳頭輪圓往前砸去,呼嘯帶風,虛空破碎,一拳就砸出隱身的暗影。
被震出虛空的暗影,就好像是飛出水面的游魚,身軀顫抖。拳頭即將打中腦袋時,暗影往前再次挪動,整個身影又消散在虛空中。
馬大浩趁勝追擊,右拳接着砸向暗影消失的地方,這一拳用盡全力,卻沒能從虛空中砸出暗影,與此同時兩道雪亮的刀光在夜空中綻放,同時刺入馬大浩肋下,鮮血噴涌,虎軀連震馬大浩軟了下來。
暗影的眼睛中全都是狂喜,雙臂用力刀子往裡接着插,既然這個是馬大浩的真身,那麼另一個一定是馬大浩的虛影。尖銳的短刀割破馬大浩的心臟,噴涌的鮮血把暗影染成紫紅色。還來不及喜悅時,毛骨悚然的危險在心底閃閃。身軀立刻往旁邊躲閃,就看到砂鍋大的拳頭揮舞起來,直接砸在自己胸膛之上,噼裡啪啦!胸腔內的肋骨全都支離破碎,暗影噴着鮮血往後倒飛,望着馬大浩那張猙獰的臉,心底還閃着疑惑,我明明擊殺他的真身,那這個是什麼??
佔到先手,擊傷暗影後,馬大浩得理不讓。邁着大步揮着砂鍋大的拳頭,再次砸向暗影的腦袋。
啪的一聲,馬大浩被擊退三步,臉上火辣辣的疼。紅頭髮的姬紅淚踩着高跟走出來,站在如死狗般的暗影身前說:“這一場我們認輸。”說着蹲下來從懷裡拿出一顆活性髓石,塞進暗影的胸口上,破碎凹陷的胸骨迅速鼓脹起來,慘白的臉色也逐漸紅潤。
暗影幽幽醒轉,望着兩個馬大浩又合二爲一。這時候他才恍然,原來馬大浩可以分身,不是影分身,這兩個都是真身啊!
暗影懊惱也無用,敗了就是敗了!三五天後傷才能好,到時候一切可都晚了!
潑辣妖致的姬紅淚,看着華揚問:“這一場你們派誰?”關營手掌上又閃着森然的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