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表現,對於地主來說,的確是不錯的!”陸燕道。
“他們也就是跟着肖隊長他們狐假虎威!”
鄧英哼哼,心說要不是肖隊長他們整個游擊隊六十多人,差不多有五十重傷,這些地主還不知道咋樣呢……
正說着,一名民兵小跑而來找陸燕——前線電報,王書記找他過去商量!
陸燕小跑而去,因爲這是她唯一有機會知道康挺還活沒活着的機會!
而鄧英也慌忙跟上,她也想知道張然的情況,同時腹誹陸燕見異思遷,心說當初還跟自己明爭暗搶的對然哥有意思,現在心裡就只有康挺,將然哥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見是張然下令,康挺發報,便可以確定二人沒事,陸燕鄧英齊齊鬆了口氣!
然後再聽說張然讓支隊將庫存的所有炸藥,全部運往平同關一帶,而且還要在三天之內運到的時候,不但是二女,鄧方毛鑽等所有人都驚呆了!
“咱們支隊庫存的炸藥,足足六七噸啊——那可是我們準備給支隊一年的量!”鄧方叫道。
而陸燕王長天則更擔心三天送到平同關這事——要是不下雨還好,不下雨,支隊那改裝了無數次,加裝了軸承的雞公車就能派上用場!
而現在接連下了大半個月的雨,遍地泥濘,一腳踩下去半天都拔不出腿來,三天之內運到四百里開外的平同關,談何容易?
“隊長說過,有困難要上,沒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
李大口狠狠的拍着胸脯道:“王主任,陸書記,你們這邊只管準備好炸藥,其他的全部交給我們民兵就好,就算是累吐血,我們民兵方面也一定會完成張隊長的命令,將炸藥運往平同關!”
至於所有人都關心的張然要這麼多炸藥的原因,張然沒說,衆人便不再打聽,立即各自準備!
師部方面。
遭受重創的師部大部已經回到了龍源山區休整,只是每個團各自留下精銳,配合晉東支隊在平同關一線襲擾鬼子的後勤線。
看到張然的要求,軍需處老孫瞬間變臉!
以前晉東支隊沒將製造硫酸,生產烈性炸藥的法子傳過來的時候,老孫覺得自己每天活的那日子,就跟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樣,最怕的就是誰在背後喊自己的名字問自己要東西。
隨着年底張然派出各種技術員過來,軍械所這邊也開始自己生產製造硫酸,烈性炸藥,各種物資纔開始逐漸充盈起來,老孫這才勉強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不至於半夜做夢都覺得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追着自己要東西……
而現在,張然一張嘴,就要調走庫房裡所有的炸藥庫存,這他哪裡能幹?
“首長啊,不是我捨不得啊……”
老孫垮着一張臉哭兮兮的道:“咱們就這麼一點家底,張隊長他一句話,就將咱們的家底給掏空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剛剛打完這麼大的一場仗,各種虧空都還沒彌補上來呢……”
“少那麼多廢話了,趕緊去安排!”劉青道。
“那他張隊長至少得說清楚他要這麼多炸藥幹啥嘛——正當理由都不給一個,就要我們掏空家底,首長你說這公平麼?”老孫跳腳了。
“老子相信他張跑跑,這個理由夠不夠?”
劉青火了,見老孫眼神幽怨的盯着自己,便又安慰道:“不是我說你啊老孫,你這就是格局太小——你說咱們師這邊,論地盤,比他張跑跑的地盤大吧?論外部助力,比他張跑跑的強吧?可爲啥人張跑跑能在有限的地盤上一窮二白的發展起來,從來沒擔心過後勤補給不足的問題?反倒是咱們這地又大背後他還有組織支持,這日子反倒過的跟後孃養的一樣?”
“難道不是因爲他張跑跑比我們八路軍更奸詐,而是我們格局小了?”老孫眨巴眼道。
“滾犢子!”
劉青頓時歪了鼻子,那是因爲說張跑跑比師部富裕是因爲他張跑跑比自己這夥人更奸詐的話是他自己說的,現在老孫明顯是拿這話來揶揄他呢!
“老子是想告訴你,格局大點,不要老盯着家裡頭的那點雞零狗碎——老子是教你要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劉青沒好氣的道:“你想想,張跑跑他那麼闊氣,咱們在他需要的時候,掏空了家底的也要接濟他,你說他小子將來好意思不連本帶利的給還回來?”
“那不會……”
想到張然沒得到師部這邊什麼好處的時候,都是兜心貼肚的接濟師裡這邊,老孫立即想通了,立即去安排。
“這老孫,一輩子的不見兔子不撒鷹啊……”陳錦在一旁笑道。
“誰讓咱八路軍窮呢?”
劉青自嘲一笑,這才衝着陳錦那斷臂努努嘴道:“胳膊好的差不多了吧?”
“開始結疤了!”
陳錦回答,看到劉青眼裡哀傷的表情無所謂的一笑,刻意揚着完好的胳膊大笑道:“其實沒啥,少了條胳膊最多就是以後摟老婆不方便,可一點不妨礙我殺鬼子——我最近專門在訓練左手拿刀,我發現啊,我這左手拿刀劈鬼子劈的更順溜……”
“也是,丟條胳膊總比丟了命強……”
劉青感慨,這才又奇怪道:“說起來,我倒是真有點奇怪張跑跑這小子要那麼多的炸藥幹啥,他晉東支隊的庫存,怕是都有好幾噸了都不夠,還找咋們要——剛剛問浦沅中黃鑫他們,他們也沒在平同關一線發現啥玩意兒,值得用十幾噸炸藥去轟的啊……”
“師長,你就別想了!”
陳錦笑道:“我算是看出來了,那小子就是個人精,人家纔不會幹那賠本賺吆喝的事兒呢——反正我敢肯定,要是這小子將這事幹成了,一準又能將那小鬼子坑的直喊媽……”
“那倒是!”
劉青大笑,明顯和陳錦一樣,都想起了在塔子山陣地上,張然給的那凝固燃燒滾雷,燒的半島支隊尿都嚇出來了的場面……
亭子口陣地。
炮聲隆隆,相比昨日,又推近了主陣地不少。
明顯,在鬼子的狂轟濫炸輪番進攻之下,亭子口僅存不多的陣地,又被小鬼子蠶食了不少……
但黃司令的表情看起來卻很輕鬆。
這輕鬆,絕非因爲湯司令所部這次並沒有一觸即潰,一直在努力向着他這邊靠攏,所以覺得援軍隨時都會抵達,自己隨時還能反敗爲勝的關係……
更多的,還是因爲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一個軍人,和自己的部署們一起,爲了祖國寸土而血染疆場的悲壯和榮耀!
所以,即便這些天每天都聽着不斷迫近的鬼子炮聲入睡,但他卻依舊睡的極其安穩,絲毫沒有即將死到臨頭的驚恐和害怕。
因爲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值了!
更因爲他知道,自己這一生,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或者,該享受的榮耀享受過了,死了,還能名垂青史!
有什麼不滿足的?
和黃司令的坦然,慷慨赴死不同,司令部內的那些參謀軍官們就沒那麼坦蕩了,彙報的時候的聲音裡都帶着哭腔:“姓湯的特麼的整整兩天,才向咱們這邊靠攏了不到五里——等他過來,咱們特麼早就死光了……”
“淡定!”
黃司令白眼,指着外面的戰場道:“我平同關將士上下七八萬人,現在已經只剩下不到兩萬人了,幾萬人都以身殉國了,我們現在至少還活着——你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參謀軍官們紅着眼不開口,心說司令你是活夠了,可我們還不想死呢!
“真等到了最後一刻,我希望諸君能跟我一起奔赴戰場,讓我們和那些血染疆場的戰士們一樣,向小鬼子發動衝鋒……我們要死的重於泰山!”
黃司令大吼着給衆人打氣,這才道:“除了湯司令那邊的情況,八路軍,晉東支隊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他們倒是還在堅持……”
說到晉東支隊和八路軍,諸多軍官參謀們悲涼的心情多少得到了一點安慰。
雖然這些傢伙因爲之前的塔子山,冒火山阻擊,定州城血戰傷亡慘重的關係,能做的也僅僅是襲擾後勤線而無力做到更多……
但起碼,人家沒有放棄——對比姓湯的……
一羣軍官參謀想想都覺着噁心。
“對了,晉東支隊張隊長剛剛發來了一個電報!”
一名參謀道:“張隊長希望我亭子口守軍,能夠多給日軍一些壓力……”
“嗯?”
聽到這話,黃司令眉頭一皺,心說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自己的所有兵力都已經在亭子口了!
雖然因爲準備充足的緣故,吃食,彈藥方面算不上太過匱乏,但接連快兩個月不停歇的激戰,全軍上下,早已人困馬乏,只能勉強固守,能守多久算多久了……
這些情況,他張然不會不清楚!
現在居然讓自己對亭子口周邊的日軍施加更多的壓力?
他想幹嘛?
“我們也是這麼說……”
一羣軍官參謀們苦笑道:“那張隊長總不會以爲咱們現在還有多少能力,對圍困亭子口戰場的日軍發動反撲吧?”
發動反撲的能力,不是說沒有!
但這明顯會正中小鬼子的下懷!
反撲的越狠,平同關的陷落,怕是就越快……
畢竟固守陣地的傷亡,和發動反攻的傷亡,孰多孰少,傻子都清楚!
“你們說,那張然是不是察覺了小鬼子有什麼陰謀,想讓咱們確保亭子口的小鬼子不敢偷偷摸摸的撤走?”黃司令問。
“不知道啊……”
軍官參謀們道,心說那張然,也不知道說清楚些!
這都啥時候了,還有功夫猜啞謎?軍官參謀們道,心說那張然,也不知道說清楚些!
這都啥時候了,還有功夫猜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