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去冒小鬼子不知道啥時候就會翻臉的風險?
聽到張然的解釋,大家也都覺得有道理,心裡更踏實了一些,然後就衝着張然怪笑,心說隊長你這招兒倒是好用,可就是這手段嘛太卑鄙了一點,也太不八路了……
張然可不在乎手段,他更在乎結果!
用手段,那些鄉親們以爲現在已經慘死在小鬼子手裡的鄉親們至少還活着,不用手段,繼續讓這些鄉親們巴巴的往小鬼子跟前湊,結果就是不但破壞了支隊游擊隊在這周邊的羣衆基礎,說不定什麼時候這些鄉親就真的在小鬼子的手裡死的不明不白……
孰輕孰重,張然相信大家心裡都有譜。
“那些鄉親們,都安排好了吧?”
散會之後,張然問王長天。
他所問的那些鄉親們,當然是指肖家村的那一百多口子以及厚莊村等各游擊區裡的那些被地方鄉親們以爲已經慘死在了小鬼子荼毒之下的鄉親們。
他們留在家中那些面目全非的屍體,都是游擊隊消滅的鬼子僞軍的屍體,然後套上他們的衣服留在原地的。
他們本身,卻早就被游擊隊秘密轉移了……
雖然張然不跟鬼子講道義只講手段,但對這些百姓,他卻不得不不講——要是真爲了達到目的對這些鄉親們下手,那可就真是喪心病狂了!
別說他自己心裡過不去,怕是各游擊隊和支隊幹部們,都不可能同意。
“都安排好了,隊長你就放心吧!”王長天道。
張然點頭,又囑咐道:“可得跟他們交代清楚,別跟周邊的人說漏了嘴,否則要是穿了幫,各地的鄉親們對咱們支隊大失所望倒還在其次,咱們八路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名聲爛在咱們支隊的手裡,這罪過可就大了!”
“孫隊長他們挑選的這些人家,表面上的確是在跟鬼子親近,但事實上都是支隊最堅定的擁護者,是奉命故意跟小鬼子親近的——他們絕對靠的住!”
王長天肯定的點頭。
“那就好!”
張然放下心來,這纔有功夫關心一下王文平和那些重傷員們的傷情。
“都大好了,很多傷員的傷口都在結疤了,文平他的傷口比較大,好的沒那麼快,但傷口也正在癒合,比最初的時候傷口都收了一半了……”
見張然問起王文平等人的傷情,王長天喜氣洋洋的道:“我是真沒想到他能活下來啊,家裡棺木壽衣我都幫他準備好了,雖說他爲支隊而死,也是很光榮的事情,但我是真怕自己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
看着王長天的表情,張然也開心。
不僅僅是因爲王文平等傷員們的傷情大爲好轉,更因爲他們的傷情大好,說明支隊的青黴素真的是研發成功了!
接下來,就看韓金山組織的醫藥隊伍何時能克服種種困難,攻克各種技術難題,實現青黴素的量產,並且做到成品能夠長期存放遠距離運輸這一步了!
要是真能做到這些,張然相信,那些因爲在戰場上和小鬼子拼死廝殺,血戰不退而負傷的勇士們,將會有更多的人避免沒有戰死在戰場上,卻憋屈的死在了醫院裡……
到時候,他們養好了傷,還能繼續殺敵,繼續爲這場戰爭做貢獻!
當然了,張然也希望他們能活到最後,並且活上更久,久到可以親眼去看看未來的那個中國,那個他們現在爲之拼命,爲之流血的世界!
張然相信,如果他們真的能夠看到,那麼他們就一定會很欣慰,欣慰於自己曾經流過的每一滴血淚,它們都沒有白流……
一切都是那麼值得!
同時,張然也關心了一下坦克炮的改裝,拖拽機械改裝的進展情況。
“坦克炮方面改裝的差不多了,現在蓋工正在調整炮火開火的穩定性方面的問題,根據蓋工的說法,再給他半個月的時間,炮這方面應該就可以進入測試階段了!”
王長天道:“徐工的拖拽機器這方面就麻煩的多了,發動機和輪胎,都是用的咱們在靈江炸的那兩輛小鬼子的大卡車上刻意保存下來的發動機和輪胎,關鍵是各種配件結構,全部都要鐵匠坊那邊手工打造,打造出來之後有時候又配合不上,又得重新打造,難度大啊……”
“在這方面一切都是從頭開始,難道肯定大!”
張然點頭表示明白,同時又道:“只要咱們這次造出來了,就有經驗了,要是以後還有同樣的機會,那麼咱們再造這種可以被拖拽移動的炮火的話,效率就能比現在提高不少了……”
從無到有的工業化進程的陣痛,渡過了之後,那就是雨過天晴!
也就是考慮到目前支隊不可能自主造出發動機,就算造出來了也沒那麼多燃油給自己造,否則的話,張然都忍不住要幻想一把,按照幾十年後的高科技炮兵隊伍的雛形去裝備出一支真正意義上的炮兵隊伍來了!
想想幾十輛拖拽車拖着幾十門大炮,隨時隨地的高速移動,抵達指定地點之後半個小時之內,從十里八里之外向指定目標進行集羣轟炸洗地,將小鬼子炸個人仰馬翻,小鬼子到死都不知道這炮彈是從哪兒飛來的表情……
想想都美。
只是張然知道,這夢,自己怕是也只能是做一做,在小鬼子身上實現的機會怕是不多。
在張然和王長天聊着這些的時候,縣城外的山野間,全副武裝的重新補充起來的支隊主力,主戰民兵,預備役民兵們正在相互配合着進行着各種攻防演練。
攻山頭,陣地防禦,強行穿插,急行軍阻擊,夜間突襲等等……
平同關一戰,支隊精銳幾乎損失一空。
但這些演練的隊伍之實力,不僅僅沒有被削弱,反倒有更加強盛的意思——特別是被增編進來的預備役民兵,在實戰演練中的表現,幾乎不比現在的支隊主力隊伍差多少。
這在以前,是無法想象的!
但這種情況的出現,其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些民兵們的戰鬥力急劇提升,自然和在之前的平同關的一系列大戰中,各民兵隊伍大量的參與瞭如定州城攻防戰,倉水殲敵戰,經歷了實戰的考驗有着密切的關係……
但更大的原因,還是在於這些民兵隊伍們作爲預備役的民兵時間更長,有更多的時間去磨練自己各方面的素質有關!
最初的民兵,他們成爲民兵之前,那都是純粹的農民,別說什麼軍事訓練,就連左右立定等這些基礎的口令,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分不清楚……
成爲民兵之後,他們又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槍械彈藥短缺,別說實彈訓練,就連摸槍的機會都少的可憐!
而現在的這批民兵就不一樣了!
在他們這次被正式集編成民兵之前,已經半民半兵快一年了,不但接受了足夠多的軍事訓練,就連實戰打靶等等這些,每個人怕都打了好幾十發子彈了……
平同關等各種實戰,加上最近的各種集中強化訓練,只不過是將他們這近一年的磨練成果進行總結,然後集中體現出成果而已……
但不管怎麼說,主戰民兵的實力直追主力支隊,預備役民兵的戰鬥力和一般裝備的委員長隊伍已經不遑多讓,真幹起來誰贏誰輸還得兩說這種情況,對支隊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特別是在這大敵當前的情況下!
看着城外那一千五百人的主力支隊,三千主戰民兵,還有兩千預備役民兵,加起來足足六千名全副武裝的隊伍在山野間縱橫,呼嘯如同狼羣一般的模樣,張然心頭欣慰無比,同時暗自期待!
期待小鬼子能遲上那麼一點再對支隊發起進攻!
只要等支隊的拖拽炮搞好了,六千人馬配合上坦克連,再合理的利用上東江倉水兩縣之內多山地丘陵河流的地形,張然又足夠的信心,只要小鬼子敢來,他就能讓小鬼子好好的喝上一壺!
他的目光裡,除了演練的隊伍,還有那逐漸散發出成熟清香的莊稼,高粱,玉米,稻子……
最多再大半個月,這些莊稼就要進入收穫的季節了……
小鬼子發動攻勢的時機,也在肉眼可見的迫近了!
相比於張然一眼望去,全都是希望,全都是未來不同,靈江司令部內的昭明,吉川貞佐此刻簡直是雙目噴火,憤怒的如同那擇人而噬的野獸!
原本進展的異常順利的懷柔政策,已經讓不少的支那百姓主動向各地的隊伍示好,只要再加一把勁,就能徹底的將這部分的支那老百姓拉攏到帝國大軍這一邊,讓他們成爲中日親善的榜樣,從而影響到更多的支那百姓!
到時,等總攻發起之後,帝國大軍所面臨的阻礙就要小上很多很多,再也不用擔心一進入晉東支隊的控制去,便遍地皆敵的場面……
可是,大好的局面,幾乎在一夜之間就被晉東支隊所扭轉!
在他們眼裡,那些原本向帝國士兵示好的支那人現在一看到帝國士兵就嚇的鬼哭狼嚎屁滾尿流到處亂竄的行爲,代表的可不僅僅是恐懼,更代表着一旦攻擊發起,他們還有可能化恐懼爲力量,來個狗急跳牆,兔子咬人……
這,絕對不是昭明和吉川貞佐想要看到的局面!
特別是在這新一輪的進攻即將發起的關鍵時刻!
“八格牙路!”
想着這些,昭明簡直恨的鋼牙咬碎,對着軍法處的將領厲聲怒吼道:“查,給我徹底的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八嘎爲了一己之慾,膽敢違反我和吉川少將的親善之令,壞我之大計……一旦查實這些事是誰幹的,就地槍決,以儆效尤!”
“司令官閣下……”
幾名軍法處的將領臉色難看的道:“已經徹底調查過了,無論是盧縣的肖家村,還是青平的厚莊村,那些支那百姓的死,根本和我當地駐兵沒有半點關係!”
“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你可別告訴我,那些支那百姓的死,是那些土八路,還有那晉東支隊自己乾的!”
昭明一臉你別蒙我的表情盯着那軍法處的將領冷笑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給我老實彙報,別想替他們遮掩——你應該知道,一旦攻擊發起,我軍要因爲那些八嘎的一己之慾,多葬送多少帝國士兵的性命!”
“司令官閣下,我真的沒有騙你啊……”
軍法處將領憋屈的道:“誠然,我軍之軍紀因爲之前的過度放縱而頗爲敗壞,但我可以向你發誓,這次之一系列事件,真的和我軍沒有半點關係……”
“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替他們狡辯?”
昭明怒不可遏道:“難道你真的以爲我會相信這一系列的事件,真的是那張然自己乾的麼?雖然我對張然這混蛋恨之入骨,但我很清楚,這傢伙絕不可能自制慘案,自毀根基……我勸你老實交代,要不然,我會將你跟他們一起送上刑場,絕不姑息!”
軍法處將領無語了,心說司令官閣下啊,我也不相信這一系列的事件不是地方隊伍乾的,可這次,真的不是他們乾的啊……
只是,昭明哪裡肯信,見這將領死不改口,大怒之下,立即就喝進列兵,要將之拖出去……
“昭明司令官,請息怒!”
吉川貞佐卻在這時突然開口道:“我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吉川君,你!”
昭明鬱悶的看着吉川貞佐道:“難道你也相信這一系列的事件,是張然自己乾的這種鬼話?你可別忘了,這些土八路是靠什麼方法拉攏支那百姓的,你覺得八路會幹這種自毀長城的事情嗎?”
“一般八路,當然不會這麼幹——可你別忘了,張然這個八嘎,從來都不是那種典型的八路!”
吉川貞佐冷哼道:“你仔細想想,這混蛋爲了對付咱們,所採用過的那種陰招損招,有幾樣是其他敵後戰場的八路隊伍會採用的?”
昭明承認吉川貞佐的話有道理,但他還是不敢相信張然會這麼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