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蔣公館。
中國國民政府最高領袖蔣委員長此時的神情很是鬱結,手裡拿着一杯冒着熱氣的白開水在書房裡踱來踱去,眉宇間深深的皺紋預示着主人現在並不是很開心。
“碰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將蔣委員長的思緒拉了回來。
“進來”
看到進來的是自己的親衛隊長,蔣介石理了理思緒問道:“是楚玉啊,什麼事?”
“委座,陳長官和白長官以及何部長剛剛聯袂而來,說是有急事向您彙報,您是不是要見他們?”楚玉輕聲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他們幾個都來了?”蔣介石急忙問道。
頓時蔣介石的心裡警覺了起來,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然何應欽和白崇禧以及陳誠這幾個素來就面和心不合貌合神離的傢伙是不會聚在一起的。
“委座,好像是北方出了大事,不過詳細的我也不清楚,何部長他們現在就在客廳等着,您看.......”楚玉知道在這種事情上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決不能隨口胡說,不然那是要出大事的。
“請他們進來吧,順便把雨農也給我叫來。”蔣介石想了想說道。
“是”
不一會何應欽、白崇禧以及陳誠三個人便來到了蔣介石的書房,蔣介石指着自己的書桌對面的幾個單體沙發說道:“都別站着了,坐。”
這幾個都是國民政府的頂樑柱,所以在蔣介石面前也就隨意一點,都不矯情,順着蔣介石的指示很快就坐了下來。
首先開口說話的是何應欽,這位國民政府軍政部部長聲音不大,但是很是着急:“委座,第一戰區的衛立煌半個小時前發來急電,稱韓雲華所部主力一部突然南下,現在已經佔領了豫北的南樂縣,並且於昨天將南樂一個營的守軍繳了械,形勢很危急。”
“什麼,韓雲華所部南下,兵力多少,武器配置怎樣?這些都調查清楚了沒有?”蔣介石對於韓雲華這個人忌諱頗深。一方面是由於韓雲華這個人和他的部隊戰績實在太突出了,一個窮鄉僻壤的軍區竟然創造了抗戰史上的傳奇,他們打得每一仗都堪稱經典,這樣的軍事指揮官放到國民政府這邊也是絕對的頂樑石,但是放在這邊蔣介石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另一方面則是由於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蔣介石本人以及他的獨裁政府的承受範圍,之前沒有改編時,手中的武裝力量有多少蔣介石很清楚,儘管當時的工農紅軍叫的挺兇,番號也是一比一個大,但是實際上也就四五萬人,部隊缺乏彈藥,整整一個西路軍連寧夏和青海的兩個軍閥都打不倒,甚至於還被人家吃了個乾乾乾淨淨,西路軍數萬人存活下來的不足千人,是何等的狼狽。但是現在再看看,別說寧青二馬這兩個大軍閥了,就算是他蔣某人動動心思也得考慮考慮,坐擁數省土地,部隊總數接近百萬,部隊的戰鬥力更是強的沒話說,寺內壽一、彬山元、多田駿這三個日本大將的遭遇充分體現了八路軍的強悍。現在韓雲華所部突然南下,而且還不做聲響地就動上手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委座,更加讓人驚訝地是,就在韓雲華所部突然南下的時候,我們在豫北的情報總站突然被神秘部隊連夜摧毀了,短時間內無法恢復作用。所以現在韓雲華所部到底出動了多少部隊還是一個迷。”何應欽無奈地說道。
“娘希匹,真是一羣飯桶,第一戰區是幹什麼吃的,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家把情報系統給滅了,他衛立煌到底能不能行?”蔣介石大聲怒斥道。
陳誠急忙勸解道:“委座先不要着急,韓雲華所部雖然南下突然進佔了南樂縣,但是卻沒有傷人,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前鋒部隊就停在了南樂縣,並沒有繼續南下,看樣子韓雲華所部不是真要和政府拼個你死我活。”
蔣介石平息了一下心頭的怒火,耐心問道:“辭修,你來判斷一下到底要幹什麼,他們是打算和政府撕破臉嗎?”
陳誠想了想說道:“委座,我認爲我們應該討論討論韓雲華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韓雲華所部南下並不是或者是授意的,而是韓雲華自己擅自行動。”蔣介石皺了皺眉頭問道。
陳誠道:“未必沒有這種可能,雖然的紀律是出了名的森嚴,尤其是他們的高級官員在這方面做得確實很好,但是並不等於說韓雲華也是一個乖孩子。我和韓雲華此人打的交道最多,對此人還算是有那麼一小點了解。韓雲華此人總體上來說應該用桀驁不馴成熟大方來形容,在很多事情的判斷上他相信自己遠要比相信中央來的實際。我側面瞭解過,在打仗方面韓雲華是說一不二的。委座您也清楚,的部隊裡設有政委一職,政委的作用就是監視軍事長官,限制軍事長官的權利。但是和韓雲華搭檔的所有政治委員都和韓雲華有一種默契,那就是在作戰指揮上他們是絕對不會插手的,可見此人之強勢。”陳誠緩了緩又說道:“再說現在也沒有和政府撕破臉的必要,儘管我們之間摩擦不斷,但是在大局上的判斷還是一致的,斷然不會命令韓雲華所部南下搶地盤的,所以我認爲這一切都是韓雲華一手造成的,而且摧毀我們豫北的情報系統的一定是韓雲華所部。”
“那他的目的呢?”蔣介石現在也基本上認同了陳誠的觀點,因爲就在昨天他還在和周旋,就新四軍北上的事情爭得不可開交,雙方儘管語氣都不是很好,但是絕對還沒有到動刀動槍的時候。現在突然間搞出這麼一手,也怪不得他驚訝了。
陳誠看了看蔣介石說道:“我認爲韓雲華所部的舉動很可能是和皖南的事情有關,前兩天龐炳勳的第40軍突然東進,並且還從豫北抽調了不少兵力,這一切肯定瞞不過韓雲華,人家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將我們的情報系統的一個分站剿滅,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我們的情報系統在人家眼裡就是形同虛設,人家之前之所以允許我們的情報系統存在那是因爲我們雙方相處的還算融洽。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皖南那邊風起雲涌,我們同新四軍的戰鬥一觸即發,人家也就沒有必要笑臉相迎了,這次滅了我們一個營和一個情報分站。意圖就是警告我們,要是政府再不知好歹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就是連綿大戰了。”
“建生,你是黨國的智囊,你來說說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情況。”蔣介石看了看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白崇禧說道。
白崇禧想了想說道:“委座,我基本上贊同陳部長的說法,不過我認爲韓雲華本人應該沒這麼大的膽子,要知道這可是要承擔蓄意挑起國共摩擦的罪名的,不管是政府還是都承擔不起,要是沒有高層的授意,韓雲華這個不足30歲的年輕人恐怕沒這個膽子。”
蔣介石對於白崇禧的眼光還是很推崇的,這位畢業於保定軍校,屬桂系中心人物,地位僅次於李宗仁,與李宗仁合稱“李白”的陸軍一級上將,素來就有”、“今諸葛”、“白狐狸”、“當代張良”、“現代第一俊敏軍人”等雅號,其卓越的軍事才能爲國共名家看重,甚至日本人也稱之爲“戰神”,是中爲數不多能得到敵人稱讚的將領。所以每逢大戰只要有必要蔣介石都要將白崇禧和陳誠叫到一塊商議商議。
“建生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管怎麼說韓雲華所部畢竟已經殺到了我們的地盤上來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都說一說自己的意見吧.......”蔣介石的話音未落,門外突然想起了敲門聲。
“進來”
門被從外面輕輕地推開了,戴笠一身戎裝走了進來。原本蔣介石還打算訓斥戴笠一番,畢竟他掌管的軍統部門這次表現極差,不但被人家悄悄滴摧毀了一個情報分站,另外這麼重要的事情他這個委員長竟然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責任肯定要他戴笠戴大局長承擔。
不過當戴笠走到書桌旁邊的時候,蔣介石發現戴笠一身戎裝雖然乾淨,但是卻顯得有點皺巴巴的感覺,另外整個人的精神也顯得很萎靡,臉色蒼白,眼角還掛着血絲,一看就是長時間沒有休息了。頓時間蔣介石將心頭的怒火壓了下來,指着何應欽旁邊的一個位子說道:“不用行禮了,先坐。”
“是”
待戴笠坐定之後,蔣介石便開口問道:“雨農,豫北的情報系統被破壞的程度如何,是什麼人破壞的查出來了沒有?”
戴笠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整個豫北的情報系統基本上全部毀了,一多半的縣區是被直接連根拔起,很少有漏網的。敵人已經初步確定,不過就算是我們確定了敵人是誰現在恐怕也無能爲力了。”
“是哪方面乾的,是韓雲華所部嗎?”陳誠急忙問道。
“不是,是日本人乾的,而且還是日軍華北方面軍特高科最高指揮官山口梅子親自指揮的,出動了一支300多人的特戰隊,其實我們潛伏在敵人內部的情報人員早就將相關的情報送到了重慶,他們發現山口梅子和那隻精銳的特戰隊失蹤好幾天了,但是卻沒有引起下面人得重視,更沒有想到日本人竟然不去收拾韓雲華所部,竟然開始向我們動手,所以被人家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戴笠說的很清楚也很緩慢,他知道現在自己的任何一個表情和觀點都有可能讓會議室裡的這些高級軍政官員聯想到其他事情,事關重大他必須冷靜。
“日本人是怎麼對豫北的情報系統知道的如此清楚,一夜之間就拔掉了數十個縣城的情報機關,這個你查清楚了沒有。”白崇禧不愧是號稱“諸葛”的戰神,迅速找出了可疑之處。
“找事找到了,不過先後似乎有一點矛盾,這也正是我納悶的地方。根據第一戰區的情報總長李佳文匯報,他們在豫北總負責人黃永明被暗殺的地方找到了很多可疑的東西,另外又在黃永明的家裡找到了許多黃永明和日本人勾結的證據,幾乎可以確定黃永明已經投靠了日本人。但是爲什麼日本人會突然派出如此強大的一支部隊要剿滅黃永明呢,甚至不惜出動了神秘的特種部隊,這一點還沒有查出來。”戴笠有些無奈地說道。
“娘希匹,這就是叛徒的下場,只要是叛徒,不管是到了那個主子面前他永遠是叛徒,一旦失去了作用就會被人一腳踢開。算了那個黃永明的事情就不用提了,那韓雲華所部突然南下又是爲了什麼,你這邊查的怎麼樣了?”蔣介石又問道。
戴笠看了看何應欽等人,但是並沒有說話。
蔣介石和戴笠認識已經幾十年了,兩個人一直配合得都很不錯,一看就知道戴笠並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但是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緊要關頭,要是反應慢了的話,韓雲華所部全體南下,恐怕好不容易奪回來的很那就會再一次落到別人手裡,於是蔣介石故作惱怒的說道:“有什麼就說什麼,不要藏着掖着,辭修和建生他們都是黨國的忠臣,什麼話都不需要揹着他們,你說吧。”
戴笠看了看蔣介石,得到確定的回答後便開口道:“韓雲華所部這次準備南下的部隊足足有7萬人,部隊番號就有3個整編師,另外我剛剛接到通知,韓雲華本人現在也趕到了冀南地區,看樣子不是開玩笑。”
“7萬人,3個整編師,戴笠,這支共黨部隊到底有多少部隊,怎麼一出手就是7萬人,加上他們留守張家口、北平等地的部隊恐怕少數也有幾十萬吧。”何應欽驚訝地說道。
戴笠苦笑道:“何部長,根據我們潛伏在共黨韓雲華所部中的密談傳回來的情報顯示,內蒙古軍區師一級的番號已經排到了60以上了,這還不算塞北大量的騎兵部隊,出動3個步兵師在內蒙古軍區也不算什麼大事。早在半年前韓雲華所部就一下子出動了20多個步兵師,直接將華北方面軍打的落花流水,在收復平津的戰役中更是逼得多田駿大將自裁,所以說該部兵馬不但有數量,而且還有質量。根據我們軍統局的初步估計,韓雲華所部最少也應該有60萬部隊,其中2萬人以上的整編師5個左右,8000人的步兵師40個左右,再加上塞北的其他部隊,總數60萬並不過分。”
“娘希匹,是誰允許他們私自擴軍的,小鬼子也真是窩囊,怎麼能讓共黨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發展壯大呢。”蔣介石怒道。
戴笠苦笑道:“委座,其實從一開始日本人就不曾放鬆過,根據韓雲華所部的軍報記載,當時他們到達塞北的時候只有400餘人,而且還是剛剛吃了敗仗,整整一個團只剩下韓雲華一個輕傷軍官。但是隻用了短短几年的時間韓雲華在沒有上級的任何命令和支援下,將一支瀕臨崩潰的部隊發展成爲了現在的內蒙古軍區。同時在期間他們和日軍的多支部隊戰鬥過,從一開始的中隊到現在的方面軍,日軍的圍剿規模是一次比一次大,但是效果卻一次比一次差,到最後就形成了現在尾大不掉最終被韓雲華所部全面擊潰的戰略格局。”
“韓雲華真乃神將也,如此人物竟然當了共黨,悲哉、哀哉”蔣介石感慨地說道。
“戴局長,共黨韓雲華所部的武器裝備如何,和第一戰區相比那邊更佔優勢?”白崇禧還是比較在意眼下的局勢,於是開口詢問道。
“白長官,韓雲華所部的武器裝備在八路軍當中是出了名的精良,他們接收了日軍的多個兵工廠,所部在包頭建立了自己的工業基地,武器彈淫本可以實現自給,現在該部不但擁有強大的步兵部隊,還擁有強大的騎兵部隊,甚至於還有大量的戰車和坦克,炮兵也有不少,我們的情報人員在歸綏的城牆上看到了整整一個重炮旅所需的所有重炮,這就是內蒙古軍區。要是說能有一支部隊可以同韓雲華所部在同等數量上爭雄的話,那就只有杜垏明的第五軍了,除此之外就沒有人能在同等數量上將韓雲華所部擊潰。我們再說說第一戰區,現在的第一戰區剛剛恢復一點元氣,部隊除了西北軍出身的第2集團軍外,還有孫桐萱的第三集團軍,剩下的都只是一些地方部隊,戰鬥力極其有限,所以說就現在的第一戰區的戰鬥力遠遠不是韓雲華所部的對手,希望委座以及各位長官早作準備啊”戴笠的聲音很高也很真切,聽得衆人動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