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當內田凌一郎在樹林裡跟野村光太郎商量明天的對策時,洪宇把警衛連派了出去。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高鐵帶着警衛連的戰士肩挑背扛,把鬼子散落在營地裡沒有被毀的武器彈藥以及糧食帶回了銅鼓包。
“團長,鬼子也太窮了,在他們的營地裡,我們除了找到了一些60迫擊炮外,其他什麼,山炮、野炮、步兵炮一門都沒有找到。”說着高鐵把手中的指揮刀遞到了洪宇的面前,說道:“這是在他們營地裡找到的一把佐官刀。”
洪宇接過指揮刀,拔出看了看,問道:“那個營地裡的鬼子屍體清點過了嗎?!”
高鐵回答道:“清點過了,那裡留下了四百多具屍體,差不多兩個中隊。”
洪宇微點了一下頭,說道:“時間不早了,讓同志們抓緊時間休息吧!”
“是!”高鐵轉身離開了。
“宇哥!”等高鐵走後不久,洪宇的身後傳來了唐興業的聲音。洪宇扭頭問道:“你不睡覺,怎麼過來啦?!”說着洪宇從口袋裡掏出了煙盒,從裡面抽出了兩支菸,遞了一支給唐興業。唐興業接過煙,先幫洪宇點上後,再幫自己地上後,抽了兩口,冷不丁問道:“宇哥,你說明天我們能夠扛住鬼子進攻嗎?!”
洪宇吐出了吸進嘴裡的煙霧,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麼樣,只要我們盡最大的努力,也算是有交代了。”說罷洪宇丟下了手中的菸頭,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唐興業的肩膀,向不遠處的防炮洞走去。
唐興業目送着洪宇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漫天飛舞的大雪中,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剛準備回去的時候,楊夢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唐興業笑着走上前,把楊夢蝶揉進了懷裡。楊夢蝶頭依偎在唐興業的懷裡,靜靜地聽着唐興業的心跳,彷彿時間就此停止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楊夢蝶擡起頭看向了唐興業,笑着打趣道:“親愛的,你的心跳怎麼那麼快啊?!”見唐興業有些愣住了,楊夢蝶接着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有!沒有!”唐興業說道:“我怎麼會有事情瞞着你呢?!只是想到我第一次看到你時的情景,所以”
“好啦!好啦!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說着楊夢蝶又再次依偎進了唐興業的懷裡,輕聲問道:“明天我們能贏嗎?!”
唐興業聽到楊夢蝶的問話,變的沉默起來。過了大約三四分鐘,楊夢蝶見唐興業沒有反應,接着說道:“我知道我們明天凶多吉少。但是我沒有感到一絲害怕。因爲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邊。”
唐興業說道:“小蝶,你還記得我們結婚的那天,我對你說的話嗎?!我們一定會白首偕老。”
“我記得!那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說着楊夢蝶再次擡起頭,看着唐興業說道:“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唐興業問道:“什麼事?!”
楊夢蝶說道:“如果、如果明天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唐興業臉上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安慰道:“傻丫頭,明天我們都不會死。要死也是死鬼子!我們還沒有做夠夫妻呢!”
就在唐興業和楊夢蝶相互依偎着站在雪地裡的時候,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個防炮洞裡,唐興商揉着戴夢欣坐在地上,看着外面飛舞的大雪,兩個人發着呆。
“咻”“轟轟”
第二天清晨,炮彈的爆炸聲,把洪宇等人從睡夢中叫醒了。洪宇快步跑出了防炮洞,來到陣地上,向炮彈打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很快正在集結的日軍進入了洪宇的視線裡:“小鬼子來的好快啊?!看來我還真低估了他們的決心。”
“團長!”唐興業跑到了洪宇的身邊,說道:“我派出去的哨兵回來了,鬼子把我們包圍了。”
洪宇說道:“我已經看到了。通知下去,準備戰鬥!”
“是!”唐興業應了一聲,轉身對通訊員說道:“傳我的命令,一營準備戰鬥!”
“是!”通訊員二話不說轉身向後面的防炮洞跑去。
很快,隱蔽在防炮洞裡的戰士們接到了命令,冒着鬼子的炮火迅速的進入了陣地。過了大約一刻鐘左右,鬼子的炮聲停了下來。
“團長,鬼子開始進攻了!”唐興業放下望遠鏡,看着提醒道。
洪宇微點了一下頭,拿起了放在邊上的衝鋒槍,邊拉動槍栓,邊說道:“傳我的命令,把鬼子放進了打!”
與此同時,在離銅鼓包不遠的樹林裡,內田孝行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部裡,舉着望遠鏡看着手下的部隊正向洪宇他們的陣地發起衝鋒。看着手下的士兵離陣地越來越近,而洪宇他們的陣地沒有任何反應,內田孝行的臉上露出了淡淡地笑容。
站在邊上的清水正雄卻沒有內田孝行那麼樂觀,心一直高高的懸着。內田孝行彷彿感覺到了清水正雄有些異樣,扭頭看了清水正雄一眼,問道:“清水君,你在想什麼?!”
清水正雄說道:“將軍閣下,我支那人的陣地有些不對勁。”
內田孝行說道:“經過我們半個多小時的炮火準備,就算支那人藏的再好,也已經被我們的炮彈活埋了,就算有死裡逃生的,也不過只有幾個人而已。”
就在清水正雄和內田孝行說話的時候,日軍衝到了離陣地不足三十米的地方。這時洪宇邊扣動扳機邊大吼一聲:“打!”
“噠噠”頓時陣地上,衝鋒槍、輕重機槍、步槍響成了一片。密集的子彈如同如同狂風暴雨般呼嘯着撲向了衝過來的鬼子。
在後面觀戰的內田孝行看到士兵不斷的中槍倒地,彷彿被重重的打了一個耳光一樣,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心中怒罵道:“該死的支那人!我一定要把你們碎屍萬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內田孝行剛想下命令,加強進攻的時候,清水正雄小聲提醒道:“將軍閣下!卑職建議炮兵立刻對支那人的陣地進行火力壓制。只要能夠消滅天狼,犧牲一些士兵也是值得的。”
內田孝行看了清水正雄一眼,向邊上的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心領神會的走開了。過了大約五六分鐘,接到命令的鬼子炮兵再次向洪宇他們的陣地開起了炮。
雖然鬼子炮兵的戰鬥素養非常的不錯,但是遇到像洪宇和唐興業這樣,把炮兵陣地佈置在反斜面的人,他們也只能自認倒黴。就在鬼子的炮兵打了兩發炮彈的時候,一連串重迫擊炮的炮彈落入了日軍的炮兵陣地裡。
在鬼子炮兵的概念裡,中國除了那些所謂的嫡系部隊才裝備了火炮,其他的一些雜牌部隊不要說炮,就算是手榴彈也不能保證充足。因此憑藉着多年的經驗,也爲了取炮彈方便,鬼子炮兵養成了把炮彈堆積在火炮的邊上。所以獨立團的重迫擊炮打過來的炮彈只有五六顆落在了鬼子炮兵陣地裡,但是這五六顆重迫擊炮炮彈爆炸引起的殉爆,卻把鬼子的整個炮兵陣地掀翻了。
“報告將軍閣下,支那人的炮彈襲擊了我們的炮兵陣地。我們的炮兵陣地上的火炮全部被支那人的炮彈摧毀了!”
“納尼?!”內田孝行聽到侍從的報告,頓時眼前一片漆黑,身體不自覺的晃了起來。清水正雄見勢不對,急忙扶住了內田孝行,焦急的問道:“將軍閣下!您沒事吧?!”
內田孝行推開了清水正雄,深吸一口氣,說道:“立刻給空軍發報,讓他們進行對支那人的陣地進行轟炸!”
侍從面露遺憾的說道:“將軍閣下,機場剛剛來電,因爲天氣原因,飛機沒有辦法按時起飛!”
“納尼?!”內田孝行一把抓住了侍從的衣領,把侍從拉到了身前,吼道:“你滴!剛剛說什麼?!”
侍從吞了吞口水,強壓住心中的恐懼,說道:“因爲天氣原因,飛機沒有辦法起飛!”
“八嘎呀路!”內田孝行一把把侍從推倒在了地上,憤怒的拔出了指揮刀,轉身一刀砍在了沙包堆起的掩體上,喘着粗氣問道:“清水君,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清水正雄說道:“將軍閣下,爲什麼不讓皇協軍配合我們進攻呢?!”
內田孝行問道:“清水君,你覺得現在這個時候那些皇協軍還靠得住嗎?!”
清水正雄說道:“正因爲他們靠不住,所以纔要他們進攻。這樣既可以消耗支那人的彈藥,又能減少我們的傷亡。這樣可謂是一舉多得!”
“吆西!”內田孝行認同的點了點頭,對侍從說道:“立刻傳我的命令,部隊停止進攻。”
“嗨依!”侍從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等侍從走後,清水正雄一臉不解的看着內田孝行,問道:“將軍閣下,爲什麼要停止進攻?!”
內田孝行反問道:“清水君,打人的時候,是拳頭一直伸在外面殺傷力大還是先把拳頭收回來再打出去的殺傷力大?!”
清水正雄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恭敬的說道:“謝謝將軍閣下的指點!卑職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