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文武只顧自己抽着煙,凌奇也就耐着性子不開口詢問,直到單文武幾乎要把香菸給抽沒,這才擰滅了香菸。
單文武咳嗽了一聲,坐直身體,開口說道:“這裡有幾個事,我要跟你對照一下。”
凌奇挑挑眉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到現在他還是一頭霧水,爲什麼軍法處會請自己到這裡來。
“你爲什麼會在上海戰場上出現?”單文武開口就是詢問凌奇爲什麼會出現在戰場上,按照邏輯,二十九軍是不可能會出現在淞滬戰場上的,雖然竹鼠給他做了身份證明,但真正的二十九軍是有編制有名冊的。
“報告,我當時正好回老家探親,結果戰事爆發,被困在上海……”這是凌奇早已經跟竹鼠那邊說好的對口。
單文武臉色緩和了不少,光就這一條,就已經跟請報上相吻合了。
“你跟杜月笙杜老闆是什麼關係?”單文武的問題總是那麼幹巴巴的,不帶絲毫感情。
“我不大認識杜老闆,不過我認識他的門徒董浩雲。”凌奇如實回答。
“董浩雲?他現在什麼地方?”單文武頓時愣了一下。
“應該在香港……”凌奇不怎麼確定的說道。
“難怪!”單文武頓時露出一個恍然的神色,表情也緩和了不少,從抽屜裡拿出一摞文件遞給凌奇,“你自己看看吧。”
文件很厚,足有幾十頁,凌奇一頁頁的翻看着,前面是關乎他的履歷跟經歷,最後的幾頁是關於最近的有幾件事情的核查報告,直到此時,凌奇才知道,董浩雲居然以自己跟他的名義向上海及南京兩地的安全區捐獻了十萬元。
當時他跟董浩雲說到那個咖啡的事情,自己也只是無心一說,結果董浩雲當真了,而且看他現在的架勢,已經在香港站穩了腳跟,狠賺了一把。
“此事確準不?”凌奇反而有些遲疑了,這個董浩雲還真是出人意料,居然會向難民營捐款,而且還不是小數目。
“那邊已經確準了,而且我們已經聯繫上董老闆,董老闆還答應幫助我們採購一些物資。”單文武臉色頓是緩和了一大半。
“這個董老闆,當時只是一句玩笑,結果他還當真了。”凌奇嘀咕了一句。
“你請稍等。”單文武突然變得客氣起來,讓凌奇稍等,起身出去了。
凌奇不禁有些傻眼了,單文武搞什麼鬼,就這麼幾個問題,用得着這麼興師動衆嗎?還擺出似乎自己犯了什麼罪大惡極的罪一樣,把自己弄到軍法處來。
半晌,單文武再次回來,與他一起過來的那人是名將軍,光頭,濃眉大眼,一張國字臉,掛着無盡的威嚴,不怒自威。
這人進來後,凌奇差點跳了起來,這不是傳說中的張大將軍,張自忠嗎,急忙起立敬禮:“張將軍,凌奇向您報到。”
“嗯!”張自忠回敬一禮,雙目爍爍的盯着凌奇看了半天,這才緩緩點點頭道,“不錯!沒丟佟將軍的臉!”說完,敬了一禮,轉身走了,單文武恭敬的送人。
凌奇被張大將軍搞得有點莫名其妙,怎麼就過來看自己一眼就走了?不一會兒,單文武又陪着一名將軍進來,凌奇這才見到了此行的正主,現國民革命軍第六十八軍第一四三師,師長劉汝明。
他這次是特意跟張自忠過來見這個凌奇的,他想搞明白,究竟是什麼人,盡然如此大膽,膽敢接二連三的到防線後方搞東搞西。
聽說單文武又抓到一個冒充的,他就趕來了。
結果,經過單文武對凌奇身份一番繁瑣的確認後,確定是正主。
頓時驚動了那位大長官。
凌奇起先害怕自己冒充國軍第二十九軍的事情被人起底子,結果他從單文武的口中才得知,早就在一天前,發生了一件稀奇的事情,居然有人冒出凌奇的部隊到第三集團軍。
聽到這個消息,凌奇確實有點傻眼了,這事情不會這麼巧吧,自己到這邊過來,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難不成是第三集團軍有人冒充他們?但自己是代表第三集團軍過來的,他們冒充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似乎沒有這個動機。
接着凌奇猜測會不會是新編第四軍的人,因爲在沛縣接觸過他們的人,但現在是兩黨合作,新編第四軍的人在思想覺悟上要遠遠超過國軍,萬萬不會下這樣的黑手。
他突然想到了白陽會,但白陽會的情報系統並沒有這麼發達餘準確,要冒充自己,似乎也做不到這麼精準。
在凌奇胡亂猜測的時候,單文武向他揭開了謎底,是白陽會的人冒充凌奇的特別的大隊,現在正在對他們嚴訊逼供,追問他們消息的來源,但這些白陽會的死忠,一個個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死活不開口。
“我能過去看看嗎?”凌奇小心的問道。
“這個……”單文武遲疑不決,一時做不了決斷。
“可以!”開口的是劉汝明,“這些人想刺殺我,正好去問問情況。”想來劉汝明也是被搞得一肚子火。
“行!”單文武見劉汝明開口,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單文武帶着兩人來到軍法處剛剛改造成的監獄,其實是一個大地窖,裡邊關押着此行的幾個大頭目。
昏暗的地窖中,中間擺放着一個火盆,火盆裡燃燒着煤炭,把幾根鐵籤子給烤得紅紅的。
幾個粗狂的木頭架上捆綁着幾個衣裳襤褸的人,身上還穿着國軍的制服,現如今這樣的制服,在戰場上隨處可見。
幾人見到單文武帶着凌奇他們進來,只是擡眼看了他們一下,就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咦呦!”幾個人痛的渾身抽搐,硬是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