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意讓小刀斷後,從後山的小道上陸續撤退,沿路都是傷者留下的血跡。
到了山腳附近,馬如意下馬計點人馬,不足30人,剛好一個小排的兵力,按人數不比敵人少,但是戰鬥力差了一個檔次,皇軍也太小氣,配給這些日僞軍的都是些國產的土貨,精銳裝備怎麼也輪不到他們。
馬如意跑馬衝上栗子山,在一個哨兵帶領下,去見他們當家的。兩山幾裡之隔,即便徒步,也是幾十分鐘的事情。
上得山頂,見一個麻臉眯着眼睛在望遠鏡裡不停地朝對山張望。
“大當家,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馬如意走到王癩子身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我本來就想去救你們的,但是我發現這火力不對,這夥游擊隊的裝備厲害啊,是個加強版的游擊隊啊!”
王癩子放下望遠鏡,看了一眼馬如意。
“我看此事要從長計議啊!”
說着,兩人來到了一個臨時搭建的大帳裡面。山風襲來,氣溫驟降,冬天的天氣變化比翻書還快。
兩人在大帳裡生火,王加強自顧自喝着悶酒。
馬如意走到王加強身邊,坐了下來。
“好久不見,大當家心情不太好了……”
“別提了,我的娘們全跑光了,現在就剩孤家寡人一個了。”
“我們馬賊很多都是光棍,現在做了日僞軍,更沒有中國娘們會看上咋們,我們何不如學學日本人到處去搶就好了。”
“我那小狐狸被日本人看上了……”
王加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寫着不甘!
“這就難了,但是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們去句容縣城裡面去搶,那裡有好多光屁股的女人啊……”
“老弟,你不要得意,你的老窩被人佔了,你現在就是喪家之犬。”王加強喝了十幾碗酒,站起身來,已是搖搖欲墜。
黃昏時分,王加強拿起望遠鏡,勉強能看清楚對面山上的幾個人影。
人影越來越稀了,王加強也慢慢鬆了口氣。
此次奉命駐紮在此,原本是與鳳凰山互相接應,成掎角之勢。現在脣亡齒寒,栗子山孤立無援了。所以王加強星夜潛人下山去皇軍那裡搬救兵,從跡象上看,這羣土八路有進攻的苗頭,安排站崗的士兵越來越少,剩下的難道都出動了嗎?
王加強皺眉,這酒已經醒了不少。王癩子和馬如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身後。
“這夥游擊隊太狡猾了,他們會不會今晚過來劫寨?”
“與其坐困於此,不如操傢伙跟他們拼了!”
王加強現在確實有豁得出去的資本:老婆杜三娘跟游擊隊員跑了,小三李青青被皇軍看上,當了慰安婦,再也回不到自己身邊來。這年頭,即便爲皇軍幹事情也是損失慘重啊!
“大哥說的對,趁着這夥游擊隊還在睡大覺的時候,我們先下手爲強,把他們的寨子給劫了。”王癩子亮出了一把92式毛瑟手槍——那是皇軍賞給他的最好禮物!
說幹就幹,兵分四路,趁着天黑上山,四面包夾過去將他們一網兜收了!
一路王癩子帶着十幾個僞軍從東面上去,二路刀子帶着十幾個從南面上去,三路馬如意帶着十幾個從西面上去,北路由王加強帶着猴子、胖子等人上去。
此時僞軍的援軍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是夜,星光漫天,四路兵向着鳳凰山四面合圍過來,到了山頂合兵一處,一路上沒有伏擊,他們更加大膽了。
山上密密麻麻設有幾十個大小不一的帳篷,卻沒有一個站崗放哨的士兵,氣氛看上去很詭異,也很冷清。
“林峰一定在那裡!”小刀指着一個最大的帳篷。大凡安營紮寨,中軍帳都是最高指揮官的藏身之所。中軍帳往往就是最大的那個帳篷。
八九個僞軍挺着漢陽造步槍,慢慢逼近中軍帳。
仍然沒有一點動靜,似乎連風也禁止了。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小刀領着八九個人慢慢靠近中軍帳,此時的中軍帳裡卻毫無動靜。
看看近了,小刀一把掀開簾子,劈頭蓋臉就是一槍,子彈打在一堆草垛堆成的稻草人上,悄無聲息。
“不好,中計了!”小刀大驚而退。恰逢此時,喊聲震天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呼嘯的子彈像雨點般射向僞軍,劃破這夜的靜謐。
此次林峰早已料定敵軍會來劫寨,所以在中軍帳做了一個個稻草人以爲疑兵,自己的人馬都在四面設下埋伏。
一霎時,日僞軍自相踐踏,不知敵軍有多少,紛紛倒地,有些撤退的,林峰親自率兵追趕。火光沖天,照耀如同白晝。
日僞軍狼狽逃竄,林峰這次趁勝追擊,沒有給日僞軍喘氣的機會,因爲黑木少佐的援軍很快會到來的。一定要在鬼子兵到來之前,佔領有利地形。
林峰、大憨、柳絮飛、劉洪先後帶領人馬衝下栗子山來,山上的人馬早就丟盔棄甲,一鬨而散。王加強、王癩子等人只好放棄栗子山,朝栗子林方向跑去。
路上撞見黑木少佐的先鋒部隊,黑木得知兩座山峰都失了,下令撤退了。
黑木與林峰已經是老對手了,彼此知根知底,以林峰的能耐如果可以依仗天險的話,自己的部隊是很難攻下來的。現在強容縣大戰在即,部隊裡有限的炮兵連和騎兵連都去支援了,失去了迫擊炮的掩護想佔領這兩座山脈那是很困難的。黑木已經接到命令,暫緩圍剿游擊隊,將有限的兵力投入到強容縣的戰鬥中去,儘量減少傷亡。
強容縣也有一個旅團的兵力駐防,現在戰爭已近白熱化狀態。連駐守集中營的一個憲兵中隊都投入到戰爭中去,日軍已經沒有兵力投入到圍剿游擊隊的戰爭中去了。
此時正是發展和壯大游擊隊的有利時機。
林峰等人佔領鳳凰山與栗子山之後,決定分兵駐防,一隊守鳳凰山,一隊守栗子山,兩隊隔山相望,互爲脣齒,遙相呼應,成掎角之勢。
鳳凰山由李進引着幾十個隊員把手,栗子山由劉洪和柳絮飛引着幾十個人把手。此時刀疤臉傷好,留在1隊,當了李進的副手。
分派停當,林峰知道池峰城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想找個時間告辭,但在臨走之前,他想去看看曾經收留過他的農夫老劉。
林峰站在山頂,遙望月色出神。慢慢得看到有個人影在向自己移動過來。
“林峰兄弟,你真的打算要離開游擊隊嗎?”
“老洪,不是我捨得,而是時勢比人強!我還要去執行更重要的任務。游擊隊就交給你們了,只要兩山相互接應,在敵人重武器沒有到來之前是可以守住的,而且從前方情報得來的消息,日軍已經疲於應付正面戰場的陣地戰,對我們的後方威脅正在逐步減弱。只要游擊隊能夠團結是可以打贏這場戰役的,我只擔心……”
林峰看向遠方,面露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