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早,池峰城一人一騎在軍營裡面轉了一個大圈。
然後拴好了馬,來找馬小曼。馬小曼看到叔叔大駕光臨,親自給叔叔砌了一壺茶。
池峰城拿起茶杯,嘬了幾口,又放了回去,他注意到了馬小曼臉上的淚容。
"怎麼了?小曼昨晚沒睡?"小曼搖頭。
"那是誰欺負你?跟叔叔說,一槍就把他給斃了?"小曼還是搖頭。
"哦……"池峰城頓了一頓,方道:"小曼啊,我和你父親馬師長通過電話啦,他已經幫你訂好了去美國的飛機票。"
"叔叔,我不想去美國,我想留在軍營裡面陪叔叔。"馬小曼說道。
"小曼,我看你陪叔叔是假,你願意留在軍營裡面肯定有別的原因吧?""我喜歡軍營啊,又大又威武的地方,軍營是我第二個家啊!"馬小曼撅着嘴巴說道。
"我看你留在這裡是爲了林峰吧……"
馬小曼語塞,愣住了。池峰城說道:“林峰和高輝兩個爲了你搞了場決鬥,現在被關進禁閉室了。"
"啊"?馬小曼愕然,眼睛睜得大大的。
池峰城站起,望着小曼,說道:"你好好考慮一下吧,你父親也不放心你,他自己又有軍務在身,所以希望你能到美國去。等局勢穩定以後,你再回來。"
說完,池峰城轉身走了,剛從小曼的房子裡走出來沒多久,看到了冷參謀帶着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剛好打了個照面,池峰城就被這文藝青年的樣子嚇到了,白白淨淨的臉上架一副眼鏡,黑色長衫,圍脖上繫着一個絲巾,樣子看上去病殃殃的,像一個男版的林黛玉。尤其那蒼白的臉色看不出一絲人的生氣。走起路來大搖大擺像一隻喝醉的猩猩。
"師座,這位同志遠道而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冷參謀帶來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大家不要客氣,到我府上來談談吧。"
說着,兩人跟着池峰城進入了他的臨時會議室。會議室設在指揮所的後面,一牆之隔。會議室空蕩蕩的,只有一副作戰地圖擺放在一個顯眼的位置。
會議室裡面有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旁邊放着幾十把凳子和椅子,大約可以容納三十到四十個人。這個會議室是池峰城臨時設立的,爲了應對軍隊裡遇到的及時的軍情。會議規定只有少校(大約營長)或少校以上軍銜的人才有資格參加。在沒有緊急軍情的情況下,會議室是用來臨時交代客人的。
會議室不大但是有專人打掃的,看上去一塵不染,比自家的院子還要乾淨一些。
"師座,這位是中共派來的情報人員李穎。他一向很仰慕師長您,所以讓我穿針引線安排你們見一面。"
李穎,字子風,河北邯鄲人。與冷參謀冷國章同爲北平士官學校的第八期學員。不同的是一個讀的新聞傳媒,一個讀的機械構造。一個偏重文科,一個偏重實戰。
"既然是冷參謀的朋友,有話不妨直說,我池峰城定當洗耳恭聽。"池峰城說道。
"池師長,是這樣的,我是中共情報局的,我知道池師長識大體,能夠認清局勢,是我黨重點爭取的對象。"
"哦……你想說什麼呢?"池峰城變色。
"我想池師長能夠棄暗投明與我們黨合作,池師長也一定知道國軍的內部情況……"
扒拉!池峰城一拍桌子,怒目而視李穎。冷聲說道:"你想讓我背叛委座與你們共黨合作?你不怕我一槍漰了你腦袋?"
"我想池師長會明白其中道理的,你們的蔣委員長心裡向着誰,你比我們更清楚。從目前的情況下,是委座厲害,但是再過幾年就不好說了吧?"
顯然這一次李穎就是有備而來,他對池峰城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他是位愛國的將領,是比較親共的,而只要是親共的力量。共產黨都會想盡辦法拉攏的.而池峰城所在的部隊成了他們重點拉攏的對象。
"冷參謀,送客吧。"池峰城不想多說什麼。
"我不會走,我奉共黨的命令來這裡幫助池師長你處理文件的。"
"呵呵……"池峰城意味深長得輕笑了一笑,走出了會議室。
"你覺得師座會留下你嗎?"冷國章問李穎。
"只要他不趕我走,就算答應我了。"李穎輕輕一笑,從位置上站立起來。
"你就那麼有信心?"冷國章繼續問道。
"我們共產黨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池師長身邊都是武夫,卻沒有一個會舞文弄墨的人,所以我留在這裡是有飯吃的。"說着,李穎看向冷國章,冷國章也看向李穎。兩人相視一笑。
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裡斜陽暮。禁閉室是一間狹小的暗室,暗室的四周沒有窗。裡面漆黑一片,即便是在白天也看不清楚人的面容。
林峰與高輝背對背立在這裡已經三天三夜了,這幾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基本都在裡面了。
禁閉室的規定只有中午有一到兩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可以自由活動。
現在剛好是中午12點。奇怪的是今天沒有人按時送飯過來。兩人餓的手心貼後背。就一起從裡面走出來。
呼吸着外面遠比裡面新鮮的空氣,林峰長長得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吐出來。看到高輝一直靜默得坐在那裡。
林峰主動過去打起了招呼:"和尚,你的功夫這麼好,我林峰甘拜下風。"
"你的功夫也不賴啊"。高輝反脣相譏。
"我的功夫都是野路子,不是少林正宗,不能和你比。"林峰自謙道。
"林峰,你不用和我套近乎,我們還沒有打完呢。""高輝說道,他的目光始終沒有正眼看林峰一眼。
"高輝,上次的事情……"
"你不用說了,我記得我說過,除非你能打贏我,否則一切免談。"
"那好吧,你選個下回決鬥的地點和時間,我一定奉陪。"
"不用選了,就在這裡了。"高輝起身,脫去了外套,露出了胸肌和兩膀子結實的肌肉。擺了個架勢。
"我現在不想和你打,因爲我餓壞了。"
"林峰,林峰……"
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看是馬小曼提着菜籃子過來了。
"小曼,怎麼是你?"林峰喜出望外。
"林峰,我讓送飯的跟我換了啊,你看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獅子頭。"
林峰餓壞了,哪還受得了豬肉飄出來的香氣。打開盒子,狼吞虎嚥起來。高輝看得妒火中燒,過來搶奪飯盒。
"這是我給林哥準備的,沒有你的份。"
小曼又撅起了嘴巴。
"沒事,讓和尚也吃一點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說着林峰把剩下的遞給了高輝。
此時高輝飢腸轆轆再也顧不得私人恩怨,一把搶了過來,海吃胡喝起來。
林峰看到馬小曼鬱鬱寡歡的樣子,問道:"你怎麼了?"
"我要回美國讀書了。"馬小曼收拾着碗筷。
"哦……好吧,人各有志。"林峰本來想問結婚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