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旭、肖彥樑兩個人在其他幾個jǐng察的陪同下趕回家時,兩個人低落的神sè,尤其是張旭半身的血跡,把來開門的高翠兒嚇得頓時手足無措,愣在院子裡。?
“喂,喂,嫂子,嫂子!”肖彥樑趕緊大聲喊了兩句,把高翠兒喊過神來。“快,把大哥扶進去換身衣服。”?
“啊?哦。”清醒過來的高翠兒慌忙答應到。上前扶住張旭。?
“我沒事,放心吧。”邊往屋裡走,張旭邊安慰高翠兒。?
看着張旭在高翠兒的陪同下進了屋,肖彥樑回頭把同來的人打發回去,心裡一鬆,忽然間感到腿腳無力,走到院子的石桌邊上坐下。?
“狗漢jiān!”?
圍觀羣衆那飽含着仇恨的聲音依舊在肖彥樑的耳邊縈繞,久久不能散去,以至於肖彥樑仍然感到那可以殺人的目光哈停留在自己身上。?
“我不是漢jiān!”?
“我不是漢jiān!”?
……?
肖彥樑在心裡大聲地辯解着,可是那聲音是那麼地無力。他猛地捂住臉,努力想使自己平靜下來。?
肖彥樑當然清楚那個孩子爲什麼要咬住張旭的耳朵。要是不咬,他也不會去戳鬼子的輪胎了。那可是實心胎,哪有那麼容易戳爛的!?
可憐的孩子!他還只有十來歲,還屬於那種四處玩耍的年齡。可是他現在卻早早地喪失了生命,在這個chūn意正濃的季節!?
“***小rì本鬼子!”肖彥樑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聲。?
“兄弟,你怎麼了?”已經換好衣服的張旭不知什麼時候做在了肖彥樑身邊。?
“沒什麼。”肖彥樑放下手,望着桌子發了會呆,才擡起頭說道:“只是這被人罵成是漢jiān卻還不能辯解,憋在心裡,真他媽難受。”?
肖彥樑的話說完,張旭原本滿是關還的臉,霎時間變得異常沉重。?
“兄弟,我這心裡也不好受。你知道那孩子在咬我這耳朵時說了什麼嗎?”張旭站起來舉起手指向自己受傷的耳朵,大聲問道。?
“噓~”肖彥樑被張旭突然加大的嗓門下了一跳,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下。?
“媽的。”張旭重重坐下,伸出手掃掉飄落在石桌上的一片樹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低聲說道:?
“我本來抱着他,看他嘴巴一動一動的,好像要說什麼,我就低下頭去聽,沒想到他罵了我一句‘狗漢jiān’,然後一口咬在我哦耳朵上了。我現在被咬傷了,不但沒有人同情我,反而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的人,你說我委屈不?”?
張旭說道這裡,肖彥樑反倒笑了:“大哥,我們這是在比誰更委屈嗎?哈哈,我看這倒是一件好事。”?
見張旭奇怪地看着自己,肖彥樑繼續說道:“你想,這十來歲的孩子都知道抗rì,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小rì本在中國待不了多久!咱中國這麼多人,吧他***趕回老家,那是遲早的事情。媽的,別看他現在囂張,有他哭的時候。?
再說了,你沒看見剛纔我們隊裡的兄弟趕到飯館,不知道我們真正身份的人裡面,不是也有一些人臉上露出‘活該’的表情嗎?我看這些人也是我們以後發展的對象。”?
張旭嘆了口氣,接過走到面前的高翠兒遞過來的毛巾,胡亂擦了擦臉,卻再沒說什麼了。肖彥樑看高翠兒臉上有哭過的神情,估計是張旭在換衣服的時候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的緣故。心裡也嘆了口氣,沒往下說了。?
“大哥,大哥,快開門,局長來了!”門外突然響起的德貴的聲音,打破了這原理短暫的平靜。?
黃長羽來了?他今天不是要憲兵隊和大介洋三討論派遣jǐng察顧問的事嗎?張旭、肖彥樑奇怪地彼此看了一眼,趕緊要高翠兒準備茶水,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打開門讓德貴進來,他也沒坐,抹了一把汗,直接說道:“你們都在就好了。剛纔局長打了個電話到局裡找你們,聽說大哥被咬了,就聽見電話那邊問了一句你們在什麼地方就‘哐啷’一聲把電話掛了。我估摸着他要過來,又怕你們和文川哥在說事,就趕緊跑過來。”?
“瞧你緊張的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文川白天是不會出來的。”張旭看着德貴滿頭的大汗,責怪了一句。?
“這幾天事情不是多嘛,我怕文川大哥忍不住…..”德貴辯解道。?
“行了行了,大哥你趕緊道屋裡躺着去。”肖彥樑攔住兩人說道。?
“我是說德貴這樣滿頭大汗地跑過來,給人一種我們又什麼秘密的樣子,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還不趕緊進去擦把臉?”張旭不滿地說了一句。?
張旭剛進屋躺下,就聽見外面喊門的聲音。?
高翠兒打開門,黃長羽果然站在門口。剛跨進院子,那邊肖彥樑和德貴已經笑着迎了上去。也沒多說話,肖彥樑陪着黃長羽進去,而德貴則笑嘻嘻地和黃長羽的幾個隨從待在院子裡抽菸聊天。高翠兒關好門,似乎是隨意地將一把長掃帚靠在院牆上。這是文川和她定下的信號,長掃帚靠在牆上,說明原理有其他人,那文川就不能馬上進去。?
黃長羽站在牀前,仔細聽完肖彥樑說的事情經過,又關心地問了張旭幾句,原本進門時就yīn沉着的臉,更加yīn沉了。?
良久,黃長羽才嘆了口氣,說道:“彥樑的傷剛好,小旭又受了傷,難道這jǐng察局真的要被rì本人控制了嗎?”?
這沒頭沒腦的話聽得兩個人一愣一愣的。?
“有煙嗎?”黃長羽坐在牀邊,擡頭問道。?
黃長羽是從不主動要煙的,現在他卻主動要煙抽,應該是遇到了極大的麻煩事。?
深深地抽了一口肖彥樑遞上的煙,黃長羽這才說道:“今天我到憲兵隊,原準備按我們商量的,答應大介洋三給我們派顧問,沒想到這老鬼子說什麼上級不同意派遣顧問,反而要求那個顧問直接當局長,我當副局長。我當時就沒同意,他***,又是威脅,又是許諾,我沒法子,想問問你們,正好小旭傷了,我這才找了個藉口出來。”?
“這沒啥呀。”肖彥樑奇怪遞看着黃長羽,“局座,您想,這rì本人的顧問拍了過來,還不是他說了算。人家現在兇得很,我們犯不着要這個虛名吧?只要隊伍在我們手裡,還怕他rì本人?”?
“不!”黃長羽堅決地說道:“讓rì本人當局長,我這張臉往哪裡擱?雖說是個虛名,但是這也是我們自己人的隊伍。”?
“可是局座,大介洋三能同意嗎?”張旭擔心地問道。?
“我不管!反正rì本人要當了局長,老子就不敢了,回鄉下去。娘西皮的。你們兩個,得給我想出辦法來,明天告訴我。”黃長羽賭氣般地說完,氣乎乎地轉身出去了。?
張旭、肖彥樑趕緊追出去,卻被黃長羽轉身攔住:“你們憋送了,好好給我像個法子出來,老子就不信他大介洋三幹把我怎麼樣。”?
望着黃長羽離去的身影,肖彥樑對着張旭苦笑了一下。黃長羽突然的到來,又突然的離去,對兩個人而言,似乎是一場奇怪的夢。?
黃長羽真的放不下“局長”這個虛名嗎?儘管rì本人也的確是欺人太甚了。?
帶着疑惑,在焦急與煩躁相互交替的心情下,兩個人在院子裡度過了整個下午。?
傍晚的時候,德貴再次來到了院子。?
“大哥,我找到了那兩個畜生。”進來後德貴開口就說。?
“哪兩個畜生?”肖彥樑話剛出口,就明白了德貴是指帶着rì本人進屋強jiān的那兩個偵緝隊的人。?
“人在哪裡?”他尷尬的笑了笑,問道。?
“其中一個進了一間屋子,我讓雷浩跟着呢。我來就是想問一下,是不是現在就下手?”德貴問道。?
“哪個屋子?”張旭問道。?
“以前翠紅樓老鴇的院子。那院子很大,rì本人來了,周圍很多人都跑了。我們如果小心點,保證沒事。”德貴立刻回答道。?
“那地方我知道,德貴說得對,要是動手的話,相對安全得多。你看……”張旭想了想,對肖彥樑說道。?
“媽的,幹,爲什麼不幹?老子現在心裡正憋着火呢。”肖彥樑吧手裡的菸頭往地上一扔,惡狠狠的說道。?
踩滅了菸頭,肖彥樑想了想,說道:“我們還要再等等,等天黑了再行動。德貴,你去找你翠兒嫂子要三塊蒙面用的布,大哥,你耳朵有傷,包紮過的,這次就不要去了,再家裡等文川大哥回來。媽的,反正還有一個,到時讓你來下手。”?
德貴答應了一聲,面帶喜sè往裡屋跑去。一旁的張旭點點頭,說道:“媽的,運氣不好。行,就按你說的辦,我在家裡等文川。還有,你也要小心一點,我看你今天火氣挺大,可千萬憋誤了事。”?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只是想到被人當面罵成是漢jiān,心裡不好受。”肖彥樑臉紅了一下,慢慢說道。?
這話也觸動了張旭的心事,他長嘆一聲,沒有答話……?
當肖彥樑跟着德貴東繞西拐地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雷浩領着兩個人來到隱蔽的地方,略帶興奮地小聲問道:“你們可終於來了。急死我了。隊長,要下手嗎?”?
肖彥樑點點頭,擡頭看了看四周,問道:“怎麼樣?這周圍安全嗎?”?
“安全。”雷浩仔細回答道:“你們來之前,我把這裡好好觀察了一番。打rì本人來了以後,這裡的人跑的跑,死的死,基本上沒幾個人了。也不知道這老鴇子怎麼想的,會躲到這裡。那個王八蛋下午鬼鬼祟祟地跑到這裡來,不知道是不是相好的。”?
“院子裡有幾個人?”肖彥樑問道。?
“就兩個人,那個老鴇和一個年輕的女人。”雷浩肯定地說道。?
“是這樣。好,把臉遮住,我們這就進去。雷浩,前面帶路。”肖彥樑率先把臉蒙上,命令道。?
三個人順着牆角快速移動到了目標院子前。?
雷浩熟練地用匕首撬開院門的門閂,一點一點把門擠開,閃身進了院子。?
三個人小心地靠近還亮着燈的正廳,裡面一個男子似乎正在訓斥着誰。?
難道里面出了什麼事?相互看了一眼,肖彥樑一咬牙,手一揮,雷浩舉起槍猛地一腳揣開門,衝了進去後面兩個人也緊跟着衝進了屋子。?
衝進去的肖彥樑正好看到雷浩一拳把一個男子打翻在地,再一腳把地上的槍踢在了一邊。?
與此同時,在那個中年女人張開嘴還沒叫出聲來的時候,德貴已經把手裡的槍頂在她的頭上,左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時低聲喝道:“閉嘴!”?
在牆的角落處坐着一個年輕的女人,她嘴角的鮮血似乎說明她在不久前還捱過打。她顯然也是被這突然發生的變故驚呆了,睜大着驚恐的眼睛看着眼前三個蒙面的男人。?
肖彥樑看到那個女人很年輕,大約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穿着一件暗綠sè的旗袍,腳上穿着一雙高跟鞋,凌亂的頭髮依然掩不住她俏麗的容貌。?
肖彥樑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感到很奇怪,甚至於一開始他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這女人居然穿着旗袍!”?
這年頭,那些rì本人看見穿着旗袍的年輕女子,無一不是象蒼蠅一樣撲上去,所以旗袍,這個在中國城市經常見到的服飾已經變成了稀罕物!?
年輕的女人,穿着旗袍、高跟鞋,和老鴇住在一起……種種跡象,似乎都在說明着這個女人的身份!?
肖彥樑心裡嘆了一聲。?
“好……漢,好漢饒命……”?
那邊那個被雷浩打翻在地的男人因爲恐懼而有些結巴的討饒聲,把肖彥樑的注意力從年輕女子身上吸引了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肖彥樑走了兩步對那人說道。?
“好……好漢饒命。小的叫‘許阿根’。”肖彥樑和氣的聲音讓那個叫“許阿根”男人平靜了一些。?
肖彥樑擡頭往德貴看去。那邊德貴已經把捂住老鴇嘴的手放下來,老鴇早已嚇得坐在凳子上瑟瑟發抖。?
看見德貴點頭示意目標正是這個人後,肖彥樑的臉沉了下去,他冷冷地問道:“你們剛纔在吵什麼?”?
“啊?沒……沒吵什麼。”許阿根沒料到肖彥樑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顯得有些遲疑。?
“***不識擡舉!”雷浩罵了一聲,順手在許阿根頭上敲了一下。?
“我來說!”原本坐在牆角的那個女人這是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語氣中顯現出那麼一種異常的堅定。?
肖彥樑有些驚訝,這是這個女人的第二次讓他感到吃驚。他往邊上挪了挪,讓了一條道。?
“噔噔噔~”那個女人幾步來到許阿根面前,張開嘴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彎下腰,伸手“啪啪啪啪”來回抽了許阿根幾個耳光!?
忽然的舉動讓滿屋的人都吃了一驚,雷浩更是把槍一下死死頂在許阿根的下巴上,而許阿根在槍的威脅下,只能生生地接受女人的怒火。?
“喂喂喂,幹什麼呢。”肖彥樑很快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拉開了女人。在拉開的瞬間,肖彥樑看到兩行淚水正順着女人的眼角流下來。?
“***,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雷浩也看見女人哭了,伸出手狠狠拍在許阿根頭上,又用手槍在他頭上比劃了一下。?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許阿根嚇得臉sè發白,舉着雙手哀求道。?
“說,是不是欺負人家了?”雷浩又問了一遍。?
“好漢,好漢,我冤枉啊。她,她,她本來就是個婊子,哪有婊子衝着piáo客發火的道理!那邊就是她的媽媽,不信你可以問問。”許阿根叫起屈來。?
“哐啷!嘩啦!”那女人一聽許阿根這麼說,象被針紮了一下,猛地推開肖彥樑,抓起桌上的茶壺用力就往許阿根身上砸去!?
肖彥樑正要攔住那個女人,但接下來女人說的話,讓他伸出一半的手僵在那裡,又慢慢縮了回來。?
“對,我是婊子,婊子又怎麼樣了?至少我是中國人,我的身子只給中國人睡,你一個狗漢jiān,rì本人的狗,憑什麼要我去侍侯rì本人?你怎麼不把你媽送過去?”把東西砸在許阿大身上,女人指着許阿大,撕聲罵道,罵到後來,忍不住再次哭了起來。?
“我那麼多的姐妹都是被那些豬狗不如的畜生整死的。要不是我躲在水井裡,我這條命也早完了。要我去侍侯rì本人?門都沒有!我……我……打你這個王八蛋!”抽泣着的女人說着說着又抓起桌上的茶杯扔了過去。?
見她的情緒有些失控,肖彥樑一把按住她的手,低聲喝道:“坐下!”?
那女人一愣,似乎回到了現實。她咬了咬嘴脣,還是把手裡的茶杯扔了過去,這才就近坐在桌子邊上。?
“好漢,好漢,”許阿根已經從當初的驚慌中緩過勁來了。“你們評評理,當婊子嘛,侍侯誰不是侍侯?卻在老子……我面前裝清高。哼。各位好漢,你們是求財的吧?開個價,一切好說。”?
“侍侯rì本人?這rì本人什麼時候轉了xìng,要你來替他們找姑娘?”肖彥樑聽着聽着,有些不明白了。?
“喂,這位是媽媽吧?說,這是怎麼回事。”?
肖彥樑指着老鴇問道。?
廣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