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巧合巧到讓沈婭覺得這個男人是否在跟蹤自己,她連眼鏡都來不及找到戴上。
“真是有緣,沈小姐。”凌止陽悠閒地斜倚在升旗臺,一隻手插在褲袋裡,彷彿一早就在那裡等着她。
操場上三三兩兩有幾個人慢慢跑着走着,她剛纔在出租車上本來打算不來了,反正天氣也不好……一念之差還是鬼使神差般來了這裡!她真恨自己那麼快就摘掉眼鏡,鼻樑很不爭氣地發酸,所以中度近視導致她沒有注意到升旗臺旁站了一個人,還是剛剛分別不久的那位帥哥凌止陽!
如果他只是因爲相親真的對自己有意思也就罷了,但那樣奇怪的眼神怎麼都不像,放着列紫揚那個大美女不算,現在的自己也不像是個能讓人一見傾心的女子吧?按照慣例,餐桌上看對眼的兩位應該有後續安排,可凌止陽怎麼也直接離開了?硬着頭皮答了句,“是啊,凌先生,你也來運動?”
這話說得挺像是邀請一起運動,她恨不得立刻打自己嘴巴。
“我家在附近,偶爾過來,你呢?”他沒有在意。
凌止陽的房子是老早就買了的,當年他在S大讀書的時候,家裡就給他在當時新建的酒店式公寓裡買了一個小套型,那裡洗衣飲食都有專門配套服務,生怕委屈了他——就這樣,已經比凌家一開始決定的派個保姆過來照顧要低調得多。這也是他考大學考到外省的原因,家裡太寵他,一點不自由。
最後他妥協接受了房子,經過這麼多年,房子現在也增值了不少。
上大學那會兒,他其實多半時間住校,偶爾回自己的公寓過個週末,和同學也只說S市有個親戚,從不張揚家裡長短,現在出國回來在S市工作,重新住進來,省心得很。
“我也住在附近。”她的“租”說得極含糊,像是要隱瞞似的不想叫他看輕了去,他渾然不覺,“我們一起走走吧。”
“嗯。”低低應了,一起從主席臺往跑道走去。
她竟然與他比肩走在操場!
陌生人,很奇妙的陌生人,一頓飯前他們還是陌生人,現在兩個人可以邊走邊聊天?
他真高,應該不比薛遠舟低,她微微擡頭從側面看他,只能看到他的肩,而且他更瘦,沒有薛遠舟來的寬厚,連他身上那件針織衫都能微微透出肩胛骨的形狀。
風一直在吹,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有點冷,因爲他身上就那麼兩件薄薄的衣服。她的臉微微發燙,幹嘛關心起這個,心裡怪怪的,其實交個朋友也沒什麼,更何況他其實並沒有任何非君子行爲。非要糾結他的眼神,多半也只是她多心多疑。坦白地說,凌止陽比她接觸的那些男士都要穩重,工作高薪體面,是個不錯的結婚人選,就是漂亮得有點過分,還有點點神秘的憂鬱。
這些足以吸引任何一個女子,更何況一個適婚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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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
凌止陽一開口就被沈婭打斷了,“還是叫我沈婭吧,或者叫阿婭也行,我們好歹也算認識了,老是小姐啊先生的怪彆扭,我也就叫你止陽了。”
他笑着說好,看她這句話說得乾脆爽利,和剛纔飯桌上那位彷彿判若兩人,現在這口氣神情倒真叫他想起了聞蕙,說一不二。
他的表情落在沈婭眼裡,應當算是喜感。她想通了,順其自然,她總要有自己的生活。
那個人沒有辦法愛上她,總得有個別人愛她。
沈婭遺憾地說起自己沒有讀過大學,雖然社會也教會她很多東西,還特意補習了很多,只是多少會有點羨慕象牙塔裡的生活。
“和我說說你的大學生活吧,止陽?”她跨了一大步走到他前面,站定擋住他的路,擡頭笑眯眯地看他,“讓我好好體驗一下理科生的大學生活。”
“是採訪嗎?”他很配合地一本正經,站得筆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笑問。
“是採訪的話,你就只能採訪到一個彷彿優秀學生的範本,照本宣科來一場讀書然後就業血淚史;不是採訪的話,你就可以看到一個大學男生有血有肉的喜怒哀樂……”
“當然選後者……”沈婭迫不及待開口。
“等一下,”凌止陽嘴角微微勾起,彷彿很滿意看到她的本色性情,她的眼睛真的和蕙蕙一樣迷人,讓人不由自主想到那個清澈安靜的詞,靜水流深,“選後面那個,就要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