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笑什麼,這麼開心?”沈婭落座,覺得席上各位的表情都有些詭異,她扶了扶有點滑下來的眼鏡,尋思着是否到時間離開了,今天該怎麼開口離開。
列紫揚轉頭白了她一眼,臉上掛着傾國傾城的笑容,“笑你呢,總是離席去洗手間,去個沒完沒了的。”
“真對不住,”沈婭自然看得懂她的眼色,“影響你們興致了。”
“上次給你介紹了那個牙醫爲什麼不去看看呢?我也在那裡整過牙的,那個醫生還不錯,像你這樣的最多戴兩個月牙套就好了。”她好心問道,還不忘剛纔那個話題。
沈婭聽了這話,不知怎的就心頭一熱,自己以前不是沒動過這個念頭,要把牙齒整整齊的,那個人兇巴巴的聲音彷彿又在耳邊迴響:
“你牙齒哪裡不好了?誰讓你去找牙醫的,誰讓你戴這噁心的牙套?再好的牙醫能不傷害你的牙神經嗎?趕緊給我拿下來……你再和我討價還價一句看!信不信我立馬派人拆了那破醫院?!”
“是啊,我的牙齒長得稀疏,吃飯總不能盡興,很麻煩。”沈婭絲毫不介意,也不覺得難堪,故意配合地咧嘴一笑,下排的牙齒蠻整齊,只是上面的有些疏,不過也沒有她說得那樣嚴重,離得近了纔有所察覺,就是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特別明顯。
看到對面的陸冰笑容一滯,沈婭知道自己今天任務超標準完成。
“最好還是別整牙,傷牙神經,以後到你上了年紀會疼。”斜對面的凌止陽開了口,慢慢悠悠的,他眼睛的焦點似乎落在了別處,又開始細細摩挲杯子,笑容慵懶優雅,甚至還帶着一點戲謔。
剛纔沈婭那個誇張的笑容倒讓他看透幾分自己想知道的,她一點沒有作假。
沈婭覺得她不喜歡這個學數學的男人,太過精明,太過高深。
結賬的時候,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值班經理走過來,畢恭畢敬地親自送上小票,“你們這桌的單子剛纔已經有位先生簽了,請問還需要其他服務嗎?”
四個人面面相覷地一起皺眉,不明所以。
沈婭心裡咯噔一下,剛纔在洗手間平復的不安感又來了,甚至還強了幾分,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幾下,心也越跳越快,手腳卻不由地發冷。
“簽單的人沒有任何話留下嗎?”凌止陽挑眉問道。
“他還在這裡的某個包間嗎?我們可以當面說聲謝謝。”陸冰插的一句話讓沈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他本人不願透露任何信息,很抱歉。”值班經理的笑容帶着職業化的謙卑和客套。
倒是列紫揚神情自若,她覺得自己押對了一局棋,兵勝險招,有些東西是她要的,志在必得:比如凌止陽的關注,比如與凌止陽有關的那個人。
“陽銘立萬”,那張無意在喬家看到的照片,她絕對不會錯過,喬凝說過這個叫凌止陽的人,以及他和她哥哥喬銘的種種淵源——喬家大少爺始終是她迄今最上心的對象,得到他的垂青可比凌止陽本人要重要得多,更何況年夕現在不知所蹤,對於喬銘,她不能坐以待斃。
喬公子絕對值得她苦心孤詣。
今天是不是已經初見成效?不枉費自己花了這麼多功夫。這個買單的陌生人讓自己很有面子——在場所有的人,理所應當會認爲一個先生買這筆不菲的單,原因必定是她列紫揚無疑。可她沒有把這些驚喜放在面上,也是低調地疑惑不解着,雖然晚了些,但她還是發現凌止陽不喜歡自己太過耀眼。
第一次,凌止陽擡眉正式地掃了列紫揚一眼。
“今天倒是出門遇貴人了!”陸冰把信用卡放回皮夾,滿肚子疑問,起初還以爲是哪個兄弟開玩笑,現在發現付錢人竟然一句話沒留——就知道鐵定不是了,那會是誰呢?
一頓相親飯吃得人說不上來的怪,談不上壞,卻也談不上好。
各自的聯繫方式算是留下了,成不成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