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捱到了週末,等到了肖帆上門。
舒飛見他臉上明晃晃地腫起來,心裡驚懼,說:“這……這這,怎麼了?這是被誰打了還是怎麼了?”
肖帆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我表姐聽我說我搞大了兩個未成年小女生的肚子,果然就咆哮馬附體了,先罵了我一個狗血淋頭,還說要告訴我媽去。我就說我媽現在在享受幸福的第二春呢,你跟她說等於零,結果,我表姐就徹底黑化了,拿着掃帚滿屋裡追着我打,不過,她總算還有點人性,最後還是出馬給咱倆把藥弄了來。”
說着,肖帆從夾克衫的口袋裡摸出兩個醫院的處方藥袋子來,在舒飛眼前揚了揚,躊躇滿志地說:“好,今天就把麻煩徹底解決。”
舒飛感動得幾乎飆淚,一個勁兒地拉着肖帆說謝謝。
肖帆不耐煩地說:“別謝了,還不一定弄得下來呢。我表姐說了,這個藥流還要分個人體質的,有些人吃了沒多久就流出來了,有些人光是肚子痛,就是不下來,最後還是要到醫院去挨手術刀。就看咱們有沒有那個好運氣了,但願一次就把他媽的個小孽種流出來吧。”
舒飛給自己和肖帆各倒了一杯白開水。
肖帆很乾脆,將藥往嘴裡一丟,然後一揚脖,合着白開水吞了下去。
舒飛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了一下,但願一次成功吧,然後也吞了下去。
因爲這藥要連服三天,到第三天的最後一次服藥後纔會有流產反應,於是,爲了互相照應,肖帆乾脆就在舒飛這裡住了下來。
第二天是週六,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兩個好兄弟一起出門去逛了逛超市,買了些吃的和日用品回來,晚上舒飛做了飯,兩人吃了。飯後,肖帆說:“洗個澡吧。我表姐說這個算是小月子,對身體損傷挺大的,而且完事後幾天都不能洗澡。”
兩人輪流進浴室洗了個時間很長的澡,然後躺在牀上,心裡各懷滋味。
肖帆嘆氣說:“現在想想,做女人也不輕鬆啊。比如說吧,遇上這事兒該多倒黴。以後我再談女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不結婚就不去動她,免得叫她遭這罪兒。”
舒飛說:“你以前動過幾個女的?”
肖帆說:“沒幾個。就以前我一高中女同學,還有大學裡談的夏雪,不是都吹了嗎?和高中女同學,那是因爲那一天都喝醉了嘛,酒後就容易亂性,她也不是什麼純潔處女,動了就動了唄,後來還搞了幾次,她有了正式的男朋友之後我們就徹底斷了。至於夏雪,我本來是想好好待她的,甚至想着大學畢業就結婚,可是,人家沒那打算啊,現在一門心思想出國找老外呢,三四個月沒見了,只怕早把我忘到爪哇國去了。”
肖帆說了自己的光榮革命家史,又碰碰舒飛的肩膀,壞笑着問:“你呢?不會還是童子雞|吧?”
舒飛悶悶地說:“不行嗎?我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
肖帆大大咧咧地說:“那你可真是虧大了,還沒碰過女人呢,先被男人搞大了肚子。”
舒飛的眉頭皺得越發苦大仇深,表情也是慘不忍睹。
肖帆又不忍心了,拍了拍舒飛的肩膀,說:“沒事的,你爲人這麼好,一定會好人一生平安的,明兒一準流下來,以後就安安生生找個好女人過小日子。”
這一夜,在不安和焦灼中渡過。
最後一次服藥。
據肖帆說,這藥吃下去之後半小時就會發作,會有劇烈的腹痛,然後排出胎囊。
肖帆找了兩個盆出來,洗乾淨了,遞了一個給舒飛,說:“一會兒發作了,咱們就拉在這裡面。那玩意兒沒多大,就一個指甲蓋差不多大小,被一包血糊在裡面,找到了就算是完事了,晚上喝點那個啥,咱們昨天買的益母草沖劑補補調理調理就OK。要是沒找到那玩意兒就還有些麻煩,得去醫院做子宮清理手術。”
舒飛弱弱地提醒他:“咱們沒子宮。”
肖帆嘿嘿一笑,說:“小孽種都沒子宮保護呢,那就一準兒得落下來。”
肖帆又摸着肚子,怪笑着說:“小樣!別怪爸爸心狠,本來你就該被射牆上的,誰叫你另一個混球爸爸硬是把你落錯了地方呢。”
舒飛徹底無語了,不過肖帆這2B無比的話倒是多少安慰了他一點,開始樂觀地希冀着這忽如其來的種子就此安息吧。
可是,喝下藥之後足有一個小時了,舒飛沒感覺到任何肖帆描述的那種“劇烈腹痛”。
肖帆顯然也沒有感覺到。
肖帆開始着急地在屋裡走來走去,一會兒望天說道:“興許咱倆因爲是男人體質的原因,所以發作得慢?”又摸着肚子裝怪說:“嗷,寶貝別這樣,爸爸也想留下你,可是你在,爸爸就麻煩大了,所以,你就揮一揮手、安心地去別家投胎吧。”
又過了半小時,肖帆也沒心情裝怪了,怒氣衝衝地說:“醫院不會開給咱的是假藥了吧?這是坑害消費者啊,我要投訴他們。”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舒飛的聲音才響起來,小小地,有氣無力地:“看來這一招不行,用藥物流不下來。怎麼辦?”
肖帆撓撓頭,說:“你別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你就是這樣,一點小事看得比磨盤還大。這有什麼嘛,咱們能流下來就流,流不下來又怎樣,活人還被尿憋死了?哼,實在流不下來,我就找那混球去!他大爺的,那一萬塊錢若只是做強了我的補償費還勉強說得過去,要叫我生這小孽種可是大大地不夠!報紙上說養個小孩到大學畢業就得花四十萬呢,還是一般的消費!他……他他……得負責!下了種就跑,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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