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錢!不……卡……不……錢……”
光頭壯漢蔡大嘴陷入了這輩子最大的混亂之中……幾個來回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擦了擦光頭上滲出來的汗水,喘了口粗氣道:
“等等……讓我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啊!選錢!選錢啊!!”奸商卡牌師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直勾勾的盯着小黑子手中的那張暴風雪。
天啊……這種級別的卡牌實在是太罕見了!不說別的,光說它那亮灰色的卡背就絕不簡單!元素系卡牌之中,除了黃金質地的標準卡之外,最好的幾種卡牌質地就有這種亮灰色……這一點是在奸商之間口口相傳的秘密!
沒錯,卡牌的具體性能普通人的確很難判斷,尤其是隻能使用一次的超凡卡牌,想要摸清使用方法併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只能到聖光教會的相關部門做鑑定。
然而對於奸商而言,除了可以利用卡牌師的天賦去感受卡牌中的力量來鑑別卡牌的真假之外,還能依靠卡牌的材質和牌面的圖案推測出它的威力以及作用。
例如小黑子手裡這張暴風雪。
首先它的亮灰色材質就說明了它絕對是一張C級以上的卡牌!在普遍的認識中,卡牌的材質是跟威力呈正比的,材質越好它的威力就越大……亮灰色的這種被稱爲瑟銀的材質最低也是C級卡牌起步!
再從暴風雪的牌面上來判斷——上面畫有冰錐、旋風以及無盡的風雪……這從側面驗證了小黑子說的話是正確的。
通過牌面的圖案判斷效果,通過卡牌材質來判斷威力,這纔是一名成熟的卡牌經銷商所必備的技能……而奸商卡牌師恰好就是這樣的一位合格的商人。
現在奸商卡牌師非常的後悔——如果他沒提早離場的話,那麼現在這張卡牌是不是已經作價80金落到自己手裡了?
哎呀好後悔啊好後悔!!
奸商卡牌師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
然鵝從光頭壯漢蔡大嘴的視角來看,事情的順序是這樣的:
小黑子跟他借了他80塊,小黑子給了他一件不知真假的抵押品,小黑子將他領到一個地方說要還錢,此時跳出來一個之前就跟他在一起的人瘋狂的說這抵押品太值了太牛逼了簡直了我要溢價買下來,你千萬不要抵錢!
如果不看其中的細節和過程,這妥妥的是一場詐騙案啊!!而且還是那種讓人迷途深陷而不自知的超級詐騙!
蔡大嘴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沒翻過車,靠的不過就是小心二字,現在突然跳出來這麼大的利益和誘惑擺在自己面前,讓人心中煩亂猶豫卻又深深的恐懼自己真的上當受騙。
“快一點吧,再給你10秒。”小黑子有點不耐煩了,“10,5,3,1……”
“喂!你和麼念不對啊!你這哪是10秒……”蔡大嘴咬牙切齒,然而小黑子依然冰冷的數到了0。
“時間到,速度!”小黑子催到。
“我要……要……媽的豁出去了,我就要卡牌了!輸了算我倒黴眼瞎,媽的老子不過了!!”說罷,蔡大嘴臉紅脖子粗的一把搶過小黑子手裡的卡牌,然後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起。
“嗯,兩清。”小黑子風輕雲淡的說,“我跟你們都兩清了……走了。”
“別別別……請您稍等片刻……”奸商卡牌師追出了櫃檯,涎着臉賠笑道:“之前都是我的錯,我該死……”
“你沒錯。”沒等奸商展開來談,小黑子就一句話懟了回去讓他卡了半天沒吱聲。
“……不不不,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這狗眼真是沒……”奸商依然有如哈巴狗一樣渴望的看着小黑子。
“我說,別這樣,沒必要。”小黑子坦誠道,“你看我像富人嗎?我就那一張卡牌了,是最後一張。”
小黑子眨眨眼,非常誠懇的說。
“真的?”奸商卡牌師臉色微變。
“你覺得像是假的嗎?我就是個小小的卡牌師而已……你覺得一個來自鄉下的卡牌師能有多少張這種卡牌?我一共也沒有幾張卡牌啊!”
小黑子說的都是真話,他完全沒有撒謊的必要。
卡牌暴風雪他的確只有一張……雖然他還有霜凍新星、寒冰之雨、烈焰風暴、奧術爆炸……等等不亞於甚至比暴風雪更好的卡牌。
而一個來自鄉下的卡牌師也的確沒有幾張卡牌……他有的不是幾張,是幾百張!
“……我感覺得到,你說的都是實話。”奸商卡牌師終於在小黑子的“真誠”面前敗下陣來,“希望以後你有好的卡牌想出售時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繫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大價錢的。”
“當然,畢竟我們合作的很愉快不是嗎?”小黑子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愉快……”奸商一愣,“希望是愉快吧啊……”
正當奸商卡牌師發愣的時候,光頭大漢在後邊嚷道:“讓讓!給我讓讓……老子要出去!”
奸商一回頭,就見蔡大嘴一臉不耐煩……被人堵住路可不是什麼好體驗。
“大爺!打個商量如何?”奸商卡牌師又是一個變臉,臉上再也找不到之前的厭惡和戾氣,反而變得和顏悅色起來,“那張暴風雪,我出到……120金怎麼樣?”
“哼,打發叫花子呢?”此時的蔡大嘴已經鑑定了信心……因爲他覺得小黑子跟眼前這個討厭的奸商應該不是一夥的——如果是詐騙的話現在已經成功了,應該不用演的這麼細節了,而小黑子的確是自顧自走了,絲毫沒有跟奸商卡牌師多話的意思。
“那你要多少嘛……”奸商依然低聲下氣……畢竟對於商人來說,追逐利潤是他的本能,而在面對可能給自己帶來巨大利潤的人時,他們的迎合會是毫無底線的。
“1千金!”蔡大嘴根本都連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他想趕緊追上去暗中監視小黑子,看他有沒有跟什麼人秘密交易……如果有的話就說明他是真的被騙了,如果沒有……那他就很有可能賺到了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巨大利潤!
“你!你這個事情不是這麼算的!你不過是80金買的……”奸商焦急道。
“愛買不買!起開!我要走了!”蔡大嘴有點着急了,小黑子的背影越來越遠了。
“我最多出250……”
“沒1千不賣!滾開!別逼我動用粗!”光頭大漢怒吼一聲,嚇得最強王者奸商卡牌師不由自主的讓出了道路。
蔡大嘴推開奸商後趕緊向小黑子的方向追去……在他身後,依然心有不甘的奸商卡牌師絕望的站在店門口大聲喊道:
“別走!求你別走……300怎麼樣!?500!!我……算了!你回來吧!!1000!就按你說的1000怎麼樣!?我要了……我要了啊!!”
“老子不賣了!!”已經走跑遠了的蔡大嘴回頭吼道。
“該死你個沒有信譽的王八蛋,你都說要1000金了,我出一千你都不賣我,王八蛋!你個龜兒子王八蛋……”
然而奸商的叫罵聲離得太遠了,傳到蔡大嘴耳邊已經若不可聞了。
“敗犬的哀鳴……哼哼。”蔡大嘴此時是又有些自得又有些忐忑。
“怎麼?來監視我有沒有跟什麼人分錢嗎?”小黑子眉毛一挑,打趣道。
“不會不會……怎麼會呢!”蔡大嘴趕緊擺手。
“呵呵,之前還不是把我跟那個奸商看成一夥的了?”小黑子揭短。
“那……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蔡大嘴的心中雖然還有那麼一丁點的疑惑,但是他基本已經認定自己手中這張暴風雪的價值了。
“我住在賓館,最近一段時間應該會在西門的冒險者公會裡借地方……我勸你現在趕緊去鑑定一下真假,也好過你跟在我屁股後面提心吊膽的。”小黑子直指問題的核心。
“況且就算你一直跟着我,我想跑你也攔不住的不是嗎?與其阻攔被我打死打傷,不如舍財而去……畢竟事已至此你也沒辦法反抗了不是嗎?”小黑子嘿嘿嘿的低笑着,惡趣味滿滿。
果然,原本已經篤定暴風雪卡牌價值的蔡大嘴又開始動搖了……
真好玩啊。
小黑子憋着笑,看着蔡大嘴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最後慢慢的變成了黑色……看來他又開始鑽牛角尖了,想必心中的答案是越想越昏暗吧?
真想看看當他得知卡牌暴風雪的效果之後的表情。
“告,告辭。”蔡大嘴狠狠的跺了跺腳,弓手告別。
“不送。”小黑子抻了個懶腰,心情爆好的向西門冒險者公會走去。
哼哼,蔡大嘴啊蔡大嘴,誰讓你嘴賤呢?現在感受到被小黑魔王支配的恐懼了吧?捏哈哈哈……
……想必蔡大嘴這一天的經歷還真是挺豐富——豐富到了會讓人崩潰的地步!他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的大起大落,能堅持到現在才跑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叮鈴……叮鈴……”
清脆的門鈴聲中,小黑子推門走進了西區冒險者公會的大廳。
與之前一樣,大廳中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大廳中央立着一個巨大的黑曜石雕像。
“嗯,不錯……居然已經送到了。”小黑子點頭,那位地下勢力大佬的物流居然還挺靠譜的。
“讓我看看……”
“看什麼看!你從東區弄來這麼個玩意扔在我的地盤上是什麼意思!?”之前根本不存在於大廳之中的白眉毛老頭突然冒了出來。
“呦。”小黑子毫不見外的打着招呼。
“呦你個鬼啊呦,我是說這東西!你幹嘛要弄到我這裡來!?”白眉毛老頭恨不得脫下鞋狠狠的敲小黑子的腦袋。
“我住的地方太小了,放不下。”小黑子彷彿毫無察覺白眉毛老頭的暴怒。
“放不下關我屁事!你知道這玩意放在門前是多大的挑釁嗎!?我……”白眉毛老頭痛心疾首的吼道,“我甚至連工作人員都遣散了,就是爲了躲避對方的報復啊!你……”
白眉毛老頭哆哆嗦嗦的指着小黑子。
“不客氣。”小黑子伸手握住白眉毛老頭的手指握住上下搖了搖,“應該的。”
“你……”
白眉毛老頭感覺自己快要吐血了,這時候誰要是在他腦門上扎個眼,他覺得自己這一腔熱血全都得噴出去。
西門冒險者公會作爲宣城唯有的四大公會之一有着自己的影響力,按道理來講即便對方聯合了其他三個冒險者分會的力量,想要將西門搞成現在這副樣子也是不可能的。
白鬍子老頭也知道這次對抗的嚴重性,爲了減少員工的傷亡,索性給所有人放了長假——西區冒險者公會不是辦不下去了,只是主動的在規避風險而已!當這一次的“困龍之鬥”結束,一切自然會恢復原樣……而西區冒險者公會也只是損失了些名聲而已。
在白鬍子老頭看來,名聲算不得什麼。
其實這一點小黑子也從側面有了些瞭解,對於白鬍子老頭的這種能應對方式他其是不以爲然——有的時候可以妥協,可以有利益交換,但在生死存亡的危機面前其實是退無可退的。
現在的西區冒險者公會忍一時風平浪靜,而在此之後其他三區的冒險者公會得寸進尺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之前這只是宣城的內部問題,小黑子跟白眉毛老頭又不熟,所以他只是卡破不說破。
而現在他既然已經親自下場了,那麼索性就玩大一點。
“別念了,老頭。”小黑子毫不在乎的擺擺手,“你們的樑子,我接了。”
“……謝謝,但你還是離開吧,我這個老頭子還扛得住……”
白眉毛老頭還待說點什麼,小黑子卻不耐煩的打斷道:“我又不是看在你面子上,你別自作多情了好嗎?我是不想看到小女孩哭而已。”
“……”白眉毛老頭氣呼呼的看着小黑子,半響說不出話來。
“地方我借了,樑子我接了,這也沒你什麼事了,不如?”小黑子做了個白白的手勢。
“哼!”白眉毛老頭氣得扭頭就走。
“喂!年輕人!別不自量力啊!”
“不會不會,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