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程旭對潘正教授的認知才更進一步，也完全明白了他爲什麼他從來不佔學生一點兒便宜——沒有實際工作的論文，他掛一個二作，也是爲了學生的論文能更好的發表。
因爲自己吃過虧，那就不能讓自己的學生再吃同樣的虧，這是真正做到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八個字看似簡單，但真正做到的，能有幾人？！
“原本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主導權任何時候都不能讓出去。
“因爲你永遠也沒辦法看透你讓出去的那個人心究竟是黑的還是白的，唯有自己！”
潘正之所以跟程旭說這麼多，是因爲，他這個時候已經意識到程旭的這個成果的一部分價值。
只是這一部分，就已經超乎了潘正教授所能想象的極限——這一點他看的出來。至於具體能到什麼程度，潘正教授沒敢想。
他年輕時的願景，靠自己、甚至是靠他這一代人，已經完全沒有可能實現了，但現在，他在程旭身上看到了希望——他必須儘自己所能的保護這種希望。
“謝謝老師！”
這是程旭發自內心的感謝——他是真的沒有經歷過這些事兒，什麼爭權奪利、勾心鬥角、成果搶佔之類的。
前世也沒有經歷過，最大的事兒無非就是爭科研經費——現在想來，這大概是因爲他沒有出過什麼重大的研究成果的緣故？
“喝多了，多說了幾句，哈哈，就當我沒說過。”
潘正最後起身，笑呵呵的說着：“總之，除了努力，還要謹慎。一定記住，謹慎。”
“嗯！”程旭鄭重點頭。
“對了，你現在還在宿舍住呢吧？”好似想起了什麼，潘正教授接着說道：“我隔壁那棟房子還空着呢，你可以過去住。”
“老師，我……”
沒等程旭說下去，潘正教授擺了擺手，道：“不是白讓你住，算租給你的，市場價籤合同，現在沒錢就先欠着。”
不等程旭拒絕，他臉就板了起來：“剛說了的，要謹慎，切記。”
想了想後續自己要做的事兒，再想想自己租住的那個小區，確實，不管是安全性還是保密性，跟這裡都差的遠，程旭也就沒有再矯情，自己又不白住。
至於這裡的租金，他現在是拿不出來，但不需要多久，別說租，到時候買下來也不會有多少的壓力。
於是，程旭也就點點頭順勢答應了：“嗯，明天我搬來。”
……
“老潘，你這是把他當關門弟子了？”
方雅蓉已經儘可能的高估程旭這個人了，但看到潘正教授的行爲，她還是有點兒摸不着頭腦，這有點兒過於熱情了啊，不知道的還以爲培養女婿呢這是。
“關門弟子？”潘正教授明顯愣了一下：“我倒是想！”
方雅蓉一臉的疑惑，什麼叫倒是想？以你的地位，你要想，院長也得讓半分吧？還有人能跟你爭？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孩子我帶不了。”潘正教授搖了搖頭：“不僅是我，別人也帶不了，確切的說，他的研究方向，就沒人能帶得了。”
“那……”方雅蓉是愈發的疑惑了。
“他現在大三，並不是研究生，也不屬於學校的科研人員序列，也拿不到財政專項資金。”
潘正解釋道：“他自己做出了成品，想要通過我牽個線，接觸千尋科技，
僅此而已，跟學校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方雅蓉自己的枕邊人，她當然知根知底，瞭解的很——老潘這一舉一動，甚至一言一語都是在保護這個學生。
方雅蓉頓時明瞭，心裡也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雖然她不懂程旭具體的成果是什麼樣子的，但是能讓老潘這麼重視，想來非常重大。
而且，接觸千尋科技，這意味這這成果已經可以落地了——可惜，自己公司是做兒童玩具的，跟人工智能什麼的也不搭嘎——這順風車也搭不上。
她也就沒有多問，倒是女婿……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方雅蓉就想起程旭對於女朋友機器人般的要求——說話直接了當、做事條理分明、行爲一貫始終、性格平和如水、脾氣溫文爾雅……
“算了算了，沒這緣分。”
……
程旭倒是不知道潘正夫妻倆在他走了以後又唸叨了他這麼久，回到住處以後，他就立即開始整理起今天的想法和思路——這也是他長久以來的習慣，整理整理今天都幹了些什麼，有什麼好的想法，明天又有什麼計劃等等之類的。
這其中最重要的，則屬於對於“言心”模型的研究。
“‘言心’，我倒要看看，這長歪了的AI究竟離譜到了什麼程度。”
幫千尋科技調校長歪了的“言心”，能拿到多少錢倒是次要的——關鍵的是爲荷泵芯片切入AI訓練領域打下基礎，這次的合作是一個極佳的機會。
經過一番配置，程旭接入了“言心”這個半成品語言模型，上來問了第一個問題：
“我今年就要畢業了，想找一個城市定居，穗州和申城怎麼選？”
“穗州……申城……總之都是很好的選擇呢。 ”
【語義理解良好，回答中規中矩。】
程旭做着記錄，只是一個問題，“言心”大概的水準他已經心中有數了，和ChatGPT的水平應該在同一個級別，對語義的理解還好，沒有太大偏差。
但也沒有什麼亮點和驚喜，稍微進步一點兒的AI，是不應該直接回答這個問題的，而是應該瞭解更多的情況，至少要問一句“您是做什麼職業的？”或者“您對職業有什麼樣的期待和規劃？”
這才合乎邏輯，除非它對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了。
這麼想着，程旭在筆記本中敲下幾個字：“可進化的訓練方向：避免被動回答問題，回答之前要嘗試瞭解更多信息。”
想了想，程旭又標註了一句：“未來可以考慮做這個方向的荷泵版本AI進化誘導芯片，也是一個不錯的方向。”
“我是一名軟件工程師，鵬城和穗州怎麼選？”
它不問，程旭就主動給他提供這個信息，看它對語義的理解和回答的邏輯性究竟怎麼樣。
“科技公司……IT實力……騰訓……鵬城……”
【語義理解優秀，回答符合一般邏輯，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因爲騰訓總部和IT土壤的原因，選擇鵬城，“言心”的這個答案不管是否真的合適，但至少邏輯是可以自洽的。
程旭也是微微點頭，這並不是簡單的搜索堆砌，是真正有自己的一套邏輯的，不管這套邏輯真正的水平如何，至少他有。